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涯
蕭朴六神無主,正迷迷糊糊,忽覺一陣腥風襲來,睜眼瞧去,便見一雙幽幽大眼在眼前晃動,不由大駭,一瞬間清醒過來,定眼細看,原來是一隻斑斕大虎,「難道是小花?」蕭朴不敢有絲毫大意,小心翼翼挪動身子。
便聽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我當你多麼有骨氣?原來不過是像老鼠一般縮在牆角!」蕭朴一聽是田隱,頓時顧不得老虎,起身怒聲道:「你討厭我,盡可以讓我離去,憑什麼束縛我?」
田隱從遠處緩緩而行,卻睜眼間便來到蕭朴面前,寒聲道:「我說過,一年之內,你就是我手中的物品,老夫愛怎麼玩就怎麼玩,至於你,沒有評論的資格,你不過是一個會說話的東西而已!」
「你……」蕭朴雙眼直欲噴出火來,雙齒間留下一線血色,恨恨看了一眼田隱,知道動手也是自尋欺辱,隨即也不多話,轉身就走!
田隱冷哼一聲,蕭朴頓覺雙腿一麻,軟到在地,田隱道:「既然你不願走著回去,那就爬著回去,我到想看看,你像不像一隻狗?」
蕭朴不發一言,緊緊握緊雙拳,死也不低頭!田隱見狀,沒由來升起一股邪火,身形一閃,便來到蕭朴身旁,舉起右手,直欲朝他天靈蓋拍下去,但見他那略微熟悉的面容,又是下不了手,轟!一聲巨響,一掌拍在了蕭朴身旁,泥土翻滾,氣勁亂飛,蕭朴未及轉念,便昏了過去!
田隱雙目盡赤,氣息粗重,恨聲道:「為什麼?為什麼?他有什麼好?」說著,雙手揮動,十指亂舞,周圍的樹木噼噼啪啪碎成一堆屑木。
忽聽一陣啪啪掌聲傳來:「『青絲千丈,為伊憔悴』好個青絲指,這麼多年了,你還在痴心妄想?哼,我也終於知道這孩子的身份了!」語氣充滿了不屑,不過聲音溫婉,卻是一個女聲!
田隱聞言不由平靜下來,柔聲道:「妃霜,你身子不好,怎麼出來了?」那人冷聲道:「怎麼?怕我知道你那點破事?哼,和一個孩子計較,你就這點能耐?」田隱老臉微微一紅。
那人道:「想必你又在哪一方面輸於那人,才攬下此事吧?願賭服輸,既然攬下,又何必如此?忒得讓人瞧不起!」田隱惱羞成怒,道:「那還不是木老頭使詐,更何況現在他已身隕,又能如何?再說這種做法也是他當年所默許!」
那人輕咦了一聲,譏笑道:「原來如此,你被人利用了還自以為是!」田隱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瞧在姝…嗯…她的面子上而已!」那人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低呼幾聲,旁邊的老虎叼起蕭朴向家裡跑去。
田隱見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樹林盡頭,不由恨聲道:「木天和,你***贏了!」說完也不回家,反身消失在樹林另一邊。
蕭朴睜開眼時,天色已大亮,旁邊坐著一個貌美婦人,正是瀅兒外婆,不由大驚,連忙道:「外婆,你不方便,怎麼出來了,我又怎麼會在這兒?」說著忙起身下來,發現自己的雙腿也好了!
外婆見蕭朴首先關心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道:「我那病也是一時好一時壞,沒關係,倒是你這孩子,深更半夜跑出去做什麼?」
蕭朴眼圈一紅,道:「我想我爺爺,心裡好難受,好想見爺爺!」說著心中更是傷痛,想起田隱那般對待自己,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外婆嘆了口氣,道:「乖孩子,外婆也不瞞你,外婆姓計名妃霜,和你奶奶也曾有幾面之緣。」她笑了笑又道:「瀅兒外公那般對你,說來也可笑,當年他也曾喜歡你奶奶,可惜,人家早有心上人了,對他自是不理睬,他那種人,自己得不到便巴不得別人也都如此,對你爺爺自是多了幾分怨憤之心。不過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他只是心裡上對當年之時耿耿於懷,並不是專門那樣對你,其實,有時候,他雖嘴上不說,但實際上早把你放在心上,就像對我,我知道他心底深處最在意的還是我,所以才不會與他計較當年之事!」
蕭朴點點頭,計妃霜道:「所以呀,你就安心住在這兒,以後又外婆照顧你,有瀅兒陪你,不用理會我家那老頭,知道不?」見蕭朴心安下來,又道:「這就對了嘛!走,去吃早飯,瀅兒都在等你了!」
蕭朴默默扶著計妃霜回到房裡,計妃霜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第一次和蕭朴他們吃飯,林瀅悶悶地坐在一旁不說話,蕭朴以為她在為昨晚自己和她外公爭執而生自己氣,自不好多說什麼,暗嘆一口氣,也坐在一旁悶頭吃飯!
林瀅豈知昨晚之事,以為蕭朴在為外公的言行而生自己的氣,以為他連自己也恨上了,有心解釋,可一來心情不佳,而來女孩家麵皮薄,故而也不吭聲。
計妃霜笑道:「怎麼?兩人鬧矛盾了?」蕭朴搖搖頭,瀅兒皺眉道:「外婆,你怎麼大清早就跑出去了?」
「吆,我們家瀅兒終於想起我這個外婆了?我還以為你眼裡只有別人呢!」計妃霜取笑道。林瀅俏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計妃霜本想再取消她幾句,忽覺胸中氣血逆行,不由皺了皺眉,瀅兒瞧得分明,眼見外婆臉色泛紅,忙過去幫忙捶後背,當下也顧不得什麼,招過蕭朴扶著她走進裡屋,張姨一早就出去摘菜了,他們倆手忙腳亂了一陣才弄好,計妃霜吃下一粒藥丸,氣色才稍稍恢復,便示意他倆出去吃飯,不用管她,林瀅自是不放心,便留下來照看。
蕭朴無事,只好一人出去,但也無心吃飯,正準備回自己的房裡,便見田隱從外面回來,有心避開,田隱早已瞧見,惡聲道:「小子,聽好了,以後你若再敢私自逃出,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蕭朴不言不語,緩緩向外走去,田隱也不理會他聽沒聽見,又道:「還有,離瀅兒遠點,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憑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蕭朴心裡一痛,默默走了出去。門內,他沒留意,林瀅已是淚流滿面,只是不知為何,卻沒叫住蕭朴!
蕭朴回到房裡,心底對武功有著前所未有的渴望,假如自己比田隱厲害,還會受他欺辱嗎?假如自己擁有高深功力,爺爺還會死嗎?蕭朴心裡無比悔恨,恨自己無知,恨自己任性,默默回想著劍道,對於一些東西早已瞭然在心,可自身卻修鍊不出半點功力,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頭緒,不由有些氣悶,便走出房門,想四處轉轉。
外面天色陰沉,墨雲籠地,很是壓抑,屋子旁邊的樹木花草均已枯黃零落,甚感凄清,秋風一起,飄落的枯葉飛旋而落,蕭朴嘆了一口氣,向村子南邊一個小丘陵走去,那兒地勢頗高,村子北邊、西邊均是樹林,東邊是平地,南邊是山地丘陵,故而站在那裡可以俯瞰一切。
蕭朴想上去透透氣,正低頭走著,思量著以後的生活,忽聽後面有人叫道:「喂,你給我站住!」蕭朴轉身見是大牛一伙人,不禁有些疑惑:「自己和他們又不熟,他們要幹什麼?」
大牛來到他面前道:「你是誰?為什麼總住在瀅兒妹妹家?」蕭朴眉頭一皺,道:「關你何事?」說完便欲轉身離去,大牛手臂一擋,道:「哼,你最好說清楚,你和瀅兒妹妹到底是什麼關係?」
蕭朴懶得理會他們,拉開打你胳膊就要離開,二飛上前一步,道:「說,你是不是要搶走瀅兒?」蕭朴聞言冷冷道:「是又怎樣?」
大牛大眼一瞪,挽起袖子,露出黝黑的胳膊,一把抓向蕭朴,道:「你算什麼,我要你立刻滾出我們村子,這兒不歡迎你!」周圍小孩一起起鬨:「打…打…」
蕭朴雖不會武功,但眼光見識還是有的,豈能讓他抓住,右手一翻,使出一招「靈蓍」,輕輕回帶,大牛沒能穩住身子,不由向前趔趄了一下,臉色一紅,有些惱羞成怒,回身一拳打去,蕭朴本不願和他多做糾纏,見他步步緊逼,心中也泛起了惱意,右腳一錯,腳尖踢向對方膝彎。
大牛拳未打實,腿上又挨了一記,更是憤怒,大步上前,撲向蕭朴,蕭朴正小心戒備,忽而肩上一疼,轉眼瞧去,二飛手中正拿著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心中頓時驚怒交加,未及轉念,大牛已一拳打在了他胸上。
蕭朴大怒,再也不顧及什麼武功招式,也不理會大牛,反身一腳把二飛踹倒在地,自己也被大牛打了個趔趄!回身又和大牛扭打在一起,兩人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來,蕭朴身子終究弱了些,沒多久,嘴角便流出了一絲血跡,只是他雙眼發紅,像是找到一個宣洩的窗口,狀若瘋癲,毫不理會大牛一拳一拳地打在自己身上,好似打人與挨打對於他來說是兩個不同的人,眾小孩見狀,均感到了一絲寒意,頓時沒了聲音。
大牛心中也是害怕,從沒見過這等打架之法,蕭朴就像是一頭髮了瘋的野狼一般,忙退開,丟下一句:「你這個瘋子,不跟你打了!」領著眾小孩匆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