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謀指關中
「該死。」砰的一聲,鐵木真重捶帥桌,咬牙切齒瞪看通紅雙眼的諸將,已經沒有辦法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當即割肉下令:「留五千兵馬守寨,營寨保持原樣,丟棄累重之物,各軍輕裝退回蒙古!」
「是。」諸將喝令,原本大好的局面,又因一個沒想到而潰敗到夾著尾巴逃走,八年前是如此,八年後又是這樣,前後兩場戰役讓他們損失慘重,更可怕的是前後八年這兩人所用的手段幾乎一模一樣,林氏的果真非天而不能敵。
林氏也沒什麼厲害的,只不過有娘給他們生個腦袋而已,面對鬧烘烘的西北,西面這個方向的林阿真倒是清閑的很。
自從王欲語去了一趟宗國回來,林阿真的生活過的就更滋潤了,每天睡到中午起來用午膳,然後再睡個午覺到晚上,吃過晚飯天就黑了,天都黑了,不睡覺還能幹嘛。
如此過了三五七日,第八日後的中午,他剛剛睡醒,陪著老婆正在吃午飯,突然外面傳來吵雜之聲,吵雜聲越來越大,直到幾乎在耳邊了,侍衛掀起簾幔急奔入內稟報:「親王爺,國都押送錢糧兵器前來,押運使是徐大人,於帳外求見!」
鬼才知道誰是徐大人,林阿真眼也不轉,自顧夾著一塊紅燒肉往老婆嬌滴滴的嘴裡喂去,漫不經心詢問:「哪位徐大人,叫什麼名字,擔任何職!」
王欲語已經後悔這麼快來找郎君了,和煙兒去大理時,她差點害思相而死,可來了以後又巴不得還呆在大理沒來,世上哪有這般纏人的人,每天每日每時每刻,反正她就腳沒粘到大地上的。
「郎君還是處理公務,寶貝先到房裡了。」也不管有沒有人,他總這副寵樣,他不羞別人還害羞呢。
紅燒肉被推開,林阿真眉頭一挑,目光眷愛看著愛妻那微微翹起的瀾裙,胸口又升起了一股熱量,待得她進了內簾,才超級不爽扭瞪親衛大喝:「聾了啊,到底這位徐大人是誰!」
「呵呵。」親衛還沒作答,久等的帳外當先揚起一道蒼笑,「臣下徐鏡,授皇后之命,任御寺卿一職!」
聽聞是徐鏡,林阿真一愣,心想這老傢伙不好好獃國里協助小嫂子跑這裡來幹嘛,嘴巴一裂,起身往帳簾走去,揮開帘子果見姓徐的老頭,除他之外還有七八吏,七八吏之後就是自已的各營大將了。
「哈哈,哈哈。」僅只一瞧,他就知這夥人來者不善,他滿臉笑容牽過徐鏡的手掌道:「區區錢糧兵器怎地讓徐老親自押送啊。」話畢,轉對帳衛吆喝:「設坐,看茶!」
「不用,不用。」徐鏡笑眯眯婉拒,來到帳中左右一觀,既不見沙盤也不見軍圖,不由的愣了一下,與同僚們面面相覷了一番,驚見王爺睨來目光,愕然緊急收回,抱拳躬道:「奉天親王爺坐鎮西地,勞苦功高了!」
跟進來的諸將足達十一來名,聽得奉天親王爺五字,皆然惑疑朝徐鏡瞧去,林阿真眉頭也往上挑起,皮笑肉不笑走上帥桌,手掌前捏笑問:「想必徐老此來不只是押運東西吧,懷裡揣著一大把符印吧!」
親王爺是何等的聰明,徐鏡也不隱瞞,抱拳左舉道:「皇上未回,然宗國成立,國無法而不行,無律而廢,無績而亡,臣奉皇后之命,特來嘉獎!」
他收回舉拳,拍拍兩聲,瞬間一行黃袍侍衛端著玉盤魚慣走入,盤上皆只有一塊印章,有玉印、有金印,有龍頭印、有虎頭印,足足四十多枚,瞧的各將雙目睜圓,心臟噗噗狂跳。
「哈哈哈……」眼見這麼大的陣仗,林阿真愉悅暢笑,手指徐鏡道:「我家小嫂子憨厚,耍不了這些花花腸子,恐怕這個主意就是四位國老出的吧。」雖是詢問,他的口氣卻非常肯定,手指往南面一轉,知根知底再道:「想必在李朝的那位,所行收的賞和我是分毫不差吧!」
徐鏡笑著點頭,走到帥桌前,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老狐狸般的奸笑道:「面對皇上,鐵木真夾著尾巴逃了,臣前來的時候,接到信報說兩位娘娘已登陸李府,恐怕現在就在大理,她們來了,皇上想必也快回國了,二王爺簽字畫押吧!」
敗退蒙古是必要的,敗退西遼卻沒有必要,西遼若和大金罷兵,他要發兵漢中的壓力會更大,老大當然知道遼金須要保持原樣,才有利於他鯨吞關中萬里之地,很顯然姓徐的老頭猜錯了,老大不是快回國了,是已經在回國的路上了,只不過沒人知道他的動向罷了。
思想著,他低眼往那黃紙一看,腦袋突然一卡,驀地又從椅上蹦起,難於置信抄起黃紙喃念:「白銀五千萬、糧草五千萬擔、鎧甲五千萬套、槍矛弓箭五千萬……」
他一條一條念了下來,直到最後看到那個款數,雙眼受不住向上抽筋,差點沒暈過去,怒地掌案,朝麾下一幹將軍破罵:「你們他娘的,還不到一個月,竟然吃了五千萬擔糧,發了五千萬兩的工資,穿了五千萬套鎧甲,用了五千萬兵刃,騎了五千萬匹馬……」
十一將老臉皆訥,全軍上下的兵馬也就二十三萬,用漲死的吃法也吃不了五千萬擔糧,他們每日天亮就操練到晚上,別說是銀子,發餉目沒到,就連半個銅板的都沒瞧見,至於鎧甲五千萬套那就更誇張了,一個兵士最多就穿一套,哪有可能一人穿幾下套啊。
「呵呵。」徐鏡見二王爺故意臭罵將軍們,可將軍們雖臭著臉卻沒人還嘴,他不由的發出陣陣笑聲,手捋著白須說道:「二王爺何必故意罵將軍們,此巨款不用還亦可,皇后囑咐,把關中萬里之地收回,不緊此款一筆勾銷了,且還把此地全權交由您打理,二王爺就不要再終日混吃等死了吧!」
「你這傢伙哪隻眼睛看見老子終日混吃等死了。」林阿真劈頭蓋臉罵回,聽得數聲噗哧嘲笑,兇狠目光朝一幹將軍瞪去。
止住嘲笑聲后,他輕輕咳了一聲,提起毛筆阿力莎朝黃紙簽上名,招手前面端龍印的御衛過來,取過龍印蓋落符章,對徐境說道:「我最多駐守三年,各級官吏讓宮裡指派人前來打理,你們全都留下,徐老暫且為我掌這一軍之監!」
徐鏡詫訝之極,皺眉詢問:「二王爺,莫非你要開始建不世奇功了!」
「要不然大家還都認為我混吃等死了。」反堵回去,林阿真揮手遣散一干御衛,手指秦彬笑問:「秦老爺子,這沙場武藝,可不比飛跑走跳容易吧!」
秦彬七十左右歲,授林阿真副帥之職,其它一幹將軍不論是原武林人物,還是后來效投的他國之將,統統都沒有職位,只挂名一個征將之名,現聽得王爺詢問,七八名原江湖幫主,感嘆齊道:「是不容易,所幸末將們皆有功底,還算綽綽有餘吧!」
沙場武功和江湖雜學是不同的,林阿真見大家感概,就笑著走下帥台,伸掌輕拍他們肩膀道:「俠之大道就是保家衛國,為國為民,同樣是打打殺殺,一個卻是英雄,一個卻是草介,你們也不必太過灰心,馬背武功有馬背武功的好處,江湖武功也有江湖武功的好處!」
「是。」諸將齊應。
「嗯。」林阿真點點頭,招手帳衛取來沙盤,返回帥桌落坐,靜了半晌才說道:「大家看看盤中的崤武關!」
巨大的沙盤取來,諸人急圍觀瞧,聽得崤武關,目光準確拉了進去,只見此關雄裝巍峨,易守難攻,真可謂是生死之地。
向華雄大驚,急速道:「王爺,絕計不可,此關之險,非神而不能破!」
徐蠟臉色也變,手比崤武駭稟:「此關位於我軍前端,遼軍絨守兵馬足達十八萬眾,且不說我軍只有二十一萬,就是於十倍之力,恐怕亦破不了!」
「難道東邊的函谷、西面的散關,北面的蕭關就不險嗎,關中四礙自古有名,自古就艱難,可觀於歷史,破關之人比比皆是,最近的一位就是西遼蕭后了,還有二百三十多年前也有一位,那就是我了!」
諸將結言,照這般說倒是,當年西夏在險關絨下的兵馬何只十萬八萬,確實讓王爺給敲碎了,現在他再破一次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可總覺奇奇怪怪。
眾人沒話了,林阿真令桶里摘起一塊銅令朝秦彬扔道:「明早拔寨發往崤武,弓箭重營全給壓前,等待我攻打號令!」
「這……」秦彬愣住,額頭汗漬下滑,抖了抖喉嚨抱令,「是!」
二十一萬強攻絨重的崤武關,只要是人就沒有不愕的,林阿真見諸將喉嚨蠕動,卻沒有人質疑或勸解,心裡是接連嘆氣,大家是明明知曉強攻不得,卻因為自已的神名而信服,看來自已是容不得關絲差錯了。
「潘文你就協助徐監軍儘快掌探軍中事務,你們兩人留下來聽我吩咐一些事遣,其他人都下去準備吧!」
「是,末將告退!」
眾人離開,偌大的大帳顯的空了,林阿真再等了片刻,直到帳外的步聲走遠了,這才站起身走下帥台,瞧了笑呵呵的徐鏡一眼,手指潘文道:「潘將軍是第一個投靠我的宋將,所以我定要讓他先立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