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蒸茶工藝

等他們走遠了，周敏看著頭破血流的周毅，帶著哭腔說道：「哥，你怎麼樣了？」

周毅將額頭上流到眼角的血跡抹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沒事。」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走，我帶你去上點葯。」周敏扶著周毅站起來去後院洗漱了換上新衣服，周敏服侍著周毅躺下，看著他臉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又忍不住啜泣起來。

周毅可是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他咧開嘴，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妹妹別哭啊，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哥，你在家等著，我去給你請大夫。」周敏站起來便往外面走。

周毅拉住她的手說道：「別，別去了，請大夫又要花錢，我這都是小事，過幾天就沒事了，別去了。」只是說這話的時候，他卻忍不住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絲絲血跡。

周敏一聽便急了，顧不得其他，說道：「不行，這事你必須依了我，如今爹娘出門去買茶葉去了，你就是這大觀茶坊的頂樑柱，可千萬不能有事的。」

不久之後，大夫請了來，幫周毅號了脈，又看了看身體上的傷口，這老態龍鐘的大夫說道：「幸好都是些皮外傷，我這裡幫你開個方子，去藥鋪里拿點葯回來讓他服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周敏將自己身上僅有的一點點碎銀子摸出來塞到這大夫手中，千恩萬謝地將他給送走。

拿了藥方，周敏卻是面露難色，周毅明白，她是沒有錢了，周勝借了王學榮的銀子去買好茶葉，秦氏又拿錢去賭，這些天賣茶水的錢都被王學榮他們搶走，就連身上僅有的一點錢也都成了大夫剛才的問診錢，又哪裡還有錢去抓藥呢？

看著周毅鼻青臉腫的，周敏終於下定了決心，她解開衣服最上面的一個結扣，露出一大段粉白的脖頸……

周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恐地說道：「妹妹，你想做什麼？」

「這是我剛剛出生的時候爹爹親手幫我戴上的玉佩。自從爹爹走後，這就成了他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周敏從脖子上取下來一個吊墜，萬分懷念地說道。這一塊玉佩綠油油地，只有指甲蓋大小，泛著油脂的光澤，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你的意思是……」周毅狐疑不定。

周敏吸了吸鼻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來，道：「哥哥，我把它當了，換錢來給你抓藥就好了。」

「不行。」周毅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大夫都說了我沒事的，不上藥頂多就是恢復的時間長點兒，這玉佩對於你來說可是有非凡的意義，不能當。」

周敏撅著嘴，道：「現在我說了算，你就在家裡乖乖等著我，不許亂動。」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周毅不由得痛苦萬分，看來，不管是在十一世紀，還是二十一世紀，沒有錢，都註定只能生活在飽受欺凌的最底層。

「媽拉個巴子的，大宋朝又如何，等著，我周毅註定要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過了小半個時辰，周敏才回來，臉上帶著淚痕，想必是捨不得那生父遺物，不過見了周毅，臉上卻裝出燦爛的笑容來，將藥包在周毅面前晃了晃，說道：「哥，我買葯回來了，等著我這就給你煎藥去。」

「哎……」此情此景，周毅只能嘆氣。

接下來的時間裡，大觀茶坊直接沒有開業，周敏精心竭力地照看著周毅。

如此過了幾天，周毅感覺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思考著該如何賺錢，這是現在的首要大事。那日周敏將生父唯一的遺物都當了為他買葯，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什麼都不管也要將這一塊玉佩給贖回來。

周毅康復了，周敏也活潑了些，周毅看在眼中，十分欣慰。

康復的第三天，周毅再一次進了對面的茶坊。

第二次進雲霧茶坊，和上次一樣，他找了個合適的位置，開始觀察起這個茶館來，同時心思急轉，為自家的大觀茶坊想著賺錢的法子。

距離他不遠的一桌圍坐著幾個書生模樣的人，正激烈地爭論著。周毅細細一聽，這幾個人爭論的卻是三國。

「世人皆傳，伏龍、鳳雛二人得一，可安天下，可作為可安天下二位人選之一的鳳雛卻會如此不經一擊，領軍第一戰竟會被亂箭射殺，到底是司馬徽看錯了龐統，還是龐統欺騙了天下人呢？」

聽他們爭吵得面紅耳赤，周毅百無聊賴，獨自喝著自己面前的茶水，他點的不是什麼名貴的茶水，兩文錢的，用一個大瓷碗盛著，並不講究。這種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那種村子里進城來的或者是口渴極了的人隨意喝了解渴的，因此沒什麼口味，周毅甚至覺得還有些發苦。

不過只要你能出得起錢，這裡還是有好茶水的，比如說旁邊為了三國而爭得面紅耳赤的那些人，喝的就是十文錢的，不僅僅口味要純正得多，而且都用很好看的茶杯來裝著，格調可就比周毅這瓷碗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個級別了。

「來來來，哎喲喂，各位客官，對不住，勞煩還給讓個道，多謝了您嘞。」

周毅剛剛將碗裡面的茶水喝乾，卻見了有幾個人往這邊過來，他們抬著大竹筐，裡面裝著的都是剛剛從山裡面採摘回來的茶葉，此時正是三四月份，雖過了明前茶的氣候，不過茶葉的品質也都還是很好的。

接連三四框的新鮮茶葉被運往後院，周毅雖然曾經跟隨過考察團發覺過茶葉作坊遺址，卻還從未見過這新鮮的茶葉是怎樣加工的，於是便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溜進去看。

這時候大家喝的都是蒸青綠茶，而這所謂蒸青綠茶是指利用蒸汽來殺青的制茶工藝而獲得的成品綠茶。

據「茶聖」陸羽《茶經》中記載，其製法為：「晴，采之。蒸之，搗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

在院子里，早就已經擺放好了蒸煮新鮮茶葉所使用的大蒸籠，感覺和包子鋪的那些個蒸籠有些相似，不過細看之下也有細微不同。

緊接著便是生火蒸煮茶葉，用了兩柱香的時間，周圍的熱氣已經將整個灶台都籠罩了進去，這個時候停止添加柴火，等到蒸汽沒了，便將茶葉倒出來。

這個時候的茶葉，顏色比剛剛採摘的時候更加透出碧綠的顏色，帶著茶葉的芬芳，讓人陶醉。周毅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欣賞藝術。

倒進竹片編製的扁平笸籮里，等茶葉上多餘的水分蒸發掉，然後便有幾個人過來揉茶，將茶葉全部揉得很綿軟，使茶葉香味能夠充分散發出來，也讓茶葉上的梗不至於太硬。

過了小半個時辰，等茶葉初步成條后再進行揉制，邊揉壓邊通入熱風進行散失水分，這個時候，幾大筐的茶葉已經減少了七成，已經像是茶水裡看到的模樣了。

不過這還不算完，又經過了幾次的揉搓，茶葉已經逐漸變成了深綠色，隨後放在滾燙的鐵板上烘乾，這才收工，而茶葉只剩下一個笸籮那麼多了。

親眼見證了千年前的蒸茶過程，周毅感覺到心滿意足，如若還能夠回到二十一世紀，這必然會是向同道吹噓炫耀的資本之一。

等這些師傅們都離開了，周毅這才偷偷摸摸地出去，回到自己的大觀茶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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