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霓裳仙衣

雷光琦大驚，只見漫天都是劍影，根本就分不出哪個影子是實，哪個影子是虛。雷光琦只好硬著頭皮，胡亂向一個劍影戳去。只覺得一劍戳空，心中暗叫不好，想要回撤的時候，漫天的劍影消失了，只有一把冰冷的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雷光琦一臉慘白，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韓博文緩緩撤回手中的劍，雙手抱拳，朗聲向雷光琦說道：「承讓！」。

雷光琦抱拳還禮，偷偷瞥了師父一眼，發現師父緊皺著眉頭，顯然是很失望。雷光琦嘆了一口氣，插回長劍，慢慢走下比武台。

「大師兄，不要傷心，以後你一定能超越他的。」喬如煙總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在雷光琦最失落的時候，說出了一句安慰他的話。

雷光琦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可是，任誰也看的出，那是無可奈何的苦笑，他說道：「師妹，謝謝你。現在，咱們西苑就剩你自己了，你要小心應付。」

雷光琦也知道，這次西苑，他是最大的希望。現在他都失敗了，說讓修為不如自己的小師妹那得論劍的第一，確實有些難為她了。

喬如煙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會記住大師兄的話的。」

說話間，台上的另一對選手也開始的比武，南苑阮鴻遠和北苑那個神秘少年。第一次見到這北苑神秘少年出手，喬如煙也是格外的留意他。只見兩個人施禮完畢，緩緩拔出劍。神秘少年看上去，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眼睛半眯著，跟昨晚沒睡夠，現在還沒睡醒似的。

阮鴻遠搶先出招，只見他一招長虹貫日，透著三角形圖案的劍氣，迎面向那神秘少年襲來。那少年不慌不忙，側身一閃，躲過阮鴻遠那看似凌厲的劍氣。阮鴻遠見那神秘少年躲了過去，回手左一劍右一劍，兩道劍氣交錯著封住了那少年左右的閃避方位。那少年輕輕縱身，向後跳出二尺，輕而易舉的就化解了阮鴻遠的那兩道劍氣。阮鴻遠見自己的兩道劍氣又被那神秘少年躲過，緊接著一招秋風掃落葉，漫天的劍影，向那神秘少年襲來。

這一招，也是阮鴻遠拿手的一招。漫天的劍影，讓對手分不清哪道劍影是實，哪道劍影是虛。其實，所有的劍影，隨時都可以變成實招。

那少年看著漫天的劍影，終於出招了。只見他看似漫不經心地揚起長劍，他的劍，根本就沒有出鞘，就這麼隨隨便便點了出去。突然之間，漫天的劍影消失了，未出鞘的劍，頂在了阮鴻遠的胸口。這一變故，任誰都沒想到。沒想到這麼快，這麼輕易就結束戰鬥了。剛剛看著還是占著主動，占著優勢的一方，眨眼之間，就敗在了對手的劍下，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看到阮鴻遠呆若木雞的神色，大家一定會以為他倆是商量好的打「假武」。

「假武」，顧名思義，就是兩個人商量好的，其中一個故意輸掉比賽，把榮譽全部讓給另一人。

而眼前的情形，雖然有人開始會覺得他們是在打「假武」。但是，看到五位苑主，除了北苑苑主得意洋洋，一副早就在我意料當中的神態之外。其他四位苑主，交換了一下眼神，皆露出震驚的神色。尤其是西苑苑主喬化成，開始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擔憂起來了。

那神秘少年還是那副漠不關心的神色，彷彿眼前贏了比賽的是別人，跟自己無關似的。那少年收起長劍，低著頭，緩緩地走下了比武台。阮鴻遠發了好一會兒呆，才醒悟過來，比賽已經結束了。看到師父正拿眼睛看著自己，阮鴻遠臉色一黯，也匆匆地下了比武台。

「五師弟，你這名弟子的修為不錯啊，以前怎麼沒有見過呢？」沐英側過臉，向那北苑苑主萬俊茂說道。

「哈哈，小徒愚鈍，難入師姐法眼。」萬俊茂雖然嘴上說自己的徒弟愚鈍，臉上卻流露出了無比的驕傲。

看這位師弟不打算告訴自己關於那個神秘少年的事，沐英也不好意思強問下去，只好回過頭坐好，準備下面的事宜。

「師姐，你覺得北苑那個小子的修為如何呢？」小胖子在台下，悄悄地向喬如煙問道。

喬如煙沉吟了一會兒，吐出幾個字：「深不可測。」

確實，那個神秘少年連修為都沒顯示，就輕而易舉的把阮鴻遠擊敗了。那麼，只能說明兩種可能了。第一，阮鴻遠太菜了，以前的勝利，都是僥倖，或者湊巧。第二，那個神秘少年太強了，強大到了連自己修為究竟如何都不用透露，就可以輕易擊敗阮鴻遠。阮鴻遠身為南苑第一高手，當然不會菜到哪裡。那麼，就剩下這第二種可能了，神秘少年太強了，強過阮鴻遠很多。想到這點，喬如煙也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剩下的四位弟子中，唯獨沒有南苑的。南苑苑主沐英修為過人，一點也看不出她臉上的異樣來。

「剩下的四位少年，現在到台上抽最後的一次簽。」游門主的話音剛落，台下走上來四個人。他們分別中苑的董式、東苑的韓博文、西苑輪空的喬如煙和北苑那個神秘少年。

「現在，簽筒裡面的竹籤，將決定你們今天的下一個對手，去吧。」游門主緩緩說道。

簽筒裡面只剩下四根簽子，喬如煙身為唯一的女生，當仁不讓地向簽筒裡面抽了一根。抽出簽子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甲下」二字。

喬如煙向其他三人看了一眼，遺憾的是，沒有看出他們當中，是誰抽取了「甲上」，來做自己的對手的。

「抽到乙的兩位少年先下去。」游傲說完，韓博文率先走下台去，那神秘少年緊跟著走了下去。

「原來自己的對手是她。」喬如煙心中暗道。

在喬如煙面前傲然而立的，正是中苑弟子董式。兩個人見禮完畢，便抽出寶劍，也不知道兩個人是誰先出手的，只聽到叮叮噹噹寶劍撞擊的聲音。

這聲音，彷彿都敲在了朱小胖的心頭似的。他斂色屏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比武台上的狀況，生怕喬如煙出現閃失。那神色，比自己比武還要緊張。

董式不愧為中苑的頭號種子選手，與喬如煙鬥了十幾個回合，不露絲毫破綻。再看喬如煙，現在已經香汗淋漓，氣喘吁吁，再這樣纏鬥下去，遲早會輸的。旁觀的人，不僅暗暗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董式使出凌厲的一劍，向喬如煙小腿上削去。喬如煙眼見長劍削來，雙足點地，用力一躍，飛起一丈多高。董式眼中一喜，長劍揮舞，在喬如煙必然落腳地點，舞出一大片的劍網，只要她一落下，勝敗立見分曉。

就在大家都為喬如煙嘆惋的時候，只見她悶地一運氣，腳尖點上劍氣，借著這道劍氣向一邊縱去。眼看就要得勝，豈容她有喘息之機。那董式飛身一躍，持劍向喬如煙迫去，喬如煙慌忙揮劍格擋。兩劍相交，發出蹡踉的響聲。喬如煙只覺得一股大力從劍上傳來，頂的她向後倒去，後面就是台下了。

勝負可見，董式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孰知，突生肘腋之變。喬如煙眼看就要跌下台去，卻不知怎麼地，硬生生橫移幾尺，握著長劍，像一條出海的猛龍一般，向董式刺來。

這一切，完全出乎董式的意料之外，一時手忙腳亂，窮於應付，再看喬如煙的長劍，依然抵在自己的胸口。董式臉色慘變，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她已經要輸了，怎麼會突然橫移幾尺呢？

「霓裳仙衣！」游門主驚呼出口。

本來也有想不通的人，這門主這一呼，恍然大悟。

霓裳仙衣，本是百年前一位擅長針織的七星期前輩所做，取自天山雪蠶。其絲韌性極強，除了能避一般刀劍，還附帶有一個特效，那就是可以使穿這件衣服的人，在不可思議的角度，硬生生橫移三尺。眼前發生的一幕，游門主馬上就猜出喬如煙穿的是霓裳仙衣了。

不管用的是什麼法寶，喬如煙究竟是勝利了。她走下台的時候，腳步也略有些不穩了。馬上，游門主宣布持有「乙」字韓博文和那神秘少年上台。

「如煙姐，你還好吧？」小胖子關切地問道。

喬如煙平息了一下氣息，說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說完，眼神看向台上的兩人。自己今天的最終對手，將會在這二人裡面產生。

韓博文和那少年對立凝視著，韓博文此刻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靜。雖然，他已經拿下了兩屆的五苑論劍的第一。但是，還沒有哪一個人能像眼前的這個神秘少年這樣。單單站在他跟前，就讓他感覺到壓迫的喘不過氣來。韓博文也看過那少年和阮鴻遠的那場打鬥，但是，從頭到尾，他都沒能看出這個神秘少年修為的深淺。越是看不透的事物，越是會覺得恐怖和畏懼。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讓兩屆五苑論劍第一的韓博文，產生了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那麼，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修為還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