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荷塘宴會
容淇看向自己的父親,可是容季嶼的目光卻緊緊的盯在容子繁的背影之上,容淇楞了一愣,父親這如此深情的模樣,是不捨得子繁么?
一會時間,容季嶼嘆息出聲,「淇兒,你這個弟弟,著實有些頑劣。」
容淇很是淡然的站在那裡並未應聲。
「但是他好歹是你弟弟,也是我們容家的骨肉,為父覺得他現在這個模樣著實有點惹人憐愛,為父看他頹唐的樣子也是心有不忍,不如你去寬慰寬慰他?」容季嶼依舊是那一副情深意重,只差眼淚沒有落下來的樣子,容淇不由得就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額頭。
看著一向波瀾不驚的兒子露出這樣鬱結的表情,容季嶼很是滿意,摸著鬍子又加上一句,「其實你二叔也很惹人憐愛,不如你順便也去寬慰寬慰他?」
容淇拿手捂住自己的臉。
「去吧。」容季嶼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容家的人就是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這樣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才,淇兒,你是爹爹的驕傲。」
容淇把自己的臉從手中抽出來,木然的說道,「兒子謹遵父親大人的教誨,一定會讓二叔和二叔的兒子回歸正途。」
「好,爹爹相信你。」容季嶼爽朗的笑了起來,「我家淇兒真的是長大了,今日的一番話說出了你爹爹埋藏已久的鬱氣,看來你已經有了打算,這心智也成熟了不少,現在爹爹可算是能放心的把容家的大權交給你了。」
「父親大人。」容淇一臉嚴肅的神色,「其實兒子覺得你現在把容家的大權交給我其實並不妥當,兒子年紀太小,不足以擔此大任。」
「年紀不是大事,要不為父給你指一門親事?這樣一來,就沒人會在拿你的年紀說事了,你看如何?」容季嶼笑意深深,小小的眼睛中散出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精光,看的容淇渾身都冒出了點點寒意,顫顫的打斷了容季嶼的話,「孩兒覺得,年紀其實真的不算什麼。」
容寶近來頗為憂傷,因為公子突然之間不是很寵他了,公子以前不論走到哪總是把自己帶身邊的,所以他私下裡覺得他應該是最合公子意的人了,卻沒想到,這還沒幾天,公子就拋棄了了自己,經常和他那很不討喜的弟弟呆在一起,這就導致他近來虛火旺盛,而他直覺是自己吃醋了的緣故。
深深思索了幾日,他覺得自己應該快疾的下手,在公子的心還沒有完全淪陷的時候把公子搶過來,他向來是說做就做的,極為利落,這個特點已經成了經常被公子誇讚的一大優點,所以他必須要充分的發揮,利用自己這幾年在容府廣集的人脈打聽到,公子今天下午竟然打算和那容子繁一起去參加三皇子在珠樓舉辦的宴會,他立即機靈的想到,這是他挽回公子的好時機。
所以他現在穿著薄薄的衣衫悄悄的蹲在一塊冰冷的巨石後面瑟瑟發抖,這純屬是咎由自取。
四面無風,懶洋洋的太陽剛剛爬到頭頂,已有很多人陸陸續續的就入了席,席間的桌椅早已擺好,都是上好的檀木所制,上面遮蓋著上好的絲綢所做的檯布,擺放這時下所興的各種水果和小吃,看上去華麗又不失雅緻,而在湖面的正中央,那片潔白的菡萏遮蓋之地,是一座寬廣的小亭,典雅的檐角上面懸挂著琉璃飾物,如流水般流暢的垂落在地,閃爍著耀耀的光芒,而小亭四周都是圓潤的珠簾,把整個亭子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外面的人便只能瞧見隱隱的影子。
當雲蘇踏上那漢白玉做的玉階時,下面早已經坐滿了人,透過遮蓋在自己眼前的紗巾看過去,皆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恭恭敬敬的坐在已經擺好的宴桌旁,靜等著宴會的開始。
看著亭子正中央擺著的那把黑色的古琴,雲蘇眼中閃過莫名的意味,曾經以為晁安替自己贖了身,就再也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裡撫琴了,卻不料現在還是這樣的情形,其實這贖身就像是一個漂亮的障眼法一樣,在它的遮掩下,她自以為自己自由了,卻不知道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逃出這個陰謀和利益所編織的巨網。
其實。。就像是南柯一夢一樣,淳于棼在那可大樹下昏睡了一會,可在另一個世界卻已經過了一生,他在另一個地方嘗盡了得意,失意,輝煌,燦爛,最後卻還是一無所有,夢是虛幻的,可是他的感情卻是如此的真實,誰又能說這場夢沒有存在過?它是真實的,只不過無法再今後的生活中給予幫助罷了。
清亮悅耳的絲竹聲傳到了雲蘇的耳朵中,抬頭一看,一乾的舞姬正在宴會中央歌舞,柳腰輕擺,衣袂飄飄,只不過並不是珠樓中的姑娘,看那舞的模樣,應是晁安從外面帶來的,也不知道李媽媽看到這些會作何感想,她費盡心思訓練出來的姑娘們竟然被晁安給嫌棄了。
容淇坐在主位下方的第一個位置上,眯著眼睛看著前面的舞姬們,餘光卻不住的飄向主位的方向,晁安的座位可是在那裡呢,只是不知道他如此大肆張揚的開辦宴會,還請了這朝中大部分的權貴,到底是在打什麼算盤。
雲蘇看了一會兒也煩了,低下頭默默的撥動著琴弦,台前卻突然傳來了鞋子敲擊在玉石上的叮咚脆響,詫異之下抬頭看去,卻發現紅雯和尚柔正在向這亭子中走來。
紅雯一身艷紅的的紗衣,上面的水袖帶著柔軟感,服帖的躲在她的手臂上,尚柔還是一身潔白的衣服,只是額頭上點了一朵鮮紅的扶桑花,兩個人並排走在泛著微光的湖面上,踏著玉石階梯,竟是驚人的美麗。
這時宴會上也有了動靜,晁安身後跟著一群男子,手上的骨扇輕搖,淡然的越過宴桌之間的廊道向宴會的中央走去,等到了自己的坐席旁,所有的客人都站起了身向他行禮,那都是懿國最標準的禮節,雙手重疊放在胸前,然後恭敬的彎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