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國國內的紛亂

韓世忠在折彥質的陪伴下，去往府州赴任，準備接替回朝任職的折可求統領那一帶的兵馬。

折可求在回復朝廷的信中已經答應了入京任職，將折家人馬交給朝廷新任命的府、豐、麟三州的最高軍事長官韓世忠統領。折可求在回復朝廷的信中還說，他將護送折月茹來京，並準備以折家當家人的身份，主持折月茹出嫁之事。

折可求這樣的回復，讓許多人鬆了口氣。不過為了防止萬一，折彥質這個折家人的後代，還是以兵部尚書的身份，伴著韓世忠一道，前往府州。

不過王晨已經不擔心府州、豐州和麟州那一帶出亂事，後續的安排也可以依照他的想法進行。

岳飛也已經抵達了幽州，接替了吳玠的職務后，全身心投入到訓練士卒中去，並且還在積極備戰。

不過在岳飛回到幽州后，燕雲一帶的駐軍卻遭遇到了麻煩。

因為黃河入汛，黃河以南的糧食很難運過河，被阻了一個多月。結果燕雲一帶的糧食供應不及，軍中出現了缺糧的情況。黃河以北的地方現在還不是征糧之地，岳飛無奈之下，在向朝廷求救的同時，只能派軍士到民間去借糧。聽到鎮守燕雲一帶的大宋軍隊出現了短糧的現象，軍隊向百姓借糧，承諾官糧運到后就歸還，河北一帶的百姓表現出了空前的熱情，爭相拿出家中的存糧，甚至許多人願意無償將他們的糧食送給大宋王師。

這一切，全都賴於王晨在率軍收復河北時候，對河北一帶百姓的禮待，那一帶的百姓，甚至將王晨當「神」一樣供奉。如果沒有當初王晨拿軍糧賑濟他們。說不定許多百姓在當年就會餓死，哪裡可能還有現在安居樂業的生活？何況現在朝廷還是免征河北一帶的賦稅，鎮守北疆的王師出現了糧食的短缺，他們自然要接濟一下。

因為百姓的大力支持。燕雲一帶的糧食短缺問題也得到了解決。挨到了官糧運到的時候。

岳飛也兌現承諾，在官糧運到后。馬上依當初答應的條件，返回給出糧的百姓。但一些存糧比較多的百姓，卻不願意接受。在接到岳飛這樣的奏報后，王晨挺是感慨。「民心，有時候很簡單就可以收聚，關鍵時候，民心的支持可是比任何力量都強大!」

不過在感慨並感動之際，王晨為警覺於糧食短缺可能帶來的麻煩事，馬上下令，在北方修建幾座大的糧倉。在冬天黃河封凍，糧食容易轉運之際，大量貯存糧食於北方，以免出現麻煩事。

王晨也令岳飛。在燕雲一線，多修建幾座大的糧倉，以備戰爭時候所需。

如果沒有突然出現的糧食短缺，王晨還沒想到去考慮這個問題，畢竟現在軍中存糧一般都能應付一個月左右，危機感不重。但黃河泛濫一個多月，舟船無法運輸，浮橋沒辦法搭設，北方又不能大範圍征糧，這不得不讓他警醒。

有備無患總是好事情，北方各方面的建議都需要好好規則，包括大規模的糧倉建設。

岳飛也馬上執行王晨的命令去了，在燕雲一線大範圍囤積糧草。

而岳飛這一舉動，也被金人偵探到了，他們敏感地意識到，大宋軍隊很可能會有針對他們的軍事行動。隨即，金國派出了使者到幽州，質詢大宋為何在備戰，岳飛以此舉是為了解決北方的飢荒問題予以回答。不過金人依然不敢懈怠，加緊整頓軍備，以免被大宋軍隊打一個措手不及。

北方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王晨那裡。

幾年過去，所有地方到開封的信鴿聯絡都已經建成，大量的信鴿馴化后，極大地方便了各地的信息聯絡，各地發生的情況也能在第一時間傳遞迴京，朝廷的旨意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傳到各地。

在北方大量修建實際用作軍事用途的新糧倉后不久，王晨收到非常確切的消息，說金國暗班勃極烈完顏杲已經在今年年初時候病逝。

完顏杲，也就是斜也，在上次宋金戰爭時候，突然病倒，沒辦法再指揮戰事。那以後，王晨數次收到完顏杲已經去逝的消息，但很快又被證實完顏杲死的消息是謠傳。不過這次，王晨終於確信，其已經死亡，因為金國上層將此消息發布出來，並為其發喪。

作為諳班勃極烈的完顏杲是金國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其在國內的威望僅次於皇帝完顏晟，也就是吳乞買之下，國相完顏宗翰都是比不上他。但完顏杲的戰功又比不是完顏宗翰，因此兩人之間為權勢地位等問題時起爭鬥，這也成為金國國內局勢不穩的最主要原因。

靖康年間，完顏杲的身份是金國兩次伐宋時名義上的總帥，統領侄兒完顏宗望、堂侄完顏宗翰攻破北宋首都開封城，對於大宋來說，完顏杲是讓人徹齒痛恨地仇人，他的死，是件讓人拍手稱快的事。

完顏杲是因為行軍作戰太過於辛苦而病倒的軍中，其子完顏宗義、完顏阿虎里認為，他們原本可以當上皇帝的父親之死，與大宋「入侵」燕雲之地有著非常大的關係，因此他們將完顏杲的死因，全都歸罪於大宋，歸到當時大宋的統帥王晨的頭上。他們對大宋、對王晨也有著徹骨的仇恨，在完顏杲下葬后，一再請求吳乞買，再發兵攻宋，為他們的父親，為大金的諳班勃極烈報仇。

只不過吳乞買並沒答應完顏宗義、完顏阿虎里的請求。完顏杲去逝，那皇位的繼承人就要另選他人，朝堂上的秩序已經改變，所有一切，都需要他這個皇帝定奪，需要操持，怎麼可能還有精力對外發動戰爭？何況現在的大金，元氣還未恢復，即使有精力發動戰爭，也是沒有實力。

還有一點，吳乞買自己也是病痛纏身，他深怕自己不小心也有哪一天駕崩。

現在，吳乞買最急著要做的還是如何確定皇位的繼承人，安定國內局勢，並不是打仗。

吳乞買的父親完顏劾里缽有嫡子五人，分別是長子完顏烏雅束、次子完顏旻(阿骨打)、第三子完顏斡帶、第四子完顏晟(吳乞買)、第五子完顏杲(斜也)，現在除了吳乞買外，其他嫡親兄弟都已經身死，要是再以祖制確定皇位繼續人，那他已經沒有兄弟可立。

吳乞買非常想立自己的嫡長子完顏宗磐（蒲魯虎）為諳班勃極烈，成為大金的皇位繼承人，但他知道，這必定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特別是完顏宗翰。因此他不敢有些想法，最終他在一番痛苦的考慮后，下詔改變兄終弟及舊制，以金太祖長孫、梁王完顏亶任諳班勃極烈為儲嗣，仍領都元帥職。

完顏亶，女真名合剌，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之嫡長孫，其父為金太祖嫡長子完顏宗峻。按道理來說，完顏宗峻是現在的皇位第一繼承人，但這個傢伙運氣也不好，在幾年前就去逝了。

完顏阿骨打還活著的兒子還有完顏宗干(斡本)、完顏宗堯(訛里朵)、完顏宗弼(兀朮)、完顏宗雋(訛魯觀)、完顏宗朝(烏烈)等一堆嫡庶子，這些人為了能得大金的皇位，在完顏杲病重期間，就在那裡明爭暗鬥，完顏杲去逝后，爭鬥更是白熱化。

完顏宗磐、完顏宗雋、完顏昌自成一派，與完顏宗弼、完顏宗干、完顏希尹幾乎成了水火之勢，只差動兵戈了，吳乞買立這些人當中的任何一個，都會導致其他人不滿。最終吳乞買果斷地改變想法，破滅了任何人的希望，立阿骨打的嫡長孫完顏亶為諳班勃極烈。

對於吳乞買這樣的決定，完顏宗干、完顏宗翰、完顏宗輔、完顏希尹等金國內最有權勢的宗親勛貴，都表示了支持，但完顏宗磐、完顏宗弼、完顏宗雋、完顏昌等人則是堅決反對，他們以太祖皇帝的兒子還有一堆為由，不應該將太祖的孫子列為皇位繼承人。

只不過因為吳乞買的威壓，他們也只能暫時忍氣吞聲。但包括吳乞買在內的大部金國上層都清楚，如果不鞏固朝勢，不狠狠打擊一下完顏宗磐、完顏宗弼、完顏宗雋、完顏昌等人的勢力，那金國還將長期處於動蕩之中，特別是在完顏亶繼承皇位之後。

畢竟完顏亶年歲尚小，現在才十六歲，在國內根本沒有什麼威望，無法服眾。

吳乞買也害怕，大宋趁大金國內生亂之際，率軍入侵。

「金國內很熱鬧呀！」在收到這些消息，經過整合、確認后，王晨戲謔地對和他一道商量事的虞允文說道：「如果吳乞買也很快就去逝，那金國肯定會陷入暫時的混亂之中，各派勢力之間自起爭鬥，窩內鬧的不亦樂乎!」

「殿下，我們要期望他們相互間的爭鬥越來越激烈，甚至大動兵戈最好!」虞允文呵呵笑著說道：「那樣我們就有機可趁，可以趁金人虛弱時候，趁機派軍攻打，一舉攻滅了所謂的大金國。」

「要想火燒的旺，那就要添些柴火，看來我們在接下來的時間內，要對金人下猛葯，讓金人窩裡斗的更凶，讓他們自己先打起來!」王晨說著，收了笑容，低聲對虞允文說道：「彬甫，此前我們布置的人並未發揮非常大的作用，接下來我們要派更多的人手到金國去，這件事，就由你親自去負責!」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