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殺僵進行時（1）

「怎麼辦，怎麼辦，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呢，主動去送死……|」

一片青上綠水間，一個虛無的半大少年不斷唧唧喳喳著。他穿過一棵頂蓋蓬開的樹時，順便對著樹枝上一對兒鳥兒做了鬼臉。

兩隻正在談情說愛的黃眉柳鶯，沒有注意到常人無法看到的虛影，公的那隻繼續吟脆耳的求愛曲調。

卧牛鎮是一處靈氣稀薄的地方，除了十二和辛九道長外，幾乎不可能有其他修行者。那些凡間鎮民提供的信息十有仈jiu是在恐懼中添油加醋起來的，十二沒有白費功夫問他們，直接自己親自去查探一下情況。

ri到正午，炎陽正烈，再猛的殭屍都變成了渣渣。一般沒有百年以上的道行，殭屍都是見光死的。這些殭屍不過剛剛轉化而成，它們體內不足的yin氣被赤陽ri光一洗，分分鐘消失掉，再重新變為一具死上兩次的死屍。

秋風微起，涼爽了旅人的jing神。浣月國的植物多是四季常綠的，秋景也不是黃黃一片凄冷之意。

一連的山巒起伏之後，十二來到荒窟寺的界碑之前，正文四個字——

大凶，勿進

上面字跡遒勁有力、氣勢迫人，十二卻理也不理，繼續跨步前進。

荒窟寺前身是金雲寺，一座巨大的依山而建的寺廟。寺內有幾個天然溶洞口，裡面的空間廣闊無比，又互相連通著。一次，金雲寺的3代方丈要在此建立千佛洞窟。結果似乎捅出什麼漏子，導致全寺100多僧人加120多位工匠同時死於非命，變成嗜血的殭屍。

一時間，它們危害四野，絕了10里內的人跡，屍群也隨之壯大到了上萬之數。後來，朝廷派出幾位仙師配合大軍圍剿，耗時數月才滅盡了這一大*波殭屍。

事後，幾個先天境以上的仙師檢查了洞窟幾遍，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認為只是他們修建時不小心觸動了地脈，將這裡變成一片絕yin之地。

這些從地底yin脈湧出的yin氣又不足，無法大量提取。仙師們只簡單封閉了洞窟，留下禁入的jing告就走了。

又過去200多年，因為此處廣闊的土地肥沃，一個小市場中心——卧牛鎮建了起來。此時的荒窟寺卻因為yin氣變得生人勿進，又鬧過3、4次殭屍，被當地人畏避著。

來到寺廟殘破的圍牆外面，十二突然停了下來。他手上的白sè試靈紙已經黑了一半，再繼續前進的yin氣對他也會影響。

旁邊到處都是遮yin的大樹，繞著這些大樹生長的藤蔓，更是密密的，將陽光死死的遮住了。少年一個鷂子翻身，踩著樹榦上去，躍動於樹木之間。同時，他運起真氣到扶搖劍上，刷刷切著，深綠的、大量的樹枝開始不斷地落地。

清出一片向陽之地后，確認不會被殭屍偷襲，十二停了下來，拿出一個滿是符文的紙鶴，從指尖滴出一滴心頭血到上面，運氣喝道：

「乾坤借法，急。」

這是窺視紙鶴，只要配合心頭血和靈力就行了，後面的話不過是他師父編出來的江湖貫口。窺視紙鶴是只在江湖適用一種窺視手段，製作麻煩只是小事，重要的是那靈氣波動耀眼的像小太陽一樣，會被同行的修練者一眼發現。

而辛九道長卻在市坊那邊買了相關的秘籍，還教給了徒弟。以辛九道長的一貫表現，十二覺師父最初學這個目的肯定很猥*瑣。

視線被限制在一個半徑1米的小圈裡，寺廟內也是很暗，十二看的不大清楚。

不過，一個聲音如他想的那樣響起：

「咦，這裡有17個箱子，都帶著浣月國的封條。

車轍的痕迹沒亂，車輪上有泥跡，馬肉的腐爛程度沒有超過10天。

篝火是燒盡的，地上有14道很深的劍痕，還有那些腳印是後退的。

嗯，給我1秒鐘。

大概7、8天前，一隊軍人，40人以上，入住這裡。然後，另一夥劫鏢的人似乎打不過他們，計劃讓內應下毒。可惜，被他們意料外的高手發現了，他們只能提前發動進攻。

別問為什麼，這麼明顯。

最近只有8天前下了場雨，車輪那麼多泥只有那個時候可能沾上。

4輛馬車，最少需要4伍的軍人保護，一伍10人，40人以上。

十幾處篝火都是自然熄滅的，說明他們來不及處理。只有在吃飯的時候，被攻擊才最有可能，因為有幾處上篝火面還掛著造飯的瓮。

黑衣人勢弱，有躲著暗處。他們**肯定是不易被發現的，才敢下。軍隊的高手，他們會優先注意的，選擇避開不下毒，或者那乾脆是連一流高手也無法發現的**。所以，有一個他們意料之外的高手。

提前動手，下毒成功的話，這些東西早被劫匪帶走了。」

「怎麼就停了，讓紙鶴順著那些腳印繼續前進啊。裡面肯定有個大人物，你看，這些軍人都放棄貨鏢，優先保護他進主廟內躲避。」

「再大的人物都已經變成殭屍了，我們回去。」十二知道要偶爾跟智說幾句話，才不會打擊他的自覺xing。

「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笨。據我推測，這裡暗處至少躲了70頭以上的殭屍，還有一個至少是九門全開的傢伙，不然也發不出那麼強力的劍痕。就算死於毒物，他變成殭屍后，戰力還是依然保持在真氣境和法力境間，10個你也打不過一個他。」

正如智擔心的那樣，真氣期7層的十二，最多只能對付的了4、5隻殭屍。天希界的殭屍力大如熊，快如獵豹，加上屍毒。即使只有野xing本能的，對於一個練氣期的小道士來說也是不小的一個挑戰。

天希界修仙層次是練氣、凝氣、築基、合煞、金丹、元嬰…；而凡界分別給它們安上了高大上的真氣、法力、先天、混元、真人、仙人。

元嬰以後的修行者幾乎不出現在人前，所以世俗界對於他們的記錄少之又少，約定俗成的稱呼更是沒有。

勾連世俗界的修真水平一般，十二的師父留給十二關於乾元訣的傳承，只到築基部分。

這部道訣在市面上是最多的，也確實勝在中正平和，任何人都可以修練。而且保持元陽之身的人，可以通過早晚吸收浩ri紫氣來加快速度，靈力的回復、質量、爆發等等也都有中中之屬。

扶搖劍，連法器都不是，只是浣月國大師工匠的成名作品，；乾元訣，大陸貨，功法效果一般，唯一亮點是傳說這是前人嘔心瀝血製作的適用於天下人的一部直指長生功法。

武器和自身都不可能是這群殭屍的對手，十二怎麼自信滿滿的呢。

一切源於5年前，那是一個大雨磅礴的一天。

白茫茫的水簾連接天地之間，阻斷了所有出遊的可能。雨水劇烈的拍打著道觀的處處瓦梁，又在屋頂凹陷處匯聚，急速的飛落。噠噠啪啪的水石聲，合成一部有序卻急促的交響曲，讓人難以安心。

屋內，關十二也極其煩躁，根本不能繼續練習畫符了。那些撲面而來的水汽，讓他感覺被束縛在其中似的。十二放下筆，看看老舊的符筆和大量的黃sè符紙，『自言自語』：

「智，你說，他們為什麼直接印刷。」

「符文是複雜靈力循環結構組成的，因此，最開始一筆必須和最末一筆必須互相勾連。這要求俢者維持靈力線不斷，一氣呵成，把符文畫完。

那些材料不過保存這些靈力的，好一點的符墨也就只能強化同屬的符文效果。最好的jing血確實是可以直接印刷的，但是你先的全部jing血也就3滴，還不夠用來當省略號的。

像火山晶砂也是可以用來直接印刷火球符，可它作為3品材料還能畫火龍符。如果強行印刷，這行為和你上輩子燒錢煮東西一樣傻*叉。

別小看這個世界的人，不是他們沒有印刷技術，而是這些材料有靈力加持催化才能發揮出更好的效果。」

2根細長木條支起的斜窗板，湧入大量的雨光，讓屋子顯得不那麼黑暗。一個能量白的晴天娃娃，在7排書架中飄來又飄去。長時間不被十二理會，智第一時間就開啟話嘮模式。

「恩。」

十二是個聰明的人，從他知道使用智作為調查的解說器就知道了。一例少年故意帶著那些來訪者去更遠一些的偏殿，讓智有時間觀察推理；二例是去荒窟寺，少年明智的等著智忍不住的表演。

聰明人往往比較驕傲，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想法。四方桌旁，十二苦苦的思考，偶爾咬牙切齒的啃上幾口符筆的后柄。

屋檐的細小水瀑簾也沒有替換過幾次，少年就重新發出自己的聲音：

「等一下，可以直接在符印上先組成靈力循環。用曲木樹根作為靈力到符文的引導，那個符文部分可以用汲靈材料。」

「不錯，符印最好用凸出的陽文，汲靈材料選擇月磁藍汞礦，反覆利用次數更高一些。」

晴天娃娃智和十二的見識是一樣的，又擅長分析推理，很快順著他的思路提出一些數據對比類的補充。

符紙是中初層的修行者耗費最大一項消耗品，西齊諸國每年都有千億張的吞吐量。經過幾次失敗，十二拽拖著他師父完成他推想的符文印刷術。從手工業變革到工業后，十庄觀開始走入土豪式的生活。

道、法、財、地、侶，有第3重要的財支援后，辛九道長和十二修鍊速度想開了掛一樣，比以前快了幾倍。放到天希修行界中，十二的資質只能算中下，卻能在16歲修行到了真氣期7層，已經和西齊8大派的2線弟子持平了。

毫符雖然印的很多，師徒兩人卻不敢傻傻的一起賣掉。辛九道長才會每次去市坊都要3天以上，他需要多次的變裝和換上5、6個市坊。

而十二也想著這些越積越多的毫符，留著也沒用，不如用來砸死那些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