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里追兇2

「絲絲，這可是個很好玩的地方啊，只要我們還來得及，那麼明天我們就可以在那裡觀賞風景了。」我故作輕鬆道。

「叔叔，你不是說這一路之上總是有人跑在我們前面嗎，你怎麼能保證我們一定來得及呢？」小無難一句話令我有些張口結舌，「而且，就算沒有別人的破壞，他們內部說不定也早就打起來了。你不是早就說了，有人在從中搗亂嗎？」

好一會，我才說道，「確實，現在我也不敢肯定了。碰運氣吧。」

其實，在這追蹤之途，好幾次我都想放棄不追了，先去大夏帝國再說。但明明前面就有一隊人在殘殺無辜的民眾，我又有些不好意思就這樣放棄不管。於是，又只好繼續的追蹤，追蹤。

在這段時間中，我也順便將一些初步的魔法武技修鍊之法傳授給了十五大弟子，再由他們下去傳給別的弟子。這些方法中，最重要的就是丹田理論，以及在丹田中進行元素力量的精神態與物質態的轉換。通過這樣的學習，他們中多數人雖然還沒有達到什麼大的成就，但基本的魔法武技卻都開始掌握了。自然，他們通常都是魔武雙修的，這在從前由貴族壟斷魔法武技的時代顯然是很難想像的事實。

現在，他們純乎是一支學生軍了，而且比剛從沼澤中出來也多了幾分經驗，這自然得力於一路之上遭遇的好幾場大的戰鬥。事實上，從沼澤王國追來的這一線上，普通平民確實沒有看到多少，但山賊盜匪以及軍隊卻遇到了不少。可能大家都已忽然意識到，在這亂世之中，唯有組成一定的武裝力量才可以自保。

每一次，我的目的都不是殲滅他們，而只是摧毀他們的戰鬥力，讓他們暫時再沒有多餘的力量去騷擾別的平民城鎮。事實上，許多城鎮的毀滅除了是被前面那一直沒追到的一群人所為，還有很多是遭到了這些人類武裝的破壞。他們或是將從前的仇恨聚集起來，或是將滿腔怒火毫無目的的發泄出來，或是為殺人而殺人。似乎，整個王國已經陷入了一種毫無規則可言的無組織化狀態。

假如這種狀態在全大陸已成為一種普遍，那麼，最遭殃的顯然是平民。他們手無寸鐵，且沒有任何可以防禦的魔法或武技。而貴族，既本來就擁有軍隊，且還有大量的法師與武士。

這樣看來，好像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救民於水火之中。儘管這顯然不是我的初衷。

這一天，我們終於到達了這以商業與建築而聞名大陸的西川城。

當我們到達之時，它顯然還完好無損，不過，正遭遇一場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假如我們不能阻止，那麼它肯定就再也不會出現在歷史上了。

西川城，建築在一個巨大的湖泊之上。這座湖泊，就叫西川湖，湖內大小島嶼眾多，有萬島之湖的美譽。事實上，這整個龐大的城市，就建築在這四千八百三十九座小島之上。這些小島，近的就已橋樑相連，橋上通常還有許多房屋建築，倒映在清澈透明的湖面上；遠的，則主要依靠兩頭尖、中間略鼓的一種小船作為彼此的交通工具。這樣的一座優美的城市，想不被人稱為「水上明珠」都難，更何況這裡聚集著大陸上最大的幾家銀樓，在商業界更被稱為「水上銀庄」。

假如這個城市突然憑空消失了，恐怕這世界上幾大貿易商團都會立刻倒閉吧，因為他們的投資來源就在這幾大銀樓。正由於此，這個城市才會有那樣大一支軍隊守衛。

當我們遠遠的望見這裡之時，就聽到了無數的喊殺之聲。此刻，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都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傢伙，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與那支守城軍隊戰鬥。

「飛天，你估算一下，對方有多少人？」儘管那些傢伙從外形上看很難稱為人，不過按照習慣我還是這樣問道。

即使是神將飛天，也不敢立即飛過去看，也只是施展他的神目，運起神光大概的看了一下，回道，「五百左右。我看出來了，那些地上的，約四百八十多，是魔族的僕從血族。天上的，有十二個，都是中下級的魔族士兵，他們拿著十火焰龍槍。現在，他們為了最大限度的發揮力量，都將身體魔化變形了。」

他看得很仔細，也計算得很準確。

「一群瘋子。」玉宇搶先評價道。

「可是，我們必須與他們作戰。」我說道，「就算他們真的是瘋子。兩位，準備發起攻擊吧，那支人類部隊大概支持不了多久了。」

此時，我的身體顯然還沒有完全恢復，獨力走動一會都會覺得難受，更不要說親臨前線與敵人戰鬥了。那名叫紅石的傢伙，雖然當時我確實抓住了他，但我顯然還不是他的對手，神族的攻擊還不是我這個人類目前所可以直接抗衡的。

「好，你們就在這邊觀戰吧，我們馬上搞定他們。」飛天吹了聲口哨，就要衝出去。

「一切聽凌軍師的。」我對其他那些弟子們說道。顯然，飛天玉宇並不適合帶領他們，神的思路自然與人不一樣。

在旁邊的一座小山上，我們默默的觀戰。凌玄發則指揮著一萬銀眉大軍中那配有寒冰蛇箭的僅有的五名大弟子加入了戰鬥，另外的人則都留在了這邊。

六名人類對五百魔性生物，不知道是否有勝算？不過，我們這邊有兩名高級的神魔將軍，或許不會吃虧吧。

飛天玉宇的目標是那十二名中下級魔族。當知道自己的養父，也就是從前的魔君，已經被人謀殺了，玉宇對這些新魔君統率下跑到人間來製造混亂的魔族就沒有了好感。儘管他自己也是一名魔族。顯然，說魔族噬血成性，這絕對不是一句比喻，從現在我們所看到的就可以清楚證明這一點。

那四十萬人類大軍，在三名白金武士，一名白金法師指揮下進行著艱苦的戰鬥。

此刻，魔族以及他們的僕從血族的進攻，都是從西川城的東面開始的。整個西川城並沒有普通城池的城牆，圍繞著它的那座大湖就是天然的屏障，所有人類士兵分佈在大湖最外圍的一些小島上。這些小島，離城市中心相對來說還有一段距離。

顯然，這裡人類士兵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遭到這群魔族的突然攻擊的。很快，他們就不得不放棄了最外層的防禦圈，收縮陣形，到了第二層島嶼圈，在那裡進行著繼續的抵抗。這，就是我們到達時所看到的情景。

第一層，也就是最外圈的島嶼，此刻已經落入魔族的手中。無數來不及撤退的平民，在小島中央無助的奔跑，或通過那些堅固結實的橋樑從這個島跑到那個島，但總之結果都一樣：全都做了地面上這些血族的零食。這四百八十多名血族，在魔化之後，揮舞著鋸齒般的前爪，如切爛西瓜一般將他們的獵物紛紛砍倒在地，然後開始了五花八門的吸食活動。由於魔族不能直接吸食人血，他們都是通過自己的這些僕從享受這樣的「美味」。根據不同主人的習慣，血族們或從獵物的大腿開始，或從胸口開始，或從肋下開始，或從腳底開始，……當然，對我們來說，最噁心的則是從頭頂開始。

幸好我周圍的這些人他們都沒有我這樣的能力，無法看得那麼遠，那麼清楚。我卻忍不住腸胃一陣翻滾，只希望凌大哥他們快點驅散消滅那些血族，將所有那些無辜者從恐怖中解救出來。

有些僥倖逃脫血族追殺的，爬上了一艘小船，掙扎著奮力朝後面劃去，希圖可以到達安全地域，獲得救助。這時，我親眼看見天空中一名飛翔的魔族手中一道強光閃過，轟然之中，那條小船所划行的湖面驀地開始冒著滾滾熱氣，水面也是汩汩漿湯，那划水的金屬船漿再次露出水面的時候居然已經變成了一根短小的鐵棒。立時，我聽到那船上的三名乘客的慘叫，翻滾著掉落水下。數秒鐘后，當他們的身體再次掙扎著衝出水面的時候，每個人的面目都一片模糊的流著膿，手臂也劇烈的扭曲變形，似乎被什麼東西燙成了這樣。

那道強光瞬間就將湖面煮成了開水？那就是火焰龍槍？

或許，只有當我遠遠的望見自己的人類同胞在那滾水中求生的掙扎，在那小島上慌亂的奔逃，我才開始感覺到了什麼。

十幾名魔族，正以他們手中那瞬間發出閃光的武器一次次的射擊第二層小島圈上的人類士兵。我看見那名頭髮鬍子白銀一片低垂地面的老者，嘴唇輕輕的翕動，似乎在念著什麼，然後驀地雙手急張，一個巨大的光盾出現在上空，將上面飛射而來的光芒暫時擋在了外面。那盾在慢慢的縮小，縮小，它所無法防禦的區域開始擴大，更多的人暴露在光線之下，被迅速燒得焦爛，甚至蒸發。另外三名武士，則一邊指揮著部下放箭抵抗，一邊自己也放射出復仇的火箭。

只可惜，他們的抵抗多數都是徒勞的。除了三名白金武士的攻擊稍微有些效果，使得那幾名下級魔族有所忌憚，其餘的攻擊，無論那箭多麼密，多麼快，多麼烈，他們根本都毫不放在心上。普通人唯一可能傷害魔族的，就只能是那兩種被禁用的武器。他們，卻什麼都沒有。

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很想立即衝上去幫助那些處於挨打局面的人類同胞。這一衝動，一陣撕裂的疼痛卻立時傳了過來，我只好坐在原地不動，我只能在心中吶喊。

飛天，玉宇，你們快一點！

凌大哥，你和弟子們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