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高額回報

鐵牛將信將疑，端起一杯來先是在鼻子前聞一聞，一股濃郁的奶香和蛋香沁人心脾，僅僅是這氣味，便足以讓人陶醉了。

緊接著便一口倒進嘴裡，爽滑細嫩，香氣充斥口腔，沁人心脾。

「太好吃了。」鐵牛毫無形象地伸出舌頭將酒杯內壁仔仔細細地舔了一圈，隨後高聲讚歎。

他伸手去拿第二杯，周敏乾脆利落的用一根小樹枝將他的手拍開，道：「停，免費的每個人只能吃一杯，多了不給。」

「就讓我再吃一杯，就一杯，好不好？」鐵牛眼巴巴地看著這些奶茶，忍不住吞口水。

周敏卻是絲毫不讓，不管他怎麼哀求，就是不給，兩人的「交流」吸引了好多人的圍觀。

鐵牛哀求無果，準備搶奪，周敏卻將整個托盤都端走，笑嘻嘻地說道：「我說了不給就是不給，哪有那麼多白吃的，再吃可是要付錢的。」

二話不說，鐵牛扯下自己的荷包，生怕周敏不給他吃一樣，抓出一大把銅錢來，急切地說道：「喏，夠不夠？我還要吃？」

周敏笑道：「這還差不多，那你去裡面吃去，我哥在做呢，我這可是讓人免費吃的。」

鐵牛聽了這話，頓時如同小旋風一樣衝進茶館裡面，高聲大叫：「我要吃奶茶，趕緊給我上，有多少我就吃多少，小爺我不差錢。」

路人都驚奇地看著那似乎著了魔一樣的少年郎，隨後將目光聚集在周敏手中的托盤上，這白中透紅的東西，真的有那麼好吃？

周敏見機不可失，便滔滔不絕地說起這奶茶的好處來，從生津止渴到潤喉提神，再到延年益壽，就差起死回生了。

既然這東西是免費的，再加上好處多多，大家都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一人拿走了一杯。

這些人吃了奶茶之後的反應與之前的鐵牛如出一轍，雖然沒有他那麼誇張，不過腳步卻也是不由自主地朝裡面邁進去。

儘管一碗奶茶的售價高達十文，幾乎和對麵茶坊里最頂尖的茶水一個價格，但是那些個食客也不得不一臉肉疼地將銀子給拿了出來，這獨特的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抗拒。

周毅在後面不停地製作著奶茶，他改用了一口大鍋，一次性可以煮幾十杯奶茶。還別說，周毅雖然收了十文錢，不過這分量卻是絕對足。

大家吃了一碗又一碗，一擔牛奶很快就銷售一空。

當周毅將奶茶售罄的牌子掛出來之後，那些個食客依舊是意猶未盡，但是也沒有辦法，他們只能挺著吃得圓鼓鼓的肚子，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大觀茶坊。

十文錢一碗的奶茶，兩桶牛奶總共賣出了一百七十三碗的奶茶，售價一千七百三十文錢。

根據之前的浪費以及大家吃掉的那一部分，周毅制定了一個一擔牛奶製作一百五十碗奶茶的規矩。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將牛奶作為日常飲品，因此售價極為低廉，一擔牛奶的成本只需要五十文錢，糖五文錢一斤。

周敏是算錢的好手，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便算出來結果，高興得大叫起來：「我們今天賺了一千一百三十四文錢，足足一貫錢還多！」

周毅咧開嘴笑了，看來這一步沒有走錯，這個賺錢速度，已經可以說是妖孽了。

奶茶之所以賺錢，是因為一杯奶茶之中有八成都只是水，而水，是不要錢的。

中午這一頓飯，周敏燉了一隻很大的雞，再配上幾樣小菜，叫上那兩個小廝兒，四個人一起吃飯。

期間大家聊天，提到十文一碗的奶茶，周毅曾經仔細划算過，一文錢差不多相當於後世一塊錢的購買力，一碗奶茶就要二十塊錢。

但是儘管如此，大家的表現也只不過是略微心痛罷了，並沒有表現得抗拒，這是因為，宋朝乃是整個封建社會中，農民最有錢的時代，沒有之一。

明學者郎瑛在《七修類稿》中感慨：「今讀《夢華錄》、《夢梁錄》、《武林舊事》，則宋之富盛，過今遠矣。」

明人史玄也在《舊京遺事》中指出：「京師筵席以蘇州廚人包辦者為尚，余皆紹興廚人，不及格也。然宋世有廚娘作羊羹，費金無比。今京師近朴，所費才廚娘什之一二耳。」

宋代民間就是這樣富裕而奢侈。宋代在中國古代是如此的另類，它是藏富於民、以民為本的時代。

正是因為如此，周毅才敢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因為宋朝的百姓，根本就不差錢。

周毅腦海中還閃過加價的念頭，不過立馬就被自己否決了，加價行不通，還有其他的法子，既然大家都有錢，那麼咱賺起錢來，也就不用心慈手軟了。

吃了飯之後，帶著美好的憧憬進入了夢鄉。第二天，還是四更天的時候，周毅就已經穿戴整齊來到了大堂。

昨天的全部收入今天已經換成了糖等原料，還有一些裝飾物什麼的，大堂里也恢復了一些氣象，不再像之前那樣單調。

一名挑著擔子的老農從黑漆漆的街道上，披著蓑衣，迎著濕潤而清冷的晨霧，一步一步地往這邊過來。

今日的大觀茶樓與往常不同，好幾根蠟燭將整個堂屋都照得通亮，燭光順著敞開的大門投射出去，周圍的黑暗似乎被驅散了許多。

距離大門口還有十幾丈的距離，周毅就已經迎了上去，熱情地對老農說道：「老伯，遠來辛苦了，放下擔子歇一歇，我來挑進去。」

老農抬頭一看，竟是自己的大主顧，頓時有些惶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周毅哪裡會管，接過擔子便挑著進去了，老農愣住，不由得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周毅的背影，感嘆一聲：「哎，多好的小夥子啊。」

隨後，他趕緊又小跑著跟了上去。

周毅已經許久沒有做過這樣的重活了，上輩子也只是年少的時候下過幾次地，這輩子是個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只不過百世步的距離，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於是給自己頂下了規矩，每天早上起來進行體能鍛煉，當然這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將牛奶挑到後院去，然後又將昨天的空桶給挑了出來，周毅這才請老農坐了，親自給他燒水泡茶。

泥腿子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周毅能夠用他的牛奶，給他增加一點點收入他就謝天謝地了，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些大老闆會親自給自己敬茶。

想著這些，他眼睛里已經蒙上了厚厚的霧氣。

真的，老百姓就是這樣容易滿足，只要能夠享受到最基本的人權，和哪怕一點點的尊重，他們也就滿足了。

奉上香茗，周毅與老農對坐，道：「老伯，你的牛奶在我這裡可是十分受歡迎啊，昨日一擔牛奶只不過半日便售罄，多虧了今天送來的這些新鮮牛奶。不過我預感這些牛奶今日依舊不夠，因此我想，能不能想個法子再多弄一些過來。」

「竟有此事？」平日里這些東西基本上很少有人吃，嫌棄味道太腥，沒想到這些東西到了周毅的手中竟然如此受歡迎，這讓老農感覺到十分震驚。

周毅笑道：「那是自然的，我還能誆你不成？」

老農有些為難，說道：「我家牛奶可只有這麼多呀，再多了我去哪裡弄呢？」

「你可以去別家養牛的地方收啊，你聯合你的親戚朋友，把他們的牛奶全部都弄到我這裡來，這不就多了么？或者是這樣，你專門養牛擠牛奶賣給我，我付給你工錢。」周毅為他出主意道。

與這老農合作他是通過了充分的考慮的，一來這老農比較老實，這樣的人做事他才放心，二是這老農家距離青神縣城不遠，這樣可以保證牛奶的新鮮。

周毅讓他專門養牛，拋棄自己的一份田產，這讓他感覺有有些猶豫。

沒敢直接答應他的請求，老農只是說：「容我回家考慮考慮。」

周毅自然不為難他，笑道：「行，我之前之所以挑選中了你，就是因為你家的牛奶口味是最好的，你好好跟我合作，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

將今天的牛奶錢付了，周毅客客氣氣地送他出了門，然後急不可耐地轉身回來，開始準備製作奶茶的原料。

奶茶必須要趁著新鮮的時候做出來才好吃，放久了就不好了，因此周毅只不過是將牛奶經過了處理，並不急著拿去蒸煮。

天色大亮，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也多了起來，大觀茶樓也迎來了第一批客人，周毅忙不迭為他們製作起了奶茶。

通過昨天的口口相傳，大家都知道了這大觀茶樓里新出了一款特色食品，於是今日周敏也不用再去外面招攬客人了。

不過今天這吃奶茶的規矩也有變化，並不是坐下拿錢出來就有的吃，而是必須要在櫃檯上一張紅紙寫上自己的名字，每要一碗就先付給一碗的錢，然後在自己的名字後面打一個勾，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不怕誰吃了不給錢。周毅可不認為這些人的素質能夠高到哪裡去，二十一世紀這種事情都屢見不鮮，更何況是十二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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