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〇二 春日宴

第二百〇二 春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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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葉風無力地搖晃著腦袋:「上仙沒有告訴過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居然還在撒謊?」

「真言蠱的作用是絕對的,他不可能說假話。」江成路說道。

「既然這樣,我沒有問題了。」白秀麒點頭:「趕緊把蟲子取出來。」

江成路重新拿起陶罐,湊到葉風的鼻子邊上。不到半分鐘的功夫,那條蠱蟲又重新鑽回到了罐子里。

拔除了蠱毒的葉風重新倒回到床上,一動不動,

「他怎麼樣?」白秀麒抽出一張紙巾擦去葉風鼻側的少量血跡,

「沒事的。因為時間很短。他的大腦沒有受到損傷。但是蠱蟲已經吞噬了他的一部分記憶作為營養。」

「哪一部分?」

「一般來說,是最珍貴的那些。」

江成路將裝有蠱毒的罐子收回壺天,重新回到房間里的時候,白秀麒剛剛放下手機,一臉的憂心忡忡。

「還是聯繫不上蘇紫,手機沒人接聽,我想現在去他家裡看一看。」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江成路卻搖頭:「鄭楚臣很可能已經查出了蘇紫的住處,蘇紫怎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回家自投羅網呢?」

「你說得有道理。」

白秀麒也冷靜下來:「……剛才我們已經聽見蘇紫被人給救走了,所以他應該不在鄭楚臣的手上。而救他的那個人雖然只說了一句話。但顯然並不是蘇紫的敵人……可是他為什麼要切斷我們和蘇紫的聯繫?」

「也許他不希望我們知道他的身份。」江成路推測,「又或者他不希望蘇紫和我們扯上關係。」

無論答案是哪一個,反正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蘇紫的了,何況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確認。

「來說說那幾個鎮墓獸怎麼辦?」江成路直奔重點:「我相信不只是鄭楚臣,對於很多傢伙來說,它們就相當於是一個巨大的寶藏。誰要是拿到了他們,誰就可以橫著走了。」

「留著的確不妥當,指不定什麼時候章陵里還會再出新的危險。」白秀麒的想法顯然和江成路是一致的:「要不然,我去把所有的鎮墓獸都收回來?」

「前提是你得看好那些寵物,別讓它們在玄井公寓裡頭到處溜達。」江成路附上但書:「還有。你收回能力之後。說不定會想起更多的事。到時候可不許隨便毆打我。」

「究竟是誰毆打誰了啊。」白秀麒賞他了一個白眼:「那麼你呢?如果我全都記起來了,而你還是什麼都不記得,會有壓力吧?」

「不,沒有關係。」

江成路毫無猶豫的搖頭:「過去那些事。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價值。我不要想起來。我只要現在的你。」

「你真是……」

如此美妙的情話當前。白秀麒忍不住抱住江成路,送上自己的嘴唇。江成路自然是受寵若驚,全盤接受。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著過了幾分鐘。江成路正想著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要擦槍走火,再低頭去看白秀麒,居然已經睡了過去。

這樣也好,他的確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接下來,就看鄭楚臣那邊何時行動。

——————

寬敞的床鋪,溫暖柔軟的錦被,還有空氣中那縷若有若無的淡淡檀香氣味。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蘇紫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恍惚之中,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錢國王都的質子府上,睡在那架能夠望得見夏季荷塘的雕花四柱床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個人寬厚的胸膛……

彷彿追尋著那種讓人留戀的感覺,蘇紫緩緩地探出手去,指尖卻抵到了什麼溫熱的存在。

「醒了?」

那個熟悉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極近極近的地方柔聲問道。

「——!」

蘇紫猛地睜開了眼睛。

明黃色的綉被,精美的雕花床榻,還有不遠處,敞開的隔扇門外隨風搖曳的郁綠荷塘……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躺在一旁,單手支頤,正垂眸注視著他的那個男人。

「公子……」

蘇紫如夢囈一般喚道。

章函依舊深深地凝視著他,簡直好像下一秒鐘就要將他吞進腹中一般。

蘇紫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低著頭就準備要下床。然而才剛動了一下腰,就覺得渾身上下酸軟無力,竟然又倒回到了床上。

「……」

昨天後半夜的事,這才一點一滴地湧上心頭。蘇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章函,又掀開被子偷瞄了一眼,頓時裹著被子不再輕舉妄動。

章函看他的動作可愛,忍不住伸手摸著他的頭髮。

「瑤草對我們的作用僅止於此。你還是以前那個你,我們並沒有同命,就算我死了你也一樣可以活下去。」

「……」

蘇紫因為這句話皺了皺眉,但並沒有深究下去,而是改變了話題。

「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的壺天。」章晗道:「我想如果你醒來之後看見一些熟悉的景物,應該能夠放鬆一點。」

「並不是完全熟悉哦。」

蘇紫扯了扯裹在身上的被子:「這是龍衾御被啊,我可沒有享受過躺在這上面的滋味。」

「可是我卻看見過,很多次……在夢裡。」

章晗俯身過來,捧住蘇紫的臉頰與他四目相對。

「我曾經夢見過多次。你躺在朕的龍床上,蓋著朕的龍袍,讓朕成了一個不早朝的昏君……然後朕就笑醒了。醒了就發現身邊什麼都沒有。」

說到這裡,他俯下身在蘇紫的嘴唇上印下輕輕的一個吻。再要抬起頭的時候,卻又被蘇紫突然箍住了脖頸,兩張嘴唇重新重重地貼合在了一起。

更為深濃纏綿的一個吻過後,蘇紫笑著回應章函剛才的話。

「我也想過很多次,你自稱為『朕』的氣勢;你登基稱帝君臨天下的英姿……可惜我離開你的時候太早,而再遇見你的時候,卻已經太遲了。」

「對不起……」

章函貼在蘇紫的耳邊。深深地嘆息著。說出了壓抑在他胸中數千年的這三個字。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等了這麼多年。」

「……」

這一刻,蘇紫的眼眸中彷彿有水光瀲灧。他眨了眨眼睛,回應給章函的卻是一個透徹的微笑。

「你並沒有騙我。當時是我心甘情願地赴死。你並沒有欺騙或者許諾我什麼。一切不過是葉生而花落。日升而月隱……是必然之中的無奈罷了。」

「可是我的確曾經暗示過讓你主動離開,甚至還當著你的面,虛偽地說是你放棄了我……」

章函將頭靠在蘇紫的肩窩上。每一句話都彷彿是貼著皮膚直接傳進蘇紫的心中:「最後,就連李冉虯都看出了我的虛偽。偏偏他還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幫手,每次早朝看見他,我都會想起自己當年是怎麼辜負了你……」

「所以你就把他發配到這裡來修皇陵了?」蘇紫忍不住插嘴道。

「不,這隻不過是李冉虯求退自保的手段罷了。」

章函苦笑道:「有一次遠征,他給我帶回過西域的返魂香,我用了……可惜你卻沒有入夢。說實話,我倒是更寧願見面之後被你痛罵,或許那樣還能覺得解脫一點。」

「那支香估計是假的吧。」

蘇紫笑著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痛罵你呢?你如果不想我,我怎麼罵都沒用。而你如果想見我,那麼兩千年的錯過就是最好的懲罰……當然,這兩千年,我也不好受。」

「對不起……有些事實在是不由自主。」

章晗伸出手臂將他擁進懷中:「我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你重新信任我,或者有些事已經是覆水難收。」

蘇紫翻了一個身,找回了躺在章函懷裡的最佳位置,眯著眼睛看著他。

「驄就是當年的那匹青馬吧?你親手送走了它,我原以為你也會親手把我送走,所以一直安靜地等著……可是直到我快要走不動了,你卻只是默默地觀察著我。那樣下去的話,你我都沒什麼好結果——我只是替你做了你做不到的事而已。」

「不,我……並不是做不到。」

章函緩慢地、沉重地搖著頭。

「還記得當初我放你自由,而你卻帶著一枝楊柳重新回到我身邊……你說要跟著我一起自由。可是身為姜晗的我,背負著一國之命運的我,根本就沒有什麼自由可言。逃出了錢國王的都,只不過是從一個牢籠,進入了另一個更大的囚籠……」

說到這裡,他發出了深深的嘆息。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人——那個真心愛著你的我,沒有辦法從那個被命運所操縱的我手裡救下你……你註定要死在我的手上,因為你是命運不容許我擁有的寶物,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蘇紫因為他這番奇怪的形容而輕聲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眼角隱約又有淚光閃動。

「但是現在,你已經自由了吧?」

他用自己的額頭輕輕抵著章函的額角:「還是說,這兩千年來你又被什麼東西給糾纏住了,所以才一直沒有來找我?就連現在重新遇見了,你都不敢和我相認?」

「……」

似乎是被他言中了一些事,章函的目光陡然間變得苦澀起來。

「我們既然相認了,我便不想再隱瞞你任何事。」

章函深深地看向蘇紫。

「沒錯,章陵研究院的分院長身份只是一個偽裝。我來到皇陵,是因為這裡即將發生一些事,一些從兩千多年……不,甚至更久、更久之前就已經開始醞釀的大事。」

事情,或許應該從兩千年前,身為「姜晗」的那位帝王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刻開始說起。(我的小說《玄妙之井》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未完待續。。)

ps:感謝花開薔薇文刀竹見同學的粉紅票和大家的支持打賞~標題為南唐宰相之詞: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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