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沼澤奇遇4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極近的又是極遠的,極宏大的又是極細切的,極嘈雜的又是極悅耳的,聲音,透過不知哪個方向的空間鑽進我的耳朵。回過頭來,所有人此刻都在沉睡的夢鄉,沒有人發覺這古怪的聲響。我忽然明白了,這是由於我力量強大之後各種感覺已超過了常人,才聽見這普通人根本聽不到的聲音。
幾個大型的火堆還在燃燒,火光中人們熟睡的面容十分安靜。我自己又是怎樣的呢?只可惜,我無法看到自己熟睡的表情。
再轉過眼來,我驀地碰上一雙晶瑩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火光中跳躍。
「你醒了?」我輕聲說。
「嗯。」素玉點點頭。
「你聽到什麼沒有?」
「什麼也沒有,我只看見了你。」顯然,她回答的與我所問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從小受到貴族中對女性的傳統教育,她一旦成為我的女人就只容得下我一個人了。
忽然之間,我覺得有些慚愧,這麼久以來我都沒有關注過她的感受,她對我來說似乎就只是一個陪我睡覺的女人。而無論是沙兒還是絲絲,在我心中顯然都已經留下了各自的印記。
素玉,默默的跟著我,默默的等著我,自從乾耀城原城主的兄弟饒富爾貝伊將自己的女兒送給我那天起。她以她的方式取悅我,以她的身體感動我,可是我卻從來就沒有留意到,她其實也是一名需要疼愛的女人。
猛的,我摟緊了她,「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她將臉深深的扎進我的懷抱,在我的衣襟上蹭,緩緩將手放進了我的手心,那麼冰涼,冰涼。我這才想到她只是一名弱女子,需要我的呵護。
憐惜與疼惜的心情,在我心中同時升騰。我將銀色的鬥氣釋放出來,將她包裹,慢慢的我感覺她身體的溫度開始上升。
「想不想看看這片沼澤,看看那些沼澤生物在做些什麼?」
她小小的鼻子蹭在我的胸前,點了點頭。
目前,我已經逐漸掌握了以武士身份使用浮空術的方法。在這樣的沼澤中行動,這是最方便的。
摟著她纖巧的身體,我們離開了地面,「飛」了起來。
此刻的沼澤,一片漆黑,只有沼澤深處的某個方向閃爍著詭異的銀光,在空氣與水泊中折射出一圈圈的漣漪。
我們朝著光亮飛去。
風輕輕的拂過,掠起她柔柔滑滑的長發,直朝我鼻孔中鑽,好幾次都弄得我直打噴嚏。這引得她咯咯直笑,我這才發現她真正的美麗,那種屬於少女的天真。
「小心,笑得太凶了掉下去。」我故意說道,當然,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
「有你在,不怕的。」她對我很有信心,這樣的語氣使我本來想故意往下墜嚇她一跳的想法也放棄了。
「好美啊……」她指著那一片清亮。
「我也覺得,只是那裡不要有什麼怪物就好了。」
「就算有,也沒什麼。」她以堅定的口氣說。
「為什麼?」通常女孩子都是怕那些怪東西的,而她居然說沒什麼。
「因為……」她忽然有些害羞,似乎說不下去了,臉也微微發著燒,漾著紅轉了開去。
我總覺得,女孩只要還會臉紅,還會害羞,就是可愛的。此刻,明明我已從那瞬間她眼中的光芒中看出了什麼,卻還是故意逗她:「因為什麼呀?」
「因為……我的老公是最強的!」她忽然揚起了頭,看著我,大聲說道。同時,我感覺到她柔嫩的小手傳來變化不定的熱量。
跳蕩與衝動的感覺突然泛起,我忍不住將嘴唇輕輕湊了下去。
溫暖濕潤甜膩細滑的嘴唇,她唇線上絲絲縷縷的紋路,由我的嘴唇在上面細細的探索。無意間,我的右手將她溫柔的身子摟得更緊,左手將她的兩隻小手握得更緊,縫隙間似乎有了絲絲的汗珠。
突然,一種清涼的感覺穿進我的意識深處,那是她粉膩柔滑的舌頭,在我的唇齒之間小心的顫抖。
時間與空間都已經忘記,甚至也忘記了到達這邊的目的。我只是任身體隨著清風蕩漾,在沼澤上空漂流。
「嗚……」
驟然間,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撞在我的鬥氣上,差點將我撞落水潭。當我的腳尖接觸水面的剎那,我忽然清醒過來,再次升了上去。而身邊的素玉,更是花容失色,面色蒼白。
「別擔心,可能是什麼怪物出來吸取天地的靈氣……」
話未說完,又是一聲慘烈的嘶叫,這次的聲音與剛才那個聲音明顯不同。
此刻,我們已到達亮光附近,那是一處巨大的水潭。我已全神貫注,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帶著素玉,還是謹慎些好。
那水潭中央開始劇烈涌動,翻滾,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爆發出來。預感到危險,我立即帶著素玉遠遠的後退,同時將鬥氣調整到黃金色彩。
一團龐大的黑影,山一樣,轟然從那水潭中央激射而出,直彈上半空,同時,另一條不相上下的影子也濕漉漉的從水中飛出來,直追上去。
兩頭怪獸在半空中繼續激烈的打鬥。
此刻,我大概看清楚了一些。先前彈出來的,有著鹿的角,牛的身形,斑馬的膚色,老虎的尾巴,豬的四肢,口中放著電光,一次次以雷電擊打對手。這雷電怪獸的對手,則又是一副模樣,蜥蜴的身軀,鱷魚的頭顱,飛龍的利爪,口中則不時閃過一陣亮光,好一會我才看清那是一對象牙般尖利的獠牙。它不斷的吐出一個個龍捲風,企圖將對手一舉掃下水潭。
不幸的是,這兩個傢伙,無論是放出雷電的還是噴出烈風的,似乎都對對方的攻擊早已熟悉,不但熟悉,連身軀也早具有了抗擊打性,一般遭受幾下打擊根本就不算一回事。這樣一來,戰鬥只能僵持在半空之中。
「繼續觀戰,還是幫哪一個?」我問素玉的意見,看她對哪個更有好感。但看來,對這樣恐怖的兩頭怪獸,她都沒有好感。
「我們走吧,這兩個東西看來好凶。」
雖然我很想多看一會,因為我發現這兩頭怪獸互相的攻擊雖然極端兇險卻又都迴避得極端小心,假如可以收服……應該是難得的好幫手。但既然她說要走,那我也不再停留,帶著她往回飛。
卻沒料到,一陣劇烈的飆風驀地席捲過來,似要將我們拖回去。同時,一道灼烈的閃電夾在旋風之中跟著射過來。
兩頭剛才還在劇烈搏鬥的怪獸,居然突然變成了好友般,不約而同的將目標對準了我倆。
猝不及防之下,我只能抱著素玉一個飛旋,以後背抵擋這兩道猛烈的攻擊,同時將鬥氣瞬間調整到最高的白金等級。
能不能抵擋得住對方的攻擊,我心裡完全沒底,只能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