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因果報應

「逆子……！大膽！快……快放開……他可是你三弟……大逆不道……」

林靖被他的話氣得語無倫次，卻見林懿蕭把林懿昊架得更緊了，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呵，這時候想到他是我三弟了？可你何曾記得他還有一個大哥？！！」

激動中，一縷鮮血從林懿昊細嫩的頸子上滑下，落在那同色的壽星錦袍上，畢竟還是個孩子，這番驚嚇后，眼淚已經順著臉頰啪嗒啪嗒地流了下來，暈開了血。

「父皇……母后……救昊兒……」

「昊兒別怕，父皇這就讓這畜生放了你……」

林靖努力平靜下聲調安慰著小兒子。

「果真是你在馬鞍上釘釘子害昊兒！朕怎麼那時就沒讓人斬了你！！逆子……！朕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生出這樣的畜生……！！朕真後悔在你出生時沒能掐死你！」

若是目光能殺人，林懿蕭恐怕已經死了千百回，而此刻，大家看著那張酷似他父皇的臉露出更加駭人的表情，不由得都汗毛豎立。

林懿蕭雖然不知自己和那馬鞍還有什麼關係，卻也早已不在乎面前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想法了，雖然他是他的生父。

「可惜啊，你那時沒掐死我。我如今的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我的抉擇也都是你們逼出來的！如今，要不要再逼我親手殺了你的小兒子，可就是你的選擇了，別以為我不敢，這些年來我孤身一人在這深宮早就生不如死，如今放手一搏就是拿命在賭三弟和皇后在你心中的地位，我死了不要緊，可是獨自在西宮的日子裡讓我真是怕極了寂寞，到時候說不定就讓三弟在黃泉路上陪著我一起走，也好有個說話的人……」

刀抵得更深，血流得更急。

「你……！」

林靖目赤欲裂，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從未喜歡過這個大兒子，也從來沒有在乎或是關心過他一絲一毫，他的存在本就是一個錯誤。

可難道這就是因果報應嗎？

「我不想再聽廢話！立即下旨退位，立我為新皇，御林軍令牌、虎符、傳國玉璽，我都要，現在、立刻、馬上！！！」

林懿蕭雙目發紅，已經失去了理智。

林靖的頭腦中一團亂，不遠處，他和他最心愛女人的兒子正淚眼朦朧、脖頸流血、渾身顫抖地望著他，他還在猶豫什麼？！

可是多年前在國寺後院中那黑衣人的一番話再次襲上心頭：慕容皇后此生註定無子……就算有，也絕不會是和你這皇帝生的……

他痛苦地抬眼，目光再次撞進那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眸里。

雖然這些年他一直努力說服自己，然而這一刻，他必須面對事實。

林懿昊的五官、臉型、氣場乃至神態都沒有一絲一毫與自己相似。

除了眼神有三分神似，剩下的也分毫不像慕容蕙心，若是不說，恐怕沒人能看出這是他和皇后的孩子。

林靖閉眼躲避開了林懿昊祈求的目光，他再也無法否認並欺騙自己他這一刻遲疑了，他不敢用皇位和性命來換一個他並不敢確定是自己親生兒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