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蠱惑
盤算了一個寒假的王健總算盼到了新學期的開學。
我練了這一個寒假能打的過李然嗎?王健這小子暗自琢磨了幾個星期,沒敢動手。
「你看上次李然和黃斌動手」王健暗暗的想著:「他一把黃斌從課桌上揪了下來,倒也不足為怪。畢竟這課桌不穩,又被椅子碰了一下,加上黃斌沒有絲毫準備,換做一般的同學忽的去揪,坐在課桌上的黃斌,這黃斌也要從課桌上跌下來。可問題是這橫著飛出去,把黃斌甩向圍觀的同學,我王健就做不到了。」
王健又把那日的情景像是電影放慢鏡頭似得,在腦海里放了一遍:「那天李然在用左手叼住黃斌的衣領甩出去的同時,右手攥拳。當時的黃斌就是有所準備,可以擺脫李然伸出的左手,那右手的拳頭必定會打過來。想那李然去抓黃斌的衣領時,並不是站起來,直接探身去抓,而是先以腰為軸,帶動兩個膀子,向著自己左側發力,然後左手叼住黃斌的衣領,把黃斌向外甩。」
王健細細地琢磨這著,那天幾秒鐘內李然一氣呵成的連貫動作:「他以左腳為支點,右腿蹬地,帶動胯骨,向左扭腰,腰帶動膀子,膀子帶動左肩,借著這股慣性,把那黃斌橫著從課桌上丟向人群。
「如果黃斌有所防備呢?」王健的眼前出現了另一幅畫面「李然左手橫著向黃斌的衣領抓去,黃斌向後一縮,躲過了李然的這左手這一抓。而那李然的右拳緊隨著這股強悍的向左的發力,以更猛地力道,砰地一聲,撞到了黃斌的腦袋上......」王健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這幾個星期,在王健的腦海里,已經把李然打黃斌的各個動作,慢鏡頭的放了無數遍。王健發了狂的鑽研著如何破解李然那股渾厚的力道。
「你想不想在學校裡面立起來」這一天放學回家王健順口向和自己一起參加散打班的韓松說道。
「我學習不如你,體育不如你,你都立不起來。哪裡輪得到我啊。」韓松的對王健說道。
王健瞟了一眼韓松若,不耐煩地說道:「哦,那就算了」
「什麼算了?!」韓松一臉疑惑的看著王健,追問。
王健見韓松上了鉤,嘆息了一聲說道:「我本來......」
說道這裡王健停了下來,無奈的看著黃松搖了搖頭哀嘆了一聲:「哎,不說了。」
「你說嘛!」韓松顯然被王健吊足了胃口,也停下了腳步磨著王健叫他說:「你說嘛,你說嘛」
「你最近散打練得怎麼樣?」見韓松著了自己的道,來了興緻,王健反而把話題拐到了別的地方。
「不說散打的事情」韓松抓耳撓腮的向王健刨根問底:「你說什麼就算了?」
「你看這李然打了黃斌,幾何老師說了他幾句,他就跑了。班裡同學對他怎麼個看法?」王健試探著火候兒,對韓松說道。
「那還用問?!」韓松憤慨著連珠炮似地沖王健說道:「當時咱們宋老師離開講台,曬了咱們全班同學一節課的時候不是都親口說了嗎?就因為這李然沒有教化,倔驢一個,耽誤了咱們全體同學一節幾何課。」
「就這些?」王健感覺似乎還沒有到達火候,假裝不懂的問韓松。
「尖子生因為李然耽誤了一節幾何課,自然是對他心生怨恨,這大家都有目共睹。咱們體育保送生因為黃斌被打,也沒了士氣,本來就被尖子生看不起,這下子在學校更抬不起頭來了」韓松顯然非常沮喪,說話的口氣不想開始的時候那樣慷慨激昂,聲音也逐漸變小了。說到最後韓松低頭看著腳尖,王健幾乎是立著耳朵才聽到了韓松從牙縫裡擠出的最後幾個字。
「要是有人能出頭,狠狠的揍著李然一頓就好了。」王健繼續試探著韓松,漫不盡心的對韓松說道。
「是啊!狠狠的打他一頓!」韓松兩眼一亮,忽的來了精神,握緊雙拳在胸前一通揮舞。緊接著又暗自神傷的停了下來,無奈的問王健道:「可是,誰又能充當這個角色呢?」
「你看......」王健試探著火候,小心翼翼向韓松的身邊邁了一步,探頭低聲問道:「要是你能出頭揍著李然一頓,你不是就可以學校里立起威望了嗎?」
「你別胡扯了」韓松顯然是已經察覺了王健在給自己下套兒,一把推開了王健,大聲喊道:「那李然就不是個人,那李然就是個野人,不,那李然就是頭野獸。我去揍他?我不被他撕碎了才怪的呢!你沒看見上次他嗷的一聲,單手就把黃斌扔到人群里?你沒看見黃斌被他坐在屁股底下那鬼哭狼嚎像個小雞崽子似得掙扎的慘樣?我去打李然!?!現在我想起來黃斌撕心裂肺的尖叫求饒場面心裡都發顫。」
「打李然?你怎麼不去啊?」韓松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沖著王健大喊大叫起來:「上次黃斌挨揍,你就縮了。你害怕李然,就把我攢吧攢吧攢成個肉蛋,然後拽李然那野人,你自己怎麼不去找上門兒挨揍?」
「說什麼呢」王健一臉不高興的打斷了韓松。
「反正我不去自找麻煩,要去你去」韓松一邊沖王健喊著,一邊向前緊走了幾步。
「你給我站住」王健厲聲喝道。
韓松駐足回首,見王健目露凶光的盯著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心頭一驚,一下子失控的情緒又平靜了下來。低頭不敢直視王健的目光。
王健見震住了韓松,趕忙走到了韓松的身邊,滿面堆笑的拉過了韓松的手,感情細膩,豐富的說道:「你呀!你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怎能害你呢!」
韓松低頭不語。
王健見韓松的情形得到了控制,頓了頓,接著語重心長的說道:「要不是為了大局,我怎能推出你這最好的朋友。要知道,我們體育保送生沒有經過入學考試就到這裡讀書,本就備受排擠。我們大多學習不好,這就更不討老師的寵愛。平日里,不要說尖子生欺負我們,就是一般的同學也鄙視我們。我們不善讀書,我們的特長是什麼呢?我們的特長是身體,是體育。現在這李然目無老師,導致尖子生損失了一節幾何課。尖子生們對他是恨之入骨,此事我們如果沒有人出頭,教訓這李然一頓。同學們會認為我們體育保送生是廢物,是垃圾。想想往後還要在這裡混上兩年,我們所有的體育保送生的日子將會是暗無天日啊!」
「這道理,我,懂」韓松低頭小聲說道:「可是我們都是練鉛球的,對方一身手就看出個大概。你看李然那天,一下子把黃斌整個人給丟出去。我看就是你也不可能。」
「你莫怕」王健給韓松鼓勁說道:「那天我也仔細看了,想那李然站起身時,用力過猛。他前面的課桌向前撞到了黃斌前面的椅子,椅子向前猛地頂到了黃斌坐著的課桌。黃斌沒有防備,加上這一通桌子碰椅子,椅子碰桌子的慣例,所以身體搖晃。那李然趁黃斌身體向左側歪斜之際,伸手拽著黃斌,把黃斌向著他右面的方向扽,黃斌正在本能的尋找重心,所以自己身體和李然一起向右側用力,這才飛了出去。」
「你自己能信嗎?」韓松一臉遲疑的問王健。
「我認為,至少不全是臂力。」王健正面回答韓松的發問,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體育報送生,扔鉛球的只有你我兩人。現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候,我們兩個要是不站出來對付李然,別人誰還敢強出頭呢?」
「那你怎麼不出頭。」韓松低頭看著腳尖,口裡嘟囔著。
「不是我不出頭,試想假如我一出手,被這李然小子揍了,我們體育保送生以後在這所學校里讀書,還能抬起頭來?你認為單單是在縣城拿幾個運動會的冠軍,老師同學就會看得起我們嗎?我們要想在老師那裡得寵,必須先揍了李然這小子。」王健說的這倒是心裡話。
韓松聽了,低頭不語。心中暗想:是啊,這金老師上語文課,左一個歪瓜裂棗,右一個垃圾廢物的描述我們這些差生,還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烏龜他爹光下蛋。同學們眼裡能看得起我們嗎?我們又不敢向李然這混小子那樣頂撞老師,這次連打個架都不敢。今後,如何在老師那裡得寵,如何在同學們面前挺起胸膛做人!可一想到李然打黃斌的那慘烈場面,韓松心裡發憷,左右為難。
「你個孬種!」王健見韓松默不作聲,威脅說道:「你要是不打,以後我們體育保送生和你劃清界限,沒人理你。」
韓松被王健這一逼,心裡委屈,鼻子一酸眼淚直往下掉,站在原地抽泣了起來,哭著向王健申訴著說道:「我從小苦練鉛球,終於上了重點中學,我爸,我媽都以我驕傲。左鄰右舍都說我是個好學生,這打架要是被學校通知家長,被左鄰右舍知道了怎麼好。我是重點中學的學生,不能打架啊。」
「我呸」韓松不申訴還好,這一哭一說,差點沒把王健的鼻子給氣歪了:「你個歪瓜裂棗兒,這重點中學難不成是你考試上的?你是個好學生?你就是個垃圾,廢物,人渣!還覥著臉在這裡哭。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烏龜他爹會下蛋。」
只把這王健氣的,頭也不回的走了。嘴裡還一個勁的叨嘮著:歪瓜略棗,垃圾,廢物。養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樣的爹。老師常說的一點都沒錯。
韓松望著王健遠去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委屈。我不是歪瓜裂棗,我不是垃圾,我要證實自己。韓松暗下決心。
第二天一早,還沒有上課。韓松就把王健拉到了教學樓外,低聲緊張地對王健說:「我打,大不了一死!」
王健笑了,拍拍韓松的肩膀說道:「那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韓松的目光直視王健,堅定的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和李然這小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