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表白，夜遇

是夜清涼如水，十一睡不著，於是一個人從房間里出來，漫步在自家的小花園裡。

不得不說，這五年的所有就好像是一個夢一樣不真實。遇見宮羽澈對她來說尤其是覺著夢幻，當初遇見他的時候，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就只想騙一頓飯吃。哪想到她運氣那麼好，竟然一個不小心就騙到了一個皇帝。

瑩潤的嘴唇輕輕勾起，十一隻覺著自己的心都是甜甜的，暖暖的。不得不說她絕對是好命，這個世界上有哪個人討債會討到皇帝身上，甚至一個不小心做了公主？

唇角的笑越來越大，十一的心輕輕的蕩漾著，今生能夠遇見他，她受的那些苦都值得。只要有他，她想，她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吧。

「這夜深露重的，小姐不休息，是在等小生么？」就在十一想的出神的時候，一道輕挑的聲音響起，十一腳步一頓，心微微一跳，手指不由的握緊，緩緩轉身。

入眼是自家名貴的假山，和一截淡藍色的衣擺。眼神順著衣擺向上，入眼的是一張看上去十分可愛的娃娃臉。

這張娃娃臉看起來十分稚嫩，十一的心微微的鬆了一點。然後張口，「公子是什麼人，這夜半十分私闖民宅的是不是不太好。」

十一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麗，不過這聲音沒有一絲的感情。畢竟眼前這人她見都沒有見過，她這個人向來如此，對於不認識的人連瞅一眼她都嫌費勁。

「不太好？」娃娃臉輕輕一笑，似乎是有些疑惑，「有什麼不太好？本，公子覺著還不錯啊，挺好的。這裡清風霽月，本公子覺著甚好。」

十一聞言，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這人有病啊，清風霽月，難不成這清風，這月亮就只有將軍府有？大半夜的跑到別人家裡說話還隨意，十一不禁在想，這將軍府的侍衛都是幹什麼吃的！

「哦。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公子你賞月了。」十一是個很識時務的女子，雖然上一世她是一個特工。但是上輩子她做特工的時候都不是很優秀，否則怎麼會因為一時不察而死於任務失敗？所以這輩子她可不會自大的認為自己所學的那點格鬥技巧會贏得過博大精深的武學。

於是十一幾乎是想都沒有想，轉身就走。

「等等。」十一才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淡淡的帶著一絲好奇的聲音響起，「你就是名滿天下的睿和公主？」

「名滿天下愧不敢當。」十一腳步一頓，站在那沒有動作，一身綠衣清涼如水，腳下展翅高飛的鳳凰都乖順了下來。她緩緩轉身，明眸若水，安靜而美麗。

「雖然年歲小了點，但長得不錯。」那人從上到下的看了她一眼后，輕輕張口就是評價，「氣韻也不錯，怪不得你們皇上喜歡。」

你們皇上？十一猛地抬頭，再次看向那男子，腦子拚命的運轉著。這個人不是大燕人，否則怎麼會說出你們皇上這樣的話。

他有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很可愛。可是他的眉宇之間卻都是淡淡的沉思，他眉頭輕皺，像是看貨品一樣的看著她，看起來十分老成，一點也不稚嫩。

「多謝公子讚賞。本宮如此只不過是我們大燕風水好，大燕的女子每一個都是美貌智慧的。」十一輕輕笑著，聲音帶著一絲自傲。

哦？娃娃臉眼裡閃過一抹亮光，隨即輕輕一笑，桃花眼一眨，收了老成，多了絲活潑。「誒，我說睿和公主。本公子年方十七，還未娶妻。要不……」

說著桃花眼再次一眨，極盡誘惑之能，「要不，睿和公主跟了本公子，本公子保你榮華富貴如何？」

榮華富貴？十一不由的想笑。這個人沒病吧。她會稀罕他的榮華富貴？於是十一幾乎連眼也沒抬，「你覺著本公主會稀罕你說的什麼榮華富貴？本公主到如今這個地位，你能給得起本宮什麼？」

十一語氣帶著嘲諷，那大大的清澈的眼睛更是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娃娃臉。蜜唇輕輕一動，說出的話也是清清涼涼的。

「公子，這雖然是晚上。但晚上風大，你還是別閃著舌頭的好。」雖然十一惜命，但是眼前的人明顯的不是大燕人。而她卻是大燕公主，在外族面前，她怎麼能夠丟了大燕的臉面，丟了宮羽澈的臉面。

於是她站的筆直，風姿綽約。

「呵呵，有點意思，。」那人聞言輕輕一笑，出聲道。「我喜歡！」

喜歡？喜歡睿和公主的人多了去了，喜歡尉遲溫鳶的也不知凡幾。若是每一個人說喜歡都要十一操心的話，她是不是要累死？

於是十一隻是輕輕的抬抬眼，懶懶的說了一聲，「多謝。」說完了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理會眼睛亮亮的在黑夜裡拚命給她放電的娃娃臉。

見十一說走就走，娃娃臉臉上的笑意也是緩緩的收了起來。他輕輕低頭，眼睛腫閃過一抹玩味，嘖嘖，怪不得大燕皇帝喜歡。這姿態果然是好，好的他也有點心動呢。

夜依舊安靜，伴隨著清風蟬鳴，十一一路走回房間，換下衣服，就寢。躺在床上，看著那淡藍色的床幔，十一的心緒微微有些複雜。

剛剛那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將軍府。你們大燕……十一眼神微微一閃，莫不是大周使者？不是說大周使者最快也還要三天才到么？這麼早就來了，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企圖？十一越想，心就跳的越厲害。

亂亂的，揪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女人就是這樣，一旦喜歡上一個男人，就會全心全意的去付出。哪怕一件在對方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的小事，在傻女人的心裡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她會不由自主的擔心憂慮，就好像是現在的十一。

十一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來為什麼。最後終於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

這一睡就是睡到了日上三竿。要說十一的命好那是絕對的，就單從睡覺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你就說尋遍京城，有哪家小姐，會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的。她絕對是頭一份！

當然十一絕對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一個小傢伙給折騰醒的。

「浩兒，別鬧。」伸手輕輕的揮開撥弄著她頭髮的尉遲溫浩，十一眉頭微皺，翻了個身就又要睡去。

「姐姐，姐姐。」根本不管姐姐在睡覺，他都已經來了好久了，姐姐一直在睡都沒有理他。尉遲溫浩很不高興，於是小胖手一動抓住十一的頭髮，輕輕的撩撥著十一的耳朵。

頓時痒痒的感覺從耳廓處傳來，十一眼睛煩躁的伸手一拍。這一下拍到的當然不會是尉遲溫浩的小胖手，而是自己嬌嬌嫩嫩的小臉。

十一沒睡醒的時候，起床氣就很大，使出的力氣更是不知輕重。於是這一巴掌下去，她成功的被自己拍醒了。

「嘶。」輕輕的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手輕輕的揉揉臉頰，十一暗想，起床氣可真是不怎麼好，疼死她了。

「姐姐笨。笨姐姐！」十一這個動作倒是逗樂了尉遲溫浩，只見小傢伙立刻鬆開十一的頭髮，伸出手就互相拍著，把小手拍的啪啪作響，咯咯的笑著。

在小傢伙歡快的笑聲中，十一揉著臉頰的動作一頓。猛地轉身，伸手一把就把小傢伙給抱過來，伸出手輕輕的撓著他的痒痒。

「臭小子，敢笑話姐姐。」十一眼睛瞪大，佯裝生氣，輕輕的逗弄著弟弟。

一時間整個房間里都洋溢著咯咯的笑聲，溫暖的氣氛讓候在一旁等著十一起床的景曳等人也是不由的笑了起來。

「哎呀，姐姐，姐姐……」小傢伙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了，伸手不停的抓著姐姐的衣衫，求饒著。

見小傢伙玩累了，十一也收了手，緊緊的將小傢伙抱住。小傢伙的身子軟軟的，香香的，抱在懷裡，十一隻感覺自己的心都是軟軟的。

懷裡這個小傢伙是這個世界上和她血脈相連的弟弟，是她的親人，是她以後要相扶相持的弟弟。

以前的十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自己會這麼幸福，有父母親人對她來說實在是一種奢望。這一刻，十一就不由的覺著自己上上輩子絕對做了什麼好事，才能換來這一世的幸福。

想著，小傢伙的唇角不由的拉大，心裡是說不出的得意。如果早知會有今日的造化，那上輩子她一定會更加努力做一個好人。

「姐姐。」被姐姐抱得太緊，小傢伙開始不舒服了，他身子一動，努力的從十一懷裡爬出來。聲音軟軟糯糯的讓十一一愣，隨即輕輕一笑，啪嗒一下在小傢伙白白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手一松，收回手，斜眼看著尉遲溫浩。表情看起來冷冷的，但眼裡的笑意是怎麼遮也遮不住的。

「臭小子一邊玩去，姐姐要起床了。」見小傢伙看著自己，撇著嘴沒有聲音。十一輕輕一笑，伸出手輕輕的推推他，然後身子一動從床上坐起來。

錦被隨著她的動作滑下，露出穿著明黃-色的十一。她頭髮柔順的披在身後，滑滑涼涼的就好像是絲綢一樣。看得小尉遲溫浩又是一陣眼饞，伸手就要抓。可是手伸到跟前卻是立刻被人攥住。

「小祖宗，可不能拽小姐的頭髮。來，先讓新蕊去陪你玩。」景曳伸手將尉遲溫浩抱起，遞給一旁的新蕊。新蕊小心翼翼的接過，看著尉遲溫浩的眼睛里都是喜愛。

這小公子太可愛了，肉嘟嘟的軟軟的，就好像是面娃娃一樣，她們每一個人都喜歡。新蕊抱著尉遲溫浩抬頭毫不意外的看到新荷等人羨慕的眼光，然後輕輕的吐吐舌頭，抱著尉遲大公子到一邊去玩耍了。

看著這些丫頭的互動，十一好笑的收回眼眸，耳邊傳來景曳的聲音，「公主，起么？」

「嗯。」十一輕輕的點點頭，看了眼外面的日頭，這會兒也不早了。再睡下去該頭疼了。於是十一身子一動，下床。新柳立刻舉著臉盆走過來，自從公主大一點，凈面這種事就都是公主一個人完成的。

纖細的手指伸出輕輕的撩撥了一下水，十一點點頭，不熱不涼剛剛合適。手掌伸出輕輕的掬了把水低頭輕輕的敷在臉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十一的生活就越來越講究了。好像這樣的生活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她已經幾乎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現在她的一舉一動，生活起居，甚至於想法都和古代人沒有什麼區別。

輕輕勾唇，十一緩緩抬頭。接過新荷遞過來的錦帕，細細的擦掉臉上手上的水珠，十一這才輕輕開口，「最近醇王府有動靜么？」

這是十一每天都要問一遍的問題。自從，給舞陽賜婚以後。要說這人啊，絕對是沒事幹瞎操心。當時她怕舞陽不幸福，想了很久才想出了個萬全之策，讓宮羽澈賜婚宇文碩。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擔心舞陽的幸福的。於是每天都會張口問一句，畢竟若是因為她而致使舞陽不幸福，她恐怕會自責死。

跟著十一走到妝台前，景曳拿起象牙梳，輕輕的梳理著十一的長發，「回公主，醇王府沒有任何動靜。」

這個回答，十一已經聽了好幾天了。剛開始還沒覺著有什麼。可如今聽著就是覺著不舒服。

「什麼，沒動靜？」微微蹙眉，十一也知道，這不是該和景曳等人發的脾氣。於是她也只是自己鬱悶。這宇文爍究竟是想幹什麼。

不想娶妻，就應該去和宮羽澈攤牌，畢竟婚姻大事耽誤了人家姑娘可怎麼是好。若是想要娶妻，就應該去連王府下聘，雖然是皇上賜婚，但怎麼說也是他自己娶親。哪有不下聘的道理？可是如今，這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什麼意思？

娶不娶的怎麼著也該給個話吧！十一微微皺著眉，心裡是說不出的不痛快。這宇文爍雖然平時弔兒郎當的，但是十一還是認為自己還算是了解他的。對於婚姻大事，他絕對不是隨便的人，可如今……

十一不得不承認，自己動搖了。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人？

「公主。」就在十一愣神的時候，小印子的聲音在門外傳來，十一被這聲音帶回思緒，然後轉眸，「怎麼回事？」

「回公主，醇郡王來了。」醇郡王？宇文爍？聞言十一一怔，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不過，他來幹什麼？

「嗯。知道了，先帶去會客廳，上六安香片。」十一不及細想吩咐了一聲，小印子應了一聲後退下。

身後的景曳聽聞公主要見客，手下的動作也立刻快了些，不消片刻一個簡單的髮髻就出現在了十一頭上。十一如今沒有及笄，太過複雜的髮髻不合適，但小時的童髻顯然又不合適了。於是景曳就給她梳一些簡單大方的髮髻。最後插上一支步搖。

這是一種低調的美麗。十一滿意的點點頭，伸手從妝台上拿起膚乳，倒了少許在手上，輕輕的抹勻敷在臉上。

最後選了一對白玉耳墜掛在耳朵上，輕輕起身。

此刻會客廳里，宇文爍坐在那裡，輕輕的抿著手中上好的六安香片。入口微澀，隨即口有餘香，這是六安香片特有的香味。

他看似在品茶，可是瀲灧的眸光卻是不停的在往外瞄。說實在的宇文爍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麼心情。說是娶舞陽，不得不說，他並不排斥。可是他的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不自在。這一絲不自在就在他現在要見的人身上。

他初見她的時候，她窩在景曳懷裡瑟瑟發抖，那是她初初落水的時候。宇文爍低頭，眼睛里閃過一抹笑意，那個時候她就好像一隻小狗一樣可愛。於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小狗露出了爪子，凌厲的很。

於是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逗弄她，最後卻是迎來一腳，不得不說，那一腳踢得疼啊。讓他日後的一個月看見他都不由的想要繞道走。

嘴角的笑意更加濃厚，這麼些年，他見到她總是忍不住逗弄她，每一次都毫不意外的看見小傢伙炸毛的樣子。以前不覺著，可是最近就是覺著她那可愛的樣子一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緩緩抬眸再次看了眼門口，怎麼越是想就越是想要看見她。毫無意外的，這一次還是沒有看見想看的人。

於是宇文爍低頭再次輕輕的啜了口茶水，最後落在那漂浮的茶葉上。不由的眼前的茶葉在眼中就幻化成了片片玫瑰花瓣，一個如水一樣的佳人臉頰微紅，神情懊惱。怎麼看都怎麼可愛，就好像是睿和炸毛一樣。可是似乎又有什麼不一樣。

想著宇文爍再次抬眼，看向門口。這一次他愣在了原地，眼中的光亮一閃而過。

只見來人一身鮮綠色衣裳，襯得那人人比花嬌，裙下用銀線勾勒著大朵的牡丹花瓣，怎麼看都感覺那人兒就站在花中一樣。美麗。

一直覺著自己最美的宇文爍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小丫頭長大了。長大到已經沒得足以讓自己心動的地步。

「醇郡王。」十一進來，象徵性的福了福身子，宇文爍見了，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只不過一直放在手中的茶杯，被他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十一身子一動，坐在主位上，動作稍稍有些大。以至於發出叮咚一聲，是步搖搖動的聲音。

這聲音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宇文爍的注意力。他緩緩抬頭看過去，當目光觸及那步搖上的九鳳時，就好像是觸及到了什麼東西一樣，一種灼熱的感覺席上心頭。宇文爍立刻收回視線，動作微微有些狼狽。

有什麼事。他能說他只是想看看她么？

輕輕吸了口氣，宇文爍抬頭看了眼在一旁伺候的景曳等人。十一見到他的目光，明了的點點頭，「你們先下去吧。」

「是。」做奴才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待所有人退去之後，十一緩緩抬頭看向宇文爍，「你來找我幹什麼？興師問罪？可這麼多天都過去了，你不覺著你現在說這個有點晚了么？難不成你反應遲鈍？」

你才反應遲鈍，你全家都反應遲鈍！宇文爍猛地抬頭，狠狠的瞪了十一一眼，隨後悶悶的開口，「你個笨蛋！」

笨蛋？十一眼睛咻的瞪大，她怎麼笨了，怎麼笨了！

「我來看你。」不指望這個小笨蛋了解，宇文爍乾脆直接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說完之後如玉的臉頰微微有些紅。

「來看我？」十一聞言看向宇文碩，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指著宇文爍，「你臉紅什麼，莫不是看上了我身邊的人？我告訴你這可不行！」

雖然對於十一的理解能力感到汗顏，但十一果斷的拒絕還是讓宇文爍心裡微微一喜。難不成這小笨蛋對他有心？

「你是要娶舞陽的。我身邊的人不能給你，否則我成什麼了！」十一嗔怪的看了眼宇文爍，「你別打我身邊人的主意！」

這話說的宇文爍一陣無語，真正是哭笑不得。他是那種飢不擇食能看上宮女的人么！不過這傢伙這話說來，是鐵了心想要湊合他和宮舞陽了？

心沒來由的不自在。

「你想我娶舞陽？」宇文爍沉默了一會兒張口，聲音有些乾澀，「你想要我娶舞陽？」有了第一句，第二遍問的就容易了多。

什麼叫她想？十一傻傻的眨眨眼，「我當然是想你娶舞陽啊，舞陽端莊大方，明媚美艷。怎麼說也是配的起你的。而你雖然看起來弔兒郎當的，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所以若是你娶了舞陽，我會很放心。」

這話一出，宇文爍嘴角輕輕的扯了扯，他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他是不是要謝謝她，謝謝她肯放心的把最好的朋友交給他？

「你。」宇文爍艱難的開口，「睿和，如果我喜歡的人是你呢。」

喜歡她？這一下十一是真的傻了，過了好半天，她才幹巴巴的問，「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可愛的，刁蠻的樣子，你一舉手一投足，我都喜歡。」宇文爍輕輕一笑，一直弔兒郎當的笑容也帶了絲溫暖。

「我把你當朋友。」十一輕輕的吸了口氣，然後認真的看向宇文爍，「你覺著你是喜歡我么？或許是因為在你身邊各式各樣的女子中，唯獨沒有我這個樣子的。你想一下，我之所以這個樣子，是因為，我是睿和公主。我有皇上撐腰。若不然。你覺著我會敢如此么？」

十一說著，宇文爍的眼睛里閃過一抹茫然，十一見了繼續說道。「或許不是如此，如今的我在你面前不過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你覺著你會喜歡我么？宇文爍，你自己好好清楚。若是你真的不喜歡舞陽。我不勉強，你也不要勉強。趁早去和皇上說清楚。免得耽誤了人家。」

十一一番話說的肯定堅決。因為她絕對認為宇文爍不會喜歡自己，因為宇文爍無疑是個很驕傲的人。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愛上同樣驕傲，甚至不服輸的她。就如她所說，這不過是一種錯覺。

真的是這樣么？宇文爍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只是心頭很亂，亂的自己也理不清楚。

宇文爍傻坐了很久，最後自己是怎麼走的都不知道。

他走在路上，自己獨自想著自己的心思。真的是一種錯覺么？可是為什麼這樣的錯覺會讓自己心動，看見睿和，自己會開心，會感到幸福。

這種感覺真的是錯覺么？是一種因為沒有得到過，所以才迫切想要的錯覺？一時間宇文爍也不知道了。

可是自己真的要娶舞陽么？眼前一晃，立刻又浮現出了舞陽含羞帶怯的小臉，這樣的女子，這麼多年他見得太多。可是只有這個女子會讓自己心動。那這個是喜歡么？

一直自詡是大燕第一美男的宇文爍徹底的陷入了感情糾葛中，怎麼拔都拔不出來。他一個人走在路上，有些失魂的樣子吸引了一片女子的注意，他自己卻不自知。

那是……

宇文爍腳步猛地一頓，看著一輛馬車從眼前走過，眼睛輕輕一眨。這是連王府的馬車？腦子還沒有轉過去，腳就先動了，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這是舞陽在被賜婚後第二次出門。坐在馬車裡，她不由的勾起唇角，響起那一日自己驚慌失措的出門，甚至和睿和大吵了一架。那天發生了很多事，她都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會這樣。

這些天她自己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爭取就能夠得到好的結局的，她覺著睿和說的有理，與其自己去賭，不如把選擇權交到那兩個人手中。

若是賀翔真的愛她，那麼就應該反省自己。而宇文爍，若是他願意娶她，那麼她想她下輩子也肯定會衣食無憂。如此，也就這樣吧。

所以今天，她是去廟裡散心的。一是求個簽求個先安，二是散個心，她已經悶了很久了，在再這樣恐怕真要悶出病來了。

她要去的是城外五裡外的國安寺。國安寺是大燕國寺，求籤拜菩薩的最靈驗無比。舞陽想著，身子一動，輕輕的靠在車上。嘴角緩緩勾起，真是希望菩薩給自己一個提示，讓自己知道這路該怎麼走。

馬車走的很快，沒一會兒就走出了城。骨碌碌的馬車聲在耳邊響起，舞陽聽著悶，不由的閉著眼睛，想要眯一會兒。

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響起，馬車一頓，停在了原地。舞陽的身子立刻僵直，「小風，看看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