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詳的預感
「不必了。」玉卿從門口轉彎處現身,擁了一件純白的宮裝,手上端著一個鮮血淋漓的釘板。見雲安太后之後只盈盈一禮就匆匆站起來笑道:「太後娘娘,奴婢確實害死了秦嬤嬤。這釘板本是秦嬤嬤和奴婢商量用於懲治凝嬪娘娘的東西,我們卻在商量中途就翻了臉,秦嬤嬤打奴婢不及,撲在了這釘板上,如今已經無藥可救了。」
雲安太后抖著手指著玉卿:「你……你這孩子,分明是要活活把哀家氣死。」
玉卿眼睛眨了眨,雙膝一曲就跪倒在地:「求太後娘娘責罰,否則奴婢心中難安。玉卿也甘心一命賠一命。」
雲安太后一把奪過玉卿手中的釘板丟在地上,壓抑住胃裡翻湧上來的噁心嘔吐的感覺,揚起手掌要打玉卿,卻見玉卿臨危不懼,絲毫也沒有躲閃的意思,甚至順從的閉上了眼睛,雲安太后只能憤憤收手,惱怒道:「糊塗!哀家不是沒有跟你說過,這輩子,你和皇宮都無緣了!」
玉卿心中一晃,唇色剎那煞白,撲通一聲跪在雲安太後面前,啞著嗓子道:「太後娘娘……奴婢……不敢高攀。深知奴婢是託了父親的福才能安於慈寧宮,奴婢只想在這裡好生服侍娘娘……只是……奴婢已經有了身孕了呀。」
「什麼?」太后猛回頭,頭上的珠翠交錯,叮叮咚咚響成了一團。饒是頭面光彩照人,精緻有趣,卻也如何都洗脫不掉此時她臉上的憤怒。
雲安太后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玉卿。她尚且沒有婚配,為何會有身孕?
「是誰的?」雲安反應過來,厲聲質問道,一手拉住了玉卿的手腕,力氣大的要把玉卿的手腕捏斷。
玉卿強忍著,默默不做聲。
太后從一開始的竭斯底里變得平靜,原本熠熠發光的眉眼轉瞬之間又如死灰一般沉寂,只頹然鬆開玉卿的手:「是皇帝……」
玉卿眼角微微抽動,攥緊了袖口直挺挺的跪著,依舊是默不作聲。
雲安太后猛然後退幾步,瞪大了眼瞠瞧著面前的玉卿。許久才抬起顫抖的好似秋風中的落葉的手指著玉卿:「你說……你懷了皇帝的孩子?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皇上是什麼人你知道嗎?啊?」
雲安太后竭斯底里,炎沁也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慈寧宮的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面,卻不曾發覺站在門口的凝歌和鳳于飛。鳳于飛本不過是帶著凝歌來請安謝罪罷了,卻不料還沒進門就聽見這樣一個勁爆的消息。
他直愣愣的站在門口,眼角的青筋暴起,似乎是在隱忍著些什麼。凝歌站在鳳于飛身側,滿腦子都是太后說玉卿懷了鳳于飛孩子的事情。
見著鳳于飛眉頭深鎖,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脫口就道:「恭喜你啊,要重添新子了。還得一美人。想必你和玉卿之間也是虐戀情深,我說玉卿怎麼會願意幫我頂罪,說到底是託了你的……」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鳳于飛的目光掃過來,冰冰涼的好似長劍一般。凝歌生生收了話頭低下頭不言語,絞著手心的帕子來壓抑心中那惱人的苦澀。
現代的那些個宮斗劇也不是空穴來風,在這空蕩蕩的皇宮裡面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所謂母憑子貴,再不缺的自然是皇子皇女。這裡的女人都鑽破了腦袋想要在鳳于飛身邊多待一秒,何況玉卿性格溫和,和凝歌之間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氣質美貌樣樣優勝,且是父母心腹,用之放心。
這樣溫婉如玉的女子才是鳳于飛心中所求吧。
原來他們之間果真是關係「匪淺」,難怪在冷宮的時候瞧著各自的眼光都不盡相同,原來是情深暗藏。她是不是該要替鳳于飛開心呢?
凝歌這樣想著,下意識就去摩挲自己的小腹。想起來這裡曾近也孕育過一個未知的生命,只是還不及它被世人知曉的時候就已經命喪黃泉。
「你說完了?」鳳于飛咬牙切齒。
凝歌點頭。
鳳于飛忽然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凝歌抬頭,正撞進鳳于飛欲倉皇逃離的視線,裡面是什麼呢?無形無狀的愧疚還有不斷蔓延的悲傷無奈。
這樣的弱勢目光在傲嬌的鳳于飛眼裡甚少看見,即便是在面臨和鳳於曳那樣尷尬的關係的時候也不曾見到鳳于飛跟任何人示弱。
知道的越少越好的必定是秘密,到底是什麼樣秘密?
為何聽見這樣的事情凝歌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