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7章 指揮
在曹昂開始思考自己父親到底是什麼情況的時候，先一步出發的夏侯霸和曹彰已經即將要抵達閻行所在的戰場了。
「這雨下的也太大了，我們根本看不清阿爾達希爾到底在什麼地方，也看不清對方到底多少人啊，甚至真要發動攻擊可能都不好發動。」在還有個一兩里距離的時候，耳聰目明的夏侯霸已經隱隱約約聽到了前方的廝殺聲，但雨幕的遮擋下，夏侯霸根本看不到交戰的地方。
「我們看不到，對面也看不到，這不得詐稱全軍出擊，前來圍殺阿爾達希爾？」曹彰隨口給夏侯霸回答道，夏侯霸聞言一愣，「對哦，你這小子在這一方面反應的確實是非常快，我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這不是正常思維嗎？」曹彰撇了撇嘴，他可是跟韓信進修過一段時間的，「讓麾下都散開一些，等一會兒一起鼓噪起來，搞出人多勢眾的樣子，先將氣勢頂起來，至於作戰，問題不大，現在這大雨，阿爾達希爾要能指揮才是見了鬼，跟他野戰，散兵野戰，狠狠地干！」
「你以後可能會成為大將軍的。」夏侯霸很是感慨的說道，「感覺我上了這十多年戰場，都沒有你腦子活。」
「回頭過年我帶你到長安，咱倆一人抱著淮陰侯一條腿，很快這些就都懂了。」曹彰很是囂張的說道，他腦子很清楚，自己懂兵法除了自己有點天姿以外，其他的全靠韓信，抱著韓信大腿，爆出來了好多東西，然後在戰場上廝殺了幾年，將這些融會貫通，曹彰就一個感覺，我好強！
不過這種強並不妨礙他繼續抱韓信的大腿，沒辦法，這個低投入，高回報，今年過年看起來沒事，而且當年韓信教的那些淺顯的也吸收的差不多了，得從淮陰侯那邊再榨點營養出來了。
「真就只要抱腿，他就會教嗎？」夏侯霸摸著自己的大鬍子一臉的不可思議，總覺得曹彰的說法很不科學的樣子。
「反正我當年就抱著淮陰侯的腿，然後他就教了。」曹彰嘿嘿一笑，這可是實話，他當時抱了好幾天，韓信感曹彰的毅力，最後和曹彰談和，並且給曹彰定製了一堆戰術。
「說起來，大兄不會有什麼事吧。」夏侯霸有些擔心的開口說道。
「應該沒啥吧，大兄很厲害的。」曹彰對於曹昂還是有濾鏡的，畢竟小時候也沒少帶著他玩，外加之前那麼動蕩的情況，他哥也穩住了，所以曹彰還是很佩服他哥的。
「我總有些擔心。」夏侯霸看了一眼曹彰，最後還是沒給曹彰說曹昂調兵其實沒有符印這一事實，雖說以夏侯霸對於曹彰的了解，哪怕沒有符印，曹昂讓曹彰調兵，曹彰也會去，但這種事情曹彰不知道還能好點，萬一出了什麼問題，起碼曹彰能摘出去。
至於說夏侯霸，夏侯霸的母親是丁氏的親妹妹，而丁氏是曹昂的養母，曹昂以前也沒少帶小時候的夏侯霸，所以在曹昂說清楚城外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夏侯霸就果斷調兵前來幫忙。
調兵的時候，夏侯霸其實也清楚這事兒是違反軍紀的，但坎大哈的局勢夏侯霸也清楚，畢竟他還有幾個堂兄弟，腦子挺好的，給夏侯霸講解過坎大哈整體的情況，也描述過當前人心和局勢。
和上一輩那種嘴硬不承認現實的情況不同，這一代的年輕人，其實都受到了陳曦的影響，畢竟強者只要站在那裡，就自然會有人歌功頌德，哪怕陳曦不需要這些，後來者也會關注並且模仿。
所以那些夏侯霸的弟兄們在言及坎大哈的時候，其實是沒少說曹操的問題了，甚至私底下也有給曹昂助拳的意思，但有一點一定要說明一下，二代雖說已經有了一定的能力，但權力還在父輩的手上把持著，所以這些人也就最多只能嘴炮一下，真能去推動這件事的人很少。
不過這也能說明夏侯氏和曹氏下一代的思潮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總之對於曹操的行為，這些子侄們其實是不太滿意的。
這等交流之中，說話比較直的那些子侄，某些言論甚至有些危言聳聽的意思，但這些話夏侯霸都記在心裡，有過好好的思考，時間久了，在這麼多次聽講之後，夏侯霸起碼明白，曹氏的局面走到這一步，到底是因為什麼，也明白在這種情況下，閻行要是被坑了，會發生什麼。
所以在曹昂讓他出兵去救閻行的時候，夏侯霸直接沒問符印的事情，因為他相信曹昂，外加也知道拯救閻行的必要性，至於曹彰這邊，在夏侯霸看來，沒有必要讓曹彰承擔這個風險。
曹彰還有更廣大的未來，而且曹彰在戰爭上有著足夠的天賦，不像自己感覺只能熬資歷，未免事後反噬，這事兒自己背了最好不過，再怎麼說自己也是曹彰的堂兄。
「該死！」伽色尼接連捅死了好幾個漢軍，結果各個都是影兵，一個實質性的戰績都沒有，這種噁心人的操作，讓伽色尼越戰越惱怒！
「這種亂局之中根本來不及分辨誰是影兵，誰是本體。」伽色尼震怒的看著在前面結成一個小陣的漢軍士卒，雖說以他和麾下親衛的戰鬥力，幾下就足夠將這玩意兒拆了，但這麼一個小陣型起碼能拖一兩分鐘，而現在這個局勢，伽色尼總覺得再拖下去，會有大麻煩。
「閻將軍堅持住！」就在伽色尼思考有什麼辦法將自家麾下的士卒聚攏起來，不再陷入這種以亂打亂的局勢之中，暴雨之中傳來了渾厚的咆哮聲，「我們馬上就殺過來了！」
夏侯霸模仿著自己父親的聲音，在估摸著剩下不到一里的地方基於特殊的秘術，發出了渾厚的聲音，極大的壯大了己方的聲勢。
閻行聽到這個聲音不由的一喜，隨後又覺得不可思議，就曹操那個傢伙的良心，援軍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就迅速的趕來啊，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這是老曹良心發現了。
「沖啊，所有人隨我沖！」曹彰一馬當先，完全看不清雨幕之中的對手是誰，但這並不妨礙曹彰直接發動強襲，至於說騎兵，抱歉，只有寥寥十幾人，這麼大的雨，沒幾個騎馬的，主要都是步兵。
弓弩這個時候，曹彰也不敢使用，因為根本看不清戰線，一大波箭雨打過去，幹掉己方的可能性和幹掉對面的可能性差不多，在這種情況下，打個鎚子的箭雨，直接沖，麾下全是盾衛的曹彰對於這種全部攪合在一起的爛仗有著絕對的自信，懂不懂什麼叫做身強力不虧，什麼叫做全裝！
漢軍援軍的抵達，極大的拔升了閻行麾下的士氣，畢竟現在閻行麾下還沒崩呢，還有兩萬多的影兵，要死撐還是能死撐的。
「使用貴霜給我們準備的特殊秘術，讓將軍準備撤吧。」塔瓦斯德斯嘆了口氣說道，雖說不知道漢室的援軍是多少，但縱然是小規模的援軍，在第一波抵達之後，阿爾達希爾想要吃下閻行，已然不可能實現了。
就在夏侯霸和曹彰嗷嗷嗷的沖向前方的時候，一個金色的光球從地面升騰而起，高飛到上千米之後，催發出來了特殊的秘術，直接驅逐了數里範圍的雨幕，原本被掩蓋在雨幕之下的戰場，迅速的顯現了出來。
閻行在雨幕退去之後，第一時間就左右觀察，然後就在自己的右側看到了打著夏侯和曹的大纛，不由的安心了很多，雖說老曹是個牲口，但老曹的大軍還是值得信任的。
「沖啊！」曹彰根本不管雨幕退散，既然已經衝起來了，那還說個屁，當然是有多猛衝多猛，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上了戰場，衝起來了，還說個屁，就算打不過，也絕對不會認慫！
巨大的戰場上，閻行完全落入了下風，縱然出身涼州的老兵單兵作戰素質非常強，在這種犬牙交錯的戰場上極大的發揮出來了個人勇力，但面對規模比自己龐大數倍，質量也就略有差距的阿爾達希爾各部，明顯還是落入了下風。
在雙方都無法看到，只能憑著感覺廝殺的戰場上，阿爾達希爾靠著兵力規模和聖殞騎的帶隊，靠著亂戰基本已經半包圍了閻行。
換句話說，如果曹彰和夏侯霸再來遲一些，閻行本部應該會被阿爾達希爾整個包圍起來，而且更糟糕的在於，因為雨幕的存在，閻行及其麾下是看不到這種包圍的，只能任由阿爾達希爾施為。
這也是之前塔瓦斯德斯手握清除雨幕的秘術卻不使用的原因，因為雨幕的存在雖說影響了阿爾達希爾麾下的發揮，但兵力的優勢就在那裡，拖得時間稍微長一些，佔據優勢的一方，就會自然的切割弱勢的戰線。
弱勢一方因為看不到整體戰局，只能考慮眼前，最後導致優勢方延伸的戰線自然而然的在弱勢一方的後方匯合，進而將整個弱勢一方包圍起來，等到了那個時候，開啟秘術，清除雨幕，順手就能將漢軍全殲。
這也是塔瓦斯德斯會任由阿爾達希爾出擊的原因，畢竟是以優勢打弱勢，只要節奏沒問題，最後的結果是不會有任何變化的。
可惜，漢軍的援軍來得太快，不過想想也是，之前都猜到了對方是誘餌，現在對方以最快的速度殺過來，也算正常。
「通知將軍，準備撤退吧，不要戀戰了。」塔瓦斯德斯看著從雨幕之中衝出來的漢軍援軍，規模不到萬人，但還是那句話，第一波援軍抵達了，後續的援軍還遠嗎？
誠然這有點添油戰術的感覺，但阿爾達希爾又不是絕對優勢，能迅速的殲滅掉閻行剩下的半個軍團，和新來的近萬援軍，只要不能做到這個程度，戀戰的結果就是將阿爾達希爾陷在這裡。
雖說輸是未必會輸，以阿爾達希爾現在的實力，曹操全軍壓過來也就那麼一回事，打不贏也能穩穩的退下去，但這種沒有意義的戰爭，塔瓦斯德斯還是不建議參與，能撤還是趕緊撤比較好。
另一邊，阿爾達希爾在雨幕退散之後，看著距離自己還有兩三百步的閻行多少有些惱怒，他也沒想到閻行會跑的這麼快，追了一路都沒追上，現在漢室的援軍已經來了，阿爾達希爾也是面色陰鬱，但作為一個理智的將校，也知道現在該退了。
瞥了一眼閻行，又看了看從雨幕之中衝出來的曹彰等人，阿爾達希爾下達了收縮戰線的準備，直接撤退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現在要直接撤的話，阿爾達希爾得白白犧牲好幾百人。
畢竟有不少的本部精銳正處於半包圍閻行軍團的狀態，如果直接下令撤退，這些人在沒有接應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退出來的。
阿爾達希爾先行下達了收縮戰線的命令，而後毫不留戀的指揮本部精銳回撤和中軍匯合，然後以一直沒有動用，只是在後方列陣的中陣槍兵為核心，對於漢軍還是打壓制，逼迫漢軍後撤，讓出部分戰線，以保證沖在最前方，半包圍了漢軍的精銳本部能迅速的回攏。
閻行在看到阿爾達希爾回撤後沒多久，一整個整編的槍兵軍團就壓上來的時候，臉都綠了，他因為之前和阿爾達希爾的糾纏，整個軍團都處於半崩散的狀態，面對這種整編的槍兵可謂是一觸即潰。
沒辦法，小團體作戰，和這種大規模戰陣根本是兩碼事，後者一個前進壓迫，可能就直接將一群人碾死了，面對這種整編的戰陣推進，別說是閻行麾下的普通老兵了，你就算整五六個李炯在那裡以散陣面對，不趕緊跑的話，也得被當場打死。
與此同時，在注意到這一幕的曹彰面色也多少有些難看，這個時候本應該是他打箭雨壓制的最好機會，槍陣正面的戰鬥力非常強，但對於遠程箭雨的抗性非常一般，但現在曹彰已經帶著全軍盾衛發動了強襲，甚至已經接觸到了閻行後方的本陣，戰線已經拉開。
之前沒有考慮弓箭壓制的問題，現在調度根本來不及，如果要動用箭雨壓制，還得先調整戰線，而現在是調整戰線的時候了？
思及這一點，曹彰果斷放棄掉弓箭壓制的想法，決定正面和阿爾達希爾的中陣槍兵硬打一波，自家全裝盾衛，掛長矛的那種，正面打槍陣怕個鎚子，干就是了，正兵方陣對正兵方陣！
「沒記錯的淮陰侯好像教過我，如果雙方陣型一樣，作戰思路也一樣，輸家的士氣打擊會非常嚴重。」曹彰持槍指揮己方盾衛以方陣形態從閻行后陣直接向前推進，閻行麾下的旗本八將這個時候發揮出來了重要的作用，之前看不到人，只能瞎指揮，現在能看到人了，八個人一人指揮幾百人，迅速的將閻行戰線分割出來一條讓曹彰本陣通過的路線。
「放箭！」阿爾達希爾面色陰鬱的下令道，密密麻麻的箭雨朝著盾衛覆蓋了過去，但用處不大，阿爾達希爾麾下並沒有太過精銳的弓箭手軍團，而曹彰的盾衛也算是半個特質品，普通箭矢打擊直接硬扛。
沉默的盾衛以自身最佳的陣型從裂開的戰線沖了過去，踩著泥漿和阿爾達希爾準備的中陣槍兵撞在了一起，沒有其他軍團的輔助，鋪滿爛泥的地面也沒辦法讓騎兵打穿插，雙方沒有任何花哨的直接撞在了一起。
僅僅只是一個碰撞，曹彰就察覺到了阿爾達希爾的中陣槍兵不太對，防禦力高是一方面，正面交戰，第一輪居然沒有出現當場被盾衛錘爆，打死的情況，這根本不應該。
瞥了一眼中陣交錯的兩大槍陣，阿爾達希爾迅速的收回了目光，不斷地指揮著本陣精銳，分成一支支的隊伍快速的切割閻行本陣的外圍，將己方之前延伸的本部收回戰線之中。
殲滅閻行的計劃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實現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儘可能以最低的損失，最大的斬獲，撤走就是了。
中陣槍陣的設計，除了在包圍閻行之後，迅速的打爆殲滅閻行整個軍團，也還承擔著，拖延壓制敵軍整編軍團的任務，盾衛很強是真的，但盾衛面對不死禁衛這種玩意兒，十成戰鬥力連一成都發揮不出來，尤其是槍陣這種只能往前，很難轉向的玩意兒，陷入進去，想要抽出來，敵軍死纏著不放的話，基本就不用考慮撤下去了。
曹彰的臉色非常的難看，但回憶一下之前的情況，他如果不拿盾衛直接堵了阿爾達希爾的中軍槍陣，那閻行本陣怕是得當場開花，而堵了槍陣，己方主力直接陷入了進退不能的地步。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支援的話，阿爾達希爾騰出手來就能將他們全殺了，指揮差距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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