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轉醒

陳舊的木屋內，傢具破敗不堪，緊靠在牆邊的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名少年。消瘦的臉龐上沒有一點的血色，眉頭緊鎖彷彿陷入了一場無限的掙扎之中。俄爾，少年緩緩的睜開雙眼，明亮的眼眸掠過一絲迷茫。

「這是在哪裡」少年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讓他有點略微的不適應。慢慢的細想，便引起陣陣的頭痛。掀開被子下床走出木屋，熾烈的陽光照的眼睛生生作痛。

這裡位於一片群山環繞之中，翠綠的顏色在山脈中蔓延，蒼茫的深山裡時時傳來野獸的吼叫，一幅生機盎然，河山大好的景象。這樣安然的畫面，讓少年有些緊張的心態漸漸的平緩下來。

這處暫且稱之為院落的地方，在山谷之中，山青水綠。不遠之處，像是有人在田間勞作。驅步上前，便見一老人在葯田之中精心的侍弄著那些藥草。

還未上前，老人似察覺到有人過來，便直腰轉身看向了少年。

「你醒來了？」老人細細的打量著少年並不強壯的身體問道。老人打量少年的同時，少年也在打量著老者。

老人額頭上刻滿了皺紋，歲月的年輪無情的在老人的臉上留下了痕迹。雙鬢間已是頭髮斑白，髮髻上插著一根古樸五華的發簪，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眼睛頗為明亮，給人一種智者的感覺。青色的布衫顯得有些破舊，想來穿著的時間定是有些久了。雙手上沾著一些泥土，這是在剛剛的勞作中留下的，還沒有來得及清洗。

「恩，是您救了我嗎？」少年沙啞的聲音，更是顯現出他的清瘦。晃了晃神，少年輕聲的問道。

「那日，我在山中採藥見到你倒在一片草叢之中，生機尚存，只是力竭。便把你帶了回來。」老人幾句的訴說，讓少年的心裡明白透徹了一些，眼中同時閃過一絲的黯然。

在他的腦海里只是依稀記得，在離開黎叔后便一直漫無目的地奔跑，這種慌不擇途的狀態不知道持續的多長的時間，最終眼前一暗，暈倒在地。醒來之後便是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謝謝您了，請問這是在哪裡？」向老人道過謝后，少年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這是屬於大荒山中的一個山谷里。」老人走出葯田，手中拿著葯鏟走近了少年。

「大荒山么。」少年嘴中似是傳出了短暫的呢喃，其中彷彿有些驚異。

大荒山位於古荒大陸西北之地，其中山脈連綿不絕，無盡的山脈佔據了大陸廣闊的地區。山中凶獸無數，藥草豐富，其中更是存在著一些諸般古怪之地，讓人驚悸不已，不少人都是聞之卻步。少年卻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在這裡，而且眼前的這位老人更在這裡生活著。如此想來，這個老人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大荒山中凶獸無數，每個凶獸的地盤意識都是極強的。你長途的跋涉，沒有被那些凶獸一爪拍死，運氣好的真是沒法說。」老人沒有理會少年的心思，自顧自的說道，言語中免不了有些感嘆。

「老人家。」少年還未說完，便聽的老人爽朗的笑聲。

「你不用這麼拘束，更不要叫我老人家，叫我葛老便好了。」老人感覺到有人稱他老人家，可能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更正道。

少年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小子無理了。」

「葛老，你能送我出去嗎？」少年知道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夠看的，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出大荒山的，於是便向葛老求助道。

「你準備去哪？」葛老邊撫著鬍鬚，邊問道。

「大荒山外清夏城。」少年說這句話的時候，言語之中泛著清冷，雙眼透著無限的恨意，表情有些微微的扭曲。

「如果葛老能送我出去，楊辰感激不盡。」少年怕葛老不答應，趕緊補充道。

這時葛老方才知曉少年名叫楊辰。不得不說這是個謹慎的小傢伙，雖然尚顯稚嫩。

原來，這就是那日在山中逃出的倔強少年楊辰。暈倒在地的他被外出採藥的葛老所救。

「出去幹什麼？這裡不是挺好的么，而且那天和你一起進來的人都已經死了。」葛老在言語上勸解著林辰。顯然葛老曾目睹了那場戰鬥。

聽到葛老的話，楊辰心中一痛。這樣無情的現實，使林辰有著深深地挫敗感，指尖陷入皮肉之中，指骨發白，皮膚上快要滲出血來。即使這樣的疼痛，楊辰像沒有感覺到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你出去要幹什麼，但想要做一些事情，還得有強大的實力。就現在的你，出去不是無異於送死嗎？」葛老沒有理會林辰的反應，便拿起葯簍慢慢的向木屋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楊辰還在原地怔怔的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楊辰這才緩緩移動著步伐走回了之前的木屋。這時木屋內的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吃食，清淡的粥中飄散著藥草的香氣，讓原本早已肚子空洞的楊辰，有些胃口大開，喉嚨深處竟有著唾液在涌動。

這一切葛老都看在了眼裡，有趣的笑容慢慢在臉上浮現。大概有很久沒有看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了吧。葛老每天在深谷里生活，很少有人能夠一起陪著他吃飯，這讓他有些感慨，一些懷念的景象在瞳孔深處漸漸成像。壓下了心中的一些感慨，葛老開口道：「吃飯吧。」

心中雖有些急不可耐，但楊辰還是頗為教養的先拿起了葛老的木碗，乘滿了一碗粥后，欠身送到了葛老的面前。葛老伸出手把木碗端在手裡，碗邊溫暖的溫度也讓葛老的心久違的暖了起來，心中也是對面前的小傢伙越發的喜愛起來。

看到葛老吃了起來，楊辰這才急忙給自己乘上一碗，聞著誘人的香氣，楊辰食指大動，狼吞虎咽起來。

飯桌上並沒有交談聲，反而是陣陣筷子碰到碗邊的聲音。吃飯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長，當盆里的粥見底的時候，吃飯也就結束了。看著自己的一番「戰績」楊辰臉上微紅，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便早一步站起來，主動收拾著碗筷。葛老還是沒有做聲，就這麼笑意盈盈的看著。

一番洗涮之後，回到屋裡便聽得葛老道。「你今天就睡到這裡吧，我去令一間房裡睡。」葛老說完后便出門而去，並沒有對楊辰怎樣受傷做出詢問。

夜晚，楊辰躺在木床上，思緒不停。想到家中發生的變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眼瞼眨也不眨，因為他怕眼睛滑出眼眶。白天堅強的外表全然不再，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少年才露出了自己精心掩藏下的若小心靈。在離家后的第一天少年開始學會怎樣堅強。再想到黎叔的死亡，楊辰的心裡迫切的想要自己變強，變成最強者，這樣方才能守護一些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月到中天，躺在床上的少年也在複雜的心思中沉沉的睡去，小手緊緊地握著被角。眼淚不知何時溢出了眼眶。也許只有經歷過了才能學會成長，但這樣的經歷讓眼前的孩子卻是有些難以承受。楊辰脖子紅色細繩上的掛墜，藏在衣衫里忽閃忽閃的亮起，在這樣寧靜的夜裡卻沒人發覺。。。

窗外，有著一個淡淡的人影，通過潔白的月光發現這個人正是葛老。原來閣老並沒有睡下，反而在窗外默默地注視著這個外表堅強的少年。葛老雖然沒有過問楊辰的事情，但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些的。希望他能夠在絕境中成長起來吧。好似想到了些什麼，葛老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嘆息對楊辰更加的同情了。「以後對他多一些照顧吧。」這句話葛老在心中對自己說著。

之後，便轉身離開回到了另一間房間中。片刻后，屋內的等也滅了。四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天色微明，東方的盡頭剛剛泛起了魚白肚，清晨的溫度還是有些發冷。

「吱」一聲輕輕的開門聲打破了長久的安靜。楊辰早早的便起來了，邊走出房門邊用手指揉動著睡意惺忪的雙眼，還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頭髮和衣服也是收拾的一番乾淨利落。走到大門前的小溪邊，用清冽的溪水洗了洗青嫩的小臉，發冷的溪水使他忍不住打了一戰。洗完臉后，便又是回到院中。

楊辰雙腿穩穩的站成了馬步，腰直如松，沉肩垂肘，雙拳出動，凌凌成風。這是一套八極拳，為凡級中品武技。要求勁力剛猛，下盤穩固，節短勢險，暴烈突然，短促多變，猛起硬落，氣勢雄健，攻防兼備，剛柔相濟。

這門武技正是黎叔所授，楊辰修習已有一段時間，但卻怎麼也打不出這套拳法的正真精髓。拳頭在一出一收間，少了剛猛凌厲的氣勢。這裡的原因便是楊辰古怪的體質。

楊辰的體質從小便是這樣，不能像常人一般通過玄氣淬鍊*，凝實經脈。在武者修鍊初期必須通過鍛煉*，引玄氣入體將身體打造成鐵桶一般。只有這樣才能繼續下面的修鍊，有成為強者的可能，所以可以說一個好的身體是一個武者的根本之所在。

修習了一會兒的八極拳后，楊辰身體開始有些發汗。就這樣，出拳收拳，沒人數過究竟是多少下。直到楊辰再也堅持不下去了，這才停止了這種木然的行動。

此時，太陽在蔚藍的天空上也已經升的高高的了。葛老背著葯簍，手裡拿著葯鏟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不時點頭，對楊辰的行為很是贊同。

緩緩收拳，口中吐出一口濁氣，來不及擦乾額頭上的汗漬，楊辰便對著葛老道：「葛老，早啊。」

葛老點頭算是應答，說道:「一日之計在於晨，不錯。」然後又說道：「今日我出去採藥，你留在這裡好好地休息吧，決不可出門，要不然進了凶獸之口，我可救不了你。」說完便徑直出門而去，身影在楊辰的視線里漸漸走遠，直到不見。

只剩一人的楊辰，沒有去做些其他的事情，就這麼坐在門檻上從衣服里拽出了一個毫不起眼的掛墜，眼睛里滿是思念和回憶。思緒飄蕩著，隨著陣陣的清風飄到了大荒山外，飄到了清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