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染高山街

「我不管，如果今天不報仇，我就跳沅江自盡，以死明志，讓天下人都知道，我石小寶是個士可殺不可辱的梁上君子。」

「……」

王蠢和文靜面面相覷，兩人都知道石小寶這廝的心眼小，卻是沒有想到，居然小到睚眥必報的地步。

「你們沒膽就別去，看我寶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石小寶假意要掙脫兩人的手臂，一副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的英雄氣概。

「好好，nǎinǎi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不了被揍一頓就是了！」王蠢也被石小寶搞得火大，豁出去了。

「為什麼是我們被別人揍？」文靜皺眉問道。

「你想想，那岩滾既然敢吃黑吃黑，肯定是吃定了小寶，這種人，通常會結伴而行，如果我們此時尋找到他，他身邊必定有很多酒肉朋友，我們才三人，勢單力薄，肯定吃虧。」

「有道理……看來，我們不能魯莽行事……」

「是啊，我們還是天上一朵花，各回各的家睡覺吧。」王蠢見說動文靜，頓時大喜，轉身便要走。

「不。」文靜搖了搖頭，上下看了一眼王蠢，「等會，如果我們找到那岩滾，就全靠你了。」

「全靠我？」王蠢一愣。

「你看我和小寶，弱不禁風，你身體最壯，不靠你靠誰？！」

「就是就是，有蠢哥出馬，必定是馬到成功！」石小寶立刻一擊馬屁跟上。

「我靠，你當老子是趙子龍，有萬夫莫敵之勇！」

「你雖然不是趙子龍，他們也不是曹cāo，沒有什麼好怕的。」

「……」

「小寶，等會你在高山街找人，找到人後，我們就地尋找武器，什麼椅子酒瓶都可以，下手一定要狠，要快！王蠢打頭陣，我們立刻跟上。切記，任何人都不準逃跑，同進同退，有難同當，有福共享！」

「我們不是去談判嗎？」石小寶弱弱道，事到臨頭見真章，他又膽怯了。

「談判！」文靜瞪著石小寶，「你他媽半夜三更叫我們去找一個小偷談人生談理想談婚姻與家庭？」

「就是，我們才三個人，談個鳥的判！」王蠢罵道。

「可是……」

「一句話，你是想揚眉吐氣的做個江洋大盜還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文靜五根白凈的手指鎖住石小寶的喉嚨，殺氣騰騰。

「江洋大盜與小偷有區別嗎……啊……你鬆手，鬆手啊……做江洋大盜……」石小寶被文靜掐得喘不過氣，拚命的扳著文靜的手指，但是，文靜的手指就像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好！王蠢，怎麼樣？」文靜那深邃的目光落在了王蠢的臉上。

「干他娘的！」想到即將挨揍，王蠢雖然膽怯，但和兩個小夥伴一起挨揍有助於增加戰鬥感情，他也就豁出去了。

「豁出去了！」

三人目光之中，射出熊熊的火焰。

凌晨的高山街，並沒有夜深人靜，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烤串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臨街的街道上，擺滿了桌椅，圍坐著一圈一圈宵夜的人，氣氛熱鬧非凡。

三人沿著高山街尋找。

其實，王蠢早就知道，岩滾一群在「老黃燒烤」店。

歷史再一次重演。

岩滾一群十幾個混混，果然還是坐在「老黃燒烤」的門口人行道上喝酒，岩滾那光禿禿的腦袋和圓滾滾的身體在霓虹燈下，顯得格外的扎眼。

按照劇本的發展，應該是石小寶去找岩滾談判，然後，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岩滾一酒瓶就把石小寶砸翻在地上，王蠢和文靜衝上去，一番纏鬥，也被蜂擁的人群砸得頭破血流。因為文靜戰鬥力驚人，最後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

既然知道了劇本的發展，王蠢自然不會讓事情按照劇本發展，畢竟，被揍的主角可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偷襲，是唯一取勝的辦法。

按照既定的計劃，一馬當先的是王蠢，石小寶和文靜殿後，避免王蠢腹背受敵。

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沒有退路了。

兵貴神速，王蠢沒有啰嗦，隨手在岩滾的鄰桌撿起兩個空酒瓶，徑直走到岩滾的身後，一酒瓶果斷砸下。

「啊……」岩滾一聲慘叫，被直接砸翻在了地上，頭破血流。

立刻，岩滾的同伴紛紛站起，但是，還沒有等他們完全站起，文靜和石小寶手中的酒瓶已經率先落下。

「呯！」

「呯！」

「呯！」

……

一陣啤酒瓶的爆裂聲，十幾個混混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給打懵了，只是轉眼之間，已經被三人砸翻了大半，而王蠢他們沒有停手，砸掉了手中的酒瓶之後，立刻搬起椅子，一通狂砸。

三人早就商量好了，只要誰反抗，三人立刻圍攻一個人。

這種集中力量打殲滅戰的效果出奇的好，只要有反抗的混混，三人的椅子立刻如同雨點一般落下，直接就被打趴下。

「我們走！」

王蠢見大獲全勝，不想戀戰，見好就收，立刻招呼文靜和石小寶開溜。

「小寶呢？」

文靜和王蠢異口同聲的問道，剛才還和他們並肩作戰的石小寶，居然不見蹤影了。

就在文靜和王蠢四處搜索的時候，石小寶從老黃燒烤店裡面沖了出來，手中提著兩把鋒利的菜刀。

「搶我的手機！敢搶寶哥我的手機！」

石小寶歇斯底里的咆哮著衝到那禿頭岩滾身邊，一菜刀就劈在了那光禿禿的腦袋上面，岩滾用手臂一擋，立刻鮮血飛濺，砍得哇哇慘叫，而幾個原本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反抗的混混，都被石小寶那兇悍的樣子給鎮住了，沒有一個人出聲，眼睛裡面，露出畏懼之色。

「老子砍死你，砍死你！」石小寶完全失控了，兩把菜刀就像剁肉丸子一般，把岩滾砍得滿地打滾，哀嚎不止。

「小寶，你瘋了，你會砍死他的！」王蠢大驚失色，連忙衝過去，一把抱住石小寶。

「鬆開我，鬆開我……」石小寶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彷彿一頭豺狼。

「啪！」

文靜走過過，劈頭一耳光甩在石小寶的臉上，打得石小寶像木偶一般不動了。

「你打我幹嘛？」石小寶一愣，獃獃的看著文靜。

「保持冷靜。把刀給我！」文靜一臉兇狠的看著石小寶。

「給他，快給他！」王蠢怕石小寶搞出人命，連忙催促。

石小寶被文靜那兇狠的眼神所鎮，就像丟魂了一般，把兩把菜刀遞給文靜。

「我只要一把。」

「手機呢？」文靜接過一把菜刀，走到那渾身鮮血淋漓傷痕纍纍的岩滾身前蹲下。

「……在……啊……」

岩滾說話慢了一點，文靜的菜刀，已經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給我！」文靜一臉猙獰。

「把手機給他！」岩滾歇斯底里的朝周圍的混混大喊，生怕文靜手中的菜刀又落下。

「手機……」

一個嚇得一臉慘白的混混從褲袋裡面掏出一部白色的蘋果手機，小心翼翼的遞給文靜。

「只要你敢報案，只要我們三兄弟有一個人沒有被抓進去，我保證，下次就不是這皮肉傷了。」

文靜又揚起手中的菜刀，砍在那岩滾的胳膊上。在岩滾的慘嚎聲中，文靜施施然的接過蘋果手機，和王蠢石小寶大搖大擺的乘坐一輛的士離開了高山街。

三人在的士上面一句話都沒有說。

石小寶一臉恍惚，彷彿在做夢一般，而王蠢則是獃獃看著身邊的文靜和石小寶。

唯獨文靜一臉淡定，那張白皙的臉頰，波瀾不驚，彷彿剛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剛才石小寶和文靜的表現，實在是太瘋狂了！

「幹得漂亮！」突然，一個厚重充滿威儀的聲音在王蠢腦海之中響起。

「誰？」王蠢赫然一驚。

「什麼誰？」文靜皺眉看著王蠢。

「啊……沒什麼……最近有點幻聽……」

「別緊張，砍幾個人而已。」文靜淡淡道。

「文哥，你是我的偶像，我太崇拜你了！」石小寶那獃滯的目光恢復了正常，立刻摟住文靜，一臉阿諛奉承的表情令人作嘔。

「你的手機。」文靜把手機遞給石小寶，低頭看了一眼沾滿鮮血的白襯衣和牛仔褲，嘆息道：「為了你這部破手機，糟蹋了我這身衣服鞋子。」

「文哥放心，小寶雖然窮，幾件衣服還是買得起的。」石小寶嘿嘿笑道。

「呵呵，這幾件衣服，可以買十台這樣的手機。」

「喂喂，文哥，你幫我，我很感動，但是，你也不能訛我啊！」石小寶不悅道：「你欺負寶哥不知道這愛馬仕的山寨貨要多少錢嗎？」

「無知。」文靜冷哼一聲，看著窗外，不理石小寶。

「文哥……」

「回家再說。」

三人選擇回到了文靜的出租屋暫避風頭，因為，文靜的出租屋在高檔小區，相比王蠢和石小寶所居住的地方，要安全得多。

「哇……文哥，你一個人，用得著住這麼大的房間嗎？」石小寶第一次到文靜的房間，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這裡摸摸那裡摸摸，不停的嘖嘖稱讚。

王蠢也是第一次到文靜的房間，同樣暗自驚嘆，他沒有想到，文靜的租房居然這麼奢華。

「別動我的東西！」文靜精告道。

「不動就不動，有什麼了不起的。」石小寶不滿的啐了一口文靜，抹了一把鼻涕偷偷擦在沙發上。

「那岩滾會不會報案？」王蠢此時心中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可不想有牢獄之災。

「我們馬上就可以知道。」文靜為兩人沏了一杯香氣四溢的清茶。

「為什麼？」石小寶好奇的問道。

「喂……是老黃燒烤嗎？」文靜沒有回答石小寶的話，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