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直闖武當

第三十七回 直闖武當

且說徐冰女俠進去時,打量了小彩、小霞兩姐妹一眼,吩咐小道姑掃雪好好招待,然後才去看韓飛林。徐冰女俠一走,小魔女朝掃雪問:「你師父呢?怎麼不見的?」

掃雪說:「我師父已睡著了。」

「哦!?她一早就睡了嗎?」

「她是不是一早就睡我不知道。不過,天一黑,她就入房間打坐誦經的。」

「你不陪伴你師父么?」

掃雪說:「師父誦經時,不許我在旁邊打擾的。」

「那麼說,今夜裡你一直沒見過你師父的面了?」

「是呀!」

韋氏女俠知道小魔女問話的用意,看看摘月仙姑是不是那位蒙面的奇女子,便微笑不語。她看出這小道姑年紀跟小彩差不多,但天真活潑,性格卻又跟小霞差不多。

小魔女又說:「你沒見到你師父,我卻見到她了!」

掃雪睜大了眼睛:「真的?你在哪裡見到我師父了?」

「我在鐵印山見到的。」

掃雪吃吃地笑起來。小魔女問:「你笑什麼?我說得不對?」

「白施主,你大概喝多了酒吧?」

「我怎麼喝多酒了?」

「你不喝多了酒,怎麼會說起醉話來?我師父足不出門,你怎麼在鐵印山見到了?」

「你以為我騙你嗎?」

「你騙不騙我不知道,就算你見到了,也—定是認錯了人。」

「你師父真的沒出過門?」

「噢!我騙你幹什麼喲!」

「說不定你師父出去了,你還不知道哩!」

「沒有那事兒的。要不,我去將師父叫醒過來,你去問問她好不好?」

韋氏女俠說:「不必去叫醒你師父了!不過,我們真的在鐵印山見到一位奇人,不知她是不是你師父。」

掃雪搖搖頭,「絕不會是我師父的。」

小魔女瞅著掃雪,不知這小道姑真的不知道還是在騙自己,心想,或許自己看走了眼,那蒙面女子不是摘月仙姑呢。正考慮用什麼話去套這個小道姑時,徐冰女俠、肖小琳和子寧出來了。韋氏女俠和小魔女起身相迎,問:「韓掌門怎樣了?」

徐冰女俠說:「他傷勢倒沒什麼,只是武功全廢了!」

小魔女心裡說,我難道不知他武功全廢么?我是問你們怎樣打算呵!她看了看,問:「鍾掌門和肖……」

肖小琳說:「二師伯和我爹沒來。」

「什麼!?他們怎麼不來的?」

韋氏女俠說:「丫頭!別這樣,也許鍾掌門和肖掌門有事不能來。」

徐冰女俠嘆了一聲:「姐姐,不瞞你們說,小妹外子半信半疑,而我二師兄根本就不相信。那賊人扮成我大師兄,不但面容酷似,連說話聲也相同。今日我端詳了好久,也看不出這賊子的破綻來。」

「姨媽,你沒將韓掌門的信給他們看么?」

「給了,要不,連我內子也不相信哩。」

「姨媽,那你怎麼打算?韓掌門又怎麼說?」

「這事我們剛才商議了一下,白姑娘,我們只好請你出手了。」

「哦!?要我去殺了那假韓飛林?」

「不是這樣,你與寧兒,明天以神醫凌之洞夫婦面目上太和宮,尋找時機在群雄面前揭露他們的真面目。」

「姨媽!你不怕我將武當會盟鬧得個天翻地覆么?」

肖小琳說:「燕妹,我們正想將武當會盟鬧它個天翻地覆,讓他們會不成盟哩!」

小魔女大喜:「好,我明天去,叫那玉清賊道和那假的韓飛林有好看的。」別說這一行動是為了破壞錦亡衛人的陰謀,就算不是,小魔女也要想法將這個針對碧雲峰人的會盟鬧它個一塌糊塗,會不成盟。她哪有不去的?

韋氏女俠有點不大放心地說:「丫頭,明天的會盟,中原武林高手如雲,武當山更是個藏龍卧虎之地,能人異士不少,你千萬不可大意才是。」

「媽,你放心,我才不大意哩!何況有姨媽、子寧在旁,諒那華慕飛也不敢公然出現。」

第二天一早,小魔女和子寧仍是一對郎中夫婦打扮,跟隨徐冰女俠和肖小琳出黃龍峽,來到天柱峰下。只見千層石階,直插雲霄。屹立在險峰懸上之旁的第一座天門,彷彿如在雲霧之中。她們登上第一天門,又遙見第二天門幾乎懸在自己的頭頂之上,真是險峻異常。

她們一連穿過了三座天門,來到了朝聖門。只見方呂中帶著武當派八位出家弟子持劍守護著朝聖門,這顯然是武當派的七星劍陣了。方呂中—見徐冰女俠,連忙奔過來施禮,說:「弟子奉了師父之命,在這裡恭候你老人家和師妹,並請你老人家和師妹現在就趕去金仙崖,協助二師叔在那裡接待各處來的武林人士。」

徐冰女俠說:「不是說下午才在那裡當天地誓盟么?怎麼現在就去?」

「是這樣的,因為有不少門派的弟子已先去了金仙崖。」方呂中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徐冰女俠身後的小魔女和子寧,心想:師嬸怎麼帶了一位郎中來的?誰生病了?

徐冰女俠問:「你師父去了哪裡?」

「沒有,師父仍在大殿上與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商議今日會盟的程序,同時打算推選出一位盟主,主持會盟大會。」

「既然這樣,我先去見見你師父。」

「這——」

肖小琳揚揚眉:「怎麼?我們不能進去?」

「不,不!弟子只怕師父怪罪下來,弟子沒法向師父說明的。」

徐冰女俠說:「你怕什麼?有我哩!」

方呂中看看小魔女和子寧:「這兩位……」

肖小琳說:「師兄,你沒聽說神醫凌之洞夫婦么?」

方呂中驚訝:「神醫凌之洞?莫非是近來江湖上聞名的凌大夫?」

「就是他們了!」

不但八位武當道士驚異,連方呂中也改容了,慌忙向子寧和小魔女施禮道:「原來是神醫凌大夫和凌夫人駕到,方某失禮了。」

子寧回禮說:「不敢。在下冒昧而來,還望方大俠見諒。」

「凌大夫太客氣了!請大大稍等片刻,方某進去稟報師尊,前來迎接。」

徐冰女俠說:「不必了!凌大夫,凌夫人由我帶進去行了。」

「是,是。」

方呂中一揮手,八名道士立刻閃開,讓出一條路來。肖小琳皺皺眉問:「師兄,你在這裡布下七星劍陣,難道還怕人前來搗亂么?」

「師妹有所不知,有人發現碧雲峰的小魔女在武當山出現了,為了防萬一,師父命我在此守衛。」

肖小琳一怔,望望小魔女,問:「是誰發現了的?」

方呂中搖搖頭說:「什麼人發現,我就不清楚了,師父只是這樣吩咐我。不過,這幾夜裡,武當山的確出現了來往如飛、行蹤莫測的一些武林高手。前夜裡,我在紫霄宮的三岔路口就碰上這麼一位高手。」

「是那位蒙面女子?」

「對!那夜你也看見她了?」

肖小琳點點頭,試探地問:「那不會是小魔女?」

「起初我以力是小魔女,後來聽師父說,那不可能是小魔女,可能是一位路過的武林高手,故意調弄我們罷了。」

「哦,大師伯怎知道她不是小魔女?」

「師父說,小魔女生性殘忍,出劍無情,在她劍下,不是死就是傷。要是我們那夜裡真的碰上了她,恐怕不死,也會帶傷。」

小魔女一直在旁不出聲,這時冷冷地問:「小魔女這麼可怕可惡么?」

方呂中說:「可怕倒不見得,可惡倒是眾人皆知的了。」

"是嗎?我看倒不見得。」

「凌夫人,你不知道,小魔女她……」

徐冰女俠擔心方呂中出言不遜,惹起了小魔女的怒火,忙制止說:「呂中,江湖上的流言蜚語,不可足信,切不可人云亦云。」她又對小魔女說,「凌夫人,我們走吧。」

小魔女知道徐冰女俠的用意,一笑:「是呵!我們該去拜見韓掌門才是。」她忍不住又對方呂中說,「所以你們在這裡布下了七星劍陣,等候小魔女到來?」

方呂中說:「凌夫人,我們也不完全是對付小魔女,也對付一些與我們為敵的高手。」

子寧說:「我們走吧,這些武林中的事,我們何必去多問?」

小魔女才一笑而去。

太和宮內的凌霄寶殿,各大門派的掌門和幫主正商議誰做這次會盟盟主的事,見徐冰女俠和肖小琳帶了—對中年郎中夫婦進來,一時感到愕異,紛紛朝子寧和小魔女望來,心中暗想:這是哪一門幫的掌門和幫主?但江南五俠之首的凌虛子卻從座位上一下站起來,驚喜地說:「呵!你們來了?」

雲路大俠也站了起來,離坐相迎:「凌大夫,凌夫人,怎麼你們也來這裡了?」

大殿群雄一時相顧愕然,凌大夫?凌夫人了這是哪一路的武林高手?江湖上可沒聽人說過呵!怎麼凌大俠與雲路老大夥與他們認識的?可是平日也沒聽他們說起的?徐冰女俠對假韓飛林說:「大師兄這是最近江湖上人們傳揚的神醫凌之洞賢伉儷,今日前來武當拜見你了!」同時一面暗暗打量假韓飛林的神態和舉止,看看他有什麼破綻之處。

在群雄相顧愕然和凌虛子與雲路大俠打招呼之時,假韓飛林與玉清道長早巳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一時問感到愕然與驚疑,不知這一對其貌不揚的中年夫婦是真的神醫凌之洞,還是小魔女化裝而來的。要真是小魔女,正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只有突然出手,才能致小魔女於死地。萬一不是,是真的神醫凌之洞夫婦,自己突然出手傷害了他們,那不引起武林人士公怒么?而且更壞了今日所圖的大事。因此猶豫不決,不敢驟然下手。

群雄一聽是名動江湖的神醫凌大夫夫婦來了,既驚訝也高興,紛紛起身相迎。就是有一些不大相信神醫的掌門人和幫主,見眾人起身,也只好相隨站起來,以免失禮。因為這一對夫婦不但醫術高超,更難得的是醫德服人,而令眾多武林人士敬仰和尊重。

假韓飛林見是徐冰女俠引見,雖然是在驚疑中,也不得不站起身,施禮說:「原來是神醫賢伉儷大駕光臨,貧道有失相迎,萬望恕罪。」

子寧和小魔女早已暗暗打量著這一假韓飛林了,見他神態、舉止和說話,無一不酷似韓飛林,心中十分驚訝。別說其他掌門人,就是自己也分辨不出來,怪不得鍾飛雲、肖飛雨不相信了。這賊子的易容術真是舉世無雙,世間少有。子寧見假韓飛林以一派宗師身份向自己施禮,慌忙回禮說:「不敢。久聞韓掌門正直過人,平生疾惡如仇,門下八大弟子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更是難得。晚生今日能拜見,實慰平生所望,還請韓掌門恕晚生冒昧進山之罪。」

「凌大夫客氣了,也太過獎貧道了!來,貧道引見各掌門與大夫認識。」

假韓飛林在牽子寧的手時,已暗運內勁,試探這位郎中是郎中呢,還是武林中人。可是他一試,子寧卻毫無反應。這麼說,這個人不會武功,是位地地道道的大夫,不是武林中人了。因為練武之人,體內會自然而然產生一種反抗內勁,以抗拒外來力的侵犯。他哪裡知道,子寧所練的九陽真氣達到了爐火純青、反樸歸真的境地,加上嶺南怪老人的精心指點,早已是收斂自如,深藏不露了。何況子寧事前已早有防備,怎會試得出來的?

假韓飛林仍不大放心,再一次暗運內勁,子寧「呵呀」一聲叫出來,這顯然又是—般不會武功人的正常反應。假韓飛林只好放手,帶歉意地說:「貧道一時手重,望先生莫怪。」此時他更相信這位凌大夫不是武林中人了,便對玉清道長打了一下眼色。

小魔女「哼」了一聲,一語雙關地說:「你是不是想捏斷我外子的手腕骨,試一下我們的醫術?」

假韓飛林一揖說:「凌夫人言重了!貧道怎敢如此?」

群雄想不到這醜陋的凌夫人愛夫心切,竟這般不客氣地對韓飛林說話,感到愕然也好笑。同時也敬佩韓飛林到底是一位名門正派的掌門人,不失風度,全不計較凌夫人的無禮。

小魔女心想:這賊子扮韓飛林也扮得真象,沉著而不失風度,真是毫無破綻可尋。但卻進一步地說:「誰知道你想幹什麼?我才不放心哩!」小魔女顯然要激怒韓飛林了。別說韓飛林是一派掌門人,就算一般武林人土,怎麼有涵養,恐怕也咽不下這句話。大殿內各派掌門雖然仰慕神醫凌之洞,但對凌夫人這句話都露出了不滿之色,更有的想給凌夫人一個小小的教訓,叫她不得這般放肆無禮。除了江南五俠的凌虛子和徐冰女俠兩母女知道小魔女的用意外,就是連受過凌夫人恩的雲路大俠,也感到凌夫人太過分了!你來武當作客,怎麼能對主人這般不尊重?不怕主人將你們趕了出去?這時有人冷冷地說:「什麼神醫,我看就不見得。」

小魔女一看,是山西雙俠中的唐人虎,心想:你這個大賭徒也出來打抱不平,真是賭錢賭昏了頭腦,受了別人的愚弄還不知道。好,我就首先拿你這個賭徒開開玩笑,將事情引出來。便問:「請問唐二俠,什麼是不見得?」

唐人虎有點愕異:「你認識我?」

小魔女一笑:「山西雙俠,以豪賭而聞名江湖,我怎麼不知道?」

玉清這時話中有話地說:「看來凌夫人對武林人土倒很熟悉呵!」

「是呀!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我怎敢不熟悉?不然,我們怎敢在江湖上行醫謀生?要不,我們到了山西地界,不先去拜見山西雙俠,我們能安然在山西行醫嗎?」

玉清說:「那麼說來,你也認識我了?」

「峨嵋派的掌門人,以神劍之名傳聞武林,又有誰人不知,那個不曉?」

「可是我怎麼沒見過凌夫人的?」

「道長為一派宗師,又怎認識我們這麼一對鄉下郎中?更不會注意到我這個鄉下醜婦人了。」

玉清饒有興趣地問:「凌夫人在哪裡見過貧道的?」

「在衡山呀。三年多前道長不是在馬家莊么?不單見過了你,也見過在座諸位中不少的人。只是那時小婦人醫術未學成,不敢公然在江湖上行醫罷了。」

小魔女這一對答,不但釋去了玉清道長心中不少的疑慮,也令大殿上的群雄大感興趣,淡化了剛才對她的不滿。一位貌美的女子微笑地問:「凌夫人,你認識我嗎?」

小魔女打量了她一下,一笑說:「要是小婦人沒看走眼,小姐一定是四川陶三小姐了,不知是也不是?」

陶三小姐大為愕異:「你怎麼認識我?我可沒有去衡山呵!」

「我當然沒有在衡山見過三小姐,但三小姐的一身打扮,配帶著陶家標記,在名門正派武林人士中,以貌美藝高而驚震江湖的,除了四川制毒名家陶三小姐,又有何人?何況三小姐還帶一口四川音哩!」

陶三小姐大喜:「凌夫人真是敏慧過人,看來醫術也如其才了。」

「多蒙三小姐誇獎了!」小魔女轉向唐人虎,「剛才唐二俠說什麼不見得,大概不相信我夫婦的醫術吧?久聞唐二俠好賭,不知唐二俠敢不敢與小婦人賭一下?」

這真是投了唐人虎的所好,頓時賭興大發,問:「凌夫人想賭什麼?」

「當然賭我的醫術啦!」

玉清別有用心地說:「貧道久聞賢伉儷醫道高明,尤其能化解各種暗器之毒,我想在座諸位也想親眼看一下,不知凌夫人肯不肯賞面,以獻其藝?」

因為玉清已接到了玉泉觀的信,說凌之洞家有一本祖傳毒經,能化解各種毒藥的秘方,也能制各種毒藥,要是能將這本毒經弄到手,將對自己大有用途。他一來想看看是也不是;二來也可探出眼前的凌夫人是不是真正的凌夫人,還是碧雲峰小魔女化裝改扮而來。昨夜小魔女在鐵印山下與華慕飛等人的交鋒,玉清當夜就知道了。

小魔女更明白了這賊道的用意,心想:這賊道果然是狡猾,用心險惡,步步逼來了。好!等會我叫你這賊道原形畢露,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唐人虎馬上說:「對!在下聽聞江南五俠說你們夫婦兩人,能化解錦衣衛人的巨毒,正想親眼目睹你們的醫術。」

小魔女一笑:「是嗎?可是這裡沒有人中毒受傷。」

陶三小姐微笑一下:「要人中毒還不易?就怕凌夫人醫治不了。」

陶三小姐此言一出,大殿群雄更興奮了!在江湖上,誰不知道陶家以毒器而稱雄武林?不單施毒手法層出無窮,令人防不勝防。而且陶家之毒藥,在當今江湖上根本無人能化解,除了陶家的解藥,誰也治不了。同時陶家的毒藥,品種繁多,有的當場發作,有的一個月、三個月、甚至一年,三年後才發作,不知自己幾時中了陶家之毒。一發作起來,就是有陶家的解藥,也無法醫治了。所以江湖上人們傳說「寧可得罪官家,也不可得罪陶家」。得罪了官家,頂多問罪殺頭。得罪了陶家,那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終身受罪無窮,就是想自殺也無氣力。

小魔女說:「這麼說,三小姐是要我夫婦倆出醜了!不知唐二俠敢不敢以身相試?」

唐人虎一怔:「這——」

「唐二俠,你害怕了?還是不信我夫婦的醫術?不過你放心,你死不了的。就算我醫治不了,難道三小姐還能見死不救么?要是唐二俠不敢以身相試,我們就不必賭了。」

玉清說:「對,唐二俠,有三小姐,你還怕什麼?」

唐人虎真有一般賭徒的通病,要賭不要命,一拍胸口:「好!我唐某人跟你賭了!我們賭一千兩銀子。你要是醫治不了,不但從今以後,不準在江湖上行醫,也要賠我一千兩。」

「我冶得了又怎樣?」

「我當然賠你一千兩。」

小魔女說:「這公下合理嗎?你輸了,只賠一千兩,而我輸了,不但賠一千兩,還要打爛了飯碗。」

「你想怎樣?要我退出武林么?」

「退出武林倒不必,萬一我僥倖治好,只求山西雙俠今後別與我們為難。」

「好,我答應了。我山西雙俠不但不為難你們,就算有人為難你們,我也要為你們出面料理。」

「真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小婦人多謝唐二伙啦!」

陶三小姐見小魔女這般從容與唐人虎相賭,說話中似乎十拿九穩,不由疑惑了,問:「凌夫人,你真的有把握能化解我陶家之毒?」

「小婦人只不過圖僥倖罷了。要是萬一能化解了三小姐之毒,請三小姐原諒。」

「好!你要是真的能化解,我陶蕊娘拜你為師。」

「三小姐言重了!小婦人怎敢為人師的?要是小婦人真的能化解,三小姐若不嫌棄,我們結為金蘭姐妹好嗎?」

「要是你化解不了呢?」

「化解不了,小婦人夫婦不但輸了一千兩銀子給唐二俠,而且還敲破了飯碗,只好身入陶家為奴,伺候三小姐一輩子。」

徐冰女俠一聽大驚:「凌夫人,你——!」

徐冰女俠見小魔女與唐人虎相賭,條件倒不怎麼苛刻,頂多不過輸一千兩銀子而已。至於不在江湖上行醫,小魔女和子寧根本就不是什麼郎中,行不行醫無所謂。要是與陶蕊娘賭輸了,那就要失去了人身自由,終身為奴了。她不能不擔心起來。

陶三小姐說:「徐前輩請放心,凌夫人是前輩的客人,我怎敢要他們為奴?要是他們化解不了,我只要他們進我陶家辦事一年。」

小魔女說:「好!三小姐,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陶三小姐說:「唐二俠,我要得罪了!」說時,從錦囊中掏出一支細而長的銀鏢來,要扎在唐人虎的手臂上。

玉清道長在旁說:「陶三小姐,慢著。」

小魔女問:「玉清道長有什麼話要說?」

玉清一笑道:「貧道見大家這麼高興,也來湊湊熱鬧,想跟凌夫人賭一下。」

「哦!?你要賭什麼的?」

「要是凌夫人化解不了陶家之毒,貧道得向凌大人身上要一件物品,不得拒絕。」

「要什麼物品?」

「這事以後就再明說吧。」

「你要我的人頭,我也割下來給你么?」

「凌夫人說笑了。貧道所要的物品,絕不會有半點傷害凌大人的。」

小魔女暗想:這賊道想要我什麼物品的?我身上可沒有什麼寶物值得武林人土垂涎呀!莫非他已知道我的面目了?問我要西門劍譜?還是——小魔女驀然一下想起來了,莫非這賊道想要我那本無中生有的「毒經」?看來這賊道用心不良哩!好,不管他,我先答應了再說。便說:「好吧!要是我化解了陶家之毒,你又怎樣?」

「貧道也任由凌夫人要什麼就給什麼。」

「我才不要你什麼東西哩,我只要你的一句話。」

「一句話?!」

「是呀!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得當著眾英雄面前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得隱瞞,更不能說假話,你答應么?你要是不敢答應,我們就別賭了。」

群雄一聽,都不由愕異和疑惑。什麼不好賭的?怎麼只賭一句話?凌夫人可以說與玉清素末謀面,有什麼要緊的話用賭來博的?這一句是什麼話?很重要麼?可是小魔女這一賭法,幾乎弄得狡猾老練的玉清猜疑不已,一時進退為難。賭嗎?他摸不透眼前這位凌夫人要問的什麼話(因為他到底是作賊心虛,有很多事是不能見光的,更不能在公開場合說出來);不賭嗎?那就顯得自己有些事見不得人了,那不引起各掌門人的思疑?但他為人到底是機敏過人,在那一剎之間的猶豫中,他笑了笑:「凌夫人,你要是有話相問,請問好了,貧道所知道的,一定回答,又何必相賭?我看,貧道還是以一件貴重的物品與夫人相賭吧。」

小魔女說:「我才不希罕你什麼貴重的物品,我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一句話,你敢不敢賭?」

玉清哈哈一笑:「貧道有什麼不敢賭的?只不過貧道太佔便宜了。」

「好!那我們也一言為定啦!」小魔女朝陶三小姐說,「請三小姐出手,小婦人盡量獻醜就是。」

陶三小姐一笑,身形在唐人虎跟前—閃,眾人還沒看清陶三小姐是怎麼出手的,唐人虎輕叫一聲「哎喲」,手腕處巳中了一針,頓時面色大變。子寧早已將幾支銀針取在手中,一看唐人虎手腕處已青黑一片,知道這藥性發作極快,不敢怠慢,迅速在唐人虎手腕中毒處四周穴道上插上了銀針,首先封住了穴位,不使毒性蔓延開來。然後,他又在尺澤、曲池兩穴處擂上門銀針,以保萬一。群雄們見子寧運針純熟,認穴準確,行動迅速,暗暗感到驚訝:神醫果然是神醫,名不虛傳。徐冰和肖小琳,更是感到驚奇不已。

陶三小姐見了也暗暗點頭,微笑問:「凌先生,你可看出這是我陶家的何種毒藥?」

子寧在針灸時已觀察和注意了,知道了這是什麼毒。因為他跟隨三不醫徐補仙學醫時,徐神仙見他沒有內力,除了授給他醫治一般病痛外,更傳給他醫治各種毒蛇之毒,講解武林中各門派所使用毒器之毒性,以及如何去化解、搶救。當然,大多數各派之毒是無法化解的,只有本門派才能醫治。徐神仙傳給他的只是延長毒性發作的時辰,然後去求使毒器的人的解藥。所以子寧雖然不能化解,但對各門各派毒藥之毒性比較了解。何況四川陶家之毒,天下聞名,子寧更注意研究了。他再次觀察了一會,對陶三小姐一揖說:「在下要是說得不對,望三小姐指正。」

「先生不必多禮,請說吧。」

「在下知道,這是陶家化血腐骨針之毒,雖然毒性甚猛,發作極快,但卻不是陶家最厲害的毒藥。剛才在下向三小姐施禮,就是拜謝三小姐出手留情,沒使用陶家最厲害的毒藥與我夫婦為難,只是試試我夫婦的醫道而已。」

群雄們一聽,都用目光注視著陶蕊娘,不知這位神醫說得對不對。只見陶蕊娘面露似訝之色:「先生果然不愧為神醫,竟然看出我陶家化血腐骨針之毒性。」

「不敢,三小姐誇獎了。」

「先生既然知道了毒性,能不能化解?」

「這種化血腐骨針之毒,除了陶家之解藥,原本是無法化解的。但在下夫婦既然與各位相賭,只好儘力化解,要是化解不來,再求三小姐出手,以救唐二俠。」

子寧說完,用眼角暗示,向小魔女討了一顆「玉女黑珠丹」,捏碎灑在唐人虎的中毒處。他為了遮人耳目,又從藥箱拿出了一般的止痛藥粉,用水化開,叫唐人虎服下。其實,一顆「玉女黑珠丹」,巳足以化解了。子寧之所以這樣做,是不使人看出這顆丹的特異解毒效力。然後他暗運九陽真氣,旋轉插在各穴位上的銀針。這一股九陽真氣,由銀針傳入,細如蠶絲,直逼中毒之處。化血腐骨之毒在內逼外吸之下,眾人只見唐人虎手腕弱傷處,一縷青霧直冒而出,轉眼之間,青霧消失,唐人虎中毒處便完好如初,恢復原來的膚色。子寧一一拔下銀針,說:「唐二伙,毒已化解乾淨,已完全沒事了。」

各派學門人見凌之洞夫婦只用一柱香的時辰,便完全化解了名震武林的陶家之毒,既驚訝,也不禁由衷的敬服。就是—些初時想出手教訓小魔女的掌門人,這時也佩服了,暗想:怪不得凌夫人補態那麼傲然,果然是醫術驚世。就是徐冰女俠和肖小琳,初時非常地擔心,現在完全放心了,暗想:子寧與白姑娘不知從哪裡學到這一手高超的醫術,這也是武林的大幸。少林寺高僧智慧禪師(本來是由智靈禪師帶隊來武當參加會盟的,因智靈禪師在清涼寺一役中,內傷極重,不得已回寺療養,少林寺長老便改派智慧禪師前來)更起身離坐,向子寧、小魔女合計稽首道:「敝師弟曾言兩位施主醫道高超,醫德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這是天下之幸。」

子寧慌忙回禮說:「禪師過獎。在下只不過僥倖化解罷了。」

陶蕊娘觀察了唐人虎手腕中毒之處,心中暗暗驚訝,感到就是用陶家之解藥,也不及這位神醫的藥力好得這麼神速。她衷心敬服,朝小魔女—拜說:「姐姐在上,請受蕊娘小妹一拜。」

小魔女慌忙扶起,說:「小婦人只不過一句戲言,三小姐又何必當真的了?」

「不!我陶家在江湖言出如九鼎,怎能不拜姐姐的?莫非姐姐嫌蕊娘高攀不上?」

「三小姐千萬別這樣說。我是說,萬一我是名門正派人痛恨的惡魔,你也認我為姐姐么?」

陶蕊娘疑惑地說:「姐姐不是在說笑話吧?」

「萬一是真的哩?」

「要是真的,小妹也儘力勸解姐姐轉回正道上來。」

「勸不了又怎麼辦?」

「真的有這麼一天,小妹也只好迴避姐姐,絕不與姐姐為難。」

「好!那我先在這裡多謝妹妹啦!」

「姐姐,你是跟小妹開玩笑吧?」

「妹妹,這事很難說。有的人明明是俠義之人,名動武林,誰知他暗地裡卻是一個無惡不作大壞蛋。有的人是遭千萬人唾罵的大魔頭,卻又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奇人。這世上真是千變萬化,無奇不有。」

「姐姐真會說笑話。」

這時,唐人虎將一千兩銀票交給小魔女,說:「凌夫人,你贏了,這一千兩銀子是你的,你可到各處大銀庄兌換。」

小魔女說:「唐二俠,你怎麼當真的啦!這一千兩我不敢收,你拿回去吧。」

「不!我唐某人向來說一不二,更不敢在賭場上賴賬。凌夫人要是不收,今後就沒有人敢與我唐某人賭錢了。」

小魔女心想:這個大賭徒,他家中有的是錢,幾千幾萬兩都輸了去,他才不在乎這一千兩哩!好!我就收了。便說:「唐二俠既然這麼說,小婦人只好厚臉皮要啦!」

「應當,應當!」

小魔女將這一千兩銀票交在徐冰女俠手中,說:「徐前輩,這一千兩,就作為小婦人捐給妙音觀的香油費。」

「哎!凌夫人,這怎麼可以的?」

「徐前輩,我這是作善事啦!你老人家不會阻止我作善事吧?」

「好,好,我就代摘月仙姑多謝你了。」

玉清也走了過來稽首道:「先生和夫人果然醫術高明,令貧道大開眼界了!這真是上天有眼,令賢夫婦前來參加我們中原武林人士的武當會盟,這也是中原武林的大幸。」

子寧說:「道長請原諒,在下並不是來參加會盟的。」

「哦!?那麼賢夫婦來拜訪韓掌門……」

小魔女打斷他的話說:「道長,會盟之事,等會慢談。我們相賭之事,小婦人想道長不會食言白肥吧?」

「對,對!凌夫人有什麼話問貧道的?」

「你可要老老實實回答,不可撒謊,更不能迴避不答。」

大殿上群雄見小魔女說得這麼鄭重其事,一時全都靜下來,望著小魔女,聽聽她問的什麼話。有的猜疑:難道玉清道長過去有什麼事得罪了這位凌夫人的?玉清更是不悅地說:「凌夫人有話請直說好了!」

「好!各位在座的掌門和俠士們請聽清楚了!小婦人有句話問玉清道長,務請他如實回答。」

智慧禪師說:「施主,老衲想玉清道長身為一派宗師,沒有什麼話不可回答的。」

陶蕊娘一看氣氛不對,說:「姐姐,你不會有什麼事跟玉清道長過不去吧?」

「噢!我怎會跟玉清道長過不去呢?」

「姐姐,那你有什麼話要問他的?很重要?」

「妹妹,等會你便明白了!」小魔女轉內玉清說,「道長,現在我問你,跟前的韓掌門是真的,還是假的?」

眾人一聽,幾乎如晴天一個炸雷,全都驚震愕然。凌夫人這麼鄭重其事,怎麼問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就是連已知小魔女身份的凌虛子大俠,也感到愕然。但子寧和徐冰女伙母女,已暗暗準備,以防玉清和假韓飛林驟然出手,同時更要提防在暗處的華慕飛。

大殿內一時鴉雀無聲,一雙雙驚訝、奇異、探索、思疑的目光望著玉清,同時也望著小魔女,也有的向假韓飛林瞧去,不明白凌夫人為什麼向玉清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玉清和假韓飛林心頭一怔,一剎間不由面色大變,相互交換了一眼,但很快冷靜下來。玉清故作愕然地問:「凌夫人,你不是跟貧道開玩笑吧?」

「我才不跟你開玩笑哩!你說,這位韓掌門是真的還是假的?」

玉清一拂袖,不悅地說:「凌夫人,這事你做得太過分了!要問,你自己去問韓掌門好了!」

「噢!玉清道長,請別忘了我們相賭之事,我問你的話,不能迴避,更不能不答。」

假韓飛林勃然大怒:「凌夫人,你太放肆了!來人,給我送客。」

小魔女說:「韓掌門,請先別發怒,這是我與玉清相賭的事。等事情一了,你就是不趕我們,我們也會走的。」

唐人虎說:「玉清道長,是真是假,你回答不完了?相賭之事,可不能賴的。」

玉清說:「好!凌夫人,貧道回答你,這位韓掌門是真的,你滿意了吧!?」

「你不說謊?」

「笑話!堂堂一位韓掌門擺在眼前,你不會看么?」

「好!在座諸位武林前輩們都聽到了,玉清說這位韓掌門是真的。但小婦人說他是假的,真正的韓掌門,早給人害了。」

小魔女此話一出,更如平地一聲驚雷,除了徐冰女俠母女,所有人全都怔住了!一雙雙目光都集中向假韓飛林投視。

假韓飛林驟然出手,劍光如電一閃,直向小魔女刺來,徐冰母女兩人早有準備,雙劍齊出,架住了假韓飛林的劍。假韓飛林又驚又怒:「師妹,你——」但卻驚異地望著小魔女。

徐冰女俠說:「師兄,你現在殺了凌夫人,武林中人會怎麼看你?你不怕人們在背後罵你么?」

小魔女說:「我現在暫且稱呼你一聲韓掌門。你這一舉動,不嫌太愚傻么?你要是假的,以為殺了我能滅口么?今日之事,早晚都要傳揚開來,儘管大家不相信我的話,但也不能不起疑心,說你作賊心虛,當眾殺人滅口。那不說明你不是真正的韓飛林了?你要是真的,又何必殺我?殺了我你能解怒么?你何不冷靜下來,將事件弄明白,不更好?何況在眾多有俠義心腸的英雄面前,你也未必能殺了我。我要是你,才不這麼干哩!」

凌虛子這時說:「韓掌門,我不怕對你直說,凌夫人是我江南五怪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殺了她,我不管你是真的假的,我江南五怪誓必為她報仇,絕不生還江南。」

陶三小姐也說:「是呵!凌夫人是我的姐姐,你要是不明不白地將她殺了,只有使我更疑心你這個韓掌門是假的,今後我們大家就別想過好日子了。」

陶蕊娘這一句活,說出來比江南五俠更有份量。江湖上誰都知道四川陶家是極難惹的,要是給陶家的人纏上了,除非一死了之,不然,你終身就別想過舒服的日子。

智慧禪師一看氣氛不對,要是萬一處理不善,就會因凌夫人一事,掀起了一次中原武林人士的互相仇殺,便說:「大家先冷靜下來,有話慢說。」

雲路大俠說:「禪師出來就再好不過了。」

「對,先聽聽禪師怎麼說。」玉清也附和說。

於是假韓飛林和徐冰女俠母女各自收回了劍。

智慧禪師走近小魔女跟前合什道:「凌夫人,俗語說,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夫人的話,可是有關韓掌門的聲譽。」

小魔女說:「老禪師,你看小婦人是個亂說話的人嗎?」

「不錯,以賢夫婦在江湖的聲譽,醫德那麼高尚,有一副濟世救人的心腸,是不會亂說話的。不過,老衲想,夫人是不是聽信了什麼謠言,或是中了奸人之圈套,要不然,就是認錯人了。」

小魔女心想:你這個老光頭和尚,還號稱什麼智慧哩!我看你既不智,也不慧,你才中了奸人之圈套,認錯人了!她說:「老禪師,你將什麼都說到了,你怎麼不問問眼前這個韓飛林是真的還是假的?」

王清說:「凌夫人,你口口聲聲說韓掌門是假的,你有什麼憑據?」

「小婦人當然有憑據啦!要不然我怎麼敢來闖武當山?不怕你們將我亂劍挑死了么?」

「什麼憑據?你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玉清!」小魔女現在直呼其名了,「你以為會難倒了我嗎?其實?你也知道跟前這個韓飛林是假的,只是不敢說出來,而是當眾撒謊,欺騙大家。」

「簡直是一派胡言。」

「玉清!是我胡言還是你胡言了?你以為真正的韓掌門死了嗎?他並沒有死,仍然活在人間,有人將他從死亡澗救了出來,交給了我夫婦兩人。」

玉清和假韓飛林頓時面色大變,半晌說不出話來。大殿群雄更是驚奇萬分,紛紛問:「真的?」「真的韓掌門現在哪裡?」「凌夫人,你認清了那人是韓飛林?」

智慧禪師以深湛的內功高呼一聲:「各位施主,先冷靜下來。」這一聲,真是中氣充沛,聲震屋樑,群雄紛紛靜了下來。智慧撣師對小魔女說:「凌大人,這事非同小可,你不會認錯了人?」

「老禪師,就算小婦人認錯了,難道徐冰女俠徐前輩也會認錯人么?他們可是同門師兄妹哩。」

眾人不由都將目光注視徐冰女俠。智慧禪師望著徐冰女俠問:「徐施主,此事可真?」

徐冰女俠點點頭:「不錯,凌夫人並無虛言,這個韓飛林是別人冒充的。」

徐冰女俠話一說完,群雄動容哄然起來。這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堂堂—位武當派的掌門人,居然叫人冒充了。這事要是在別人口中說出來,恐怕大多數人不會相信,可是在徐冰女俠口中說出來,人們不能不信了。因為徐冰女俠不但在玄武派有威望,深得弟子們的敬服,就是在江湖上,俠義、正直和處事公平,也向為人們敬仰。首先是在驚訝、愕然中的武當派門下激起了巨大的波瀾,紛紛問:「肖師嬸,這真的么?」

「是真的,你們的師父,真的叫人害了,而叫這人冒充了你們的師父。」

武當派弟子全都瞅著假韓飛林,上下打量著,幾乎不敢相信。這人的神色舉動,完全與韓飛林—模一樣,怎會是假的呢?而假韓飛林這時居然鎮靜如常,目光中雖然含怒,仍不失一派宗師風度,只冷然地望著徐冰女俠,徐徐而說:「師妹,我希望你冷靜些,別太感情衝動。」

眾人一聽,又是一怔。要是他是假的,怎麼毫不露驚慌之色?不禁又半信半疑了。

徐冰女俠說:「我也佩服閣下的化裝術非常高超,不但神態酷似,連說話也相似,更難得的,仍能如此從容,不愧是一位奇才,可惜你們失算了,沒有將真正的韓飛林害死。要不然,連我也分不出你是真是假哩。」

「師妹,你真當我是假的么?」

「閣下,你真能將韓飛林學得十足么?別忘了,我從小是在我大師兄身邊成長的,他的一些細事,不為外人知道,只有我才知道。不然,我怎麼敢肯定你是假的?」

玉清一看形勢對似韓飛林非常不利,心想:只有先殺了她,那真假韓飛林就令人莫辨了,但要殺了她,不能驀然出手,不然會令人思疑自己在殺人滅口了。他略略想了一下,冷笑一聲說:「徐女俠,這事貧道就有些不明了。」

徐冰女俠面對仇人,想到自己大師兄給此賊害得如此結果,真恨不得一劍將這賊一顆心挑了出來。但目前事件未明,大多數群雄心中仍半信半疑,而更主要的是賊人們陰謀意圖來揭露,現在殺了此賊,太便宜他了。徐冰女俠按下一肚的怒火,平靜地問:「道長有什麼不明的?」

「要是這位韓掌門是假的,你怎麼早不說,遲不說,偏偏來了這麼一對神醫夫婦才說?依貧道看來,恐怕事出有因,其中必有古怪。」

小魔女說:「這有什麼古怪的?徐前輩不是說過,這賊化裝韓飛林太酷似了,沒見到真正的韓飛林,怎麼早說?」

「凌夫人,以貧道的目光看,你也不是真正的凌夫人吧?你瞞過了別人,可瞞不過貧道,哪有四十歲左右的婦女,說話仍似少女?而從你的身形看,你根本就沒有結過婚,仍是一個處子,你怎麼是凌夫人了?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玉清這麼一說,群雄又不禁訝然地打量小魔女起來。一些目光敏銳的武林高手,如智慧禪師,丐幫幫主等人,也看出來了,不由暗暗點頭,同意玉清所說。小魔女心裡也暗吃一驚,暗想:這賊道果然有些過人之處,不能小看他了。但她心思極為敏捷,微微一笑:「不錯,我和凌之洞原本是師兄妹,為了便於在江湖上行醫,故此以夫婦之名義行走江湖。我結不結婚,你也要管么?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好吧,等我們應了誓言,在江湖上救滿了一千個人後,自然要結婚的,到時請你作個媒人好不好?」

「這——」

儘管玉清機智過人,現在也給小魔女問得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答。因為小魔女的話的確是無懈可擊。而且立意甚高。為救滿一千人才結婚,這隻能令人敬佩,不敢指責。果然,剛才群雄對小魔女產生的疑心,也變成了敬仰之色。智慧禪師說:「善哉!善哉!兩位施主有如此誓願,實在令人敬仰了!」

就是徐冰女俠和凌虛子,也不能不佩服小魔女的應變才能了。心想:白姑娘不但劍術驚世,就是在心思敏捷上,也令人欽佩,怪不得她一個人敢獨闖江湖了。

玉清一心一意要激怒徐冰女俠出手而藉機會殺了她滅口的想法,想不到又一次叫小魔女破壞了。但這奸賊到底不同常人。他在思索小魔女是什麼人時,心中突然一閃,一聲長笑:「凌夫人,你就是不說,貧道也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哦!?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你就是碧雲峰邪教的小魔女,一位浪蕩的小淫婦。」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愕然和大吃一驚,連凌虛子和徐冰女俠母女也不禁微微變色。心想:這賊道好厲害的眼光,他怎麼看出來了?

小魔女在眾目盯視下從容自如,微微一笑:「道長,你這話不前後矛盾么?」

「貧道怎麼矛盾了?」

「碧雲峰小魔女是位浪蕩的淫婦,而你剛才還說我是處子,我怎麼一下又變成小魔女了?你不是自打嘴巴么?」

智慧禪師說:「罪過,罪過,道長,你怎麼這樣亂說凌夫人的?」

肖小琳說:「簡直是胡說八道。」

小魔女說:「我是小魔女也好,不是小魔女也好。玉清,你想節外生枝,拖延時辰,不使人揭露假韓飛林的面目,恐怕辦不到吧?我勸你別枉費心機了。」

只見寒光一閃,玉清竟突然向小魔女出手。他的出劍,比假韓飛林山劍更迅速和驟然。智慧禪師身形一晃,伸出兩指將玉清的利劍夾住,頓時令玉清的劍動彈不得,拔不能拔,進也不能進。智慧禪師這兩指的功,是少林寺有名的絕技之一,名為金剛指。在少林寺會這手種絕技的,除了智慧禪師,就是出走的三不醫徐神仙了。三年多前,徐神仙在衡山下也是以金剛指夾住了馮老五的劍而救了子寧的。這一次智慧禪師卻以金剛指救了小魔女。其實智慧祥師就是不出手,小魔女也能閃避,只不過會現出自己的武功罷了。

智慧禪師問:「道長,你想幹什麼?」

玉清不愧為老奸巨滑,他哈哈一笑說:「貧道不過想試下凌夫人會不會武功罷了。」

「道長,你這未免太過分了吧?」智慧禪師說完,收回了兩指。這時,他只要稍一運勁,便可折斷了玉清的劍,他不想使玉清太過難堪,所以仍手下留情。

小魔女說:「玉清賊道!」這時小魔女已對他毫不客氣,直罵了出來,「你只是想試一下我的武功嗎?我看你是想殺了我滅口,我說過,在這麼多武林高手面前,你們想殺我恐怕不那麼容易。看來,你們是作賊心虛了,不惜向人突然偷襲,這是一派掌門的風度嗎?一位冒充武當派掌門,—個身為峨嵋派宗師,兩人同—行徑,哪一點似名門正派的人物了?」

群雄兩次見小魔女在死亡邊緣生幸回來,見她卻鎮定自若,毫不害怕驚慌,單是這份膽識,已令人們驚異稱奇了。

玉清強笑著:「凌夫人莫怪,貧道只不過試下夫人會不會武功而已,沒有他意。」

「是嗎?其實你用不了試,我當然多少懂得一下武功,不然我怎麼防身,在江湖上行走的?」

「你會武功?」

「是呀!奇怪么?等假韓飛林面目揭露出來,我也想領教你神劍的絕招哩。」

小魔女在說話時,眾人只見一條人影一閃,跟若是一聲慘叫,一個人在小魔女身後平飛出大殿,摔在殿外石階上爬不起來。原來這人趁眾人不注意,悄悄接近小魔女身後,想突然出手取小魔女性命。誰知小魔女體內已形成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奇怪的內勁。她體內是九陽真氣,而運氣的方法卻又是天魔內功心法,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將人震飛。初期沒有顯示出來,經過幾日來的運氣調息,便漸漸顯示出來了。這一點,就是連小魔女也感到莫名其妙,她初時不過想將這暗算的人拂開罷了,誰知一拂之下,竟將他拂飛了出去,連他雙手也拂斷了。小魔女暗想:這怎麼啦?我有這麼大的功力么?別不是渾人在暗中幫助我吧?

眾人見小魔女亮出了這麼一手功夫,十分驚奇訝然。想不到這麼一位鄉下醜婦,名不見武林經傳,卻有這樣一身驚人的內勁,幾乎不在幾位掌門人之下,這真是奇怪了,難道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只以醫術示人?假韓飛林和玉清也看得愕異了。這位自稱凌夫人的人到底是誰?是哪一門派的高手?因為小魔女只是顯示內勁而已,並沒有顯示自己的武功,他們仍看不出小魔女的來路。

凌虛子首先不平地吼起來:「這是誰人的門下?竟敢如此卑鄙,背後暗算凌夫人!」

肖小琳奔出去,要將那人捉回來審問,可是一看,這人巳咬破舌尖,自斷而死了。此人面孔陌生,從未見過,不知是何人的門下和何幫派的人物。

徐冰女俠問:「琳女,他怎麼樣了?」

「媽!這傢伙已經死了!好奇怪,這人面生,不知是什麼人,怎麼會給他混上武當山來的?」

子寧、小魔女和徐冰女俠明知這位是錦衣衛的人,與玉清和假韓飛林是同夥的。但人已死了,正所謂死無對證,就是問玉清和假韓飛林,他們也絕不會承認,只有徒費口舌,於事無補,只好命人拉去埋了。但這人的行動,卻提醒了她們的注意,看來這太和宮內,埋伏的錦衣衛不少,要千萬小心才是。

小魔女冷冷地朝玉清望去:「道長,你不是要試下我的武功么?現在你看見了,怎麼樣?還不錯吧?」

玉清木然無語,只能苦笑一下。初時,他還有這麼一個打算,要是這凌夫人是真的,他想辦法將這對神醫夫婦騙上峨嵋山去,成為自己人。萬一不行,也要將那本「毒經」弄到手。正因為他有這樣的意圖,才與小魔女相賭,引起了一串的麻煩。現在,他看見了小魔女隨意一拂而顯示出的一股驚人的內勁,那麼說,她竟然是一位出人意外的武林高手,看來要想將「毒經」弄到手,不會那麼容易了。在事情的進程中,玉清的內心極為複雜。他既疑心凌夫人是小魔女的化身,又希望不是,是真的凌夫人。不然,他所需要的「毒經」便完全落空了。不但落空,還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對手。剛才他突然出手,也正象他所說的,意圖是試探凌夫人會不會武功,是不是小魔女,可是他現在看見小魔女展示了在武林中從來沒有見過的古怪內勁,既驚訝也愕然。這可不是碧雲峰白魔王家傳的功夫呵!那麼這凌夫人到底是哪一處的高手?如此深藏不露,令玉清疑惑了。因為玉清不但為人機變,對武學也相當淵博,別人一出手,他便大致可以看出是哪一門派的武功路子。但小魔女這一出手,偏偏他看不出來。別說是玉清,就是武林八仙和少林寺的長老,恐怕也一時看不出來哩,誰想到小魔女的內勁竟然是正、邪兩派內功的混合,而變成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古怪內勁呢?

智慧禪師在驚訝中合什道:「原來凌夫人不但醫術過人,武功也驚世,老衲失敬了。」

小魔女說:「老禪師,小婦人哪會什麼武功呵!剛才要不是禪師出手相救,小婦人恐怕已傷在奸人的劍下了。」

「夫人客氣了。老衲想問一聲,夫人尊師何人,能否賜教?」

「老禪師請原諒,吾師脾性古怪,不願為人知道,小婦人不敢說。」

武林中不願說自己師父是誰,這也是常言的事,智慧禪師也不為怪,合什說:「請原諒老衲多嘴了。」

大殿群雄很想知道眼前這凌夫人是何門派,尊師是誰,見小魔女不說,略感失望,紛紛猜測,看來這位凌夫人的師父,不是世外高人,也必然是一位海島奇人了。這裡面,只有凌虛子和徐冰女俠母女才明白,但是在目前情況下,他們更不能說了。

小魔女轉向假韓飛林:「你這個假武當派的掌門人,現在還不將真面目說出來嗎?」

假韓飛林「當」的一聲,寶劍出手,厲聲說:「凌夫人你這般當眾侮辱我,我已一忍再忍了。我一來敬你是江湖上的—位名醫;二來以為你不是武林中人,同時也看在我師妹面上,不與你一般見識。好!現在你既然是武林中人,我要領教你的—高招了!請亮出兵器吧。」

這正是小魔女所需要的。一個人易容術再好,武功是改不了的,在生死當中,自然而然抖出本門派的武功來以求自保或戰勝敵手,到時不愁假韓飛林不露出狐狸尾巴來。

小魔女揚揚眉問:「你要與我過招比武?」

「不錯,不殺了你,今後我如何立足於武林中。」

「就算你殺了我,恐怕你今後更難以立足於武林了。」

智慧撣師說:「依老衲說,還是不動手的好。」

「老禪師,你有什麼辦法?」

「凌夫人,你一定認為目前的韓掌門是別人冒充的。正所謂『是真不會假,是假跑不了』。凌夫人,你何不將那位韓掌門帶來,讓眾人辨認?老衲相信,在座的有不少是韓掌門的多年朋友,一定會認出來的。就算一時認不出,還有武當眾多的門下弟子,難道也分辨不出?這不比過招好得多?」

「老禪師,這主意固然很好,可是他們見害韓掌門不死?一說他的住處出來,那不危險么?就算他們不追蹤到韓掌門的住處,在韓掌門來的半途上,他們不會派人伏擊?到那時,人死更無對證了。」

玉清心裡一功,莫非韓飛林已經死了?他們在死亡澗所見到的只是韓飛林的屍首?要不,他們怎麼不敢帶來。玉清暗暗惱怒留下的人辦事不得力,招來了這麼大的麻煩,叫人發現了屍體。一面冷冷地說:「這顯然是推搪之辭。恐怕這世上就沒有第二個韓掌門。」

「玉清,你別將話說絕了!我要是將真正的韓掌門帶了來,你怎麼樣?」

「哼!就算你帶了來,恐怕也是假的。貧道看你存心是來武當山尋事生非,與武林人士過不去,你未免也太看小中原武林人士了。」

「玉清,我沒時間與你唇槍舌劍地爭論不休。」小魔女轉向智慧禪師說,「老禪師,大家一定要將真正的韓掌門帶來,得依從我三個條件。」

「夫人請說。」

「第一,派出絕頂高手,保護韓掌門的安全。」

「凌夫人請放心,這一條老衲斗膽應承下來。這二條呢?」

「第二條,」小魔女指著玉清和假韓飛林說,「他們兩位,不準離開大殿半步。」

玉清「哼」了一聲:「我們高開這裡幹什麼?」

智慧禪師說:「夫人,看來第二條玉清道長和韓掌門也答應了,第三條又是什麼?」

「第三條,絕頂高手得由小婦人提出,陪同徐前輩前去接韓掌門。」

「哦!?夫人打算請幾位前去?」

「第一個,當然是你老禪師了。」

「對,老衲自然要去的,第二個——」

「丐幫的龍幫主。」

丐幫龍幫主哈哈大笑:「多蒙凌夫人瞧得起我,我龍某人願為夫人效勞。」

小魔女向龍幫主施禮說:「小婦人在這裡多謝幫主了。」

「凌夫人何必客氣,這是有關武林的人事,龍某人怎敢不出力?」

智慧禪師不由暗暗點頭,龍幫主正昌武林中的拔尖高手,一根打狗棍,威震長江南北,有龍幫主去,更萬無一失了。看來這位凌夫人不但熟悉武林人士,更了解各人的武功。

小魔女將眼光看著陶三小姐,微笑道:「三小姐,小婦人求你出面了。」

「姐姐要我去么?」

「在江湖上誰不知三小姐絕技一身,盡得陶家的真傳,有三小姐之,我就更放心啦,不知能答應嗎?」

「姐姐這樣看得起我,我當然去啦!其實有智慧禪師和龍幫主之已經夠了!難道姐姐還怕何護不了么?」

「妹妹,你知道害韓掌門是什麼人?」

「什麼人呢?」

「就是當前錦衣衛中的絕頂高手黑蝙蝠。」

眾人一怔:「黑蝙蝠!?」

武林中人,誰不知道黑蝙蝠是四十多年前的大魔頭?以武林八仙那棕奇高的武功,單打獨鬥,也不是黑蝙蝠的對手,在座的人,又有哪一位是他的對手?怪不得凌夫人那麼鄭重其事了!

智慧禪師愕然:「這大魔王真的沒有死?又出現了?」

小魔女點點頭:「他沒有死。不知禪師近來有沒有見過漠北齊老前輩和隱俠子君?」

眾人見小魔女問的竟然是武林八仙中的人物,又是感到驚訝,暗想:莫非這對神醫夫婦是武林八仙中的弟子?為對付黑蝙蝠而來?

假韓飛林和玉清也是一怔。他們兩個是武林八仙的弟子?要是這樣,怪不得他們那麼熟悉武林人物,傲視群雄,獨闖武當。看來恐怕自己所謀的大事有點不妙了。因為武林八仙一向出沒無常,武功又高,他們插手要理的事,你就別希望能成功。尤其令玉清感到不安的,就是昨夜華慕飛帶著小常出去襲擊韋氏女俠,直到現在仍沒半點音訊。其實他哪裡知道,華慕飛先與蒙面女子對掌,給蒙面女子化去一些內力,後來又與子寧對掌,受到的內傷頗為嚴重,不得不找一處隱蔽處進行運功調息,由小常在旁保護。等到華慕飛運功凋息治好內傷后,徐冰女俠已帶子寧和小魔女早上太和宮了……

智慧禪師又是愕然,不明白小魔女在說到黑蝙蝠時,卻突然問起漠北怪丐和隱俠子君來,他搖搖頭說:「老衲近來沒有見到他們。」

小魔女睨視玉清和假韓飛林一眼后說:「老禪師,請借一步,我們到外面說。」

「夫人,這事很機密么?」

「不但機密,尤其對老禪師更為重要,同時又牽連到武林今後的前途。」

「既然這樣,老衲就隨夫人到外面。」

智慧禪師一肚的疑惑與小魔女走出大殿,輕聲低語。

大殿群雄都感到愕異,凌夫人有什麼話要單獨與智慧禪師說的?而且這般機密?就是連徐冰女俠和肖小琳也感到奇異,不知小魔女布希么機密話要向智慧禪師說的。只有子寧心中明白小魔女要說的是什麼,不過是真假黑蝙蝠的事情,以免智慧禪師碰上了真正的黑蝙蝠而產生誤會。

玉清和假韓飛林見了更是忐忑不安,感到事情遲早都會揭了出來,考慮如何行動以挽救敗局。就算挽救不了,自己最好也能安全而退身,以後再作打算。他們這時已將這對神醫夫婦恨得牙痒痒了。他們一來,將自己全盤計劃全打亂了!就算現在出手殺了這對神醫,也挽救不了自己的失敗。這時,智慧祥師和小魔女已從外面走進了大殿,人們向他們臉上望去,只見智慧禪師神色凝重,面無表情。而小魔女的神態依然如常,沒有任何變化。玉清和假韓飛林更是暗暗準備,以防不測。誰知智慧禪師向假韓飛林合什道:「韓掌門,這是有關目前的武林大事,老衲與龍幫主、陶三小姐和徐女俠前去,—來查清事實,弄明真相;二來韓掌門要是真的,也可為韓掌門洗去疑點。想來韓掌門不會怪罪老衲此舉吧?」

到了這時,假韓飛林還有什麼話可說?他只有不失身份地說:「禪師客氣了!禪師等人此去,正好為韓某辨明真相,怎會怪禪師的?」

「好,好,有韓掌門這一句,老衲等人可以放心而去了。」

玉清暗想:這老和尚弄的什麼花樣?他是真不知眼前這位韓飛林是假的?還是故弄玄虛,以穩定我們的心?他眼睜睜地望著他們而去,一籌莫展。正盤算自己怎樣行動時,驀然,他耳中響起了一種細如蚊蚋的聲音,他不由又驚又喜,這是華慕飛以密音入耳之功對自己說話。原來華慕飛早巳來到了,就是不知他隱藏在何處。因為華慕飛內力深厚,密音之功可以傳到半里之內。而且從他的說話中聽來,似乎大殿所發生的事已了如指掌,命自己和假韓飛林採取第二個計劃行動。

玉清一顆不安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向假韓飛林打了一下眼色,不知從身上掏出什麼東西來,呷茶服下。幾乎在同一的時間裡,假韓飛林也飲下了一杯茶。

小魔女心細如髮,見他們服下了不知是什麼東西,心裡一怔,莫非這兩個賊子眼見事情要暴露了,便服毒自殺么?看來他們沒有這麼傻吧?忍不住問:「你們服下了什麼?」

玉清一聲冷笑:「凌夫人,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們服什麼不好,要你來干涉?哼!等韓掌門一事弄清楚了,韓掌門不出手教訓你,貧道也會出手教訓你。」

「是嗎?那我等著你好了。」

小魔女話沒說完,只見一陣輕煙從殿後飄出大殿,剎時飄散在大殿四周。這一陣輕煙淡霧,彷彿是從空中飄來,又似從殿後吹來。小魔女心感不妙,問:「哪來的這陣煙霧?」

玉清一笑:「凌夫人,你從沒上過武當吧?天柱峰時有雲霧迷漫,又何足為怪?」

小魔女展目四看,只見大殿上各幫各派的掌門人全都翻倒了!說聲:「不好!」向子寧打了一下眼色,也翻倒了。子寧一怔,跟著立刻會意過來,故意一個踉蹌,跌倒地上。

以慕容子寧的九陽真氣,一般的毒藥毒氣根本毒不了他。就算毒氣入了他的體內,他也可以在頃刻之間將毒氣逼出來。至於小魔女,更是百毒不懼了。他門兩人假裝中毒翻倒,就是看看對手如何行動,同時也讓大殿上翻倒在地的群雄看清了玉清和假韓飛林的真正嘴臉。因為大殿群雄中,絕大多數都是各門派的掌門和幫主,只有少數是武林中甚有名望的俠客義士,如中州大俠?嶺南大俠,江南五俠和山西雙俠。他們不立門派,也不屬於任何會門幫派。但他們一個個都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內力頗為深厚,雖然中毒翻倒,無力站起來,但神智仍很清醒。有的心知不妙,運氣調息排毒,有的卻罵了起來:「誰個賊子,竟敢施放毒氣的?」

玉清一聲長笑:「凌夫人,你這位專治毒的名醫,怎麼也自己中毒了?你知不知你們中的什麼毒?」

小魔女看了看各人癥狀:「這是碧雲峰司毒幫的迷魂百日睡。奇怪了,小婦人了解武當會盟是為了對付碧雲峰人的,你們怎麼與碧雲峰人勾結在一起,來暗害中原武林人士了?」

「凌夫人,你真不愧是位名醫夫人,竟然知道這是碧雲峰司毒幫的迷魂百日睡之毒,可惜你無能化解了。凌夫人,有這麼多中原武林高手陪同你一塊死,你應該滿意了吧?」

「賊道!你真的要全部殺害他們?」

「凌夫人,這都怪你多事,連累害了他們。你要是不來,他們就不會死了!」

山西雙俠唐人虎吼道:「玉清!你連我們也要殺害么?」

「唐二俠,你別怨恨貧道心狠手辣,貧道出於無奈,只有這樣做,今後才能在武林中立足。你認命吧!你們死後,貧道念你們一份交往之情,會開壇超度你們的。」

「玉清賊道,我兄弟二人瞎了眼睛,枉認你為俠義人士,中原武林一派掌門,原來你這般卑鄙無恥,我唐人虎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小魔女說:「賊道,你殺了我夫婦二人還說得過去,你殺害了各大門派掌門人,你又怎樣在武林中立足?你不怕各門派弟子將你砍為肉醬么?」

玉清哈哈大笑:「凌夫人,你不是很聰明么?我殺了他們,這裡沒有人見證,我可以說這是碧雲峰人乾的,叫他們的弟子們去尋找碧雲峰人報仇吧。我不是更好在武林中立足么?」

這時,從殿後竄出兩個人來,其中一位是一身道士裝束,說:「玉清師兄,快乾掉他們,別跟這醜婦人羅嗦了,我們還要趕去金仙崖行動。」

小魔女一看,這人是獨眼凈清,小魔女在西門子指點的三招劍術下將他殺敗而逃,幾年沒看見他的下落,想不到是他在殿後施放毒霧。再看另一位,竟然是碧雲峰覃長老的兒子覃雷。小魔女一切都明白了,原來是他將司毒幫特有的毒藥偷了出來。

凈清說完,便舉劍朝小魔女刺來,小魔女正要出手反擊,想不到在這剎那之間,竟有人輕出一劍,架開了凈清的劍,一看,居然是假韓飛林出手救了小魔女,凈清愕然:「常隊長你這是幹什麼?」

小魔女也感到奇異,怎麼是他出手相救的?難道這賊子還有什麼用意,暫時不殺我?好!我要看看他安的什麼心,於是忍了下來,仍裝著中毒,不出手。

玉清也感到愕然:「常老弟,你——!」

假韓飛林嘆了一聲說:「道長,我看算了吧,既然我們所圖的事已敗露,殺了她也挽救不了,江湖上難得有這樣一位名醫濟世救人,醫術又好,醫德更服人。我們要是殺了她,就算黎民百姓不敢怨恨我們,我們也問心有愧,不如放了他們吧。」

玉清說:「這對名醫夫婦我們可以不殺,由貧道廢了她的內力,帶回峨嵋,但其他的人,我們就不能手軟了。」

假韓飛林搖搖頭:「我們的事不暴露也暴露了,又何必多濫殺無辜?看來這也是天意,我們就此收手吧。這兩個月來,我總感到你和華老所乾的事不夠光明磊落,不是大丈夫的行為,我早就想收手了,並派人向皇上報告。玉清道長,在下勸奉你一句,你不能為了你一人立足武林,而殺戮這麼多毫無反抗能力的正義人士和各門派的掌門,而引起武林人士的公憤。」

「常隊長,貧道想捉醒你一句,請別忘了此行的任務,而且東廠的王公公……」

常隊長陡然變色:「道長!在下只知道此來是為了清除不法之徒和聚眾暴亂的匪人,而不是來濫殺無辜。在下是受命於朝廷,而不是受命於東廠。這大殿上,都是一些在武林中有名望的人士和武林前輩,並沒半點反叛朝廷之心和行動。要是他們都是一夥不法之徒和匪人,道長平素與他們稱兄道弟,又怎樣向朝廷和天下人交代?」

凈清問:「那麼說,常隊長不單將這對夫婦放過,也想將所有人都放了?」

「不錯!至於道長與其中某些人有什麼過節和恩怨,在下不想插手,但也請按武林規矩辦事,不能殺戮無反抗力之人。」

玉清說:「好,好,既然常老弟這麼說,貧道又何苦做醜人?可是我們怎樣向朝廷復命?又怎樣向王公公交代?」

「道長放心,有什麼事,由我常某一個人擔當好了。」

子寧和小魔女暗暗驚訝這個假韓飛林,竟然是這麼一個深明事理,大義凜然,正直可敬的好人。他們不由想起了黑蝙蝠的一番話:「他們當中,也有不少是忠心報國的壯士和為國為民的英雄好漢,他們一時不明真相而已……」看來這位假韓飛林是這一類人了。怪不得那夜他在死亡澗的山神廟,毫不容情下令砍了那四個為非作歹的惡徒,為一些屈死的少女伸冤……

這時凈清卻冷冷地說:「到時,我們就怕常隊長一個人擔當不了。」

玉清連忙喝住凈清:「胡說!你怎敢這樣對常隊長說話的?」

「師兄,可是我們……」

「你再羅嗦什麼?這裡有常隊長料理,我們走吧。」

誰知玉清剛一轉身,便猝然出手,點了假韓飛林的要穴,令假韓飛林不能動彈。假韓飛林驚怒地道:「你——!」

「常老弟,恕貧道得罪了!你既然這麼大仁大義,貧道也只好成全你了,讓你和他們一塊去吧。」

「什麼!?你敢殺我?你不怕犯王法么?」

玉清哈哈大笑:「常老弟,這裡的人全都死了,誰又知道我犯不犯王法?不過,我可以說你是因盡職壯烈而死,你該滿足了吧?」

小魔女說:「假韓掌門,你怎麼這樣傻?對這個賊道來說,什麼王法不王法,他才不管哩!」

「不錯,凌夫人,你的確很聰明。」

「我當然聰明啦!你連原峨嵋派的掌門人虛清道長也殺害了,還說是碧雲峰人乾的。在你的眼裡,只有自己—人,什麼王法,什麼門派戒律,你一概不放在眼裡。」

玉清一怔:「你!?誰說的?」

「是你們錦衣衛人說的呀!要不然,你怎麼會爬上了峨嵋掌門人之位?正所謂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一生幹了這麼多壞事,別人怎麼會不知道?」

大殿內群雄都驚愕起來:「什麼,虛清道長也是他害的?」

凈清在旁大怒:「你這醜婦,竟敢胡說八道的,我先挑了你。」說時,一劍朝小魔女胸口刺來。眾人只見人影一閃,小魔女平地凌空而起,順手一拂,也同樣將凈清拂飛了。

群雄驚異,玉清駭然,問:「你,你沒有中毒?」

小魔女笑哈哈地說:「賊道,我不是一位名醫嗎?一個化解萬毒的名醫,怎麼會中毒的?賊道!你沒想到吧?」

玉清又驚又怒:「好!貧道來領教你的武功。」他又對覃雷說,「上!我們一塊砍了這醜婦,別讓她跑了。」

「賊道,你別發夢了,我怎麼會跑呢?」

覃雷早已凌空躍來,雙掌朝小魔女劈下。同時玉清也一劍倏然刺來。小魔女在掌勁劍光中一閃而逝,出人意外地竟躍上了大殿的橫樑上,說:「覃雷,你這寒冰掌倒進步很快呵!可惜還不及你父親一半的功力。」

覃雷愕然:「你認識我?」

「我怎麼會認不得你?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出你來。原來你父子兩人是錦衣衛的爪牙,跑到碧雲峰卧底,怪不得玉清賊道有司毒幫的迷魂百日睡毒藥。玉清賊道一夥在中原武林人士中製造與碧雲峰人的仇恨,而你卻在碧雲峰人中挑動與中原武林人士的仇殺,你們用心好毒呵!要將武林人士趕盡殺絕嗎?」

玉清怒極,驟然躍起向小魔女出手。峨嵋派的劍術有它快速辛辣的一面,而玉清的劍術,又是峨嵋派中首屈一指,招式凌厲老練,不然,他在武林中就不會稱為「神劍」了。他以為眼前這位凌大人只不過內勁極強,輕功極佳罷了,而在武功上不會強過自己,否則,她就不會逃到橫樑上去。當然,從小魔女的輕靈,迅速,竟然能從覃雷的掌下和自己的劍鋒中閃身出來,武功也相當可觀了,他也不敢太過輕視。所以這一招的發出,已用上了峨嵋派中的絕招一著:「佛光普照」,將整個小魔女的身形罩在自己的劍光之下,就算小魔女能閃身避開,也會身中劍氣而受傷,逼小魔女跳下來,處在覃雷的掌風下,必死無疑。他怎麼也想不到小魔女身似飛魂輕煙,出手更好,只見寒光一閃,人從樑上飛落,軟形寶劍出手,竟出奇不意將玉清面上劃出了一條血痕。幸好他閃這得快,不然,他半邊面孔給小魔女削飛了,就算不死,也受傷極重。

小魔女在躍下來時,又是倏出一劍,將覃雷划傷。這正是高手一招,立見勝負,這兩下舉世罕見的劍術招式,嚇得玉清、覃雷雙雙面無人色,竟然看不出小魔女是怎樣出手的,自己就受傷了。驚問小魔女:「你到底是誰?」

小魔女將面具除下,剎時間,一位醜陋的婦人竟然變成了一位容顏絕世的少女,冷冷地問:「奸賊!你們看看我是誰?」

不但玉清、覃雷和受傷極重的凈清驚駭,大殿上各派掌門也驚奇不已。除了凌虛子,都在相視驚訝地暗問:這是誰?

覃雷驚愕:「是你?燕燕?」

玉清更是駭然:「你是小魔女?」

眾人一聽是小魔女,更是大感諒奇意外,這就是名震江湖的小魔女?在清涼寺剎那間挑了四十多名錦衣衛高手的小魔女?

「不錯,我正是小魔女,也是你們所咒罵的小女妖。」

玉清頹然地說:「原來是你,我應該早想到是你了。」

「是嗎?現在你想到了也不錯,你不是要領教我的武功嗎?現在你來領教吧。」小魔女看看覃雷,「還有你,也一塊上吧。」

覃雷說:「燕燕,我不是來……」

「住口!我燕燕是你這賊子所叫的嗎?你們父子兩人,在碧雲峰興風作浪,唆使笑面銀狐和刀京秀將碧雲峰弄得一團糟,不知害死了碧雲峰多少人。不論在公在私,我也要挑了你這錦衣衛派來的姦細,為死去的人報仇雪恨。」

玉清冷眼一看,只見那位所謂的神醫凌之洞早已解開了常隊長的穴位,他們兩人分頭給各門派掌門人服解藥。玉清更是驚恐萬分。單是眼前這個小魔女已是難對付,要是各門派掌門人恢復過來,自己還能生存的?不給眾人撕成肉碎才怪。我得想辦法早點離開這裡為妙。

玉清正愁不知如何脫身才好,驀然間,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從金仙崖方向傳來,整個大殿晃動起來,桌上的茶杯給震得紛紛跌落下來,屋頂的一些瓦片也給震裂,灰沙塵土飛揚,人幾乎站立不穩。人們大驚失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山崩地裂么?往大殿外一看,只見金仙崖方面濃煙碎石衝天而起。正當人們在驚慌愕異中,小魔女大喝一聲:「奸賊,你想逃跑么?」

眾人在塵土瀰漫中只見寒光一閃,覃雷一聲慘叫,翻倒地上,而小魔女和玉清都不見了。原來玉清趁眾人在驚訝中不注意時,身形一晃,已竄入殿後,躍上瓦面而逃。小魔女一見,怕覃雷也逃跑,順手一劍將他刺翻,追趕玉清而去。

子寧一怔,喊聲:「燕燕!」他擔心小魔女一個人追去有閃失,想追出去,但眾人有的服下解藥,有的還未服,就是服了解藥的,也一時沒完全恢復過來,怕自己一走,眾人會有危險,又停住腳步了。

假韓飛林見狀說:「凌先生,你要是信得過在下,你放心去,眾人交給我好了。」

「這——」

子寧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對這位假扮韓飛林的常隊長,他從心裡敬佩他的為人,但將這麼多人的生命交給了他,總有點放心不下。正所謂人心難測,何況這人是官方的人士,不是武林中人,誰知道他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出於一時的正義衝動,事後會不會後悔?

常隊長也看出了子寧的為難,長嘆了一聲說:「在下目前的情形,也難免凌先生生疑,其實先生不去也好,想凌夫人這樣驚世的劍術和輕功,玉清不會是她的對手,不會有什麼意外的,先生儘管放心好了。」

「不,不。」

子寧見自己心中所想的事,一下叫對方說了出來,反而不好意思,說:「閣下既然這樣,何不將真面目給大家看看?日後我們也好認識閣下,交個朋友?」

「不錯,我是應該將我真面目露出來給大家看看了。」常隊長說完,將一副製作得非常精緻的面目除了下來。眾人一看,這個假韓飛林並不是什麼年已半百的老人,而是虎目劍眉、威風凜凜的中年漢子,年約三十多歲。華山派掌門一瓢道長「咦」了一聲:「你,你不是懷壁么?」

常懷壁面帶慚色,向一瓢道長一揖說:「道長,在下正是懷壁,因事出無奈,欺騙了道長,也欺騙了各位武林前輩,望大家寬恕。」

一瓢道長說:「是了,當徐女俠說你是假的,貧道也應該想到了,只有你的身材和說話的聲音,最象韓掌門了。可是,我怎麼也不會相信你會冒充韓掌門的。」

雲路大俠也說:「常將軍,老夫也頗聞你們兄弟二人為人俠義,正直剛烈,怎麼會幹起這等事來?」

「看來,在下也受他們愚弄了!」

子寧問:「閣下怎受他們愚弄的?」

常懷壁一說出原因和過程,大家才明白是這麼—回事:

原來常懷璧、常懷玉兄弟二人,是明朝開困功臣常遇春的後裔,常遇春是他們的叔祖(常遇春中年不幸暴病身亡,沒有子女,他們卻是常遇春的堂侄孫,而常懷玉過繼到常遇春的名下)。這兄弟二人,生性正直剛烈,好打抱不平。他們在幼年時,曾得到一位異人傳授給他們的一套劍法。三年之後,這位異人留下一部劍譜,便不別而去。十多年來,他們日夜勤練,劍術大進,在江淮一帶,幾乎無人是他們兄弟兩人的對手。永樂皇帝聞說他們武功高強,又念他們是功臣之後裔,便派人將他們召到京師供職,常懷玉成為了皇帝的近身衛士,而常懷壁卻封為侍衛隊的隊長。因為他們不在江湖上走動,所以武林中除了極少數人知道他們外,一般武林人士都不知道他們。兩個月前,東廠的王公公面呈皇上。將他們兄弟二人要了去,原來錦衣衛的華慕飛,不但看中了他們的劍術,更看中了常懷壁身形和說話聲音酷似韓飛林,對他們說目前皇上興建武當山,而武林人士又在武當會盟,偏偏武當派掌門又身罹重病,不能理事,恐怕一旦武當派掌門人不在,一些不法之徒會聚眾鬧事,破壞了武當山的興建,所以請常懷壁暫時冒充韓飛林,參加武當會盟,以穩定武林人心。等會盟之事一了,群雄散后,便回京師。常懷璧見事情頗為嚴重,便答應下來。華慕飛又暗請玉清前來,向常懷璧講韓飛林的一些特性和習慣以及武當派與武陵、武夷派的關係和門下各弟子姓名等等,於是,常懷壁便以韓飛林出面目出現在武當山……

「原來這樣。」子寧聽了后說:「常將軍,那麼說,韓掌門受害,將軍不知情了?」

「初時,在下確不知道,直到草店人前來求助,說失蹤了四五個少女,我暗派人前去草店了解,才知道我部下一些壞人所為,我便前去死亡澗處理,才知道韓掌門並不是病重不能理事,而是為他們所害……」

突然,太和宮門外人聲嘈雜,有人叫起來:「咦!怎麼他們都教人殺死了?」跟著鍾飛雲雄渾的大嗓門忿怒地吼起來:「是誰將他們殺了?」接著是肖飛雨的聲音:「不好,宮裡可能出事了,我們快進去看看。」宮裡到底出了什麼事,且看下回分解。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武林傳奇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傳統武俠 武林傳奇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十七回 直闖武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