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 厭倦

672 厭倦

小鄭子語速極快,咽了下口水,接著說:

「可是您也知道,自從那晚吳清清暈倒,醒來后她就真的瘋了,聽錢業說那眼神都不一樣了,所以國主說吳用雖然教女無方,但吳清清如今真的瘋了,也算是受到了懲罰,而且天盛王朝的建立,吳用功不可沒,所以功過相抵,就放吳清清隨吳用一同還鄉,了卻殘生。至於映瑤……」

話說到這,小鄭子口乾舌燥,林鈴兒卻始終沒有什麼反應。

他歪著腦袋看她,左看右看,故意長時間停頓以吸引她的注意,可是她卻依然畫她的圖,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忍不住敲了敲她的桌子:

「我說主子,您老人家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吳用那老匹夫和吳清清那個瘋女人就要離開王宮、離開金坦、永遠遠離您老人家的生活了,您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林鈴兒還是不為所動,好像根本事不關己,所以漠不關心。

小鄭子急了,繞過書案一把奪下她的筆,嗔怪地叫了一聲:

「王后!」

林鈴兒總算抬眸,無奈地看了看他:

「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那吳清清與映瑤密謀害了長公主,怎麼說也算是您的仇人吧?您怎麼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

林鈴兒無謂地笑了笑:

「好吧,這回她真的瘋了,她要走了,以後再也不會來害我和七七了,我很高興,我很開心,這樣的結局很完美,行了嗎?」

說罷,她轉身走到了窗口。

「鈴兒!」

小鄭子仍然不滿意這樣的回答,追著她到了窗口,

「你這算什麼態度,之前你為了這件事跟國主冷戰,去落幽閣鬧,不就是為了一個交代嗎?如今國主給你交代了,你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多叫人傷心吶?!」

林鈴兒推開窗子,冷氣讓她抱緊了肩膀,抖了一下:

「傷心?誰傷心?他嗎?」

她冷笑著,

「傷心的人應該是我吧?」

「你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其實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根本不是吳清清,而是他嗎?」

「他?誰?」

小鄭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林鈴兒冷漠的眼神,他忽然恍然大悟,

「國主?」

「除了他還會有誰?」

林鈴兒冷得又縮了一下肩膀,小鄭子趕緊拿了件斗篷給她披上,她長吁口氣,嘆道,

「若不是他招惹了吳清清,她又怎麼會做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不管吳清清針對我還是七七,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他?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既然招惹了人家,就解決好了再尋新歡,憑什麼要我和七七幫他擦屁股?」

「擦、擦屁股?」

小鄭子雖然早已熟悉了林鈴兒的各種用詞,但是將這詞明目張胆地說出來,還是用在國主身上,似乎極為不妥啊,

「不是,我說王后啊,據奴才所知,國主好像從來沒主動招惹過人家,都是那些女人招惹他的。再說,之前國主也不知道吳清清是在裝瘋,後來發現了,他不是及時解決問題了嗎,我以為你高興還來不及,怎麼還會生氣呢?」

「生氣?」

林鈴兒輕哧一聲,

「我犯得著嗎?我現在是不在乎,你懂嗎?不在乎!」

不在乎三個字她說得咬牙切齒,真看不出來是真不在乎還是假不在乎,

「我以為把七七找回來后,我們一家三口就會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你明白嗎,只有我們一家三口!可是現在呢?不僅有吳清清,還有映瑤,之後不知還會出現多少個吳清清,多少個映瑤,她們都會來招惹他,都會變著法地想要爬上他的床,這樣真的很沒意思。」

她搖搖頭,接著說,

「宮斗劇我看得多了,一群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打得頭破血流,絞盡腦汁,無所不用其極,只為了能得到那個男人的寵愛,看電視劇的時候我就對這樣的行為很不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生在古代,如果我不幸被選進了宮,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躲得皇帝老兒遠遠的,就算一輩子見不著他我都不會遺憾。可是現在,我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陷入了一個這樣的漩渦,作為王后,我今後可能需要對付各色各樣的女人,來捍衛我自己的地位、保護七七的安危,爭奪國主的寵愛,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她轉臉問小鄭子。

小鄭子有些發矇,大體是懂她的意思的,只是哪個國家的後宮不是這樣的,為什麼她的反應這麼大,這麼與眾不同?

他想勸她兩句,可又怕說錯話,只能搖搖頭,想想不對,又點點頭,也覺得不對,最後只能唉嘆一聲,耷拉下腦袋不敢出聲了。

林鈴兒接著說:

「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我要的也不是這樣的寵愛。我從沒想過他能登上帝位,從沒想過自己能當上王后,當初我那麼欣然地接受了王后之位,是因為我們彼此為對方守護了四年,我相信這樣的感情,我相信我們會是彼此的唯一、摯愛一生。可是現在,我卻有些不確定了。這樣的不確定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最重要的東西?」

小鄭子抬起頭,

「什麼?」

她停頓了三秒,若有所思地道:

「安全感,他不再能給我安全感了。不管是誰招惹誰,我都沒有了安全感,這樣的日子過著還有勁嗎?」

小鄭子突然感覺事態變得嚴重了,原本他只以為林鈴兒仍然在任性、耍點小脾氣,等著國主來哄她,但是如今看來她對這件事表現出的冷漠根本不是假裝的,只是兩個女人耍了點小詭計、影響了她寧靜的生活,就讓她厭倦了,如她所說,今後說不定還會出現多少個映瑤和吳清清,到時她要怎麼辦?

他倒吸一口涼氣,難道下一個瘋的人會是她嗎?

他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想著如何勸說她,最後說:

「你也想太多了吧?這個吳清清與別人不同,她是攝政王的女兒,所以才有了機會接近國主,今後這後宮中的女人不還是都歸你管,哪個女人能逃得了你的手掌心?再說,國主愛的人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您啊,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想了想,又說,

「您想想之前,您的身邊不是也有南宮絕啊、阿莫禮啊這等人圍繞著嗎,那時國主可沒有過您這種想法,若論安全感,那國主也挺沒有安全感的,但他卻都克服了下來,堅持到現在。您想想,那南宮絕、阿莫禮是什麼樣的對手啊,吳清清和映瑤能跟他們比嗎?所以奴才覺得,就算為了不輸給國主,您也應該堅持下去,否則您讓國主也無法平衡啊,您說是不是?」

一番話沒有起到效果,卻惹惱了林鈴兒,她一瞪眼睛:

「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幫誰說話呢?」

小鄭子立刻萎靡了下來,低著頭說:

「奴才當然是站在王后一邊的,奴才這不是怕您一時衝動做錯決定嗎?」

她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轉身離開了窗口。

小鄭子的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屁顛屁顛地跟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地問:

「親愛的,你不是已經有了什麼不好的決定了吧?」

不好的決定?

林鈴兒在心裡掂量著這句話,如果她有了不好的決定,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心亂如麻了。

說不在乎,怎麼可能?

就是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會如此,如果換了別人,關她屁事?

她對未來充滿了擔憂,對爭寵充滿了厭惡,對斗小三兒這樣的事恨之入骨,她本就不是一個複雜的人,如果今後要讓她跟一群女人鬥智斗勇,她寧可離開這裡,安安靜靜地過她的下半輩子。

想到離開……她推開門走到外面,在這王宮中到處是高高的紅牆,一入宮門深似海,她此刻似乎剛剛才體會到,這段時間拓跋九霄沒有來景慈宮,這裡便沒有了家的感覺,這一堵堵紅牆將她與世隔絕,她彷彿成了籠中的鳥,明明有一對健康的翅膀,卻生生地被困在了這裡。

這不應該是她的生活……離開……當這兩個字在腦中浮現出來的時候,就再也揮之不去。

「王后,王后……」

就在這時,從景慈宮的大門外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個人,跑到近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腳邊,大聲哭喊起來,

「王后,奴婢求您了,求您大發慈悲,饒映瑤一命吧……」

林鈴兒低頭看著匍匐在她的腳邊,死死拽住她裙角之人,正是映璐。

饒映瑤一命?何出此言?

她心頭一震,剛才小鄭子話說到一半沒有說完,難道映瑤……

她轉臉看向小鄭子,小鄭子聳肩,說:

「剛才還沒跟你說,國主已經決定賜映瑤溺亡。」

「溺亡?」

她擰緊了眉頭。

小鄭子解釋道:

「就是將人綁住,再在其身上綁上巨石,沉入水底,活活淹死。」

她馬上明白了,映瑤差點害七七淹死,拓跋九霄是要用同樣的方式處死映瑤。

她不能說他狠心,國有國法,何況映瑤要害死他的女兒,更有私仇,他怎麼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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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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