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實驗
「這就是你的答案?」
「僅管我很想矢口否認,事實上,我無話可說。」在兩者中間,一個佝僂的小老頭努力的哈著氣,麵皮緊皺,頭髮稀鬆,牙齒也掉光了,若非見識過這傢伙的真面目,實在無法與現在的這幅模樣聯繫在一起。
「拿出來。」
「什麼?」
「你難道讓我跟一個老掉牙的吸血鬼談理想嗎?你拿走了他的血核對不對?」
「你說的是這玩意?」用兩根手指輕輕的夾住,令人陶醉的血光在回形針大小的核心當中流轉,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拿來!」奧雷歐斯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鄭磐一個閃身,輕鬆的避開了。
「你準備怎麼做?」
「這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具體的功效不可知,需要研究,別忘了,我可是鍊金術師,除了黃金煉成之外,藥劑學方面也略有涉。」奧雷歐斯強行壓制下自己的衝動,耐心的解釋道。
「藥劑學?你是打算拿來煉藥?」似乎這才是西方鍊金術師的主流,彷彿是頭一次認識奧雷歐斯的樣子,鄭磐上下打量道。
「要知道吸血鬼之所以壽命如此之長,也是有原因的,哪怕年齡達到一定的程度,外表甚至身體機能都不會衰竭,依舊保持在可控的範圍內,就拿這傢伙來說明,相信你剛開始見到他時,絕對不是現在這副模樣,而血核被你拿走之後,便無法在保持外在的『青春』,以致於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表象,當然,血核被剝奪,吸血鬼也不會立刻死亡,他們本身的血液當中可能存在一種微妙的產物,可以緩解衰老所帶來的一些弊端……」
奧雷歐斯侃侃而談,而鄭磐也就只能聽懂前面這一段話,看向吸血鬼的目光,此刻充滿了同情,莫非瘋狂才是鍊金術師的本質所在,為了研究不擇手段。
「金色大衍術進階任務第一部分,完成。第二部分任務開始構成,完畢。金色大衍術進階任務第二部分開啟,奧雷歐斯為了煉製以吸血鬼的血核為核心材料的某種藥劑,缺少以下幾種材料:1、惡魔的血液2、天使的翅膀3、魔導師的記憶4、摯愛的心血5、偷油婆的腿毛找到任何一種材料都可以直接完成任務,材料越充足,獎勵越豐富。完成期限:一周。」
什麼跟什麼!
越到後面越離譜,惡魔的血液,天使的翅膀至少還能理解,魔導師的記憶什麼玩意啊,記憶這種東西也可以拿出來當做貨物,摯愛的心血這個介紹可以分成好多種,無法確認到底是哪一種?
偷油婆的腿毛,有誰能告訴我,偷油婆是什麼啊,是一種人的稱呼嗎?腿毛是有多惡趣味,鍊金術師難道都這般無下限嗎?
還有啊,惡魔和天使看上去的確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是在這個世界,天使和惡魔都不是輕易能夠見到的存在,誒,不對,惡魔的血液貌似可以有。
別忘了,他最起碼還掌握了七十二柱魔神的召喚,隨便召喚一個出來,惡魔的血液都算是超額完成了。當下也不顧奧雷歐斯好奇的目光,一本不算厚重的書籍憑空出現在鄭磐的手中。
「在哪來著……找到了找到了,以所羅門的名義,出來吧,第十六柱魔神桀派。」紫紅色的魔法陣瞬間覆蓋在三澤塾之上,這一幕奇景來得快去得也快,周圍的民眾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說話的繼續說,走路的繼續走。
奧雷歐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若不是他使用黃金大衍術盡全力去遮掩,光光是魔法的波動,便會被科學側所察覺,實際上,奧雷歐斯的存在,其實早就在亞雷斯塔的監視當中,只是他本身毫不知情罷了。
本來召喚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所需要的不僅僅是態度,還需要一大堆的祭品以及繁瑣的儀式,哪像現在這樣,若不是巴爾送給他的所羅門的印章,乃是打開這本書的至關重要的鑰匙,在這個世界,這種魔道書被稱為原典,是人類無法涉及的領域範疇內。
桀派的出場在鄭磐看來很普通,規模或許擴大了些,總之還在接受範圍之內,而奧雷歐斯則不然,他沒有絲毫關於桀派的記憶,且惡魔和天使都是傳說中的存在,別人都說惡魔是低等的存在,弱小者甚至可以被人類所擊殺,實際上並非如此。
在羅馬正教當中,清楚的記載著,惡魔和天使的對立,雙方的力量都在伯仲之間,哪怕最為弱小的惡魔也不是人類可以對付的,更別談惡魔當中最為著名的七十二柱魔神。
「好久不見啦,桀派。」
「看來你也經歷了許多,成長了不少,現在的你,就連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這個世界,有些熟悉,應該不是第一次來吧。」桀派倒也熟絡,沒有絲毫臉色,很快便和鄭磐打成一片,隨著鄭磐力量的上升,他在這個世界所受到的壓制也變得更少。
「這一次找我來所為何事?」
「能施捨點血嗎?」鄭磐也不好意思開口,大題小做雖說也不是第一次,但臉面還是放不下。
「你在開玩笑?」桀派明顯不信。
「給不給一句話?」
「你如果想要我當然不會吝嗇。」
「這個還等徵詢一下使用者的意見……奧雷歐斯,你……這麼緊張幹嘛,過來!」
「魔法師?」
「不是。」
「惡魔?」
「沒錯,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魔神,種族當然還屬於惡魔,血液質量不會有太大偏差。」
「小子,就是你想要本大爺的血?」桀派雖然和鄭磐是平輩相交,並不代表他就是好脾氣,現在這樣子倒也不是發脾氣,只是一種小小的惡趣味,無論是神還是魔,都不能免俗。
感受到桀派散發的強大的能量波動,奧雷歐斯只能咬牙承受,人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卻是不行,他關心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茵蒂克絲的存在,對方應該不會致他於死地,鄭磐的態度看似不明確,畢竟是有求於他,否則他又如何能夠指揮一個沒有任何關係,任何把柄,真實實力還在他之上的強者。
「好了,好了,人家也怪可憐的,不要嚇唬他了,奧雷歐斯,說吧,需要多少血液,有我在這傢伙都會給你的,反正事後都能夠補充回來,我說的對不對啊,魔神大人?」
「我才不陪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況且魔神的血液理論上已經超越惡魔這等層次,若你想要惡魔之血,大可以去魔界抓幾隻惡魔放血,那樣不是更簡單嗎?」說到底,桀派不是不給,由於對象的轉變,身份的不對等,導致交涉頗為麻煩。
「你說得輕鬆,先不談這個位面的壁障問題,光是魔界的坐標就不太好找,就算要抓,也得你親自動手,作為魔神而言,這種事應該難不倒你吧,其實完全沒必要那麼麻煩不是?乾脆給我一個面子,我也不要多,給一滴就好了,畢竟惡魔的血液再多,也及不上魔神的一滴血。」鄭磐幫腔,奧雷歐斯自然是不停的點頭,今天一天所接收到的知識面,就讓人有些崩潰,什麼位面壁障、魔界坐標,每一個是聽得懂的,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鄭磐強大的來源。
「你就別猶豫了,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實際上,他保持這副體型的時間快要到期了,再過一會,又得回到呱太形態,實在讓他抓狂。
「惡魔的血液成功收集。」好說歹說,桀派總算是施捨了一滴魔神血液,鄭磐則及時的取出聖杯接住,沒辦法,魔神血液嗎,奧雷歐斯幻化出來的工具統統不能用,幽世的聖杯太過危險,不能放心的存放在奧雷歐斯處,只能由自己保管,並且毫不猶豫的消失在房間中。
「你這是……」望著還原成呱太人偶的鄭磐,桀派面甲中露出的眼睛透露出促狹之意。
「幹嘛!想笑就笑吧。」鄭磐又不是丟不起這個人,不然早就叫桀派回歸了。
「詛咒?」
「應該吧,我也不清楚。」
「哦!」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將你留下來?」
「我這不是就在等你發話嗎?」
「你……算了,懶得跟你計較,我問你,對付一個天使應該不成問題吧?」
「天使?幹嘛突然問這個?」
「你就回答有沒有問題?」
「只要不是大天使長,應該都沒有太大問題,怎麼?難道這個世界有天使存在?不應該啊,如果有的話,我應該能夠第一時間感應到才對……」桀派奇怪道。
「差不多了,況且我也沒有必要去觸犯大天使長階層的存在,這個世界的天使可能在性質上與你所理解的有些偏差,所謂天使其實是沒有人格的,天使就是天之使者,真面目是類似灌滿異能之力的人形氣球,和天使的召喚需要將天使之力加以凝聚才能完成,只有力量不具智慧的抽象型存在,而我則需要天使的翅膀,就是不知道,若是天使本身消亡,翅膀會不會也會消散。」
「那種玩意壓根不是什麼天使,只不過是一些天使之力的虛擬成像,你可以當成是天使無法降臨在這個位面,所以特地製造可以行走在這個位面的能量縮影,當然由於天使的不同,灌輸的天使之力也不一樣,而形成的投影也是不同的,那種完全由能量構成的物體最終也免不了如能量般消散,所以根本不存在天使的翅膀。」
這可就難辦了,本來還想去魔法側的教會看看有沒有辦法讓天使降臨,既然都是能量體,那我去哪裡找天使的翅膀,莫非還得將主意放在艾華斯的身上。可是鄭磐不記得艾華斯還有翅膀存在過,雖說這傢伙和那些十字教出來的天使有本質上的區別,除了降臨的方式不同之外,擁有智慧和沒有智慧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別。
而且艾華斯這一類的天使,應該不屬於目前已知的天使階層中,自稱是活在荷魯斯時代,是否和耶和華是同路人也無法判斷,至少,憑藉桀派的力量,毀滅這個世界倒是不成問題,面對艾華斯,還是有點懸。
看來天使的翅膀是指望不上了,剩下的魔導師的記憶,摯愛的心血以及偷油婆的腿毛,光從字面上理解還是說得通的,剝離記憶這種活交給桀派倒是沒什麼,摯愛心血想想就算了,至於偷油婆,應該算是一種昵稱吧,對此,桀派搖頭,鄭磐一時間也沒了答案。
天色漸暗,卻絲毫不影響人類的活動,繁華程度絲毫不下於白天,哪怕這是學生數量佔據八成的學園都市。街道上人來人往,有男女相依相偎,有學生嬉笑抱團,路燈和商店中投射而出的光芒,不僅照亮了腳下的道路,也給心靈披上了一件溫暖的外衣。
然而,並非所有地段都屬繁華,同樣是第七學區,在這裡,只有孤零零的一家便利店還開著燈,便利店的自動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擁有一頭與年齡不相稱的白髮少年,慵懶的打了個哈欠,隨即雙手插兜,不緊不慢的朝前走去。
在少年身後大約100米左右的暗巷當中,有一道微弱的光芒閃過,一道人影快速去黑暗融為一體,根本無法追尋,下一刻,一棟三層樓的樓頂大門被推開,一道身影嗖的一聲躥出,找尋到靠近屋檐的位置,將手中的狙擊槍放下,身體也緩緩下伏。
「風向ok,風速ok,瞄準鏡準星ok,距離ok,無明顯建築物遮擋,準備就緒。」
緩慢的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手指搭上扳機,輕輕一撥,子彈迅速出膛,彈殼還沒來得及落地,狙擊槍竟突兀的爆裂了,若不是反應及時,就不僅僅是費一隻手這般簡單。
踉蹌站起身來,迅速朝樓內跑去,若不及時撤離,絕對會有生命危險。事不遂人願,剛剛跑到樓下,一道明晃晃的身影便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這是要到哪去呢?」白髮少年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