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絕情谷主，原是他

冷明夜指尖稍有停頓，而後將素素橫空抱起，徑直出了帳篷，翻身上馬，整個動作十分利落。轉眼間，素素回過神時，人已在馬上。

「別鬧。」冷明夜充滿磁性的嗓音溫柔的對懷中不安的小東西說著，「帶你去個地方，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一片黃土映入素素的眼瞭，這裡不是夜第一次帶她領略的黃沙陣，而是真真實實的黃土飛揚。

看著素素一臉錯愕的表情，冷明夜打趣的說道「怎麼？忘了？」

「什麼？」

「你忘了，我第一次說要你成為我的妻子，你拒絕了我，就是跑到了這裡。」

「都是過去的事了。」素素深怕夜提及這些往事會生她的氣，慌忙說道。那件事畢竟是她做的不對。「你怎麼帶我來這個地方，興師問罪的嗎？」

冷明夜不答，只是摟進了懷中的人兒，坐下的玉龍雪熟練的用爪子抓著地面，而後前方漸漸有一道若隱若現的裂縫。可是那道裂縫就好似從空中長出來似的，素素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待眼睛再次睜開時，馬匹已帶著他們走向另一番天地。

「谷主。」整齊劃一的聲音，比那禁衛軍喊得還要有氣勢。素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這幾日夜跟隨冷明夜見過戰場上的呼嘯和冷冽，但此刻帶給她的震撼讓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裡叫做絕情谷。三年前我就創立了這裡，他們的實力要遠遠高於御林軍和暗部。」

「夜，早就料到皇上會收回軍權嗎？」

冷明夜寵溺的撫摸過素素的頭髮，看著這個看似堅強實則單純的一塌糊塗的人兒，輕微的點了點頭「嗯。」

素素知道這樣的反應實則是對她的寵溺，沒有人願意去承認自己的父皇從頭到尾沒有信任過自己，這個世上也只有素素能讓冷明夜把心底最脆弱的一面剖開給她看。素素往冷明夜的懷中蹭了蹭，

「那這次夜並沒有真的想要吞併北漠？」用的雖是疑問句，但以素素的冰雪聰明，心中早就有了決斷。

「真是什麼都逃不過吾妻的眼睛啊。」冷明夜寬大的手掌碰了碰素素白嫩的皮膚，而後緩慢的說道「我和北漠有了秘密的約定，只要他們在適當的時候幫助我們，兩國百年不戰。這本是上次爭戰就該定下來的，可是，你這個小東西，把我的計劃都給打亂了。」

素素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那日發生的事，她後來也多多少少的聽雲鶴和上官宇提起過，上次來北漠本就是為了兩國同修於好，但是因為自己去救上官宇，體內的葬花毒發作，夜一生氣，差點沒滅了北漠，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好嘛，我知道錯了，那現在是不是就是演一齣戲給皇帝看啊？」

「是呀。」冷明夜寵溺的勾了勾素素的鼻子，眉間是怎麼也散不去的溫柔。

「怪不得你們的打法這麼詭異。」雖然都是千軍敵萬馬，但是夜再厲害也不能做到毫無死亡的能力，除了幾個重傷的士兵以外，素素都要覺得是出來郊遊了。而對方的軍隊也沒有多少損失，可是兩方布陣，看起來又是實打實的在打戰，素素不得不佩服夜，竟然能把這樣的事做到滴水不漏，即使有千萬雙眼睛盯著，也看不出他和北漠能有什麼勾結。再者說，你要滅掉整個北漠，總得給人時間是不是。冷明夜就是抓准了皇帝這樣的心理，所以才會這麼有恃無恐的一日一日混著過。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夜，若是這麼計劃的話，下一步就是讓京城變天了。素素不知道的是，自己出京城的那一天，京城的天已經變過來一次，而這次冷明夜就是要掃去頭頂的那片陰霾。

「素素，這樣跟著我，你後悔過嗎？」冷明夜不急著回答素素的問題，他做的事情，若是失敗了，可是要背負天下的罵名。眼前的女子，雖然在京中沒有顯露過自己半分的才學，但也只有他知道，素素是一個多麼厲害的女子。若是她願意，第一才女的名字，怕只是她眾多光環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可是，現在她卻先甘情願的跟著自己，到北漠這種地方來吃苦。

「我不後悔，愛上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看到夜那受傷的鳳眸，素素的心也不好受。她知道，夜從小經歷的那些事，讓他沒有安全感。素素不知道為什麼，至今，夜也無法相信自己是甘之若飴的待在她身邊的。其實，只要素素願意，她有很多種離開夜的辦法，可是她根本不會去想這些事。因為在竹林里的第一次遇見，她就把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給面前的男人了。

直到感受到素素真真實實的在自己的懷中，聞到那股熟悉的幽蘭香，冷明夜才敢相信，他早已丟棄的幸福，原來就握在自己的手中。第一次，他不怨恨老天，如果他付出的那麼多，遭受的苦難，就是為了遇見素素，他感恩。

「那麼，我們明早就啟程，京城那邊的事我已經布置好了。」冷明夜的丹鳳眼裡閃過一絲鷹鷙，該還給他的，欠他娘親的，這一次他會全部討要回來。

「夜。」素素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落雲袖。

憂傷黑暗的氣息一下子被溫柔所替代，「怎麼了？」他的大手不安分的舒展過素素的沒肩，心裡想著什麼時候，能給素素一場盛大的婚禮，將她娶回家。

「那個，我在北漠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

「見聶風？」想起那個情敵，雖然還沒有出手，就已經將他腰斬在搖籃里，可是一想起，冷明夜的心中還是非常的不爽，鳳眸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彷彿素素若是答應的話，就要毀了之前的戰局，反正先把情敵處理為大，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況且，現在的聶風，已經不是素素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只是個將軍的人了。北漠人丁稀少，聶風已經在聶蘭的幫助下，憑藉著自己的實力，成功上位，換句話說他現在已經成為北漠的王。

冷明夜心中清楚的知道此時的聶風羽翼強到大已經可以和他稍微抵抗個一二，最重要的事聶風對素素的情誼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否則為何，身為北漠的王，連個側妃都沒有。而這次計劃的提出，滿口答應，沒有要為北漠爭取最大利益的打算。冷明夜這麼聰明，當然知道聶風是為了素素。素素成為婢女的消息，自然傳到北漠，為了素素能有更好的生活，這一次聶風才甘願和他合作，也不給他使小辮子。正因為如此情深意重，聶風給他的危機並沒有解除。

「想什麼呢，我要去見師傅。」

「你師傅在北漠？」冷明夜是知道素素小的時候被人下了葬花毒，是師傅救了她，才能活到現在。可是冷明夜從來不知道素素的師傅就在北漠，那不是說素素從小也和他一樣生活在北漠。

「師傅在雪山，我的生命需要天山雪蓮連延續，而雪山是唯一天山雪蓮生長的地方，我師傅就是天山道人。如今我體內的葬花毒還沒有完全清除，我想去問一下師傅。而且，師傅不是普通的人，我覺得師傅如果願意答應，是能助你完成大業的。」

「你說，葬花毒是要以天山雪蓮才能控制的住？」冷明夜有些激動的握住素素的雙肩。素素柔弱的肩膀，被他捏出來紅印子，可是他卻渾然不知。剛剛素素的話，給他的心裡衝擊太大了。不論是天山道人，還是天山雪蓮，亦或是素素體內的葬花毒，對於冷明夜來說都是理不清的一團亂。可是他現在要先弄清楚一件事，如果說素素的病是需要天山雪蓮得以控制，那麼，冷明夜不敢想，害怕聽到那個答案，儘管隱約間他已經猜到了。

素素一時間，不能理解，為何上一秒還溫文爾雅的夜此刻已經接近癲狂，然而她還是耐心的說道「天山雪蓮可以醫治百病，因為葬花毒十分罕見，所以師傅一時之間也不能配出它的解藥，所以一直以天山雪蓮連抑制我體內的毒素。我的體質又因為是七脈為陰，所以比一般人的體質要虛弱，姨娘當初進宮也是為我求得天山雪蓮。所以天山雪蓮目前為止，是唯一可以抑制住我體內葬花毒的藥物。」

冷明夜腦中只覺得轟隆隆炸響，當初他一直以為白猛青拿走天山雪蓮，是因為和蕭淑妃聯手，從而奪取娘親的命。一直以來，他都在仇恨中度過，如若當初白猛青不拿走天山雪蓮，那麼也許娘親還有的救。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白猛青拿走天山雪蓮，竟然是為了救眼前沖他明媚笑的女子。只能怪命運太狠心，自己愛上了素素，那個間接剝奪走自己娘親性命的女子。

冷明夜覺得十分可笑，剛剛他還在感謝命運將素素帶到了自己身邊，可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和素素的緣分走到了盡頭。他早就知道京城會有大動作，可是他卻只保護了素素一個人，他的岳父岳母此刻已被軟禁在白府之中。因為，他心中始終放不下當初白猛青拿走天山雪蓮的恨，所以這麼些日子以來，他選擇隱瞞素素，並且對於京中發生的事袖手旁觀。可以這一刻，他才發現，一切的一切，原來都錯了。

「夜，你怎麼了？」素素看到冷明夜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不由擔憂的問道。

「沒事，那今日下午，我讓上官宇陪你去一趟雪山，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冷明夜慌亂的躲開素素清麗的眼睛，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素素了。

「嗯，好。」素素沒有多加詢問，只是鬆開夜的手，離開了絕情谷，往大本營走去。素素可以斷定是在自己說出天山雪蓮的時候，夜的神色變化的。突然間，她想起最初上官宇對自己的厭惡，肯定這之間是有原因的。

冷明夜留在原地，緊緊的握緊拳頭。第一次，他看到素素的背影時，沒有追上去。是他放她走的，幸福原來從來都沒有屬於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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