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夜探王府
那個太醫連叫聲也沒發出.就歪歪的倒到了地上.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刀刃.竟是生生的被砍斷了半個脖子.死了都沒有落下一個全屍.
容淇伸手就捂住了雲蘇的眼睛.雲蘇沒有看到.但是室內響起的尖叫聲.卻讓她心中發涼.
這一刀比晁栝說的那麼多話都管用.跪著的太醫馬上就慌亂了起來.對地上那個屍體根本就不敢去看.扭著頭就慌忙的向後退.
靈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毒之色.看著地上的屍體.竟然是迴避都不迴避.她走到那屍體的前面.把那太醫歪倒著的身子放正.臉上除了狠毒.竟是一絲害怕都沒有.做完了這一切.她伸手撫上了那個太醫的脖子.手都被染上了鮮血.
她起身裊裊的走到了晁栝的身邊.把手中的鮮血放到了他的面前.巧笑倩兮.「聖上的劍術可是越來越不精湛了.要是以前.這個人的腦袋早就被砍掉了.哪裡還能留下半截在脖子上長著.」
晁栝就像是在看妖怪一樣看著她.過了一會兒突然後退了一步.直直的看著靈夫人.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靈夫人的嘴角扯起一個笑來.這個笑容配上了狠毒的眸子.看起來恐怖如斯.她說的話就像是從嘴角咬出來的.「大家都看到了.誰敢違背聖上的心思.得到的就該是這樣的結果.」
她轉頭看著晁栝.臉上的笑容又柔媚起來.她嬉笑著向晁栝的身邊靠.晁栝僵直在了那裡.她湊到他的眼前笑道.「聖上.你說是不是.」
晁栝躲避著她的眸子.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的確是這樣的.」
雲蘇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突然彎腰行禮道.「這些奴才們的事自有奴才去管.姑姑剛剛病逝.還請聖上先去看看姑姑吧.姑姑走的時候.可是還念叨著您呢.」
她低下頭.拿手絹抹著眼淚.「只是可惜.還沒有見到聖上一面.卻就這樣去了.只是不知姑姑在病中可否見過聖上.若是沒有.那姑姑這一生.過的可委實很是悲情.」
晁栝的臉色僵了起來.看著身邊的靈夫人.眼眸又淺淺的落到躺在榻上已無了一絲氣息的舒皇後身上.眼眸急忙離開.可是眼中的黯然卻是擋也擋不住.
雲蘇見狀急忙跪下.說道.「妾身知道姑姑就這樣走了.聖上必定很傷心.可是聖上乃是萬金之軀.千萬莫為了這件事傷了自己的身子.」
她說話的聲音悲悲切切.似乎晁栝的確很是傷心.容淇也隨著她跪下.沉痛的說道.「請聖上千萬要保重身子.」隨著容淇的動作.屋中立即就跪倒了一大片.晁栝的臉色複雜.想了一會兒.揮了揮手.語氣中滿是無奈和疲累.「你們都出去吧.朕和皇后單獨呆一會兒.」
靈夫人皺著眉頭呆在一邊.看著晁栝剛要說話.雲蘇卻開了口.「是.聖上和皇后鶼鰈情深.自然是要單獨送送皇后的.要不然恐怕皇後娘娘有靈.在地下也不會安心.」
她的話語一出.靈夫人口中要阻止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雲蘇一眼.然後又對著晁栝說道.「那臣妾就不在這裡打擾聖上了.只是聖上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太過傷心傷了身子反倒不好.」
她的面上滿是關心之意.可眸子中卻冷得不見一絲的感情.起身看了晁栝一眼.然後不甘不願的退了出去.
雲蘇和容淇就跟在她的身後.出了那個壓抑的偏殿.站在寬闊的大殿上.容淇直直的看著偏殿的方向.烏黑的眸子中什麼也看不出來.可是那微顯急促的呼吸聲卻清楚的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雲蘇的腦袋中浮現出舒皇后說過的話來.看著身邊的容淇.滿心都是心疼.他總是把這些傷痛藏在心底.留個她的永遠是一個美好的樣子.可是這樣.他不會累嗎.
她握住了容淇的手.在容淇看過來的時候揚唇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姑姑走的時候很安心.」
容淇的臉上浮現一個溫潤的笑來.只是嘴唇只是彎了一瞬.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輕點了點頭.看著遠處虛無的地方.聲音有些迷濛.「我知道.姑姑她在宮中肯定過的很不好.要不然怎麼會選擇這麼一條路.」
「姑姑說.」雲蘇抿了抿唇低下了頭去.然後又抬頭看著容淇.眼眸中很是堅定.「她讓我好好照顧你.」
容淇有些愕然.她卻伸手把容淇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口.看著他說道.「容淇.你能感受到這裡鮮活的心跳嗎.」
容淇看著她點了點頭.表情卻有些茫然.她更用力的握緊了他的手.「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容淇.只要你不負我.那我司馬雲蘇.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容淇.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厲害.但是卻是難言的輕鬆和勇敢.容淇的手包在她的手心之中.她滿心都是滿滿的依靠.
容淇愣愣的看著她的眉眼.就像是突然之間不認識她了一樣.過了片刻.卻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淡淡的說道.「不要胡鬧.」
雲蘇委屈的望著他.正要說自己並沒有胡鬧.可是容淇的表情卻是她從未見到的冷淡.「有什麼事情回府再說.姑姑剛剛歿了.雲蘇.注意自己的言行.」
雲蘇的心剎那冷了下來.環視著周圍各做各事的眾人.站在那裡果然不再說話了.
容淇隨意垂著的手掌卻有些發燙.餘光看到自己旁邊正低著頭生氣的雲蘇.很想去安慰她.但是卻站在那裡沒有動.
現在的他.承受不起她那麼認真的承諾.
雲蘇抿了抿唇.努力散去自己心中不開心的感覺.看著平靜的偏殿.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聖上對皇后應該是有情的.但是有靈夫人在.他的有情卻一點也不能表現出來.要不也不會那樣對待那個明顯是靈夫人一方的太醫了.不知道靈夫人是靠什麼威脅了聖上.但是喚起聖上對舒皇后的感情.哪怕是愧疚也好.對他們也只是有利無害.
容淇應該也是意識到了她的意思.所以才會隨著她做的.沒有容家一方人的加入.要讓靈夫人出來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晁栝站在床榻邊看著榻上舒皇后憔悴的眉眼.慢慢閉上了眼睛.想起初始見到舒皇后時她的天真爛漫.笑的彎彎的眉眼.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切都錯了.都錯了.自從靈夫人到他身邊開始.整個懿國.都錯了.
現在.靈夫人是正統.晁安是正統.其他的一切.都成了陪襯.他該怎麼辦才能保住自己的國家.可是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他走到舒皇後身邊替她蓋上了被子.邊蓋邊哭.舒靈.對不起.朕對不起你啊.
皇后歿.大喪.
宮中到處都是一片白色.白茫茫的.似乎要把其中的人全部吞噬.雲蘇坐在轎子中.想到晁栝出來時的平靜.不由得有些煩躁.晁栝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皇后被人害死.卻什麼也不能做.這個皇上.做的也太窩囊了些.
回到容府的時候.看到熟悉的院落.雲蘇的心才真正放鬆了下來.宮中的氣氛太過詭異.以前在忠樂宮的時候還不覺得.但是跟靈夫人她們呆在一起.不到一天.就覺得渾身有了刺骨的寒.
容淇也回到了府中.雖然是自家的姑姑去世.可是他卻不敢在宮中多呆.因為根本就不知道靈夫人什麼時候會動手.他們進宮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像處在懸崖邊上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那個狠毒的劊子手就會在背後推你一把.從此萬劫不復.
用過晚膳.雲蘇就換上了一身輕鬆的衣服.身穿淡藍色的紗衣.流靈替她換衣服的時候還不停的勸她.「小姐.您還是帶些是侍衛吧.三皇子府守衛森嚴.一旦被發現了.」
「沒事的.放心.」雲蘇轉頭向她笑了笑.「我以前也悄悄去過三皇子府.知道一條隱秘的路.」
「那小姐要小心.」流靈抿了抿嘴.替她把衣服整理好.又不放心的囑咐道.「要是一旦出事了.別忘了及時逃走.」
「我知道.」雲蘇不禁失笑.「你在這裡呆著.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踏出房門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大大的天幕之上掛著幾顆稀稀疏疏的星星.月亮圓圓的卻沒有多少光亮.似乎被厚厚的雲層擋住了.透出些迷迷濛蒙的光線來.
雲蘇深深的吸了口氣.壁辰帶她去三皇子府的路線她還記得.那條路極為隱蔽.倒是不擔心會被發現.
打算的好好的.可是站在高高的圍牆之下的時候.雲蘇卻犯了難.那時是壁辰帶她進去的.可現在卻要怎麼辦.
她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頭.哎呀.真是粗心大意.早知道就帶個侍衛過來了.
當她千辛萬苦的從牆頭爬下來的時候.隔著迷濛的月色抬頭一看.卻看到牆頭上立了個風姿綽約的美男.一身白色的錦衣.黑黑的秀髮如瀑布般順滑.正握了個扇子.笑意深深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