第3章:我是敗家子?
()「重新做人,重新做人,一定重新做人。」弄不明情況,他胡亂一通點頭,頭髮糊在脖子難受的要命,急忙催促道:「快去拿把剪刀來幫我把頭髮剪了,難受死了。」
「是是是。」老頭歡喜連天應喏,轉身之時老臉突然哀了下來,哭喪道:「少爺,咱們府里沒有剪刀呀。」
「啥?」聽得沒剪刀,林華安一愣,括張雙臂往迴廊亭閣比劃道:「雖然髒亂了一點,可瞧這個地方充其量不過是巨府內的一小角,都占這麼大的地了,怎麼會連把剪刀也沒有啊?」
老頭蓬亂的腦袋點了點又搖了搖,眼眉齊哀哭道:「少爺您是怎麼呢?咱們佟府確實是大家大業沒錯,可自三年前老爺往生,您又染上了賭博,不僅把家業輸光了,連府內的桌椅床被等一併被您當掉去賭了。」說到心酸之處,老奴鼻也內流下兩條大青蟲,嚶嚶泣道:「夫人早已積憂成疾,卧榻不起,您還連她唯一的一張厥床都輸掉了,夫人……夫人……嗚……」
林華安靜聽得老頭哭訴,一顆心如是讓什麼擢住般,大量的酸楚襲上心頭,媽媽都卧病不起,姓佟的非但沒有孝順的煎湯熬藥守於床邊,還跑去賭,最後就連媽媽唯一的一張病床都輸掉了。難怪剛才他會躺在草席上,難怪那位婦人會弔死在房裡。這個佟天是畜牲嗎?不!他配當畜牲嗎?
「不要啊!」如是瘋了般,林華安仰天巨咆,掄腿朝迴廊的那根木柱奔去,上蹦死死纏抱住柱子,腦袋咚咚往柱上狠敲,眼淚鼻涕大把大把掉落破罵:「該死的老天爺,讓老子跑這鬼地方就算了,幹嘛要入住畜牲身體里,老子不要活了,就當老子撞死了,你
快把老子弄回去,塞您老母卡好……」
已經講不出什麼是眼淚了,跟個白痴一樣的華安被老頭拽下來后,連死的心都有了。畜牲乾的天殺事竟然要他去背,連親生媽媽都逼死,走出去他還不得跟過街老鼠一樣啊。不知說什麼,獃滯著被老頭拉過月影小門,走進一個巨大的花園,入了一個小側洞,看起來像是堂廳,裡面卻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什麼是家徒四壁?這才真叫是家徒四壁啊。
老頭不知少爺是怎麼了,從木柱上拽下他后,少爺就跟失魂了般,叫也叫不動,拉著就跟著走。來到堂廳大門前,輕輕扶他坐於門檻上,低聲說道:「少爺,老奴出去借一把剪刀,您先坐一會兒。」
林華安沒有回應,呆若木雞看著前園的雜草敗花,他撞車時是清晨,這裡卻臨近黃昏,晚霞染紅了天際,份外的美麗,照前園的蔥草繁花來看,該是chūn夏時節,但是他的心裡卻無比的蒼涼,這算什麼啊?都算什麼啊?
很快老頭就回來了,不僅借到了剪刀還借了梳子,萬般開心來到大廳門前,見著少爺獃滯的雙眼已經澄明了,急忙詢問:「少爺,真的要剪掉嗎?」
「嗯。」輕聲低應,林華安捏起母食兩指說道:「留下一二寸頭髮就行,其它的統統都剪掉。」
「這……好吧。」心想少爺要洗心革面,剪掉長發就如重新投胎,以後定能好好為人。忠心耿耿的老奴僕沒有二話,剪起發落,三千煩惱絲落定,希望少爺這次是真的要重新做人,若真如此,老爺與夫人就死也就瞑目了。
當天邊的晚霞呈暗時,老頭停下了利剪,輕輕拔拭掉少爺頭上的殘絲,小心亦亦從懷裡掏出地契遞道:「少爺,夫人在您染上賭癮時把這張房產交給了親家童老爺代為保管,現在夫人去世了,您……您收著吧。」
林華安這時才知道那個胖子扔來的是房產地契,輕睇了一眼捏的死緊那雙老手,啞然失笑道:「你就代我保管吧。」
「是!」老奴僕急聲應喏,那張房產如是命根子般,小心亦亦折了好幾疊才收入懷,卟通跪地向天哭泣:「少爺真要重新做人了,老天爺保佑,老爺和夫人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行了,行了。」林華安老臉抽搐,扶起這個老奴,他明明就沒幹什麼,全都是畜牲佟天的乾的,可是那個畜牲了?他霸佔了他的身體,那他本尊跑哪裡去了?好奇問道:「老頭,我腦袋的傷怎麼來的?你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是。」忠心的老奴僕再次被扶起,心下萬般的開心,氣憤講道:「昨晚您又去賭了,天還沒亮時張虎那伙人拿著您簽的五兩欠條來搶夫人的床,這張床是夫人的陪嫁喜榻,夫人不舍就死死拽著,不小心就把雕塑的鶴頭拽了下來,張虎生氣說只值三兩了,搬走了床就去找少爺算帳,奴才驚嚇追到門口,就見他們對您又踢又打,可您已經一動不動了。」說道這裡,老頭自已也狐疑了,奇怪看了看他,再道:「奴才見少爺滿臉是血,就跑到張郎中的鋪里,千求萬求才帶他回來,可他只探了您的鼻吸,說句死了,轉身就走了。」
「喔喔喔!」終於明白畜牲跑哪裡去了,原來奔赴冥殿了,照老頭所說,畜牲也是清晨死的,磁場共振這個偽科學是正確的,當即好奇詢問:「那我死了,那個張郎中回去有沒有放鞭炮呀?」
「這……」老頭小心亦亦睇窺他,不見有怒sè,反而一臉幸災樂禍,實在想不通,小小聲說道:「張朗中回去了以後,奴才……奴才確實……確實有聽到隱隱約約鞭炮聲。」話畢,急急擺手澄清。「或許是別人突發的喜事,也許不是張郎中放的鞭炮。」
「放得好。」林華安哈哈大笑往園中一個小水池塘走去,敗家也就算了,連媽媽都能逼死,不放鞭炮慶祝哪裡能行。
老頭總覺的這個少爺和原來的那個不一樣,可明明就長的一模一樣呀,實在想不通,走到他身邊小聲說道:「少爺,天sè已暗了,老奴到廚房裡煮點飯菜,您的傷還沒好,可不要再出去了。」
「行了,行了。」清洗著臉上脖子的發雜,林華安頭也不抬擺了擺手掌道:「忙你的去。」
「是!」老奴僕自小就是個奴才,粗干臟活乾的是很利索,腦槳卻是不多。心想怪就怪點吧,少爺就是少爺,權當他是被張虎打怪,三步一回頭,很快就離開了。
林華安費了很大勁也清洗不完發雜,渾身上上灼癢灼癢的,生氣扯開身上那件白到發黃的褻衣,左右瞟看了一番,連褻褲一併脫下,卟通一聲跳入小池內,水裡鑽出鑽入實在涼爽無比。.
舒服泡到皮膚髮皺了,他才從水裡起來,褻衣黃是黃了點,總比沒有的好,胡亂把前襟綁到后襟去,彆扭無極,彆扭是彆扭了點,卻強過坦胸露rǔ,赤足往遠端那個大門跨步就行了近。
跨出很高的大門檻,他就見台階下面左右都有塊濕漉方印,很顯然以前大門口擺有兩隻巨大的石獅,只不過被畜牲輸了,目光往前面的石街瞧看,左端遠處是條大河,右端遠處則是個十字路口,來來去去的人馬車牛皆往另外三叉路拐來拐去,就是不見往他方向來。
拾走下台階,扭頭往匾額瞧看,一塊巨大的牌匾上寫著《佟府》倆字,佟字的單人旁已經掉漆了,只剩下模糊的一個影子,看來這三年裡畜牲真的把畜牲才有的本領發揮到了極盡。林華安輕輕嘆出一口氣,跨步就往左邊的大河走去,邊走邊看巨長的圍牆,這個佟府在鼎盛時可真了不得,單就左右延伸無盡的府牆,那就不是一個富字說得完。
「說甚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輕哼著嘲譏絕律,他來到了圍牆終點,跟前就是那條大河,但見河上黃滔滾滾,四下都種著綠柳白楊,遠端還有兩架塔形的橋樑,天還沒暗,橋樑四周已聚滿著人流,男男女女有些佇站於河邊,有些則坐於小攤之內,更有些齊聚於橋邊的酒館閣樓之上。
僅只一觀,林華安就知道這條河夜晚肯定無比的熱鬧,只不過佟府距那幾座橋尚有一段距離,不然他所站之地肯定擠滿了人。摸了摸寸頭上的短髮,他再沿著府牆朝河邊行走,心裡默念步數,目光則四下瞟眺。當又抵達了一個終端,府里的後面果然和府門石街一樣,同樣是青石鋪地,極遠之地一樣有十字路口,跨步往路口走去,目光觀看著府後的數棟宅子,默念著別人的宅名,極快就來到了熱鬧的十字路口。
這是一條很大的街道,寬足有二十來米,長那就說清了,行人密密麻麻。他手摸著府牆,在大街上行走不一會兒,極快就發現了,來來往往的行人與攤擺有一半朝他shè來目光,這些目光無一例外皆是憎恨厭惡,彷彿在說:「這傢伙怎麼還沒死」、「老天真不長眼」、「
乾脆打死他」、「畜牲,大畜牲」。
「額!」佟天是畜牲沒錯,林華安和大家一樣同仇敵愾,但是他現在就是佟天,況且這種怪力亂神的事誰會相信啊?面對大量憎厭的目光,他就是啞巴吃了黃蓮,心裡害怕這群人圍過來歐死自已,只得緊縮脖子,面帶和氣生財笑容,加快步伐往大門口急急奔行了過去。
當他就安全返回了府門口,這才松下處於被人打死的恐怖心兒,暗寸這座佟府長三百八十四步剩於二,寬四百五十三步對剩,每步以八十公分來算的話,那就是……
「靠,六萬多平方啊!」在心裡粗略算了一下,他猛地回頭朝那個十字路口眺去,單單靠於熱鬧街道的圍牆之地就數十畝地,蜘蛛網拐來叉去的街道充斥著大量的客棧、酒館,店鋪等等,靠於最後方還有紫微書院、文曲書院等等等等,只要有這個府邸做後盾,東山輕巧就能再起了,畜牲佟天是傻的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賣家掉府邸,世上哪裡有人拿錢去賣錢的?這棟巨大的府邸本身就是一座取之不絕用之竭的銀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