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送葯，宮羽澈的態度

「要跪就跪著吧。」宮羽澈低著頭，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書本，完美的側臉在黃昏的餘暉下顯得格外的俊美。

跪著？沒關係？皇上啊，怎麼能和你沒關係！你要不要知道現在外面有傳的多難聽！李和苦著一張臉，但回頭想想。他這皇上大人有什麼不敢做的？十七歲就敢七歲的小公主。要說李和覺著公主才是最委屈那個，分明就是被眼前這隻大灰狼騙了！

要說實話的話，李和絕對一百個贊同眼前這只是大灰狼。雖然冷冷冰冰的，但只要在公主面前，這皇上分明就會變成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灰狼。

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李和身子一動悄悄的退出去。有些事皇上可以當做沒看見，因為他是皇上。有些事，皇上可以任性，因為他是皇上。有些事，皇上不做的，他必須幫他去做到，因為他是奴才。

悄悄的退出御書房，走到跪在御書房門口的大臣們面前。清清嗓子，想了個比較委婉的措辭，「各位大人請回吧。皇上，現在沒空見你們。」

皇上沒空？眾位大臣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這李總管跟在皇上身邊多年，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棒了。皇上忙不忙，他們只消一抬頭就能看得見。再說就算是皇上忙，那麼這件事也是大事，他們必須要面見皇上。

看了眼沒有說話的眾人，李和嘆了口氣，聲音很低，「各位大人，恕咱家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是皇上的私事。皇上想要納誰為妃，娶誰為後都是皇上的私事。眾位大人跪在這裡這不是誠心給皇上添堵么？」

給皇上添堵？他們敢么？這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對方是誰？是皇上名義上的女兒，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睿和公主！這關於到皇上的聲譽，這有關於整個大燕王朝的形象！這事絕對不行！

御書房裡，宮羽澈現場的手指再次輕輕翻了一頁書，嘴角不由的勾起，笑容微微有些不屑。這些老古董。說句不好聽的話，若是他宮羽澈決定的事，這些人都能隨意改變的話，呵，這皇帝，愛誰誰當好了！

再者說，他家十一有什麼不好。人長得漂亮，可愛，高貴，優雅……嘖嘖，不說不知道，這麼一數才發現，怎麼都是優點呢！笑眯眯的看著書頁上的字，宮羽澈的心情沒來由的好了起來。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有沒有想他呢。

唉，這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要不要準備大婚呢？宇文爍雖然不怎麼著調，但這事辦的不錯誒，十一說要給他指婚。這……唉，到底要不要做呢？

兄弟，媳婦兒？這選擇……唉，似乎是太好選擇了。只是苦了宇文爍了呀！想到這裡，某個無良男人又是一笑，其實他是覺著這樣挺好。

輕輕的放下書，男人緩緩站起來，歆長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輕輕舒展，明黃-色的龍袍在他的動作下也顯得格外的耀眼。男人正要走開的時候，腳步一頓，嘴角再次勾起，手指一動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個面人。

不得不說，這個面人比起上次那個慘不忍睹的實在是算是太好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宮羽澈還是更加喜歡之前那個慘不忍睹的那個面人。因為它，她才會陰差陽錯的送了他戒指，從而讓他們可以在一起。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一旦有什麼值得紀念的東西，那麼剩下再有更好的也進不了眼裡。就好像是——愛情。自從有了她，他的眼裡就再也裝不下任何一個別人。

小心翼翼的將面人放在袖囊里，宮羽澈身子一動向外走去。該用晚膳了，他有些餓了呢。自從認識了十一那個小吃貨之後，他的飲食就相當的規律，規律的偶爾還有個下午茶，夜宵什麼的。

明黃-色的身影才一出現在門口，群臣都是一震，「臣等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輕輕的點點頭，男人酷酷的轉身就走，根本看都沒有看已經在此處跪了兩個多時辰的群臣一眼。

用他的話來說，又不是他讓跪得。自己樂意，那就跪個夠唄，反正御書房前面的青磚比較結實，還能夠承擔的起這幾個人的重量！

皇上不發一言轉身就走，倒是讓已經準備好要說什麼的人一愣。隨即趕緊起身跟上，身後的大臣們亦是。

「皇上。」說這話的是太傅常建。常建年紀大了，跟在宮羽澈的身後有些力不從心，說話的聲音也是帶著氣喘，「皇上，老臣聽說，您和睿和公主……這事是真的么？」

「嗯。」聽到十一，宮羽澈的心情好了一分，就連聲音也是上揚了一點。

「皇上萬萬不可啊！」常建聞言，聲音瞬間大嚎了起來，如喪妣考一樣的聲音讓宮羽澈腳步一頓。他怎麼就沒發現這個老頭子還有這一招呢。

「為什麼？」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半分情緒。若不是眼前這個太傅是他的恩師，恐怕宮羽澈也不會理睬。這也是身後跟著的大臣們為什麼會不做聲跟在身後的原因。因為恐怕換了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有常太傅這樣的待遇。

「皇上。你們是父女啊！」常建聞言一愣，這還要問為什麼！你有聽說過有父親娶女兒的么！這是倫-理綱常！作孽啊！

「朕不記得自己生過孩子。」宮羽澈聞言頭也沒回的回答。要說，他覺著最後悔的事，恐怕就莫過於此了吧。早知今日，他想，他一定會對十一一見鍾情，然後直接冊為皇后！省的還要把長大的她送回將軍府！

「皇上！」聞言，常建聲音再次陡得提高，「皇上，請您為皇家尊嚴考慮，請您為江山社稷考慮，請您為萬民福祉考慮。皇上，請您三思！」

這聲音一落下，只聽砰的一聲，常建結結實實的跪在了青石地板上。宮羽澈的腳步猛地一頓，緩緩轉身。

只見常建一個頭結結實實的磕在地上。站在宮羽澈這個角度，他甚至能夠看見迅速從常建額頭沁出的鮮血。

「恩？」宮羽澈看著，一抹寒光在眼中閃過，「可是怎麼辦，朕已經把鳳釵，鳳印，都給人了呢。」

宮羽澈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吸了口涼氣。只聽見砰砰的聲音響起，所有的大臣都是跪在地上，「請皇上三思！」

三思？他不知道早就三思了多少遍了！這個丫頭就是他想要的。誰要阻止都不行！

「眾位，你們是在威脅朕么！」宮羽澈面色冰冷，聲音依舊是和往常一樣的平緩，高貴。「可是，朕要告訴你們。睿和公主，尉遲溫鳶，是朕選中了的女子！在朕的眼裡。除了她，無人能夠擔當起皇后的大任！沒有人可以母儀天下！所以，眾位愛卿，朕勸你們，死心吧。」

宮羽澈說著，心裡的火氣是怎麼抑制也抑制不住的。心裡是說不出的生氣。這些人是什麼意思！宮羽藍追著十一跑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人去提醒他，什麼倫-理綱常！

呵，真是好笑！什麼時候，他宮羽澈的家事都要讓他們做主了！看來是她平常太好說話了是么！

宮羽澈想著，面容更加肅殺了起來。

「你們想跪著就在這跪著。朕這皇宮自朕即位以來，還沒有結結實實死過幾個人呢。看來各位是想開開先例！」

宮羽澈說完，再也不看這些得寸進尺跪了一地的人。轉身就走，由於生氣，宮羽澈的腳步走的很快，衣衫都帶起了風。

「皇上！」見宮羽澈說走就走，大臣們一怔，起身就要追上去。可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冰冷的聲音響起，他們的腳步立刻狠狠的釘在了原地。

「再往前就是朕的後宮，各位想要跟來的話。李和，帶去凈身！」帶去凈身！什麼話都沒有這四個字來的震撼。

凈身！眾人不由的抬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李和，瞬間猛地搖頭，身子迅速向後一退，老老實實的跪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皇上消失在視線中。

凈身誒。這可不行他們可是朝中重臣，這……

「眾位大人，要咱家說，你們就請回吧。」李和見一眾大臣老老實實的跪在原地，不由的輕輕的嘆了口氣，「大人們，不是咱家說。這麼多年，皇上做的決定，有哪次是可以更改的？尤其事關睿和公主。」

是啊，從五年前開始，睿和公主進宮開始，關於睿和公主的事就是一等一的大事。關於睿和公主的事，從來沒有更改過。可是……

可是，這件事萬萬不能。就說睿和公主七歲的時候就殺了庶母，小小年紀就這麼狠毒，瑕疵必報。這樣怎麼能夠母儀天下！

尤其，近期大周即將派使臣出使大燕。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是要鬧笑話么！大燕的臉面丟不起啊！

嘆了口氣看著跪了一地，卻如此想不開的大臣。李和也不再勸說。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要說李和就不明白了。這些人是真傻還是假蠢啊！這生殺大權在皇上這裡，皇上說一，誰敢說二！更何況這事還是皇上的家事。

作為一國之君，如果連自己的家事都處理不好的話，恐怕皇上才是真要抑鬱了。李和是真的覺著，這些大臣若是真要如此的話，就要到大霉了。

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他還是很了解皇上脾性的。畢竟皇上和睿和公主的感情，他是真正的看在眼裡的。恐怕，皇上是絕對不會同意，娶別人的！李和其實對這一點也是非常無奈的，從來沒有見過當皇帝當成他家皇上這樣的，後宮乾淨的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好吧，是有那麼幾個，可是這些個女人和沒有有什麼區別！

恐怕，宮羽澈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情的皇上了。李和嘆了口氣，小碎步向前走去。其實可以理解，當年先皇和賢德太后也是伉儷情深，可就因為先皇是皇上，所以後宮不斷的進新人。以至於……這恐怕，是皇上心裡永遠的傷痛了吧。

所有人都離開，只留下一群大臣跪在原地，靜靜的沒有聲音。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就有人撐不住了。

「常太傅？」一人開口，聲音帶著淡淡的嘶啞。

「嗯。」比起嘶啞，常建的聲音恐怕就應該用虛弱來形容了。就說剛才，他那結結實實的一跪，可是沒用任何一點技巧。現在他的身子都是動也不能動，從膝蓋處傳來的疼痛就好像是針扎一樣，讓他蒼白的臉頰沁出大大的汗珠來。

「常太傅，你還好么？」常建聲音一傳出來，眾人立刻發現了。立刻抬頭向前看去。只見最前面，一紫色身影跪在那裡，身子微微搖晃著，看樣子狀態非常不好。

「我，沒事。」咬咬牙，說完這三個字，常建吸了口氣，努力跪直身體。眾人見狀，對視一眼，然後也不再多問。轉了個話題，「常太傅，你看皇上……這件事要怎麼辦才好？」

這忐忑的聲音一傳出來，常建身子一僵，微微搖頭。然後不由自主的苦笑一聲。他要知道怎麼辦，那就好了！

皇上是他的得意門生，他自然是了解皇上說一不二的性子。可這件事，是真的不能由著皇上的性子來啊！這關乎皇上的千秋大業，千古名聲啊！作為最忠心的臣子，他一定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微微苦笑一下，常建想到皇上堅決的態度。身子更是沒來由的一軟，全身都再也沒有一點力氣支撐。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常太傅，太傅！」

常建這一倒，更是讓現場一片混亂。眾人趕緊起身向前扶起常建，大喊著。

「太傅，太傅！」

「快，稟報皇上！」

「太傅……」

……

在一片混亂中，宮羽澈才剛到龍焰宮，還沒且坐下，影一就掠了進來稟報了此事。

「哦？常建昏倒了？」聞言，宮羽澈只是輕輕挑挑眉，「那就抬回去，宣太醫吧。」

說完宮羽澈就不再說話，走到書架旁拿了本書繼續看。雖然常建是他的恩師，可此刻，宮羽澈也不會退讓。只要事關十一，別說一個常建，就算是十個常建，他眼睛都眨也不會眨一下。

「是。」見皇上沒有了下文，影一也不再說話，轉身下去將這項命令傳達給剛剛進門的李和。李和氣喘吁吁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無奈的轉身，去宣旨。

隨著李和和影一兩人退下，看書的宮羽澈微微抬了下眼，然後又緩緩低下。現在絕對不能心軟。為了十一，更為了他自己。

他一國之君，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到，何談什麼給十一一個可以肆意妄為的天地！這僅是第一步，如果他想要幸福，如果他想要未來有她，那麼一步也不能退讓！

這一邊宮羽澈吸了口氣，繼續看書等著吃晚飯。另一邊十一卻是從飯碗中抬起頭來，「那些大臣，真的去堵皇宮了？」

「是。」給十一布了一筷子菜，景曳輕聲答道。

「哦。」微微挑眉，十一不置可否一笑。去堵皇宮？要是這招管用。恐怕大燕的皇宮都不要被堵多少次了。宮羽澈絕對害死一個說一不二的人，要是他做的決定，那麼絕對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十一咽了口飯，不由的替那些堵皇宮的人默哀。因為，宮羽澈絕對不會為他們而改變一點心情。

說句臭屁的話，這個世界上，可以讓宮羽澈變色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了！十一想到這裡，心情一好，又是抬手吃了一筷子菜，細細嚼著咽下去。這才抬頭。

「從庫房選一隻上好的人蔘給常太傅送去。」十一緩緩勾唇，「就說本宮賞他直言相諫。讓他再接再厲，爭取讓皇上回心轉意。」

十一這話一出，景曳猛地瞪大眼睛，然後不可置信的看向十一。不是她誇張，而是，公主對皇上的心絕對不會比皇上對公主的心差一點。如今，公主這麼說，是要……

然而待見到公主那漂亮精緻的小臉上，那一抹嘲諷的微笑的時候，景曳輕輕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原來是公主生氣了。

不過公主就是公主，就是生氣了，怎麼也和別人不一樣。嘖嘖，明明心裡不滿意，可這做法真是氣死人不償命。就是不知道本來就身子不好的常太傅還能不能經受起公主這挖苦。

「有問題么？」見景曳不行動，反而一直看著自己。大眼睛輕輕一眨。十一放下碗筷。

「沒有。奴婢這就去辦。」聞言，景曳立刻回過神來。大步走出去。十一見景曳去辦了，此刻也沒有了繼續吃下去的胃口。

真是不知道宮羽澈是怎麼受的了他這幫自以為是的臣子的。為人臣子一天不想著正事，凈辦些可笑的事情。什麼千古聲名，要是他們把經歷都放在國家建設上，百姓如何不富足，江山如何不繁華，何愁千古盛名？真是可笑！

大大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冷光，房間里青影一閃。

「公主，賀翔和賀夫人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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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還有一更，在應該是十點半，十一點，這個樣子……么么噠，寶貝兒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