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客棧搏殺2

從密實的旋風外面突然傳來五股強勁絕倫的力道。有的是刀，有的是劍，有的是棍，有的是斧，有的是錘。但奇怪的是，這明明是五種有形有質的兵器，我感受到的是卻只是這五般兵器所刮出來的勁風。從這勁風判斷，誰也不會得出其他兵器正在攻擊的結論，但又誰都不會從這五股風中證明一定有這五種武器的存在。

這是五道無形的氣勁。

「刀」霍的斬了進來，似要切開旋風的擋格。「劍」刺了進來，似要在猛烈快速的旋轉中打出一個小洞。「棍」砸了下來，似要將環繞我的烈風一拍兩散。「斧」自上而下的斜砍了過來，似要連這風與我一舉劈成兩半。「錘」更是高速旋轉著直衝進來，似要在密不透水的旋風柱上打出一個大口，一個大洞。

我明顯感覺到周圍的風已不受控制，或從力量的小孔中朝外狂泄，或被擊打得到處亂飛，或乾脆就恢復遊離元素的狀態，再次融回自然之中。

假如此刻我不是在空中，當然我可以立即調整狀態，將這些元素再度召集並發動旋風亂刃的反擊。

現在，我卻毫無還手之力，能不能防禦都是個未知數。

原本挾裹在風中的五道綠芒卻一直沒有消失，也沒有減弱，在失去旋風的控制之後，與周圍的灰塵土塊混亂的擁擠到了一起，眼看就要碰撞。

危險！

一個念頭驀地閃過。

我立即運足力量，將手上勉強還能控制的一些風刃擲了出去，同時將那幾道綠芒也包裹著朝左面扔飛而去。

轟隆隆，幾聲巨響。

無數綠色的煙霧躥起，一股惡臭也跟著傳入我的鼻翼，我立即緊閉呼吸。

果然是一種爆炸性的毒彈。

不等我細想，周圍那五股強勁的刀劍棍斧錘的攻擊又以到來。

一種酸麻的感覺也突然從下面傳來。我知道，終於還是遭了一直躲藏在下面的黑火的暗算。

我卻連躲避的可能都沒有，就算此刻想要求投降也不行，儘管我也不會這樣說。

我只能一直閉氣，免得吸入毒氣。

就是剛才吸入的那一點點，我已開始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我不能倒下去。

砰，我的雙腿重重的碰到了地面，身體重重的摔在地面上。這裡，是第一層地板，離我掉下來的位置有十三米。平時，這樣的高度不會令我有半點損傷，現在我卻覺得從腳到頭，又從頭到腳劇烈一震，意識差一點就失去了。

我還是倒在地上。

我可以清晰感覺到周圍包括黑火在內的的六名敵人正在靠近。

我感覺自己已無法提聚力量，更不要說使動光劍抵擋敵人的攻擊。

「你快出來！」我對著自己意識深處的虛空狂叫，都什麼時候了，那傢伙還在睡大覺。

「又遇上麻煩了吧？嘿，平時就理都不理，要死了就喊我了。也罷，誰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呢。我可不想誰破壞掉我們這唯一的肉身啊。」

隨著一個大夢初醒的呵欠，我法師的意識自那深淵中沖了出來：「我來也！――無極火焰盾！」

一團劇烈膨脹的火光將我蜷縮地面的身體緊緊包裹。

六道無形的氣勁撞在我身上，都被那無邊的火焰瞬間熔化消蝕。

「這……這是什麼？」看著我身體周圍突然出現的火花，一名敵人忍不住問出聲來。

「我早已覺得奇怪，他究竟是法師還是武士？」黑火也在這異像面前喃喃自語。「假如是法師，剛才早就在我們密集的快速打擊下掛掉了。假如是武士，那麼現在他也應該沒有了任何還手之力，更不要說聚集鬥氣了。而這，這火焰，卻也不是普通的鬥氣呀，到更像是法師的防禦元素……」

「我是黑鐵法師空門雪戈……」

我站了起來，為自己很久沒有在外界活動而感到愉悅。

「你們打擾了我的研究……好吧，那就試試這最新的法術。只不過，我也不敢保證我的研究一定成功，你們可不要抱怨啦。」

「少在那裡裝神弄鬼，誰不知道你就是雪戈？」黑火叱喝著招呼手下，「不要理他，就算他是法師，也不會來得及抵擋武士的快攻！」

確實，普通的法師又怎會是武士的對手？施法的速度與念咒的時間通常都太慢。

只可惜，我不是普通的法師。我有自信，經過這麼久時間的研究與試驗，白銀級防禦法術「無極火焰盾」絕對可以擋住包括黑火在內的六名敵人的第一輪攻擊。儘管黑火的實力在黃金級之上，具體如何還是未知數，但我也必須要賭博了。

此刻，絕對沒有逃脫的機會。

唯一可能最快將我從這種不利情形下解脫出來的，就是那個我在冥思時一直研究的法術。

「天際的星辰，摩羯的主神，聽我的祈禱……」

站在火焰中央，在敵人的攻擊之下，我開始了這個新領悟法術的吟誦。這個法術的使用，在黑夜中才能發揮出最大功效，因為它必須要藉助當時天際某個星座主神的力量，藉助人－神感應而爆發出巨大的瞬間力量。

此刻的我，由於身體先已受了傷害，此刻根本就沒有召喚出「猩紅之焰」的機會。

「不好！」

畢竟是黑火見多識廣，我一念出咒語，他就發覺不妙。儘管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法術，但完全可以肯定一旦我完整念誦之後，即將發出極厲害的反擊。

「阻止他繼續念咒！」

綠色的光芒再次出現，從六人手中一起彈飛而出。一團濃密的粉色煙霧也跟著升騰，將我的全身縈繞其中。

此刻，我已無法看清外面的形勢。

那六支綠芒在接近環繞我的火焰盾的瞬間分三組碰在了一起。

上，前，后。

轟隆――

隆！

我感覺空氣都在燃燒，膨脹。一**的熱浪挾著先前聞到過的那種熏人的毒氣襲入我的火焰盾，儘管防禦力量達到了最大，我也早已閉氣以免吸入毒氣，卻仍有少量毒氣貼上了我的衣角與皮膚表面。

難以忍受的奇癢出現在我裸露的手背。

「嘿，沒想到吧，這可是當年你軍隊里發明的『雷火彈』改造的……」

黑火的聲音透過厚重的火圈傳了進來。

其實剛才那東西爆炸時，我就有些懷疑了，原來真是凌玄發做的那種雷火彈。

空氣還在爆炸，燃燒，並將我的防禦火焰逐漸吞噬。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我的火焰盾就會完全消失掉。

我卻只能繼續念著那串複雜的咒語。

我不知道何時才是一個結束。

我只希望立刻就有一個結束。

「……奉上我的鮮血，……神話武技！」

隨著漫長咒語的最後一個字元，包裹我的黃色火焰終於完全被敵人的綠色火焰所取代，並將我的身體嚴實包裹於中。

「成功了……」

黑火的一名手下興奮怪叫。

比黎明的彩霞還要絢爛，比彩虹的色彩還要豐富，比玄鐵的重劍還要銳利的燦爛光華就在此刻驀地爆閃，衝破了包裹我全身的綠色毒氣，將那些渣滓瞬間吹刮到了比地獄還要遙遠深邃的地方。

「――幻影無形劍！」

俗稱山羊座的摩羯宮最強武技的這招劍法在強大的魔力涌動之下源源不斷的催逼而出，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在其無匹劍氣之下。

這並不是每名白金以上法師都能使用的法術，必須要施術者本身還是白銀以上武士才行。

我就是這樣一個魔武雙修的法師。

無形無質的氣劍從我自然合攏高舉天頂的雙手指尖升騰而出，重重的衝破上面三層的樓板並衝上高天之上。在無邊的夜空外面，就是今晚值守的摩羯星座，主神在得到我的血祭之後，將他的劍氣借給了我。

紫色，血紅，瞬間在氣劍邊緣綻放，然後挾著猛烈的嘯叫俯衝下來。

「快退，危險！」

黑火立刻察覺到了這股不屬於人類世界的非常力量，絕對不是他所能阻擋的，搶先縱了出去，同時還擲出了一蓬五彩的煙火。

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他？

就在這猶豫之間，黑火已經利用土遁之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當然，我的氣劍尖梢還是劃過了他的腳後跟。

另外那五人，則沒有這樣的幸運了。

儘管他們聽到黑火的大喊就立刻想要扔出煙火併藉機遁逃，卻沒有快得過山羊宮的氣劍。

長十米，闊五米的氣劍狂暴的斬落而下。

嘩――

轟――

砰――

不同的聲音響起，結果卻只有一個。

半天中開始掉落密集的血雨，再也無法拼湊回五個人的殘破肢體紛紛跌落塵埃。

人類肌體組織的碎片，怪異變形的器官，五臟六腑。

我突然遭到刺激的胃忍不住一陣翻滾。

呼嚕嚕……

十字型的劍痕重重的出現在面前，大地變出了兩條巨大的裂縫，旁邊還有無數的飛沙紛紛滑下。

我這才發現，這半爿樓房已經整個被剛才的氣劍刮成了碎片。幸好剛才我控制了力度與範圍，否則，恐怕整棟四層高的木樓都將被擊為齏粉，自然也包括其中的人。

尚還完好的樓房就是凌玄發他們所存身的部分。

這麼一會都沒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怎樣了？

對方絕對不會只派出一路人，肯定還有人去對付他們。事實上，對方更可能使用的是「調虎離山」，待我被吸引開之後就派出人手抓走凌玄發等人。

希望那幾名黑暗精靈可以支持到現在。

我收回了這個霸道的氣劍魔法，施展浮空術飛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