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再進宮
京城裡無人不知褚月堂,放眼望去,怕是孝國也無幾人不知道褚月堂了吧。
孝國和突兆國的一場令人意外的戰爭,居然以一種神秘莫測地壓倒性勝利來顯示結果,這可讓孝國的說書事業赤果果地藉此火了一把。而那個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更加神秘起來:據說外表儒雅大方,是個謙謙君子;據說他還是那赫赫有名又有財的褚月堂的背後老闆;據說他一人就可敵萬軍吶;據說,他和慕容將軍府家的大小姐有段郎才女貌的八卦……
話說,這些都是虛傳,真正事實的,就是在戰時,褚騰和寧務觀立功有賞,尤其是褚騰,被仁親王待頒聖旨,這一切,都說明啊,這個年輕人距離仕途是越來越近了。
而現在,這個傳說中的褚騰,正負手站在了城牆之外,一席淡色袍子襯得整個人挺拔英俊,一種王者霸氣就迎面而來。他後面的,則是一色衣裳的一個年輕人,不聲不響,只是在行走間就把景物收到了眼底。
「公子。」褚狐說著「皇宮這麼大。今日不是寧彬進宮的日子,所以他不會出現了。」
褚騰聽著他的話,也只是徑直往前走去,連唇角都沒有掀起。
他邁著大步,褚狐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也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帶頭領著他們的小太監走到了東華殿門口,就掂著自己尖尖細細的嗓子說了聲:「您二位稍等。咱家去請示太子。」
東華殿被一厚層白色的雪覆蓋,只有走廊處被人掃的是乾乾淨淨。褚騰沉默著,只有呼吸間噴洒出的白氣才能看出,他就是站在那裡。
不消片刻,這個小太監就弓著腰,甩了一下拂塵:「太子殿下宣。您二位請。」
褚騰跟在小太監的身後,邁入了宮門。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仕女圖,筆法在他眼裡稚嫩,顏色又太過於鮮艷,一看便知道是女子所做,而且,年齡不大。他眼睛轉了轉,把這個暗暗記下。
往裡走去,腳下的紅毯柔軟,踏若無物。拐過一個角,就看見了斜著身子在塌子上,身邊一個女子一口喂他一個花提的晉督。他眯著雙眼,懷裡抱個湯婆,屋子中央燃燒著的地龍正旺,充滿了暖意。
晉督聽見腳步聲,半睜開隻眼,揮了揮手,旁邊的小宮女們便魚貫而出。
褚騰也不做反應,也沒有想著問好。只是看人都撤離的差不多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守在晉督身旁的那個女子。
「太子?殿下?」褚騰嘴角帶著譏諷「真是活著賽神仙。」褚狐知道自己主子在說些話,卻不明白,伸出頭去,看著榻上的二人,不免咂舌。誰不知道這花提產自那突兆國的萬丈崖旁?所以連突兆的獨孤皇室都難能可貴的嘗嘗。可是現在,那個「太子殿下」竟然就那麼在那裡,安然處之的享用。
褚騰看了一眼榻上的晉督,晉督半眯著雙眼,一副慵懶快沉入夢鄉的樣子。倒是那位「紫釵才人」,從榻上下來,看了進來的兩個人一眼,低下身子伏在他的耳邊,聲音軟糯清亮:「太子殿下,您的客人到了。」說罷,就端著花提往門外退去。
褚騰見殿內無人,使了一下眼色。褚狐就如同一道不可見的閃電劃過去,單膝跪地:「太子,殿下。」晉督這才睜開了眼睛,他看著面前單膝跪下的那個人,毫不在意。站著的那個?他的眉毛皺起來,這個人的身形,為何同自己印象里的那個人重疊上?
他看著那個人慢慢走近,才驚了一跳。是了,不是那個人會是誰?
晉督側著身子,一個不小心,就從那榻子上跪了下來。那湯婆也滾在地上,沒有人管。
褚騰看著他:「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晉督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跳:「你們進宮來,所為何事啊?」
褚騰的面色偏冷,陰著眸子:「太子殿下的身體,最近可還好嗎?」
晉督看他罔若未聞,覺得小腹處開始有一股氣直往上逼迫,寒冷刺骨,自己的身子也開始不由控制,兩個眼睛的目光開始散。
他顫著嗓子:「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褚騰瞅了一眼的褚狐,聳聳肩,目光無辜地瞅了瞅他手上的刀:「太子殿下,我們想討一件東西來。」
晉督的雙眼冒著寒氣:「你。」他冷笑「你們就不怕東華殿外守著的良將嗎?」
褚騰倒是一臉害怕的表,聲音也低沉下來:「啊,我還真是害怕。」他眨眨眼,伸出手來接過褚狐手上的那把刃:「上次我可以自由來回,你覺得是偶然嗎?正統真正服從,總比一個假貨好的多。長安詔在民間埋著的炸彈,『崩』炸起來,會不會很好看?」
晉督氣的咬牙切齒,也無法:「你們,你們何時對我下的毒?」
褚騰看了一眼褚狐:「不聽話。狐狸,你下毒了?」
褚狐連連擺手,大聲喊道:「太子殿下,萬萬饒了我吧。」說罷,拉著晉督的腦袋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好幾下。
晉督疼的那是一個齜牙咧嘴,他不敢叫出聲來。他想伸手叫護在殿外的暗衛,卻不想一把被褚狐給按下。褚騰笑的那叫一個無辜:「晉督,你還真是越來越幽默了。好玩嗎?還要繼續玩嗎?」
晉督此刻就像被針扎破的氣球,頓時就泄了氣,聲音無力:「你們,易子楚,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褚騰看著他:「我們?想來討要一張聖旨,去突兆邊界。」
晉督擺擺手,卻鬆了一口氣:「我搬旨也沒有用的,向來都是仁親王來把關。」
褚騰揚揚眉:「無礙,你自顧下達旨意就是。」
晉督一下子就明白了,上次他們給自己不知道餵了什麼,喚來御醫看過多少次,就差御醫局一天三趟的來了,都只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說一句:「殿下安心養著便是。」可見這毒,到底有多隱藏?!
現在,又來要旨意。看著陣仗,那仁親王寧彬也自然是知道的。這麼說……難道,那寧彬真的要換掉自己?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笑意盈盈暗藏殺機的,易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