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龜息術

小螞蟻又讓阿獃重新cāo作一次，洞門隆隆打開。

「小前輩，你是不是記錯了？你本來就是神仙，對吧？」王子喬看得目瞪口呆，不停地揉著眼睛。

「阿獃，上來吧，把土填回去，我們還要在洞內設個機關。」小螞蟻不再答理王子喬，指揮起阿獃。

王子喬隨阿獃進了洞口，只聽「咯嘣、咯嘣」聲響，緊靠著洞口內側的石壁上出現一個腳盆大小的凹坑，坑的四角分別有個小洞。阿獃依照指令，趴在石坑上，又是一陣隆隆的聲音，洞口再次合上，洞內頓時漆黑一片。

「好了，就算魚妖現在找到島上，沒有三五天，恐怕也發現不了咱們……不是，是你們躲在這裡。小子，你摘的果子呢，讓老夫休息一會，等會再給你引水進來。」小男孩的聲音在洞內迴響。

王子喬本來以為躲在洞里安全，聽他這麼一說，又生出擔憂：「小前輩，你布下的機關，就算給金鯉魚妖三五年的時間，她恐怕也找不到這裡吧？」

「少拍馬屁，你難道不知道女人是禍水？這裡是她的地盤，除非我們不使用法術，否則她就能感知。」小螞蟻吭哧吭哧嚼著水果，不一會又道，「你別跟老夫說不用法力，阿獃只要活一天，他的法力就會增長，時間一長，這洞穴也掩蓋不了。而且這幾天，你還得求仙帝保佑，魚妖不會水漫荒島。」

看來躲在這洞里，也不能根本解決問題，長遠之計還是要設法離開這裡。王子喬一時想不出好的辦法，索xing不去多想，讓阿獃打開洞門，摘了很多水果進來，一直忙到中午才關了洞門。

用石片擦燃火把，王子喬坐在草鋪上犯著呆，直到聽見一陣沙沙聲響，才回過神，尋聲望去，只見對面石壁上的簌簌落下粉末，漸漸露出四行字：

天與水相通，舟去行不窮。

何人能縮地，有術可分風？

宿露含深墨，朝曦浴嫩紅。

四山千里遠，晴晦已難同。

王子喬反覆念誦幾遍，只覺得意境很美，卻不明白小前輩為什麼要費勁把它刻在石壁上。

「小子，這就是『通天八式』，這幾天除了睡覺，你就給老夫面壁參悟。只要悟透任何一式，咱們……不，是你和阿獃處境就會好些。」

王子喬愕然問道：「什麼？這就是『通天八式』？成仙之術？小前輩你、你沒記錯？我怎麼看它也是首風景詩！」

「蠢小子，老夫見你前幾天心神不定，才沒有說出『通天八式』，你不是要學仙術嗎？凡人修仙必然要經歷鍊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飛升十個階段，每個階段又分初期、中期、後期，可謂比登天還難，即使有足夠多的丹藥和足夠好的運氣，也是成功者寥寥。但是修鍊『通天八式』卻無須如此，只要悟xing到了，就能飛天成仙！」

王子喬聽得如墜雲霧，只聽小男孩的聲音又道：「老夫有空再和你細說兩者的區別，現在只能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再來考你，如果讓老夫失望，任你怎麼聰明博達，溫恭敦敏，也只好把你和阿獃丟在這裡餵魚，老夫得另想出路！」小男孩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轉而飄走，「現在，老夫要去為你引水進來，這可不是件輕鬆的活兒！」

王子喬望著石壁，反覆推敲其中的含義，瞧不出仙術在哪裡，盯得久了，只覺得頭昏眼花，彷彿四十字都在跳躍。嘆了一聲，仰面倒在草鋪上，雙臂枕在腦後，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那四行字在晃動，攪得心煩意亂。

忽然鼻尖被針狠狠刺破，痛得一下子跳起。

「蠢小子，老夫累得牙都快磨平了，你倒好，睡得跟王八似的！」

「小前輩，這麼凶幹什麼？我正在……正在參悟『通天八式』呢！」王子喬捂著鼻子，支支吾吾。

「胡說！你小子心裡想什麼，老夫一清二楚。剛才你明明在想那個小丫頭，當老夫不知道？」

王子喬並不記得夢到了什麼，不過這些天羽衣的影子總是不由自主地跳出來，撓撓頭，打岔道：「小前輩，這才一會工夫，你就把水引進來了？」

「才一會工夫？都快正午了！老夫用了一個多時辰，才打出一條通道，你去看看，是不是與外面的水潭相通了。」

王子喬心裡一動：「通天八式」的第一式就是「天與水相通」，現在洞穴與水潭相通，是巧合還是暗示著什麼？腦中有什麼東西劃過，卻又未能捕捉清楚。對一旁的阿獃道：「阿獃，我們一起去看看。」

洞深十丈左右，走幾步就到了裡面，果然看到地上一個直徑六尺左右的圓形池子，池中清水蕩漾，不停咂嘴：「真是厲害！小前輩就是厲害！才一個時辰就把水引了進來！」

阿獃「撲通」跳進池子里，划動幾圈，慢慢沉入水中，不一會探出頭，沖王子喬張著嘴巴。

「小子，阿獃要你下去，他要傳授你如何長時間待在水下。」小螞蟻不知何時跟了過來。

王子喬這才明白阿獃的用意，尋思今後離開此島，也要jing通水xing才行，否則再遇到龍吸水，還會葬身湖底，當即解開長衫，脫到一半時卻又停住。

「蠢小子，老夫已經活了二千八百年，阿獃也有兩千歲，什麼式樣沒有見過？在我們面前，你還害什麼羞？再遮遮掩掩，老夫直接咬掉也罷！」

「什麼！？小……小前輩你有二千八百歲？阿獃有兩千歲？」王子喬只覺得屁股上被針戳了一下，趕緊丟掉長衫，蹦到池裡，濺起一陣水花。

「蠢小子，阿獃說了，他要傳你『龜息術』……聽好了，牛雖然有耳朵，卻用鼻子呼吸，龜雖然有鼻子，卻用耳朵呼吸，這是阿獃能夠在水下生活的原因，『龜息術』由潛心、潛息、真定、出定組成，潛心就是放鬆自然，意守臍中，只有臍中一點真息出入；潛息就是……」

手撫池邊，王子喬認真揣摩小前輩話中的含義，沉入水下，直到憋不住才「嘩啦」冒出來，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邊抹著臉，這才發現阿獃瞪著溜圓的眼睛，臉上不禁一熱。

果然聽到一聲冷哼：「小子，阿獃說了，你第一次在水裡就能待到一刻鐘，倒也難得……只是老夫並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對八百里巢湖來說，這一刻鐘有個屁用？」

王子喬訝然失sè：自己在水裡竟然待了一刻鐘！？「龜息術」真這麼厲害？！信心陡然增長几分，默念著剛才的要領，又沉入水中。

探出頭時，阿獃已經不在池邊，環顧四周后，見他趴在草鋪邊上，驚問：「小前輩，阿獃怎麼了？傷勢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