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王昭陽番外(五)

069 王昭陽番外(五)

玩兒遊戲的起因,是因為寂寞和無聊。試想,一個已婚男人的寂寞,到底應該如何打發。是仗著老婆不在,出去花天酒地,玩兒女人、喝酒、賭博,與這些不良嗜好比起來,玩兒遊戲這嗜好實在顯得微不足道。

有人認為,為什麼不幹脆讓自己忙起來,沒必要的,當初在邊境受那些罪,為的無非就是今日的清閑。

但玩兒哪個遊戲,是可以有很多選擇的。王昭陽並不能確定,自己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這一款,幾乎算是已經過氣的一款遊戲。

公會裡發現了山裡朵的名字,但基本除了自己,所有人的名字都是暗的。老朋友基本都不玩兒了。

他記得山裡朵有個理想,要折騰出整個伺服器最大的公會來,感覺自己很牛逼。她骨子裡還是那麼欠缺存在感么?

遊戲里的名利,對王昭陽來說都是浮雲而已,但如果一個人把所有東西都看得太淡,生活就會失去目標,當一切變得沒有目的性的時候,什麼樣的成功都是索然無味的。

他決定去實現她的理想,做些無聊的,但有挑戰的事情。

重新籌建公會,創造名聲,拉人入會,宣傳,管理,一切一切井井有條。一個班級活蹦亂跳的學生管得了,還能管不了網上這幫烏合之眾么?

遊戲里開始有新的朋友,有哥們兒感情,有幫會情義,每天抽個幾個小時玩遊戲,生活確實顯得有色彩了不少。

方可如依然滿世界在飛,腳步匆忙、鬥志昂揚,王昭陽在這邊以遊戲解悶,不爭不吵,這樣尷尬地維持著表面平靜的婚姻。

方可如總以為自己會停下來,早早晚晚,王昭陽也等,反正從高中到現在,等了這麼多年。

燕小嫦畢業了,在網吧登陸遊戲,被王昭陽找到。這是兩年以來,他們第一次恢復聯繫。那一刻有點激動,情急下打出了她的名字,其實被她知道了也並不要緊,但她似乎沒有發現。

王昭陽擔心,所以讓在北京的朋友去照顧她。

然後就這樣聯繫上了,玩兒了半年遊戲,打了半年副本,兩個人重新遊玩曾經的記憶,他不愛說話,只是喜歡在屏幕這邊,靜靜地看著她。

看她活蹦亂跳,看她到晚上三點了,還是不想睡覺。

王昭陽有種感覺,喜歡熬夜的人都是不幸福的。莫名地願意陪著她,寵著她,一次她說去買瓶水,他在屏幕這頭等了二十多分鐘沒有回來,竟然開始擔心了。

可是他也沒辦法,他沒有千里眼,看不到遠在北京的他,已經到了該睡覺的時間,她還沒有出現,只能這麼等待著。

她打字,「剛才去接了個電話。」

他心裡放下一截,「這麼久。」

「嗯,普通朋友。」她說。

他笑,「不用解釋。」

他一直用師徒的關係舒服著他們,他知道電腦那邊的女孩是誰,在他的印象里,她還是十八歲的那個少年,他的學生,一個小孩子。

在見到的那一刻,他並不能想象,她究竟會長成什麼樣子。

視頻,王昭陽看到燕小嫦,看到燕小嫦對著陌生人羞澀的笑容,用上牙搖了搖嘴唇,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在視頻這邊他也笑了,「出落成大姑娘了。」他不禁說。

她還是笑,笑得那麼乖而甜美,甚至掩飾掉了曾經有過的叛逆。他一直知道,她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很誘人。

這麼欣賞了一會兒,關掉視頻,今晚這一覺,竟然睡得異常踏實。

在覆水難收這個身份被揭發之前,王昭陽從來沒想過要背叛或者逃離自己的婚姻。他沒有戴戒指的習慣,是因為不喜歡,但結婚時老媽打的,他一直掛在脖子上。

他讓小五打聽燕小嫦跳舞的地方,只是想遠遠看上一眼,並沒有打算真正介入她的生活。

但王昭陽算漏了一件事情,女人的心。

這世界上有種關係叫做網戀,燕小嫦可以通過網路再愛上自己一次,而一個女人,燕小嫦那樣的女人,怎麼不會想方設法把她挖出來。

當飯店裡,燕小嫦推開門的那一刻,他就反應過來,自己被這丫頭算計了。

可是看著這女孩兒,陌生又熟悉,高挑迷人的身材,大方的微笑,精緻的妝容,她穿著一見黑色斗篷外套,並沒有刻意凸顯身材,卻把一切都襯托得剛剛好,一直會跳舞的,黑色小天鵝。

王昭陽愣了,這是以前那太陽底下晒黑的小丫頭么,她……已經是個女人。

迴避,是道德上他必須做的事情,儘管他看得出來,她想要自己,就像幾年前一樣。他是應該拒絕的,因為自己是已婚男人。

那句「我已經結婚了」,在嗓子里滾了好幾個來回,終究沒能說得出口,不忍心打消她所有的幻想,一次不忍心,釀成大錯。如果人生需要放縱一次,那天晚上以為就是最大的放縱,他抱著她睡覺,沒有動她,其實在他心裡設想過,按照燕小嫦這幾年的經歷,按照她此刻奔放的表現,她很可能不是處女。

但還是不想,不想破壞這份純潔的美好,也不想輕易就背叛了自己的婚姻。儘管那婚姻沒什麼意思。

一夜沒睡,看了她一夜,心臟的起伏很明顯。他甚至感覺難過,他已經知道了,他是喜歡她的,那麼那麼喜歡。

只能輕輕觸摸她的臉,又怕她醒來,想吻她的臉頰,還下不去口。

她抱著自己,抱得那麼緊,像怕丟失的寶貝,他親吻她的手指,默念一句「傻丫頭」。

真心希望一個人幸福,就是愛么,他也是真心希望方可如幸福的。但如果現在還能給他選擇,他會毫不猶豫選擇眼前這個。

問題是,已經錯過了。

她感冒,呼吸很怪,他一遍遍掖好被角,把她收進自己的懷抱。某些瞬間,他也曾想過方可如。方可如,那麼懂得照顧自己的女人,從不曾展現如此需要自己的一面,他沒對方可如這樣溫存過,也沒有面對她如此心跳異常。

天亮,標示這一夜放縱的結束,儘管他還是什麼都沒做。就這樣吧,讓她覺得他對自己沒興趣,也好。

備好早餐,默然離開,關上那道門的時候,心情異常沉重。

如此不舍,又不得不舍。人是有感情的,但一個正常人,是要懂得控制感情的。這感情到底還在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他也沒有把握。

離開后,他開始變得糾結甚至痛苦,他在考慮,有時也在迴避。

他已經三十歲了,他憑什麼,憑什麼認為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必須要喜歡自己。那些認為年輕姑娘理所應當喜歡自己的,不是自戀狂就是富豪。

王昭陽拿捏不清,燕小嫦對自己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感覺,還是只是女孩兒對長輩關照的需要。

從北京回來,他就不再平靜,他開始掙扎,開始懷疑,懷疑很多很多事情。

他想要的平靜生活,就是現在這樣么?一個男人,等待著一個不回家的女人,可笑么?因為有人比較,才愕然發現,他和方可如之間,早已沒有愛情。而愛情,是個多麼誘人的東西,誘惑著他去關心,去一次次登陸那個不改再登陸的遊戲。

但離婚,不是他所想。既然給了婚姻,那就是責任,王昭陽從不想辜負這份責任,如果還有救,他會救,他會盡量管住自己的心。

過年,方可如洗澡出來,穿著睡衣大大方方在他眼前,這才是屬於他的女人,他有資格去擁有的女人。

淺淡笑一眼,看到她空空的脖頸,那塊玉似乎很久沒見她戴過了。

「出差的時候,忘在酒店了。」方可如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

他隨口問,「打電話問了么,一般酒店會給保存。」

方可如,「我想起來的時候,人已經飛到香港了。」

呵……

「可如我們談談。」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他看著床邊準備入睡的女人,叫「可如」,而不再是那聲親切的「沐沐」。

方可如看著他,饒有興緻。

他開門見山,「你對我們現在的婚姻狀況,滿意么?」

方可如笑,「怎麼了,你什麼意思?」

喝了口水,他起身離開,留下一句,「我今晚睡書房。」

「昭陽。」

背對著方可如,他沒有回頭,「我們都認真想一想,繼續這樣下去,意義在哪兒,如果沒有的話,是不是該有些改變。」

「你想跟我離婚?」方可如問。

他頓了下,原以為離婚兩個字像刀子,會扎進心窩,當它吐出來的時候,沒有想象中那麼疼。

但他實話實說,「我不想,但也不想繼續這樣下去。」

他選擇分居,分開好好想一想,他並不想傷害任何一個女人,但有些事情,也許拖下去才是更大的傷害。

又也許,因為從未真正相處過,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一個自以為合適其實並不合適的結局。

但方可如並不想離婚,在對事業的盲目追逐中,她早已經迷失了自己,不確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她只是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徹底冷淡了,彷彿一捧死灰,僅剩的溫存,是出於尊重。

而王昭陽,也本不想折騰婚姻,可在思考中,心中的天平已經漸漸傾斜。

他思念她,思念他的朵兒,思念那個要把路燈當鋼管兒來挽留自己的女人,電話里,她哭著訴說她的想念,抱怨他的離開,他也疼,一紮一紮地疼。

如果不是被現實束縛了能量,我願意奮力張開翅膀,將你擁入懷中,妥帖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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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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