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到達,西川的情況
翌日,天才蒙蒙亮,一輛不起眼的青步馬車就從將軍府的後門緩緩駛出。
「相公。」冷氏睜開眼睛見相公已經不在身邊,她微微的轉眸最後落在窗前那個青色的身影上。緩緩開口,帶著剛剛睡醒的淡淡慵懶和沙啞的聲音讓尉遲青緩緩回頭。
「現在還早,再睡會兒。」尉遲青微微一笑,走過來看著冷氏,輕輕一笑,伸出手摸摸她冰涼如綢緞一樣的髮絲。
「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抬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還不到上早朝的時候。冷氏疑惑的開口問道。
「睡不著便起來了。」尉遲青搖搖頭,「對了,今天鳶兒和我一起走,讓她去皇宮住幾天。」
「住皇宮?」冷氏聞言,瞌睡立刻跑了一大半。面上全是不贊同。
「皇宮比府里安全,現在群情,我怕鳶兒會有什麼意外。」尉遲青幾乎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個不孝女一定會去。知女莫若父,尉遲青了解十一就好像是了解自己一樣。畢竟這個女兒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他寵愛她,看著她長大。
從丫丫學語到蹣跚學步,除了他缺席的三年。這個丫頭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在她身上傾注的熱情要比在尉遲溫浩上多得多。
想著,尉遲青英俊的眉宇輕輕的動了動。微微有那麼一絲不安,只希望這丫頭此去安然無恙,平安歸來。
其實尉遲青對於十一能夠解決掉瘟疫的事情,明顯不抱有希望。畢竟這件事,大燕那麼多人都束手無策,她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兒懂得了這麼多麼?
「真的這麼危險?」聽著尉遲青的話語,冷氏微微一怔,隨即聲音都是淡淡的顫抖起來。鳶兒是她的命,五年前是,五年後依然。這一點不會因為多一個尉遲溫浩就能夠改變的。此刻冷氏不由的開始抱怨起宮羽澈來了。若不是他,她的鳶兒喜歡上一個平凡人,這種事和鳶兒又會有什麼關係!
「嗯。」鄭重的點點頭,尉遲青此刻的想法就是把妻子騙過去,不要讓妻子為女兒擔心。提心弔膽的這種事他一個人就夠了。「放心,皇上一定可以保護好鳶兒的,畢竟皇宮暗衛那麼多,皇上都沒有事,更何況我們的鳶兒?」
「希望如此。」聽到丈夫篤定的話語,冷氏的心稍稍的平靜了一點。只要鳶兒沒事就好,她聲女兒,不就是為了她健康平安,開心快樂的么。
「乖,再睡一會兒。我去接鳶兒上朝去了。」尉遲青輕輕俯身在妻子眉心落下一吻,語氣輕柔。
「嗯。」冷氏點點頭,隨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等等,我去看看鳶兒!」
妻子的突發奇想讓尉遲青一愣,然後趕快的將人安撫住,「上朝要來不及了。你就別忙活了。過了這段時間,鳶兒就回來了。」
說著,尉遲青起身,「好了,我先走了。」
「好吧。那你慢一點。」冷氏聞言只能作罷,但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一句,「照顧好鳶兒。」
掩起苦笑,尉遲青點點頭趕緊走了出去。有的時候,話說的越多,錯的越多。尤其是謊話。尉遲青是個聰明人,他決定就這樣,適可而止。
看著丈夫匆匆離去的背影,冷氏覺著有什麼不對。但細細一想,又覺著沒有什麼不對。於是只能搖搖頭,轉身睡過去。這些年,她似乎是越來越懶了。
與此同時,一輛小馬車已經平平穩穩的走在了出城的路上。十一坐在馬車裡,看著自己身邊的景曳,新柳。微微嘆了口氣,「你們……」
其實她知道此去究竟有多少變數。畢竟,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那是瘟疫,不是什麼別的東西,可以商量的。這是自己的選擇,若是連累了別人,即便這些人只是婢女,她也是不願意的。
「公主。」看著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樣,景曳輕輕一笑,「公主,你不要在意,我們是伺候您的。你都不怕,我們怕什麼?本來新荷她們也是要來的,可是這並不是觀光旅遊,所以,奴婢沒讓他們來。」
十一聽著,雖然景曳說的中肯,可是十一心裡還是覺著有淡淡的不安。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這一去有多危險,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上一輩子有書本有電腦,從中就可以看出來,這瘟疫兩個字究竟是有多可怕。
在古代,這瘟疫就好像是現代的艾滋一樣。十一輕輕的鬆了口氣,還是想要說話,畢竟現在還沒有出城,還有後悔的時間。
「公主。」就在這個時候,新柳輕靈的聲音也是響了起來。「公主,您不必介懷。這是我們的選擇。再者說,能為公主和百姓出點力,我們都是很願意的。公主千金之軀都不怕,我們怕什麼呢?」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十一點點頭,她也不是矯情的人。不可否認,此刻她的心裡是有一點點小竊喜的。說明自己做人還不是很失敗。最起碼還是有人願意和自己一起同甘共苦的。十一想著微微一笑,伸手直起景曳和新柳的手。
「那本公主的衣食住行就靠你們嘍。對了,去了西川,記得把口罩,手套都戴好。不戴東西不準出門。知道么?」說到最後,十一的話語又多了一絲嚴肅。
「好,知道!」景曳和新柳對視一眼,隨即都點頭應和一聲。口罩手套都已經做好,而且還是超額完成,這批東西都已經按照十一說的殺毒消菌,此刻也正運往西川的路上。這個事情解決,十一不由的又擔心起南良的蝗災來。
希望按照自己的辦法,可以有所改善。其實十一也沒有用什麼特殊的辦法,就是讓人從別的地方抓青蛙,鳥,蛇這樣專門吃蝗蟲的動物,運到南良。有的時候藥物無法解決的事情,交給食物鏈。這一定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馬車悠悠的向前前行著,十一知道自己這一走,想必要有很多人擔心著。可,她此行就是勢在必行。她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但這個國家是宮羽澈的。她不允許它發生一點意外。
第三天的時候,馬車終於到達了西川的邊境。
「唉……啊……」就在這個時候,輕微的呻(和諧)吟聲從馬車外面響起。十一一愣,隨即伸手撩開車簾,看過去。這一眼,十一就愣住了。
這還沒有進西川城,十一就看見路邊趟滿了衣衫襤褸的人們。他們身上很臟,臉色蒼白,無力的躺在路邊。甚至於身上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十一看著,眼睛微微閉了一下,然後張口喊了一聲,「停車。」
十一的聲音並不是很大,甚至於還帶著淡淡的顫抖,但卻足夠車夫聽到。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在最近的一個躺在地上的男子身邊。
十一從一旁的包袱里翻出口罩手套,身子一動從馬車裡鑽了出來。身後景曳二人也趕緊效仿十一的動作。
十一砰的一下跳下馬車,根本不介意灰土沾上自己的衣裙。十一走到最近的那個人身邊。看著眼前的人,秀眉微蹙。
如果說從馬車上看上去,眼前的一幕讓十一心驚。可是現在看上去,那絕對是可以用觸目驚心四個字來形容。
低頭看著身邊的男子,只見他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裳此刻已經變成了灰色。他的臉上十分蒼白,甚至蒼白中帶著淡淡的青光。十一細細的看過去,只見這人露在外面的手上長滿了不知名的痤瘡。此刻已經發膿,散發著陣陣的惡臭。
「水。」深深的吸了口氣,十一的聲音清冷。話音一落,站在身後的景曳立刻遞過來一個水壺。十一俯身將水壺放在男子的身邊。
「朝廷派來的人,此刻都住在西川城么?」十一想了想,還是問眼前的人。
「呵。」聽了這話,那人蒼白的嘴唇輕輕一動,聽起來有那麼一絲的嘲諷,「朝廷,來的人都住在西川城外。」
西川城外?十一微微皺眉,她自然能夠理解,這些人為什麼不住在西川的原因。可是為什麼會住在西川城外?
「這場瘟疫是最先在哪開始的?」十一微微疑惑,然後再次問出口。
「咳咳,在西川南城。」那人咳了兩聲,聲音嘶啞,頗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那朝廷的人住在西川北城?」十一聞言繼續問道,聲音中帶著一點探索。
「咳咳。嗯。」那人應了一聲,伸手摸索著拿起身邊的水壺,費勁的打開壺蓋,喝了一口。十一看了眼眼前的人,也不再說話。轉身就往馬車旁走去。
「公主,去北城?」一上馬車,車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十一聞言想了想之後,搖搖頭,「先駕車在西川城周圍走一圈,然後再進城去看看。最後再去北城。你們都做好防護措施。青影,影二,影三。聽見了沒。」
病毒是可以靠空氣傳染的。所以還是防患於未然好。她之所以要在西川看看,就是為了要了解清楚狀況。畢竟她來,不是來晃一圈,爭個名的。她來,理由很簡單,就是想要解決問題。
「是。」聽到十一的話語,車夫也是微微一愣。在現場除了景曳新柳以及青影之外剩下的人看來,公主來這裡不過是一時氣不過而已。他們就從未想過,十一是真心想要救這些人。好吧。在他們心裡就算十一是真想救,但作為千金小姐看到這樣的場面也該退縮了。
畢竟這不是開玩笑的。這一個不小心是真的會賠上命的。可如今公主說什麼?要往裡走?於是車夫怔愣了一下之後,真的往裡走去。全程十一都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當然若是她知道她也根本就不會理會。
畢竟她雖然初衷是要讓別人看見。可,那也是在建立在貢獻之上的。
馬車悠悠的向前走著,景曳一左一右將窗帘撩開,十一看得真切。從郊外開始,一直到城內,這西川死氣沉沉,到處都是患者的地方。甚至有的人死了就那麼堆在那裡,上面布滿了蚊蟲。大街上老鼠明目張胆的躥來躥去。
十一看著微微皺眉,目光在那一堆又一堆的死人身上掃過。這些東西不清理。這人能好才怪!真是不知道那些御醫是怎麼當的。這點常識都沒有!
越往裡走,十一的眉頭就皺的越深。最後都已經變成怒火凜然。來了這麼久,她連一個御醫都沒有看到!這些人是來這幹什麼吃的!
一圈下來,將近用了一天的時間,下午時分,馬車才停在城北的驛館門口。
這一次景曳和新柳先下車。十一坐在車裡平息了好久,才平息掉自己此刻想要衝進去弄死那些人的衝動。
「公主。」許是十一待在馬車裡的時間過於久了一點,景曳這才出聲喚道。
「嗯。」輕輕的應了一聲,伸手撩開車簾,十一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景曳見狀趕緊伸出手讓十一借力。
輕輕的點點頭,十一借著景曳的手下了馬車。下了馬車的瞬間,十一抬頭將周圍看了一圈。果然是不錯。和剛剛走過的所有地方比起來。這裡都可以算得上是人間凈土了!
嘲諷的勾起唇角,十一看了眼車夫。車夫會意的走向驛站的守衛。其實他的動作實在是算不上快。這不,他還沒且走過去。就已經有人走過來了。
「你們什麼人,趕緊滾遠點!這地方也是你們能來的么?」那守衛走過來,目光看了眼那青布小車,又看了眼衣衫不是特別華麗的幾人。聲音低沉,語氣很沖,帶著不耐煩。
「放肆!」那車夫聞言,立刻臉色一正。雖然此刻他是一個車夫,可是他真實身份卻是十一的專用御醫。常年跟在十一身邊,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睿和公主駕到,還不趕緊跪迎!」景曳聞言,看了眼十一,十一點點頭。她這才厲喝一聲,聲音帶著淡淡的威嚴。
「睿和公主?」那守衛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冷冷一笑,「你們是睿和公主,我還是駙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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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一個朋友硬是和我糾結了半天七夕不是情人節。我特別鬱悶。我會不知道七夕的來歷?真是可笑!多大的事,搞的自己知識多淵博一樣。
走了,今天作者群搞活動。湘和是主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