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5 一去不歸

第十名女子，彈琴唱歌，戴著一副眼鏡，應該是小喬，神情看起來頗有幾分悠閑。

「隨波逐流，喜怒有常，來來去去，不記情郎。」

蔡文姬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小喬跟張琪英很相似，心性純凈的都像個孩子，正是因為不爭，才能生活的無憂無慮。

下一名女子，身上穿的居然是黑色長裙，手握一柄長刀，眉心處的那朵黑色梅花，提醒了蔡文姬，正是剛剛還在這裡的關婷。

唉，蔡文姬幽幽嘆了口氣，毋庸置疑，這是個可憐的女子，之前的依靠是兄長，再後來是王寶玉，只是可惜兩個靠山都離她而去，人都變得糊塗了。

「怨念難斷，獨立世間，縱橫六道，一手遮天。百鬼夜行，千族朝拜，混亂無盡，情隨萬年。」

蔡文姬反覆看了幾遍，依舊不能理解其中真意，但可以確信的是，這首詩多有溢美之詞，將關婷描述成一位超級強者，還擁有萬年不變的情懷。

此情可嘆，蔡文姬揉了一下濕潤的眼眶，又看向了下一位，一名黃衫女子，手中卻拿著一串念珠，看臉龐稚氣未退，頭頂之上，幾隻彩蝶翩翩起舞。

「佛生處，瑞彩千條，魔起時，四野無光。一聲吼，驚回遊子，萬般難，情夢悠長。莫道彩蝶飛舞，卻有歷劫成殤，愛恨情仇覆雲雨，那人在路上。」

蔡文姬異常驚訝，她怎麼也想不到，早就離世的諸葛果，幾乎都要淡出人們的記憶，竟然也位列彝陵十二釵之中，而且，還是情感最為糾結的。

一個孩子怎麼也會牽扯出如此多的情感之事？直到此刻，蔡文姬才恍然明白，她一直把諸葛果當做孩子，卻從未想過果果曾經對王寶玉動過情。

再聯繫諸葛果離家前的諸多表現，蔡文姬不停搖頭，原來這孩子心中藏了這麼多心事，或許王寶玉才是她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

彝陵十二釵的最後兩位，關婷和諸葛果已經故去，尤其是諸葛果那句「一聲吼，驚回遊子」的批語，說得不正是王寶玉提及的那位未來的紅顏知己嗎？

蔡文姬將畫卷反覆看了多遍，有些話似乎想明白了，但是看懂的又感覺茫然，直到這些全都爛熟於心，臉上浮起了一絲複雜的哭容。

走了，再相聚，還能記住現在嗎？

蔡文姬緩緩將畫卷收起，拿在手裡，移步到窗前，透過歸來城上空的光罩，一輪暮靄中的斜陽正在落下。

直到日光隱沒，新的一輪彎月冉冉升起，蔡文姬才有所感悟，或許這些話里的含義，正是兩世情緣。

「這些都是來世的預言，寶玉，他不會歸來了！」蔡文姬發出一聲長嘆，兩行淚水終於落下，打在了手中的畫卷上。

半晌之後，蔡文姬推開屋門，將畫卷遞給了一名侍衛，吩咐道：「將此物燒掉，一絲痕迹都不要留下。」

心中最後一絲期望落空，蔡文姬頹廢而孤獨的坐在椅子上，夜色之中默默流淚。

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蔡文姬還是選擇不將真相告訴姐妹們，讓她們在夢想期盼中老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於這其中的苦澀，就讓她一人獨自品味吧。

此刻，天玄門下屬的天象宮內，管輅將面前的桌案翻騰的一團糟，皺著眉不停掐動手指，然後又奔向某個角落翻，卻依舊找不出丟失的東西去了哪裡。

這是，周宣進來了，管輅連忙招呼道：「老哥，可曾看見我寫的那些歪詩？」

「你寫過的很多，不知是指哪個？」

「這麼大一塊白絹！」管輅比比劃划。

「未曾見到！」

「真是奇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無影無蹤，還沒得及配圖呢！」管輅撓頭道。

「敢問所寫何事？」

「彝陵十二釵，我閑來做了些批註！」

「你東西隨手亂丟，找不到也正常。」

「不會啊，這白絹一直擺放在案台之上，就算丟失，我也可以掐指算出，但不知為何，卻得不到絲毫暗示？」管輅著急道。

周宣思忖片刻，說道：「昨晚我有一夢，空空長老來到，告訴周某，天象宮不可泄露天機。不知可是應在你所找之物？」

管輅一怔，嘆了口氣，說道：「這也許是天意吧，丟了就丟了，反正也都是我師父的那些情事，本想告訴歸來城那些人，讓他們有了警醒，看來上天不同意啊！」

「嘿嘿，漢興王獨領風騷，不但坐擁江山，還擁有天下奇女子。」周宣笑道。

「那些女子哪裡出奇？」管輅翻白眼問道。

「才貌雙全，出身高貴，對漢興王死心塌地，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女子好與否也跟男子的態度有關，有男人捧便是寶，否則什麼都不是。哎，我那師父哪一點都好，就是太嬌慣那些女子，明明不會再回來，何必空留那麼多牽挂，惹得自己來世也不得安穩，自找的，不能怪別人。」

「管輅，說什麼呢？」從后屋轉出來一名女子，不悅道。

「夫人，您真是原來越美麗了。」管輅連忙呲牙笑。

「少說那些閑話！小心我去告訴掌門。」關銀屏瞪了他一眼，拎著個果籃出了門，去歸來城看望母親和嫂子們。

「忙乎了這麼多年，大衍算盤終於成了。」周宣釋然道。

「天道茫茫終有盡，混亂不休又開頭，我等無力改變，不如潛心修行，希望能躲過這次大劫。老哥，把大衍算盤砸了吧，留下來也是禍害。」管輅道。

「這可是我們畢生的心血所在。」周宣不舍的說道。

「知道也無法更改，不如不知，毀去它，讓眾人活在夢裡，也不是壞事。」管輅道。

「你確定漢興王不會回來？」周宣又問。

「嘿嘿，我是誰啊，卦無遺算，我那師父，這一走，真得折騰到天上去了！」管輅笑道。

……

看著關婷倒在了荒草中，王寶玉心如刀割，差點就又拉開艙門。一瞬間，時空穿梭器正式進入時空隧道，周圍的景物驟然消失，眼前一片扯不開的迷霧，如絲如絮，色彩斑斕。

「兄弟別傷心，咱們還會回來的，掐好日子，到時候正好救下這個女的。」徐彪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