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識破身份

「你穿這種衣服來幹活？」

「你這種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公子哥兒，我們雇不起!你還是去找別家吧！」

「你是來幹活的還是來耍威風的？去去去！一邊去！哥沒工夫跟你扯淡！」

……

楊帆接連碰壁，不由得苦笑，這才注意到自己這身衣裳是綢緞料子，光鮮貴氣，乃是富家公子打扮，而那些幹活的工人們則都穿著粗布和麻布的短打衣襟，自己跟他們明顯格格不入。

這種打扮根本就不是干粗活的人！

小不點兒見楊帆再次一臉悲催的被人轟了出來，頓時捧腹大笑，前仰後合。

「我說小不點兒，你明知道是吧？」楊帆瞪眼道，猜到小不點兒是故意不說，讓自己出糗。

「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知道，看來你在騙我，你根本不是我們宋人！」小不點兒摸著自己的下巴，仰頭看著楊帆，一臉質疑的說道。

這小不點兒倒是聰明，逼得楊帆不得不繼續扯謊，他靈機一動，笑道：「誰說我不是宋人了？只不過我從小就一直在山上拜師學藝，對外面的事情完全不懂罷了！」

「拜師學藝？在哪裡？」小不點兒一臉疑惑的問道，本以為揭穿了楊帆的身份，不料對方又拋出了新的理由。

「鬼谷！聽說過嗎？」楊帆微笑著說道，不想被小不點兒揭穿，只好信口開河。

不料，小不點兒聽到鬼谷二字后卻是一臉驚詫，目光灼灼的問道：「你真的來自鬼谷？」

「那是自然！我這人從來都不說謊！」楊帆一本正經的說道，臉不紅氣不喘。

「難怪你穿著奇特，言行舉止怪異，還會用機關武器應敵，你說是鬼谷中人，倒是讓人相信！」小不點兒點頭道，重新打量楊帆，這回倒是相信了八九分了。

「你知道鬼谷？」楊帆好奇的問道，他漸漸有種感覺，眼前的小不點兒不像是個乞丐。

「當然！就沒有我小不點兒不知道的事情！」小不點兒並未意識到楊帆已經開始懷疑他了，而是繼續意氣風發的說道：「相傳鬼谷門人每隔百年便會現世一次，呼風喚雨，攪動一方天地！你若真是鬼谷門人，就告訴我你們鬼谷這次派你出來，是要列土封疆，還是把持朝綱？」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說？」楊帆漸漸肯定小不點兒的來歷不簡單，所以多了個心眼兒，不答反問道。

小不點兒立刻答道：「傳聞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一般都會得到鬼谷門人的幫助才會成就霸業，每隔百年都會有奇才誕生，他們擁有不同的能力，比如魯班、華佗、蔡倫，他們利用從鬼谷得到的傳承來造福一方，為人稱頌，但也有趙高、王莽、張角之輩，為禍人間。傳言，我朝太祖、高祖兩位皇帝其中之一也來自鬼谷，這才締造了別具一格的大宋盛世！」

小不點兒侃侃而談，越說越有勁頭，但楊帆卻是越聽越心驚，他被鬼谷的強大能量所震驚，同時更加驚訝小不點兒竟然知道那麼多，這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紀和身份，他究竟什麼來歷，讓楊帆更加懷疑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故意接近自己，懷有某種目的。

楊帆不露聲色，饒有興緻的重新打量著小不點兒，只是他臉上塗滿了灰黑，看不清真容。

「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沒告訴我你們鬼谷這次派你來有什麼目的！」小不點兒突然停下來問道。

「我們先去洗個澡吧！」楊帆笑而不答，突然發現旁邊有一家澡堂，於是建議道。

小不點兒頓時晃腦袋道：「我是小乞丐，洗了澡誰還肯施捨給我？你自己進去便是，洗的乾乾淨淨的，也好找個好工作！」

說著，小不點兒遞給楊帆一小塊碎銀子，讓他自己進去。

楊帆就想看清小不點的相貌，省的以後被他坑了找不到他，於是笑道：「放心，等我找到了工作，我便養活你，你就不用在乞討了！」

說著，楊帆不顧小不點兒反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著他便進了澡堂。

澡堂內熱氣氤氳，不少男人在裡面的大水池子內洗澡，一個個袒胸露點，嚇得小不點兒急忙低頭閉眼，渾身發抖。

「你鬆開手，我自己去洗便是！」小不點兒終於忍不住了，急忙說道。

「記得洗乾淨點！也好讓我看清楚你長得啥樣！」楊帆要脫衣服，自然鬆開了手。

「你要幹什麼？」小不點兒頓時警惕的看著楊帆問道。

楊帆笑道：「這幾天多虧你幫忙，我總得知道你長啥樣，日後相見也好報答你的恩惠！」

「算你有點良心！知道了！那也不用非得洗澡，我去洗把臉便是！」小不點兒狡黠一笑，頓時跑了出去。

楊帆苦笑，沒在去追，他好多天沒洗澡了，渾身發癢，迫不及待的脫衣跳入池中，痛快的洗澡。

一個時辰后，楊帆舒舒服服的從澡堂中走了出來。

小不點兒等在那裡多時了，見楊帆出來頓時向他招招手。

楊帆走到他跟前，見他果然已經洗乾淨了臉，不由得眼前一亮。

小不點兒擁有一張稚嫩的桃花臉，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秀氣的鼻子，飽滿的小嘴，看起來像個十分清秀漂亮。

「長得怎麼像個小姑娘似的？」楊帆脫口說道。

「看到我這樣的美男子，你是不是賊嫉妒啊？」小不點兒好像早有準備似的，頓時一句話把楊帆搪塞回去。

「切！我會嫉妒你個小屁孩？」楊帆沒好氣的說道，他不敢肯定對方是女孩，畢竟宋代男女都留長頭髮和鬢角，尤其是十三歲的小孩子，是男是女確實不太好分辨，總不能去扒人家衣服確認。

在楊帆眼裡，十三歲的小不點兒就是個孩子，他是只想記住這張臉，至於是男是女並不重要。

這時，小不點兒讓楊帆坐下，取出一頂方帽子給他戴上，又給他修飾了一下鬢角和發邊，然後滿意的收工。

「不錯不錯！這樣看起來就沒問題了！」

「這是什麼帽子？」

「大名鼎鼎的東坡帽！是本朝第一美男子蘇東坡蘇先生髮明的帽子，時下最是流行了！」

看著小不點兒說起蘇東坡時一臉崇拜的樣子，楊帆頓時明白，什麼時代都有追星族了。

「我帶上這樣的帽子好看嗎？」楊帆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立刻問道。

「還行！不算太丑！」小不點兒白了楊帆一眼，毫不留情的打擊他道。

楊帆不樂意了，同樣白了小不點兒一眼，記得背包中有女人用的梳妝小鏡子，當即取出來照了照。

「嗯嗯，還不錯！看起來比較帥！」

楊帆得意的笑著，原本他頭髮比較短，即便穿上宋人服裝也很容易被人當做是番外人士，如今帶上東坡帽，整個人的氣質瞬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連楊帆自己都相信是宋人了。

「你一個大男人臭美什麼？男人有才華那才叫真正的美！」小不點兒見楊帆照鏡子自個兒臭美，頓時斜楞著他，沒好氣的說道。

「等等！你手裡的鏡子給我看看！」小不點兒突然間發現楊帆手中的小鏡子十分精美，而且讓他驚訝的是，那不是銅鏡，而是一種類似琉璃製成的明亮鏡子，他從來都沒見過。

他頓時忍不住了，不待楊帆回答，便衝上去伸手搶奪。

楊帆嘿嘿一笑，早有準備，拿著鏡子故意逗他，讓他看的一清二楚，就是不給他。

「這面鏡子賣給我吧，多少錢都行，你開個價！」小不點兒急著說道。

楊帆想了想，說道：「這面鏡子在大宋是絕對沒有的，乃是人間至寶，價值萬金！」

「一萬兩黃金是吧！行！我買了！」小不點兒急忙答應道，一點都沒有猶豫的表情。

楊帆愣住了，他不過想嚇唬一下小不點兒，不料對方的表現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一萬兩黃金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答應了，實在讓人心驚。

小不點兒的身份絕對不是個小乞丐，他到底是誰？

趁著楊帆愣神兒間，小不點兒一把將鏡子奪了過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驚喜交加，而後雀躍的蹦跳起來，像是得到了一個絕世寶貝一般的興奮。

「還給我！我還沒說賣給你呢！」

「不給！你都答應賣給我了！」

楊帆其實是想繼續試探小不點兒的底細，但卻不曾想小不點兒懷抱小鏡子死活不給，他那眼淚汪汪的眼神，以及撒嬌耍賴的表情，頓時令楊帆心中一顫。

這分明是個小姑娘！

楊帆心中暗笑，並不急著揭穿她。

「好吧！現在給我一萬兩黃金！鏡子就賣給你！」楊帆頓時停了下來說道，同時伸出雙手，一副要錢的架勢。

小不點兒頓時弱弱的問道：「我現在還拿不出一萬兩黃金，不如你先把鏡子借給我，我以後慢慢把錢還給你如何？」

「好吧，看在你對我還不錯的份上，鏡子交給你保管，不過你得先交抵押金，把你兜里的所有錢財拿出來吧！」楊帆微微笑道，暫時還不想揭穿小不點兒，希望有一天她能夠主動跟自己承認。

「小氣的男人，就不能說把鏡子送給我！」小不點兒小聲嘀咕著，極不情願的把懷裡的一個精美的小錢袋拿出來交給楊帆。

楊帆就當沒聽見她嘀咕，接過錢袋打開一看，裡面還有不少銀子，掂了掂分量，大概還有十兩左右。

楊帆嘿嘿一笑，帶著小不點兒找了家飯館，叫上一桌好酒好菜。

「多謝你對我百般照顧，這桌酒席就當我楊帆感謝你的，大恩不言謝，我先干為敬！」

楊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不點兒頓時愣住了，這才明白楊帆為何搜刮她的錢財，原來竟是為了擺酒席感謝她。

「算你還有點良心！」小不點兒原本綳著的臉頓時鬆懈下來，換上了甜甜的微笑，有種感動。

小不點兒不喝酒，以茶代酒陪楊帆共飲。

楊帆自打來到北宋，還是第一次吃上這裡的酒菜，酒不是很烈，卻很甘甜，菜式也沒有現代的多樣，但很美味。

楊帆這些天來實在鬱悶壞了，因此喝了不少酒，很快酩酊大醉。

小不點兒扶著楊帆到客房內休息，看著躺在床上酣睡的楊帆，她有些出神兒，就那麼看著楊帆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楊帆翻身，小不點兒頓時回過神兒來。

她看向床頭的那個背包，知道楊帆很重視，一直都帶在身邊。

小不點兒有種好奇，當初楊帆就是從那個背包中取出的那面精美的小鏡子，因此她猜想背包裡面定然還有很多寶貝。

她伸手去抓背包，卻又在猶豫，又縮了回來。如此反覆幾次，她內心在掙扎，最終嘆口氣，放棄了打開背包的念頭，轉身出了房間。

楊帆聽到關門聲，頓時翻過身來，瞅了瞅自己的背包，露出了一絲笑意。

宋代的酒基本上是過濾的米酒、黃酒和果酒，未經蒸餾，度數很低，根本醉不倒楊帆，他故意裝醉，不過在試探小不點兒而已。

「小丫頭對我應該是沒有惡意的，估計是從一開始見到我奇裝異服，舉止言談古怪才來接近我的！十三歲的小丫頭，應該是出於一種對新事物的強烈好奇心吧！」

楊帆微微一笑，確定小不點兒沒有威脅后，重新躺下，這才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