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被退婚
章節名:001被退婚
渺遠而清澈的天空,籠罩著涼如水的夜,星光點點,綴成黑天鵝絨上的花火,銀色的光華溢出瑩瑩的玉盤,於是人間滿清輝。
清冷的月光里,一個纖纖女子漸行漸近,彷彿從恆久的遠古走到現在…
蔣慕顏在自己的院子周圍散著步,院里的丫鬟都被她遣下去了,頭頂是滿天星光,空氣中吹著若有若無的風,舒適不已。
自從她穿越而來,已有六年了,跟在鍾離淵身後也晃蕩了六年,明日便要嫁給他,成為他的妻了。對於鍾離淵,她是喜歡的,從他那裡,她感覺到了溫暖,那溫暖填補了她上一世就孤寂的心房,不過,她雖覺他是良配,卻也並不像其他待嫁的新娘一樣滿含期待幻想著穿上嫁衣,幻想著洞房花燭夜,激動的夜不能寐。
抬頭看了眼滿天星空,空氣似乎有些壓抑潮濕,原本璀璨的夜空也昏暗下來,一朵朵黑雲與夜色溶在一起,。
蔣慕顏沒由來的一陣煩躁,想著這是要變天了,她加快了腳步,卻在她剛到房門口時,天際轟隆一聲,一道雷電落下,霎時便有雨滴落下,緊接著暴雨連連。
之前被她遣走的丫鬟側立在門外兩端,手裡捧著新娘子的用品,低頭垂眉,等著她去穿戴。
縱使這大小姐臭名遠揚,不得人心,可是王爺深得皇帝喜愛,親自求旨賜婚,就算那些大臣反對不滿,也無人敢對說出來就是了,更何況他們這些丫鬟奴才,哪裡敢表現出一絲不耐,畢竟,她日後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她們怎敢得罪於她。
蔣慕顏朝眾人招了招手,正準備進屋穿戴時,突然一個女子冒雨奔來,全身上下濕透,頭上梳著丫鬟髮鬢,氣喘吁吁的跑到她身旁,「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轉頭看著來人,蔣慕顏語氣略帶責備「符滿,何事這麼急?也不撐把傘。」
「剛剛不知道會下雨」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符滿焦急道:「小姐快去看看吧,祿王爺來了,說是要退婚。」
她猛抬了抬眸子看向她,「你說什麼?」
「祿王爺要……要退婚。」符滿小心翼翼的又說了遍。
沒等丫鬟去拿傘,蔣慕顏就冒雨沖了出去,符滿大叫了聲「小姐」,也相繼奔去。
夜色正濃,大廳點上了蠟燭,主座上坐著兩人。左相蔣繆權和祿王鍾離淵互相恭維著,語氣中透露著同謀的氣息。鍾離淵從袖中拿出一紙休書遞給蔣繆權,蔣繆權接過一看,皺起眉頭,「王爺當真要退?」
「左相這話豈不是明知故問?」啜了一口茶,鍾離淵笑笑,反問道。
蔣繆權把休書往桌上一放,臉色有些難看,「不管怎麼說,穆顏始終是老夫的女兒,王爺此番作為,讓老夫的臉往哪放啊?」
鍾離淵放下茶杯,意味深長的朝蔣繆權笑笑,「這休書不過是給大小姐看而已,至於婚事,左相不是還有一女嗎?聽聞此女才貌雙全」
「鍾離淵!」
突然一個女聲打斷他的話。蔣慕顏冒雨進來,朝蔣繆權點了點頭,目光直指鍾離淵,眉峰凌厲,「你要退婚?」
「對。」鍾離淵隨口回了句,便開始打量她。
蔣慕顏長發散在背後,發梢還滴著水,身上的衣服被大雨浸透,少女的曲線盡顯無疑,鍾離淵眼中的情緒一頓,沒想到這女人非但小臉越長越美,身材也在這兩年長起來了,他往日都有些忽略她了,不過,如此粗俗鄙夷臭名遠揚的女子,他定然不會娶的,當初也只是玩玩而已。
「王爺出爾反爾就不怕天下人恥笑?」想了想又笑道:「王爺還想娶我嫡妹?鍾離淵,你以為你配得上嗎?你配不上我,更配不上她。」
「慕顏,這是王爺!」一旁的蔣繆權皺眉斥道,這野種也著實讓他頭痛,從小便粗俗無禮,不學些女子該有的端莊,自那次落水后倒是好轉了些,卻還遠遠不夠,如今看來,她落了她娘的絕色容貌,卻怎麼也學不來她的溫婉大氣,如此不成器,和晴兒相比果真是差遠了,她這樣子怎麼當的了王妃?
他倒不是擔心她做不做的了王妃的位置,就怕她惹出什麼禍事,連累蔣家,別到時候因為一個野種毀了蔣家。
「女兒自然知道他是王爺,既然是王爺,就更不應該做這種事。」蔣慕顏冷聲道,話里嘲諷意明。
鍾離淵捏了捏拳頭,又鬆開,「左相,夜色已晚,本王就先告辭了,至於明日的婚事,相信左相會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案。」說完又鄙夷的看了蔣慕顏一眼,甩袖而去。
「鍾離淵,你給我站住!」厲喝一聲,隨手跟蔣繆權擺了擺手,蔣慕顏顧不得自己全身已經濕透,冒雨追了出去。
天上的雨水傾盆而下,周遭的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大雨傾盆,雷電交加,她卻毫無所知一般,提著裙擺向前奔去,不過是她擺擺手的時間,鍾離淵便已經離她很遠。
「鍾離淵,站住。」又叫了一聲,見他頭也不回,蔣慕顏快步而上直接擋在他面前,「鍾離淵,你給我站住!」
鍾離淵站定,他頭頂有侍衛撐的傘,身上未淋濕半分,蔣穆顏則站在大雨中,兩人對比,鮮明非常,似乎在嘲笑著蔣慕顏的狼狽。
他看向她的眼神透著不耐煩,似是想到什麼,又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厭惡,想著之前因為她輸掉那場賭約,他心裡對她的厭惡又深了幾分,這般粗俗不堪的女子,配那個傻子實屬絕配。
鍾離淵突然就笑了,看著蔣慕顏的雙眼也越加的鄙夷,「蔣慕顏,你想知道原因嗎?就看在本王心情還不錯的份上告訴你好了,今早本王不小心將你輸給了筠王那個廢物,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冷眼看著鍾離淵的種種表情變化,蔣慕顏淡淡道:「既然是廢物,王爺還跟他打賭,豈不是同流合污。」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鍾離淵的笑聲驟然停住,臉色陰沉的看著蔣慕顏,沉聲道:「蔣慕顏,你最後不要惹怒我。」
皺了皺眉,她又打了個冷戰,狀似隨心無意的攏了下散在耳邊的頭髮,笑道:「穆顏那麼喜歡王爺,又怎會惹王爺生氣呢。」
「哼,量你也不……啊,蔣慕顏你竟敢對我用毒?」還沒說完朝她鍾離淵便怒吼道,臉色鐵青,目光陰沉的看著她。
嗤笑一聲,蔣慕顏走近他一步,沉聲道:「王爺既然能如此無恥,那我又何須講道理,好好享受吧王爺,這藥性挺慢的,大概半個時辰後會發作,全身發癢,半個月千萬不能洗澡,也不能用手撓,否則全身潰爛,後果自負。」說完就要往回走去。
鍾離淵的臉色已經由鐵青色變成了豬肝色,目光陰沉,心中怒火中燒,他招了招手,一個黑影閃過,蔣慕顏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知覺,身子一軟,倒在了水泊中。
影衛重新返回暗處,一旁撐傘的侍衛在見識了這場面後手抖了抖,幾滴雨水滴在鍾離淵鞋上,他微微皺眉,沒說話。
看著倒在水泊中的女子,玲瓏曲線畢露,鍾離淵下腹沒來由有點燥熱,嗤笑自己一聲,鍾離淵壓下不該有的想法,這樣的女人,陪那個傻王爺正好。
差那撐傘的侍衛抱起蔣慕顏,他和蔣繆權招呼都不打一聲,便自行往外走了,由此可見蔣穆顏有多不受重視。
只有一把傘,侍衛抱著蔣慕顏淋雨,鍾離淵則自顧自的遮雨。顆顆粒粒的雨滴打在她身上,美艷卻蒼白的面孔被雨水肆虐的敲打著,兩隻手無力的垂在一邊,任那侍衛抱著往前走。
相府門口的守衛見了此景卻無人敢做聲,反正王爺與相爺的關係不一般,大小姐在相府也不怎麼受重視,他們恭敬的送走兩人,其中一人跑去通報相爺,另三人繼續守在門口。
漆黑的夜時不時的閃過一道閃電,如煙花一般,瞬間的明亮后又歸於平靜。
因為嫌棄蔣穆顏全身濕透,怕弄髒了自己,鍾離淵上了馬車就吩咐侍衛把她放在馬背上駝著,馬車朝著筠王府輾輾駛去。
馬背上的女子一搖一擺的依然淋著雨,生的美麗傾城,卻沒有憐香惜玉之人。
到了筠王府邸,守在門口的守衛見是祿王爺的馬車,便急急的跑到馬車旁,朝車廂裡面點頭哈腰,鍾離淵下了馬車,鄙夷的朝筠王府看了幾眼,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這句話,果不其然。
隨手對侍衛揮了揮手,他便上了馬車,那侍衛領命,把蔣穆顏朝放在王府奴才手中,也隨著鍾離淵上了車,「駕」的一聲,馬車在雨中橫行,揚起一片水花濺在幾個奴才身上,好不狼狽。
那些奴才抬著蔣慕顏進府,早就聽見了動靜的鐘離筠捏住拳頭,顏顏終於到他身邊來了,雖然還不是名正言順,可是於他而言,已經是最值得高興的事……
吩咐旗錄把蔣慕顏安排住在碧君院,又從外面抓了個女子過來給她換濕衣服,想著鍾離淵對她做的事,他就忍不住想滅了他,他捧在手心裡的寶,卻被別人肆意糟蹋,哼,鍾離淵,你先等著,我會讓你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