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明日大婚
「算上今天,還有六日。」玉華在睜開雙眸的瞬間,就說出了一句讓安心忍俊不禁的話。
「是是,還有六日。」安心除了附和已經找不到別的言辭來阻止玉華每日例行公事般的念叨了。
「天色還早,陪我說說話。」玉華攬緊安心的身子,柔聲道。
安心點點頭,腦袋靠在他胸口處,聽著他蓬勃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撞擊的很是強勁。
「你很緊張?」安心從未聽過他心跳頻率如此快速的時候,不由低聲一笑,溫柔問道。
「有點。」玉華老實的回答,「一日比一日要多一些。」
「不就是結個婚嘛,玉大世子,你至於么?」安心好笑的摸了摸他白皙的臉頰,語氣輕鬆,不見半點緊張。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般的沒心沒肺?」玉華吸著她身上散發的幽香,不滿的嘟囔道,「爺心心念念盼了好幾年的大婚,如今即將夙願的償,自然是緊張的。」
「你一緊張害的我也跟你緊張起來了。」安心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半闔著雙眼,眸光有些迷離的道,「我以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嫁人生子,卻不想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你不想嫁給爺?」玉華摟緊了安心的身子,被她一個無意識的舉動蹭的頓時意亂情迷,聲音帶了一絲暗啞。
「怎麼會不想?」安心瞪了他一眼,「想了好久的。」
「幸好你遇見爺,否則豈不是找不到夫君了?」玉華眼中滿是促狹的笑意。
「的確是。」安心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我一直以為我是註定孤獨一生的命呢。」
「你該感謝爺。」玉華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聲音難掩快意,「以後要對爺好些,不能欺負我。」
「你本末倒置了吧?」安心翻了翻眼皮,嗤笑道,「誰能欺負的了你?」
「你天天欺負我。」玉華神色帶了幾許委屈之色。
「你拿肉麻當有趣呢?」安心受不住玉華如孩子般的委屈神色,推了推他的身子,「起來了,六日的時間趕到輪迴海,緊巴巴的。」
「能趕到吉時就行了,反正爺將該準備都準備好了。」玉華慢吞吞的起身,拿過疊放在床頭的錦袍慢慢的穿戴著。
「萬事俱備,只欠新郎新娘?」安心挑眉一笑。
「沒錯。」玉華讚許的看了安心一眼,點頭道,「我想給你一個心無旁騖的大婚,若急匆匆的難免失了幾分喜悅的心情。」
「也對。」安心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瞎操心,當下便不再糾結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快速的從床上爬起來,也不用玉華幫忙,手腳麻利的穿好了衣裙。
「小姐,世子,你們起來了。」一夜未眠的思錦和思錦早就備好了清水,聽到內室的響動,立即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一夜沒睡?」安心掃了兩人一眼,見她們眼瞼上均是帶著淺淺的暗影。
「奴婢太興奮了,睡不著。」思錦將水放在洗臉架上,雖然面色略帶倦怠,但眉眼間透出的喜色卻怎麼也無法掩飾。
思煙亦是,一張俏臉笑開了花。
「又不是你們大婚,高興個啥?」安心癟癟嘴。
「小姐大婚是奴婢盼望了許久的事兒。」思錦和思錦對看一眼,齊聲道,「奴婢喜不自勝。」
安心笑著看了她們一眼,心下一暖,思錦和思錦雖說是哥哥派來的人,但從跟在她身邊起,便盡心竭力的服侍她,從未有半點的逾規越矩。
「對了,我們大婚,玉王府的人不去觀禮?」凈面洗漱后,安心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即問道,「我挺喜歡那個玉婉婉,不嬌柔做作,知書達理,進退得宜。」
「她不會騎馬。」玉華拉著安心的手坐在銅鏡前,如往日一般的給她綰髮,「若她跟著去,勢必只能坐馬車,時間就真的緊湊了。」
「其他人呢?」安心想起玉王府嫡系一脈似乎只剩下玉華一人了,「玉王府旁系的人中,你不邀請么?」
「那些人無關緊要。」玉華將安心略顯凌亂的髮髻打散,拿起篦子輕輕梳理,「如果可以,我想要一個專屬於我們的婚禮,不用旁人觀禮,也沒有父母見證,就只有我們兩人。」
「婚姻是需要祝福的。」安心輕輕一笑,溫聲道,「等你到了那一日你就明白了,有親友的陪同,朋友的見證,才是一個完美的大婚。」
「唔,你說如何就如何。」玉華點了點頭,「只要能順利大婚,別的爺都不在乎。」
安心不再說話,玉華慢條斯理的為安心綰著髮髻,不多時,一個比平時繁瑣數倍的髮髻躍然呈現。
「弄這麼複雜做什麼?」安心摸了摸頭髮。
「大婚後你就只能梳婦人的髮髻了,閨閣女子和婚後婦人的髮髻自然是不同的,後者也複雜的多,爺先練練手。」玉華從梳妝台上揀出一根金光燦燦的步搖斜斜插在安心髮髻上,又用許多精緻的金鈿花點綴。
安心看著鏡中的自己,比平日的簡單清爽平添了幾分榮華貴氣,滿頭珠翠,尤其是那隻閃爍著華光的步搖,折射之間,跳躍著點點的金色光線,眩人眼球。
「眼都要亮瞎了。」安心咕噥了一聲,「不行,我還是喜歡原來的髮髻,你重新給我梳。」
「好。」玉華臉上不見半點不情願之色,利落的打散了剛剛梳好的髮髻,重新按照安心的喜好慢慢的綰髮。
安心一怔,吶吶的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其實不用太認真。」
「你說什麼爺都會不遺餘力的為你完成。」玉華一字一頓的道,「只要你想,我便去做。」
只要她想,他便去做,安心眼神有瞬間恍惚,心口漫上濃的化不開的感動,這一刻,她形容不出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天地萬物,世間眾人,都不及為她綰髮的這個男人重要。
安心吸了吸鼻子,她活了半輩子了,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矯情的人,但此時卻真的有無數話想對他訴說,喉頭哽咽了半響,千言萬語堵在心上,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就感動了?」玉華見安心眼眶微紅,頓時心疼,語氣故作輕鬆的道,「真好哄啊。」
安心本來很感動,本來想抱著他說一大堆肉麻的言語,但聽了他這句話后,心中無以言表的歡喜和感動頓時被打回了原形,從鏡中瞪了玉華一眼,怒道,「原來你是哄我來著。」
「唔,那玉夫人,你告訴爺,你想什麼?」玉華眸光溢出一抹笑意,「你不說,爺如何替你完成?」
「你能讓我們的大婚如期而至就是我最大的要求。」安心暖暖一笑,見髮髻已經綰好,轉身抱住他的腰間,輕聲道,「我不求別的,只求與你相伴一生。」
「一定會的。」玉華肯定的道,話落,他彎腰將安心抱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大白天的摟摟抱抱,有傷風化啊。」安心嘴裡如此說,但手卻順勢的勾住了玉華的脖頸。
玉華笑著看了她感慨的小臉一眼,緩步出了院子。
思錦和思煙將華安居的院子門鎖好,挎著兩個包袱,跟在玉華身後。
郡主府大門口,三輛馬車早就整理妥當。
「心兒。」站在第一輛馬車旁的夜梟見到安心出現,立即招呼了一聲。
玉華面色一冷,眸光若有若無的掃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薄薄的笑意,「夜門主注意稱呼,不然本世子不介意讓你即可打道回府。」
「郡主。」夜梟笑臉一僵,揉了揉鼻子,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
「孺子可教。」玉華淺笑著吐出四個字。
夜梟魅惑的俊臉一黑,想著今天可算是見著玉世子的黑心程度了,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隱藏在暗處的心宿朝他得意的一挑眉,就他還想跟世子相比?下輩子都不可能。
「郡主。」雲輕從中間的那輛馬車鑽出來,挑起簾幕看了一眼抱著安心的玉華,輕笑道,「玉少主能否考慮一下旁人的感受,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的眉目傳情,實在不好。」
「看不順眼你就滾。」玉華不給他半分情面,冷聲道,「自己好好的儀仗隊不走,偏偏要跟爺一起啟程,雲輕,你最好把你的鬼主意藏的深些,否則看爺饒不饒你。」
「雲輕不是許久沒見到師父了么。」雲輕微微一嘆,無可奈何的道,「還有其他人在場呢,少主能不能好心給雲輕留些面子?」
「你壓根就沒臉,留什麼面子?」玉華輕叱了一聲,說的越發刻薄。
雲輕求饒的目光轉向窩在玉華懷裡的安心,無聲的央求著。
安心給了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並不打算為他求情,玉華的心黑著呢,萬一殃及她這條小小的池魚,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玉華對安心置之不理的態度比較滿意,掃了雲輕一眼,對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他的大管家吩咐道,「這一個月,閉門謝客,不許放任何人進郡主府。」
管家恭敬的應了一聲。
玉華抱著安心走下了台階,兩人上了第一輛馬車,對著風揚道,「岳父和岳父可來了?」
「在最後的馬車裡。」風揚臉色微帶失落,有些提不起精神的道,「還有安郡王也一併來了。」
安心和玉華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
「娘親和爹爹如何說?」安心本來想下車去問候一下安連城和凌素素的,但聽到安沐塵也得了,頓時打消了念頭。
「錦繡公主說她會看好安郡王,不會讓他有機會破壞世子和世子妃的大喜。」風揚快言快語的道。
「那就算了,跟著就跟著吧。」安心擺擺手,輪迴海是玉華的地界,別說一個安沐塵,就算凌亦痕的勢力悉數出動,也絕對撼動不了輪迴海的半點根基。
「夜梟,你和雲輕太子坐一車吧。」安心又道,「思錦坐在風揚旁邊,思錦坐在角宿那。」
夜梟點點頭,朝中間的那輛馬車走去,思錦和思煙將包袱放在車內,按照安心的指示,分別坐好。
「能和雲輕太子同行,乃夜梟的榮幸。」夜梟上了馬車,按照江湖中人的問好方式,拱了拱手,以示敬重。
「夜門主不必多禮,喊我雲輕即可。」雲輕從不自抬身份,平易近人的道。
夜梟含笑點點頭。
玉華放下車簾,對著風揚吩咐道,「出發。」
風揚立即坐在車前,揚起馬鞭,馬兒邁開四蹄,緩緩的跑了起來。
雲輕和凌素素乘坐的馬車跟在後面,車夫同樣打馬追上。
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出了京城城門。
城門之上,一席黑色錦袍的凌亦痕負手而立,目光沉沉的看著行駛前進的三輛馬車,良久,直到車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轉頭看向身邊的月弦,「可準備好了。」
月弦輕輕闔首,「那人也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行動。」
「開始。」凌亦痕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
「你可考慮好了?」月弦眸光隱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你可知一旦開始,便再無回頭的可能,結局會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你能忍心么?」凌亦痕平靜的目光有一瞬的破滅,想一道細細的縫,颯颯的冷風霜雪從細縫裡源源不絕的散出。
月弦倏地閉住了眼眸,他自然是不忍心的,但是他也清楚,開弓沒有回弦箭,這件事誰也沒有必勝把握,事態會如何發展,在天定,而不在人為。
「走吧。」凌亦痕轉身下了城牆,「死無全屍也好,葬身大海也罷,不任性一回,即便江山在握,我也不會開心。」
月弦長長一嘆,跟在凌亦痕身後走下了城牆。
一日的時間在安心和玉華的期待下,緩緩的流逝,夜幕降臨的時候,一行人在沿途的驛站換了馬匹,隨意的用了些飯菜,便繼續趕路。
昨晚老皇帝就已經在通往輪迴海的路上發布了通關的文牒,因此從出京到東凌的這段路上,都是暢通無阻的。
安心想著反正有玉華安排,她是打定主意不想操心了,睡得著的時候就努力的補眠,精神十足的時候就讓夜梟和雲輕坐在她的馬車裡,拿出一副自製的五子棋來和兩人鬥智斗勇。
五日的趕路時間,自然是極其無聊的,安心想方設法的將前世消磨時光的玩意兒弄出來藉此來打發這一路的百無聊賴。
玉華難得的沒有阻止兩人與安心同處一車,目光平淡的看著三人玩著五子棋。
「你輸了,該我來了。」雲輕一推夜梟,興緻勃勃的道。
夜梟懊惱的讓開了位置,明明是很簡單的遊戲,怎麼會屢次輸在安心手上,讓他不得不懷疑安心知道其中的訣竅卻故意不透露。
「願賭服輸。」安心伸出一隻手,笑意盈盈的道。
夜梟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神色鬱郁的放在安心手裡。
「看你夫人多持家有道,還沒嫁給你呢就開始給你斂財了。」安心笑嘻嘻的將金子塞在玉華懷裡,志得意滿的道。
「你能把他們兩人的小金庫都贏過來才算你本事。」玉華將金子放在馬車裡的暗格內,掃了一眼暗格內裝的金子。
已經快滿了。
「雲輕很窮,郡主還是手下留情,莫要讓雲輕輸的一窮二白。」雲輕手指拈起一顆黑字,放在手中把玩,苦笑著道。
「南雲還差這點錢財?」安心不屑的道,「別想耍賴,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誰也嫌錢少呢?」
「南雲國庫自然充盈,剎血閣這些年入不敷出,郡主念在我們多年相交的情分上,還是放我一馬吧。」夜梟使出苦肉計。
「剎血閣接一單生意就是黃金萬兩,你別以為我好糊弄。」安心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謊言。
夜梟猛地轉過頭,不去看安心那張讓他氣得牙痒痒的小臉,驀地耳畔響起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心宿,別以為你主子在這裡,你就敢如此嘲笑我。」笑聲是心宿故意傳音入密的,夜梟頓時面色難看的吼道。
「火氣真大,不就是贏了你幾千兩金子嗎?」安心看著氣的跳腳的夜梟,好整以暇的道。
「你屬下嘲笑我。」夜梟哀怨的看向安心。
「誰讓你連個女人都贏不過,活該。」玉華冷冷的掃了一眼夜梟,寒聲道。
「不如我將她嫁給你,你娶回去夜夜調教可好?」安心心思一動,慢吞吞的道。
「好法子。」夜梟眼眸一亮,摩拳擦掌的道,「不聽話的女人的確欠調解,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世子妃…」心宿頓時笑不出來了,惱羞成怒的聲音響起。
「你不喜歡夜梟?」安心挑眉笑道。
「不喜歡。」心宿想也不想的就道。
「落花無意流水有情啊。」安心將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盤的一處地方,堵住了雲輕即將連成一線的五子。
「嫁給本門主有什麼不好?」夜梟有些惱怒的道,「本門主從不拈花惹草,一生只娶一妻,別無二人。」
「你覺悟甚好。」安心笑著贊了一句,「心宿,你可要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夜梟長得不錯,性格也是極好的,又有錢有勢,難得還肯謹守一妻的本分,實在是好夫君的絕佳人選。」
「屬下考慮一下。」心宿沉默了一下,突然轉了口風,「世子妃說的沒錯,夜門主雖然脾氣臭,武功又不怎樣,但人還是不錯的,屬下會慎重考慮的。」
「心宿!」安心和夜梟還未說話,趕車的風揚突然冷聲開口。
心宿沒回答,徹底的隱沒了下去。
「難不成我剛對一個女子有好感,她卻有了意中人?」夜梟嘀咕了一句。
「風揚有未婚妻的。」安心眸光閃了閃,意味深長的道,「你若當真喜歡心宿,我建議你全力去追求,心宿是個好姑娘。」
「自然。」夜梟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桃花眼灼灼光芒。
一行人不再說話,馬車徐徐前進,一連三日,悄無聲息而過,正如玉華之前說過的,坐一天馬車,騎一天馬,中間不曾休息,夜以繼日,馬不停蹄。
「算上今天,還有三日。」玉華攬著安心的腰肢,也不顧及旁邊還有兩個大燈泡,柔聲道,「明日午時就會到了輪迴海的入關口。」
「要坐一天的船?」隨著時間越來越逼近,安心也不可避免的緊張了起來,她表面上大大咧咧,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其實心底比誰都緊張。
因為她在乎,所以關心。
「嗯,你不暈船的吧?」玉華看著她略帶蒼白的臉色,有些擔憂的道,「暈車的人大抵都是暈船的。」
「我不暈船。」安心見他憂心忡忡,嘴角一勾,淺笑道,「我喜歡大海,只要一看見那碧澄澄的海洋,什麼疑難雜症都會一掃而空的。」
「那就好。」玉華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眸光充斥著濃濃的愉悅,「真好,你馬上就要嫁給我了。」
「嗯,我馬上就要嫁給你了。」安心小手揪著他的衣襟,笑的花枝亂顫,悅耳的笑聲飄蕩在狹小的馬車內,久久縈繞。
「眼不見為凈啊。」雲輕突然閉上眼睛,怨氣滿滿的道,「這裡還有兩個孤家寡人呢,你們沒看見嗎?」
「我只看到了兩隻一千瓦的大燈泡,沒看見有人。」安心掃了一眼兩人欽羨的臉色,得意洋洋的道,「羨慕嗎?羨慕就趕緊的找媳婦去,小心老了就沒人要了。」
「我預訂心宿了。」夜梟立即道,眼波流轉,風情無限,「郡主可要把心宿留給我。」
「有本事奪了她的心。」安心挑挑眉梢,「感情不是靠送的,而是靠爭取的,你學學玉華,我從來就不相信一見鍾情,偏偏還沒幾天就愛上了他,可見他的能耐了。」
「玉世子行行好,傳授我幾招吧。」夜梟這三日一直不停的與心宿敘話,可心宿卻始終不冷不熱的,讓他記得抓耳撓腮卻又無可奈何。
「我傳授了你也未必學得會。」玉華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道,「再說,你有幾分爺的能耐?」
「你別看不起人。」夜梟眸光湧上一抹怒氣,大聲道,「你儘管拭目以待,心宿,我是娶定了。」
「我會好好看著的。」安心聽到車外的風揚粗喘的呼吸,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眼神晃了晃,不動聲色的道,「玉華不教你,我來教你,心宿這妮子的脾性和我很是接近,你就拿玉華當初對付我的那套招數運用在心宿身上,就確保萬無一失了。」
「玉世子是如何對付你的?」夜梟頓時大喜過望,眉開眼笑的道。
「將我身邊的桃花扼殺在萌芽之中。」安心想了想,清聲道,「當時凌亦痕和樂正夕都千方百計的想接近我來著,玉華卻不著痕迹的把他們強硬的從我身邊趕走,如何帶著我和他單獨相處,慢慢接觸,日久生情,就是這樣的。」
「心宿的桃花是誰?」夜梟活學活用的問道,「我雖然沒有玉世子的能耐,但對付一般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暫時還沒出現。」安心如水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話落,她見夜梟雙眸光芒大放,又壞心眼的補充了一句,「不過心宿有一個暗戀的對象,比沒有更嚴重。」
「暗戀是什麼意思?」夜梟疑惑的眨眨眼。
「你可以問問玉華,他暗戀過我,年數還不少呢。」安心揶揄道。
雲輕和夜梟頓時看向玉華。
「就是默默的喜歡一個人。」玉華眸光帶著一絲追憶之色,聲音有些悠遠,「她的心情你都能感同身受,喜怒哀樂,愁怒惱恨,你也能深刻的體會到,為她喜,為她憂,為她哀,很奇妙的一種感覺,就如…」
玉華說到一半,安心倏地捂住了他的唇瓣,小臉羞紅的道,「不準說了。」她只是說趁此機會調侃玉華一番的,沒想到他如此的聽話,竟然將他內心深藏的想法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這種私密的耳語,無人的時候可勁兒讓他說,兩個大燈泡還在場呢,他也不分點場合就胡說八道。
玉華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唇瓣微動,吻了吻安心的手心。
手心傳來的觸感如一片輕柔的羽毛滑過,帶起陣陣的酥麻,安心驚慌失措的收回了手,惱怒的瞪著他,這人臉皮越發厚了。
「剛剛是你讓我說的。」玉華神色無辜的道。
「是我讓你說的,可讓你說的如此。如此…」安心支支吾吾的,她和玉華的情事自然不能宣揚的人盡皆知。
「如此的露骨。」雲輕替安心說出了她未說的話。
「對,露骨。」安心點頭,怪聲怪氣的道,「玉世子,你的話語簡潔呢,你的大爺脾氣呢,你突然這般的聽話,小女子很是惶恐啊。」
「出發的那一日早上跟你說過的話你忘了?」玉華眸光似乎含著一汪清泉水,聲音異常溫柔,「如果你忘了,爺不介意重新說一遍。」
「沒忘沒忘。」安心立即叫了起來,她臉皮沒她想象中的那麼厚,私底下的情話還是避人耳目比較好。
玉華目光含笑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溫潤的弧度。
「桃花要開了啊。」雲輕一嘆,別有深意的道。
「還有三日就要開了。」夜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亦是感嘆道,「能一睹桃花盛開的過程,也是與有榮焉的。」
「說的是。」雲輕突然身形一閃,飛出了馬車,扔下一句話,「為了不招少主的不待見,雲輕還是識相些。」
夜梟也不甘落後,幾乎在雲輕身形閃動的時候,他也瞬間飛出了馬車。
兩人的身影消失無蹤,玉華眸光染上一抹火熱,大手捧住安心的小臉,唇瓣帶著強烈的渴望穩穩的覆在了她的紅唇上。
這幾日,除了騎馬,安心要麼在睡覺要麼與雲輕和夜梟下五子棋,他們已經幾天親熱了。
安心感受到他濃濃的迫切,輕啟紅唇,迎合著他溫和又不失柔情的深吻。
幾日未曾如此近距離的相接,兩人心裡的愛意如潮水一般滾滾而來,幾乎淹沒了腦海里所有的理智。
衣裳凌落而退,肌膚漸漸暴露在空氣中,兩人不去刻意壓制著洶湧噴薄的情動,竭盡所能的盡興了一番。
這一番纏綿,不知道到底是誰折磨了誰。
「真是磨人…」玉華緊緊的抱著安心,平復著紊亂的呼吸,聲音沙啞誘惑。
「還有三日你就受不住了?」安心抬頭吻了吻玉華的唇角,心情甚好的道,「後日晚上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爺忍得住。」玉華咬了咬牙,雖然他真的不想忍了,但為了後日晚上的洞房,說什麼也要撐過去。
「如果哥哥…」安心忽然想起了安沐塵,這一路上,他基本上就沒說過話,除了點頭搖頭外,他似乎變成了啞巴一般。
「不用管他,就算是皇上親臨,也無法阻止我們的大婚。」玉華眸底掠過一絲清寒,「我不允許他有任何的動作,他若敢動,我必敢殺!」
「好,若他真要罔顧我的幸福,我也不會輕饒了他!」安心點頭,這份幸福,她想了太久,期待了太久,無論是誰,只要敢破壞她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她斷斷不會手下留情。
「心兒,我能進來嗎?」凌素素的聲音忽然傳來。
「娘親,等一會。」安心看了一眼遍布紅痕的身子,小臉一紅,急忙出聲道。
凌素素笑了一下,「你們快些。」
「都是你做的好事兒!」安心一邊手忙腳亂的穿著衣裙,一邊指責玉華,「下次你能不能剋制一些?我沒法見人了。」
「岳母是過來人了,她會懂得我們的情不自禁。」玉華搶過安心手中的羅裙,慢慢的給她穿戴,嘴角微勾,「下次爺還會克制?」
下次就是洞房了,的確不應該克制了,安心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系列關於八十一技的畫面,主角自然是她和玉華。
姿勢**,肌膚相貼,安心越往下想小臉又越發的羞紅,眸光染上一層雲霧。
玉華看著安心泛著水光迷離的眸子,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剛剛消退幾分的灼熱瞬間燎原,幾乎一發不可收拾。
手下穿衣的動作也漸漸的變了,羅裙逐漸離體,瑩潤的肌膚再度暴露在清涼的空氣中,安心身子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哆嗦,費力的拉回思緒,一把推開玉華,紅著臉叱道,「我不用你了,一天天腦子裡盡想些不堪入目的東西。」
「到底是我想還是你在想?」玉華撫了撫額,語氣無奈,「安心,原來你冤枉人的本事也這樣高明。」
「我想也沒什麼不對。」安心索性也放開了心底的那些羞澀,脖子一仰,說的大氣凜然,「你是我名正言順的未來夫君,你長的又是這樣的秀色可餐,我想吃了你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秀色可餐?」玉華似笑非笑的看著安心,「我給你個機會,換一個形容詞。」
「俊美可餐?」安心脖子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臉色,試探著道。
「勉強過得去。」玉華滿意的哼了一聲,「這次就饒了你罷。」
「玉華,你就知道欺負我。」安心嘟起嘴,像個孩子,「如果結婚後,你還欺負我,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玉華很感興趣的問道。
「你敢讓我不幸福,我就讓你不性福。」安心心下一恨,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
玉華怔了半響,才後知後覺的辨別出兩個幸福之間的區別,秀眉一皺,磨牙道,「你敢!」
「我當然敢!」安心見玉華吃癟,頓時笑了,搖頭晃腦的道,「你若不想夜夜孤枕難眠,就最好順著我點,否則看誰難受。」
「爺也會讓你難受的。」玉華眸光動了動,意味不明的道。
「女人再難受忍忍也過去了。」安心輕咳了一聲,想著這人越來越不知羞了,面上卻裝的更加自然,「男人嘛,如果得不到有效的緩解,可能會憋死的。」
「你捨得?」玉華想對她發火又狠不下心,只得壓下心口的苦悶,鬱郁的道。
「捨不得啊。」安心抱住胳膊,懶懶的道,「可是為了我的幸福生活著想,再捨不得也要捨得。」
「爺如何會讓你不幸福?」玉華悶悶的道,「我就算傾其所有,也只為換你開懷一笑。」
安心心頭一暖,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啊。」
「你又故意氣我。」玉華哼了一聲,抱著安心軟綿綿的身子不肯撒手,「爺哪天要是病了,就是被你氣的。」
「禮尚往來。」安心白了他一眼,不以為然的道,「誰叫你天天氣我來著。」
「你這女人…」玉華低頭狠狠的在安心雪白的脖頸上吸了一下,嘟囔道,「真不讓人省心。」
「你們打情罵俏完了嗎?」凌素素弱弱的聲音響起。
「馬上,馬上。」安心推開了玉華,手哆嗦著給自己穿衣,脖頸上傳來的異樣感覺不斷的折磨她的理智。
「我來。」玉華笑了笑,動作利落的幫安心整理著散亂的羅裙。
「娘親進來吧。」扣好最後一個環扣,安心開口招呼道。
簾幕無風自動,凌素素的身形飄了進來,一眼便看到安心脖頸上密密麻麻的粉色痕迹,翻了一個白眼,「還有兩三日就大婚了,你們就不能忍一忍?」
「又沒發生什麼。」安心拍拍身旁的位置,「來,坐。」
凌素素坐在她旁邊,神色變幻了半響,欲言又止。
「娘親是想說關於哥哥的話吧?」安心垂下了眼帘,幽幽的道,「只要他不鬧事,不來破壞我和玉華的婚禮,他永遠都是我的哥哥,這一點,不會更改。」
「你哥哥好像有難言之隱。」凌素素掃了玉華一眼,躊躇著道,「在你從靈山回來的那一天,他知道你是玄族聖女的事兒后,對我大發雷霆,還說如果你有一絲的損傷,即使我是他的母親,他也無法原諒。」
「這樣心疼你的塵兒,我怎麼也不能相信他會對你做出那樣的事兒。」凌素素又道。
「他有難言之隱可以明說啊,他藏著掖著不讓任何人探知他心底的一絲想法。」安心心尖微微的顫動,眸中升起難言的痛苦,「他只要說出來不管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麻煩,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一起去解決,可他偏偏獨自承受,他對我做出那樣的事兒,我說不怪他肯定是假的,他心思藏的太深,我也摸不透,他寧願眼睜睜的看著我離他漸行漸遠,他也始終不肯吐露緣由。」
「我只是希望你莫要怪他。」凌素素眼底閃過一道嘆息,輕聲道,「無論如何,他始終是你的親生哥哥,你可以懷疑他對將軍府的關愛程度,但卻不能夠否認他對你是真心的好。」
「我知道。」安心收斂了外泄的情緒,臉色平靜的道,「只要哥哥不來破壞我的大婚,我依舊拿他當哥哥看待。」
「我不會讓他有所動作的。」凌素素作出保證,「能聽到你的這番話,我也就放心了。」
話落,凌素素閃身離開。
「乖,別想了,再睡一會。」玉華拍了拍安心的臉,柔聲道,「晚上就該騎馬了。」
安心點點頭,靠在玉華懷裡,閉上雙眼,把心底亂糟糟的想法摒除。
黃昏時刻,一行人棄了馬車,玉華早就備好了千里馬,餵飽了五臟廟后,紛紛翻身上馬,朝輪迴海的入關口趕去。
一夜無事,行出千里后,在翌日的午時,一行人來到了輪迴海的入關口。
明日就是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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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大婚了,其實這本書全文就一條主線,全部都在大婚那天揭曉,以前埋的坑啊神馬的,都得挖出來了~偏偏多多沒做記號,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疏漏~美人們,給多多一點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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