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叔侄相認
就在馬家奶奶進餐館大門之際,人群中的喬遠貴悄悄退了出去,眉頭皺得死緊。
他身後還有兩個中里縣的衙役,來此之前並不知道是為什麼事情,原本小劉被打的時候都準備衝出去的,卻被他伸手攔了下來;此時見他非但沒出去給小劉父子「主持公道」,反倒迎上了兩個匆匆趕到的官差模樣,不由大奇:
「縣丞大人,為何你不讓我兄弟二人助你家小廝一臂之力?」
喬遠貴也是滿口黃連苦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餐館里的人是誰?那可是他家親叔叔。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死!不管他出走的方式有多不堪,也不管他現在是做了什麼事惹上了劉家,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叔叔,作為夾在中間的他來說,偏幫誰都不好。
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先把中里縣來的官差應付走,把事情壓下來私底下解決。塞了一兩銀子打發走了兩個官差,喬遠貴這才吩咐身邊跟著的兩人:
「你們帶劉三叔他們先到前面找個清靜點的茶館坐下,我隨後就到。」
兩個衙差縱使滿腹疑問也只得依令行事,追上前面蹣跚逃走的幾人,一行人轉身進了街口一家兩層樓的茶館。
喬遠貴見狀鬆了一口氣,這才整了整衣冠,施施然邁步進了餐館,「這怎麼這麼亂?還做不做生意的?」
風獨幽和雲英自然是不在餐館中的,只留下辛離和辛震攙扶著喬木頭在一張桌子後面做好,遠昌和馬原兩個忙著打掃屋裡的一團亂。
聽到有人問生意,都是下意識往門口看過去。辛離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之前調查喬家的那堆破事可都是他一手經管,喬家的人就沒他不認識的。不過這喬遠貴比起喬家別的人來說還算良善,他也就沒開口說話。
「你是……遠貴?」喬木頭離家之時喬遠貴十五歲,和現在二十一二的模樣相差不大,喬木頭稍一猶豫就認了出來。
「三叔?!」喬遠貴很「驚訝」地問道:「三叔。你沒死?這……這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就成為了這叔侄倆敘舊專用,旁人都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做了兩單生意,這邊終於是說到今日的混亂來了。
「三叔,你放心。侄兒如今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縣丞,但這等小事還是能幫上些許。我丈人便是中里縣有名的劉員外。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在這稍等,小侄這就去幫你周旋一二。」喬木頭可不會說謊,連著顧八娘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的個清楚明白,喬遠貴稍微一尋思便拍著胸脯保證從中周旋。
喬木頭這時候早已經沉浸在侄兒有出息這大事上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高興地直點頭:「這不會給你添什麼麻煩吧?這事兒也怪我沒出息,差點就護不住你弟弟妹妹。」
喬遠貴心說你誰也護不住,嘴上卻是好言好語勸了兩聲,尋了個由頭出門去找劉三父子威逼利誘去了。
辛離和辛震從頭到尾都沒發一言,兩人現在緊張關注的可是被風獨幽抱到後面去的雲英。好在有馬家奶奶有力證實,雲英身體很好,只是之前太緊張造成的痙攣,休息一下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倒是什麼事都沒有。風獨幽的事兒出來了!一反以往要麼一言不發要麼言簡意賅的形象,從馬家奶奶離開房門就開始念,
「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要是我來晚了一步,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躺在這兒嗎?你難道就不知道為自己的身體想一想?你不是你自己一個人,你以為還能像以前那麼拼嗎?……」
風獨幽簡直難以想象那個「萬一」的後果,一邊說著一邊在狹小的屋子裡來回踱步:「我這就帶你回王府去,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你都不能離開我半步,我不能……不能……」
這句「不能」說著說著。風獨幽開始哽咽起來,再難將句子說完整。側躺在g上的雲英本來想繼續裝裝高冷的。見此情景哪裡還裝得下去,從g上下來直接從後面抱住了風獨幽的腰身:「今天的事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把自己和孩子置身危險當中。」
正在風獨幽勾唇想要得意一笑之時,雲英卻是嘴巴一扁:「其實這還不是怪你!要是你直接帶我到京城不就什麼事都沒有?或者是你早點把你身份這麼顯赫的事情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也不至於措手不及啊。」
「父王的死訊太突然,要是當時帶你日夜兼程回京,你的身體能允許嗎?或許結果會讓我更難受。你知道嗎?要不是父王死得這麼意外,興許我們一輩子都只會待在岐山,這樣一來,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而且,你也見過……她,你覺得我能怎麼說?」最後想到顧惜月,風獨幽更深深厭棄自己身世起來。
低頭輕撫雲英環在他腰際的手,嘆了口氣,風獨幽伸手環著她的腰將整個人攬到胸前,送到g上躺好,「我已經向皇上辭了誠王之位,只是皇上不允。不過許了我裝滿江南糧倉之日便是回岐山做我的逍遙閑人之時,再過七日就是我啟程的最後期限。」
「江南富庶,還需要你去裝滿糧倉?」雲英就困惑了,自古往來最富庶的不就是江南嗎?
「你聽誰說江南富庶的?」風獨幽手上動作頓了頓:「是了,百家集那地方也沒什麼准消息。」
「……」雲英想了想京城、邊城、朝日城,乃至於騰雲朝、望月國這樣的地名,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氣候都和她記憶中的那個歷史無一處相似;所謂的「江南」大概也和她印象中的江南沒太大的干係吧。
「待會兒大夫來了還是給你把一下脈,沒事的話我們啟程回京吧,離京之前,你我二人還需進宮謝恩的。」找到雲英,風獨幽就覺得一切都圓滿了,想到即將遠離讓人窒息的京城就覺得輕鬆。
「我有說要跟你回京嗎?」雲英其實早已經心軟,只是出於一個懷孕小女人的情緒不定聽風獨幽這一副什麼事情都安排好的口氣就覺得不爽,就想要唱唱反調;「我爹在這裡,我弟弟也在這裡。京城不錯,明年開年遠根還要來考會試,我要寫信讓他帶著曼兒一起來,我要在這裡等他們。」
「雲英,你都已經嫁給我了。」風獨幽無奈地嘆息一句,聽得出這只是雲英任性的話語。曼兒任性他倒是見過不少次,雲英的任性難得一見,若不是在和他任性,他指定會耐心在一邊看個夠本。然而輪到他,他就只有束手無策拿事實說事了。
可是,有經驗的男人都應該知道,女人的任性是不能用理性來解決的;你越是理性,女人越會覺得你在敷衍。懷孕的女人尤其如此,雲英對這個答案顯然十分不屑。
「風獨幽,要是我記得不錯,好像是你『嫁』給我的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是不是該跟著我生活?」雲英越想越對,誰知道江南那地方怎麼樣,糧倉是個什麼概念,哪裡是說裝就能裝滿的?倒不如拿著這借口把風獨幽絆在這兒幾天先想想辦法再說。
這下子輪到風獨幽啞口無言了,在邊城之時哪裡想到會有今天,半天才憋出了一句:「雲英,我是很想在這裡陪著你和孩子,可這不是皇命難違嗎?」
「皇上有下聖旨讓你帶家眷赴任嗎?」借著窗口透入的微光,雲英看清了風獨幽臉上的糾結,也看清了他因為這些日子的憔悴帶來的憂鬱氣質,一顆心不爭氣開始亂跳,沖著他勾了勾手指。
勾手指這個動作是兩人私底下閨房之樂時雲英專用,此時用來分外讓風獨幽心跳加快,下意識傾身吻上她額際,低喃回道:「沒有。」
雲英雙手勾了他頸脖,方便嘴角貼上他的嘴角,眼中波光灧灧亮得驚人,「這不就對了!沒讓你帶著家眷赴任你就一個人去吧,反正要不是我不要臉追到京城來,我和孩子還是會被你丟在岐山的。」
「雲英,你這張利嘴還是堵著的好。」風獨幽懊惱地咬了口她的紅唇,乾脆將語言付諸現實,堵上她只會氣人的利嘴。
然而他卻沒料到雲英根本不是和他說笑,被大夫的到來打斷了兩人的親熱后,雲英就像是看不到他了似的,一會兒和喬木頭說起喬遠貴的事情,一會兒又說起明年即將來京城參加會試的遠昌。
沒有顧八娘攪局,雲英打算讓遠昌和曼兒在年前就來京城,住在中里縣離京城也不遠。說起考試之事,雲英也是滿口的抱怨,騰雲的教育制度還是不錯,連百家集那樣的小鎮都設有書院,照理說科考不該這麼麻煩的,說來說去制度上還是有許多的缺失。
反正也要等著喬遠貴那邊的情況反饋回來,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雲英趁著用飯的時候當著風獨幽的面,將她所熟知的鄉試、府試、院試、會試、殿試等科考制度詳細說了一遍;讓喬木頭和喬遠昌等人莫名其妙之餘,風獨幽眸中倒是異彩連顯。似乎,有理由多留上那麼些時日,待得雲英的胎相再穩一點才出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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