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克製成這樣
三日後的夜,暮色如墨,春色如許。
寧靜的夜——
鎖歡樓在這一夜註定是繁華無限,喧囂熱鬧。
暮色下,睿王龍逸辰站在鎖歡樓前,劍眉微蹙,玉身長立。深藍色錦袍,胸口衣襟處落滿了祥雲紋,深色束腰,把他如劍的身姿愈發映襯出來。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薄唇微勾,他的五官雖談不上精緻,卻看上去很舒服,應和著他身上散發出清冷氣質,令人覺得,他的出身必然非凡。
他的身邊,納蘭容和的桃花眸閃爍著興緻盎然的光芒,嘴角牽起一絲戲謔的笑意,收起扇子,用扇柄搗了搗龍逸辰的胸膛:「哎!哎!龍兄,龍兄,我好歹也是從山莊逃出來,只不過讓你陪我上個青樓,用得著這麼愁苦大深嗎?」
龍逸辰瞥了一眼鎖歡樓的門匾,薄唇輕啟:「胭脂俗粉,嘩眾取寵……說實話,你比那些姑娘還來得美些!」
納蘭容和搖了搖手中的摺扇,瞪大眼睛:「龍兄,你!你!你!不會是對我有非分之想吧!醜話說前頭啊!我對你可沒興趣!我喜歡的是女人,是有胸有屁股的女人!」
龍逸辰的眼光雖清冷,但也不由笑了起來:「納蘭,很抱歉,我對你這種比女人還美的男人,也沒興趣!」
納蘭容和點了點頭:「走吧!既然咱們互相之間沒興趣,那不如進去找點樂趣!」
說完,龍逸辰和納蘭容和兩人走進了鎖歡樓。
起先在門口,兩人還未發現。
平時,龍逸辰雖不喜來鎖歡樓,但也不是沒來過,沒嘗過葷腥。但,今天光臨鎖歡樓的人,卻似比往時多上了幾層。
納蘭容和見龍逸辰若有所思的目光,邪魅一笑:「龍兄,我可是算著日子來的。今晚,可是鎖歡樓推新姑娘的日子……我聽說,今兒個的姑娘,可是百年難遇的傾城之姿啊!」
龍逸辰也見過鎖歡樓一些姑娘,說實在,在他看來,有些姑娘,長得一般,卻被人說得天花亂墜,實則不過爾爾。他掃了一眼席上的男人眼光皆是一副滿含期待的模樣,吐了幾個字:「故弄玄虛!無聊把戲!」
鎖歡樓不大也不小,何丹娘早就用她世故精明的大腦想好了賺錢之法。
她即使不了解人身份,但是她到底在風月場所沉浸了那麼多年,光看服侍,相貌,氣度,舉手投足,便可以判斷來人的富貴。當丹娘一看到納蘭容和和龍逸辰,便立即笑臉迎了上去。
「兩位公子,秦姑娘登台上演后,便是初夜拍賣……如二位公子有興緻,不妨一試,抱得美人歸!」何丹娘笑得世故而又無懈可擊,把兩人領到了離舞台最近的位置上:「這裡是絕佳的觀演舞台,兩位公子好好欣賞,就恕丹娘不再旁伺候了!」
秦姑娘?
龍逸辰當即一怔。
倒是,納蘭容和眸光流轉,率先坐下位置,輕描淡寫道:「秦是貴姓,也是大姓,指不定還是藝名!應該,不是你妃子的娘家人!」
龍逸辰緩緩坐下,迎上納蘭容和的視線:「我只是來這裡,陪你而已!你知道我對這些沒興趣的!」
納蘭容和搖著頭,嘆息連連:「好好一個大男人,禁慾禁成這樣,現在沒問題!小心,以後爆發出來,欲·望一發簡直不可收拾!」
龍逸辰默不作聲。
女人,對他來說,從來不重要。
他絕不可能有渴望不可收拾的一天!
……
只是,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幻想自己絕不可能有的一天,已經在不經意間,開始了。
—
鎖歡樓二樓的廂房內。
在上演了一場『姐弟情深,難捨難分』的深情戲碼之後,秦小寶被丹娘抓到了別處。
秦若藍雙肩顫慄著,小聲抽泣著,一副小綿羊楚楚可憐的模樣。
「不要對小寶怎麼樣!我會好好的……我會好好的!」
何丹娘的眼光在秦若藍絕美的容顏來回掃了幾遍,心中徹底落下大石。看來,這一隻小綿羊已經徹底被自己馴服了。況且,她的弟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絕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說諷刺點,現在她要這個傾城美人做什麼,她也只能乖乖地遵循,照做!
現在——
只差最後一步棋。
何丹娘示意身邊的巧蘭,把一盞茶端到秦若藍的面前,柔聲說道:「若藍,別哭了!再哭,眼睛紅了,臉上花了,在台上可就不美了!來,聽丹娘的話,喝點水,潤潤嗓子,等會兒,你還要開嗓呢!」
這話,丹娘說得柔聲細語,慈眉目善,但越是這樣,才越顯得事情古怪!
秦若藍心中思忖:越是要登台,這青樓的東西還能沾?
毒藥不至於,即使沒了初夜,還有往後嗎!但春·葯,媚·葯什麼的,卻是極好控制人的手段!要是春·葯發作,即使心中有點小不情,小不願,到最後都只能乖乖地就地解決!
不用想,這茶盞內的水裡,肯定有東西!
好好地不喝,這何丹娘必然懷疑上身。但是,光想著用一點媚·葯就真能控制住自己,這何丹娘還真的以為是一隻小綿羊,在砧板上,隨她亂來啊!
在何丹娘特別關注下,秦若藍柔軟地點了點頭,拿過巧蘭手中的茶盞,便把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眼見秦若藍喝完最後一滴,何丹娘笑著拍了拍巧蘭的肩,她已放心,所以繼續去前廳招呼客人,讓巧蘭好好地為秦若藍梳妝打扮。
秦若藍不鬧也不吵,仍由巧蘭收拾。
—
良辰美景奈何天。
時辰一到,前廳的光驀地一暗,只留下高高的舞台上,幽幽紅光。
這紅光,並不刺目,卻顯得若隱若現,有一種朦朧的美輪美奐。
這倒是個新奇的玩法……
不似以前,一上來,姑娘出個場,自我介紹,然後是才藝展示。到現在,紅光朦朧,姑娘仍是遲遲未上場。
何丹娘也不知道秦若藍在玩什麼花樣,見時間停頓過長,賠笑道:「有請新進的若藍姑娘為大家上台表演……」一則不讓時間斷檔,二則提醒後台的秦若藍和巧蘭馬上上場。
只是這一句,落在龍逸辰的耳朵里。
他的身子,倏地一聲,站起。
秦姑娘,若藍……秦若藍!
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