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劍
一劍正中后心，洛羽擔心雲翳臨死前的反擊，急忙鬆開手，匆匆後退。
雲翳此時卻是有苦說不出，那看似不起眼的舊劍居然能視自己引以為豪的「靈甲術」為無物，更可怕的是，若是尋常兵器，即使插入心脈之中，自己尚可以憑藉身為天仙的強大靈力暫時封住心脈，一時半刻也不至死去，尚且有生還可能。然而現在，卻只感到自己周身靈力全都像被破開口的氣球一樣，無法抑制地湧出自己的身體，似長鯨吸水般被吸入胸口插著的舊劍中。全身上下使不出半點力量，雲翳心中充滿惶恐。
最後看了眼胸口閃著妖異紅光的舊劍，終於抵擋不住生命力的肆意流逝，雲翳轟然倒地，雙眼之中滿是不甘與怨毒。「雲家一定會為我報仇的！小子你不得好死。」這是他心裡最後的念頭。
看著雲翳終於倒地，洛羽也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擦了擦之前嘴角殘留的鮮血，大口喘著粗氣，心臟劇烈跳動著。
在地球上生活在和平年代二十年，洛羽何曾殺過人。不想才到仙域不到一周時間，手上竟就有了兩條性命，之前那個還好，爆炸后洛羽也強迫自己沒去看那殘肢斷臂，心裡還稍微好些，而雲翳卻實實在在是自己親手所殺，洛羽雖不是迂腐之人，知道若不是自己爭得這一線生機，那現在躺著的就是自己了，但在這生死之間走了一著，如今也只感到頭腦一片空白。
當時危機之中，突然發現那雲翳挾著氣刃的一擊居然並沒能將老闆娘召出的藤蔓徹底斬斷，又想到自己當初曾用舊劍輕鬆斬斷藤條，不禁感覺自己的劍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弄不好能殺掉那雲翳。急切之間就彷彿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洛羽心生一計，先裝出一副窩囊勁，讓雲翳掉以輕心，最後趁其不備突然襲擊。
當時說實話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畢竟對方揮揮手就能把自己這小地仙打飛老遠，一個不好就會被他直接打死，想要近身更是難上加難，但有一線生機總比等死強。洛羽抱著這微弱的希望嘗試了一會，不想卻大獲成功，一舉殺掉對手，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
與此同時，雲家一間密室之中，雲家老祖，代表著天南城最強大存在的五階天仙雲震天，臉色陰沉地看著面前長桌上並排放著的數枚玉簡中突然爆裂的那枚——那是留有三長老雲翳一縷神識的本命玉簡，人在簡在，如今玉簡爆裂，意味著雲家老三此時已經神識俱滅了。
「老三，我一定會找到殺你的兇手的，我倒要看看這方圓百里還有誰敢動我雲家人的手……」爆裂的玉簡被捏作粉末，雲震天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密室。
仙域更深處，統領包括天南城，牧野城在內的仙域南部百餘城的三級仙國南襄國王宮之中，一位身披金色長袍，頭頂華貴王冠的美麗女子，慵懶地倚靠在王座之上，纖指輕輕按揉著光潔如玉的前額，那雙令人迷醉的眼睛里隱約透露出些許疑慮，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南襄國中絕大多數臣民估計都無法想象，他們敬若神明的王，仙域南部百餘城的最強者，竟然是這樣一位優雅中似乎還帶著些許柔弱的女子。
而女子身前，一枚古怪的戒指懸浮在半空中，看似破舊不堪，毫不起眼，此時卻閃著絲絲詭異的紅光。
片刻之後，數十隻九級靈獸追風隼從王宮外牆騰空而起，帶著王的使者，將王懸賞徵集奇劍的消息帶向南襄國每一座城池之中。
稍作調息，深知利害的老闆娘不敢多做逗留，壓住滿腹的疑惑，叫上仍有些魂不守舍的洛羽，抓緊離開此地。臨走前還不忘把雲翳的儲物袋倒了個底朝天，一應物品一股腦全都裝進自己的儲物袋裡。惹得洛羽一陣白眼，怎麼說人都是自己殺的，老闆娘這麼把全部拿走，不好吧，但是一看她動作這麼嫻熟，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洛羽不敢多說些什麼，萬一惹得女暴龍一個心情不好，把自己的東西也一股腦都據為己有了，那可就虧大了。
「我們去哪兒，天南城似乎回不去了，去你說的那個牧野城么？」收攏一下心神，洛羽問道。
「往南走。」老闆娘臉色還有些差，似乎不願多說什麼，當強撐著先走向南方。
兩人一路向南，很快走出荒石野，前方是一片山林。老闆娘再度放出碧睛赤火鳥，一路跟著它進入山林。這鳥還真不是個單純的吃貨，洛羽本來聽說山林中的危險要遠勝城郊，時常有高階靈獸出沒，還有些擔心會不會遇到些可怕的東西，不想一路走來雖然彎彎繞繞，但始終遇到的都是些低階靈獸，攝於老闆娘天仙的威壓，也沒敢上前，似乎是這碧睛赤火鳥還有趨吉避凶的能力。
走了有近一個小時，老闆娘臉色越來越差，洛羽剛想說些什麼，老闆娘突然說了聲：「到了。」
前面是一片灌木叢，碧睛赤火鳥卻一陣歡快的鳴叫，鑽了進去。洛羽走上前去，扒開灌木叢，後面卻是一個隱蔽的山洞。
兩人俯身鑽了進去。洞口處蠻小，裡面空間倒是不小，足有兩米來高，數十平米面積。角落處還有生火的痕迹，似乎有人待過。
老闆娘從儲物囊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青色玉珠，默念咒訣，青光閃過，罩在了洞口處。
又盤腿調息了一陣，老闆娘臉色終於好了很多，睜開眼睛，卻見洛羽還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儲物袋。
「老闆娘，哦不，萱姐，您看我剛才好歹也算幫了您，能不能把那雲翳儲物囊里的東西……」雲翳小心翼翼地問道。心中很是不忿，師父看得那些小說里人家主角都是扮豬吃虎輕鬆打敗對手然後就能得到各種牛哄哄的法寶，自己拼了老命殺了一個比自己厲害得多高手好不容易要到手的掉落還都被萬惡的老闆娘給拿走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闆娘，也就是葉萱一陣無語，這小子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自己只是擔心雲家找來才急忙忙把東西都拿走的，還能訛你一個小地仙拼了命得來的東西，自己堂堂葉家大小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要不是想到他剛剛救了自己一命，葉萱一氣之下真不給他了。
「拿去！」將雲翳的東西一股腦堆到了洛羽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卻發現洛羽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那堆東西上了，一臉迷醉，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怒視。
「喂！我說你那劍是什麼來頭，蠻厲害的嘛。」葉萱終於得隙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從家鄉帶上來的，平常用來切肉。」洛羽一會兒抱起這個仙技玉簡親上一口，一會兒拿住那塊靈石咬了咬，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十足一個暴發戶模樣，葉萱的提問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看那柄劍有古怪，似乎竟能無視靈氣防禦，還能破除仙法，看來至少是地階以上法寶。」葉萱沉稍作沉吟，繼續道，「你最好把它收好了，修為不夠時盡量不要在人面前使用，以防被惡人惦記上。」
洛羽一聽來了點興趣：「什麼地階，法寶還分階么……」
「當然，不光法寶，仙技，仙術什麼的都是分階的。」葉萱一臉白痴地看著他。不過想想也就釋然，這小子是從下界飛升的，見識自然比不上自己這般從小生活在仙域的仙人了，他對仙域的全部認識基本都來自於尋常和那些店小二，食客們的交談，那般低階地仙一般都不會聊到什麼法寶等級啥的，畢竟，尋常地仙們使用的法寶基本全是最低階的存在——人階。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高階法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