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終於
又一聲「轟……」,聲音比之前更大,在巨響中,尼昧的頭頂是一朵無比絢麗美麗的蘑菇雲,蘑菇雲稍瞬即逝,向外向下翻的漩渦立時散開,布滿整個舞台。舞台上的火光瞬間熄滅,火光消失之後,高台已被白霧籠罩。
如同一場醉絢麗的舞台表演,美麗的動人心魄。
那濺起的滴滴血就是最好的陪襯。
忘記了呼吸的同學們反映過來時,高台上白霧渺渺,紀夕身影未動靜靜立在白霧中,隱隱約約,似真似幻,韶華清越。
紀夕用最美麗的魔法掩蓋了血腥暴力,讓人忘記身處何處。
台下再一次一片寂靜,獃獃看著白霧中的紀夕,任由白霧從台上擴散,向台下、四周蔓延,不多時,整個中心廣場已被淡淡的白霧籠罩。
清涼舒爽!
這是紀夕自己獨創的混合魔法,第一次在人類面前使用。兩年前,紀夕對各系魔法越來越熟悉,突發奇想,想到了魔法融合,水火不容原理下的水火混合魔法,爆炸、傷人效果優。而風水魔法結合,更奇迹般產生了破壞力、美麗兼具的效果,也為她實施研究了多年的變異魔法創造了條件。
這一切,這一次,一次性的都展現在了世人面前,陰差陽錯再低調不了的她,不想麻煩不斷,不想總被人看輕,她總要露出點厲害給人看看。
在瑞斯家族那倨傲管家到她面前呼來喝去時她就在思考,在看到人山人海的決鬥現場聽到別人的貶低時她隱約有了想法,在比試中尼昧的緊逼侮辱下,她決定了高調一回。
她生來不是讓人小瞧看不起的。
高調了,效果似乎也達到了,只不過混合魔法玩了還是有點累的。
「很無奈很無語吧。我對著你一直都這麼無語的。」紀夕低頭看了看從鬼門關回來的被她弄得說不出話的尼昧,坐在他面前休息,在雅雀無聲的廣場里,聲音平靜如同拉家常一般和尼昧說話,「我面對你們從來沒有說話的份,一直都是你們自說自話自導自演。也就是趁這機會能讓你們聽我說話了。」
尼昧原本失神獃滯的眼睛在聽到她的聲音後有了嚇人的光彩,仇恨的目光再聽到後面一句話后變成了懷疑錯愕,紀夕看得明白,嗤笑了一下,「看吧,你永遠都在懷疑別人,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你只相信你想出來的。」
「能這樣自在說話的機會,真的好難得。」紀夕以手撐地往後仰抬頭看著藍天。「三天前,我原只打算讓你知道我回來赴約了,想等你有空的時間在希爾主教的見證下安靜贏了你解除婚約,一來我真心不想和你和瑞斯家族扯上任何關係,二來做你的什麼未婚妻真心覺得很丟人,討厭你是一原因,二來你和曼琳還在一起,你們丟得起人我丟不起。」
尼昧看著紀夕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可你最後把事情變成了現在這模樣,不在全校面前丟臉你不知足。還拉著我和你的親親女朋友一起丟人。」
尼昧滿腔的辯解、憤怒發不出來,他想說一切都是因為她,可他發不出聲音說不了話,看到紀夕看著他露出瞭然又諷刺的眼神,說不出心中的感覺。
紀夕並沒理他的糾結,只是突然坐直身體。低頭直直看著他,「趁今天能說話的機會,我慎重告訴你,我今天沒殺你,只是因為覺得殺了你太便宜。你這樣的人殺了你不如讓你丟盡臉面折辱后……活著!」用他最驕傲的最看重的長處打得他永遠抬不了頭,能打一次就能打第二次,要殺更是輕而易舉。這樣的認知,想來對尼昧很刺激。
「以後你要是不想繼續丟人就不要找我麻煩,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一直不想見到你,也不想和你扯上任何關係,如同十年前,十年前如果你不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不惜以殺了我解除婚約,我也會提出,然後無聲無息解除。不會有你自認一直侮辱的十年之約也不會有今天的丟人現眼。」
在尼昧越來越僵硬的表情中,紀夕緩緩站起身,在漸漸恢復視線的高台中,抬起手接住藍天陽光下突然飛下的鵝毛飛雪,給尼昧送上最後一份大禮,「最後再送份大禮給自負、永遠在揣測別人、不知道溝通為何物的你,作為十年前讓我感受的那份炙熱的回禮。」
十年前她感受到的死亡,她還給了他,十年前她感受到的火的炙熱她同樣還給他,用與火相反的冰,冰到骨頭裡,一輩子無法忘懷。
紀夕看著睜著眼僵直的尼昧想,尼昧和她的狀態就像魔獸與人類的狀態,相對前世專註的翻譯工作,這一世的翻譯,溝通成了翻譯工作的前提、關鍵。
以後要多多注意,多多傳播這樣的思維才行。
紀夕想著看著雪花落在尼昧鮮紅的鮮血上嘴角露出笑,看著尼昧說道,「尼昧?大野與紀夕?瑞斯的婚約由經過決鬥勝利的紀夕?瑞斯解除,兩人自此再無婚約再無關係!」聲音不高不低,卻能讓台下靠近的人聽清。
聲音剛落,魔法契約消失,婚約解除,在十年前紀夕說到做到,終於由她主動解除了婚約。
紀夕緩緩吐出一口氣,肩膀徹底鬆懈下來,嘴角露出了笑容。
她知道她很啰嗦,可是等了十年,她忍不住想說。
台下的人看了熱鬧討論了八卦,不會理解她內心的惆悵、感慨、高興。十年,她努力了整整十年,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當然,這不是說她這十年只為了這個婚約努力,如果是這樣她的人生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只是為達到自己的目標而高興。
十年前,她是被至親之人、被親生母親拋棄,在別人眼裡是毫無價值,也絕對不可能贏尼昧的存在。
她不服,所以她努力。
十年後,她再不是那個可有可無的小可伶,她的存在別人無法替代,她以絕對優勢、絕對姿態贏了尼昧。
紀夕笑得肆意,活了幾十年,她不會說那些只要付出就會有收穫的空話,也不會把自己的所有不如意推到出生、身份上。不論是前世還是今世,世間充滿了不公平,生活在這不公平里,她要做的想做的就是腳踏實地一步步向自己的目標走去。
可以抱怨、罵天,可以階段性的放棄停止前進,卻不能徹底停止前進,忘記了目標。只要堅持,總會到達目標。
這是紀夕傲然站立舞台,居高臨下看著渾身沒有一個好的地方只有一口氣的尼昧時的想法。
經歷了無數次生死,她贏了,可以後的生活中,為了永遠不做那個倒下的人,她還需繼續努力前行,為了一個又一個目標,不管是下一個十年,還是二十年,只要活著就要走下去。
只不過,比起前一個十年,紀夕相信,下一個十年、二十年,她會走得更堅定。
「單生萬歲!」紀夕看著尼昧那扭曲的臉,看著他彷彿生不如死恨到極點的眼神笑得肆意,「不再見了,我的前任……未婚夫。」
「由她解除婚約了……」
「怎麼會下雪?」「怎麼突然下雪了?」紀夕的聲音以及雪花終於讓台下復甦,同學們一個個抬頭看著紀夕看著雪花滿臉詫異、好奇,看向紀夕的眼神中已然帶了十足的敬畏。
只有一人看著紀夕的眼裡只有恨意,人群中,曼琳捏著拳頭,在鵝毛大雪中睜著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紀夕。
目光太熱烈,紀夕很快感覺到了,她很快看到了離台下最近的曼琳。美女在人群中也總是最吸引人的,何況她還一身紅衣。
紀夕看著她彷彿和尼昧如出一轍的表情,聳聳肩指了指她腳下的尼昧示意她快來救她親愛的男朋友,心想,果然是人以群分,他們兩這表情——真是絕配了。
曼琳的身旁站著坎伯蘭,坎伯蘭看著雪花中的立在高台上的紀夕不眨眼,看到她的視線落在這邊,想也沒想張嘴,和站在他右側的斯切爾同時喊道「紀夕!」
「豬豬」同他們沙啞、蘊含太多感情的聲音不同,與他們同時喊出的還有這個聲音、這個稱呼,更大聲、更歡快、更急切。
不知什麼時候起,坎伯蘭左側站了幾個人,站在最前面風姿俊朗的男子與他們同時喊了一聲,目若朗星的雙眼裡亦只有一個紀夕。
三人的聲音傳入了紀夕的耳朵里,紀夕猛地轉頭,目標明確看向了台下左側。
熟悉得不能熟悉的聲音,熟得不能熟的氣息,入眼的不是熟悉的體格,沒有圓潤肥胖的小肚子,只有一個陌生的氣宇軒昂、玉樹臨風的高挑男子。
風撲塵塵,下巴處還有著淡淡青色胡茬,卻難掩他的清新俊逸、神采英拔。
人人說女大十八變,卻不知男大八十一變,沒有了從前的稚嫩,小小少年長高長大了,去了青澀,添了成熟,多了男人氣息,翻天覆地變化著,再不是五年前的樣子。
紀夕卻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飛奔過去,一躍而下,躍入了他的懷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