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砸！砸！砸！

顧客是上帝。

周陽原本沒這件小事兒放在心上，他出口那句『你究竟是有多煩』，其實只是想順便為自己的司機陳大年撐一撐腰。

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那個絡腮鬍子的老闆一聽，整個人立馬炸毛了起來，惡狠狠地道：「老子就是煩，很煩，特別煩，關你屁事啊？」

「你煩歸煩，但『顧客是上帝』這句話你不知道？」雖然看對方牛高馬壯、氣勢洶洶的樣子，周陽卻是一點也不唬地道：「他只不過沒有帶夠那麼多現金，你就如此地拒人千里之外。生意，可不是你這樣做的……」

「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絡腮鬍老闆道：「老子在這裡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從來就是這個脾氣。有錢，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沒錢，不管你說那麼多有用沒用的，我這裡概不賒賬！」

「錢么？」

周陽之前因為公文包里只剩幾百塊現金了，當時為了登陸小島又急於支開陳大年，就把錢這事兒給淡忘了。現在嘛，當他在空間的『小金庫』里取出三萬多現金之後，周陽馬上打開公文包，隨手抽出一小沓約莫20張左右的百元大鈔道：「這應該夠了吧？」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輕鬆的解決了。

周陽多給這個絡腮鬍老闆一兩百塊錢，讓他態度恭敬地給陳大年道上一個歉就行。如此一來，不僅定製魚缸的事情順利解決了，陳大年也會因為周陽幫他出頭而更加忠心耿耿。羨慕崇拜……

誰曾想，那個絡腮鬍只是簡單地瞟了一下周陽手中的錢。這便冷聲哼道：「不夠，這麼一點錢。你打發叫花子呢？」

「恩？」周陽將疑惑的眼神轉向陳大年。

陳大年連忙向那個絡腮鬍老闆道：「怎麼不夠了？剛剛你說的，三個定製魚缸加起來1800塊，我們周總這裡差不多有2000塊錢了！」

「我是這裡的老闆，我臨時改變主意不行啊？」這絡腮鬍心情煩躁，還真沒把這麼一單小生意放在眼裡。再看周陽憑著幾個小錢就想讓他服軟、道歉的樣子，他當即一臉輕蔑藐視地道：「三個魚缸2400塊，愛做不做，不做就滾！」

這已經不是錢的事了。

別說區區2400塊，那就是4800塊。9600塊，19200塊，周陽為了給自己充上電，那花起來眼睛都不會眨上那麼一下下。但是這個絡腮鬍老闆的惡劣態度，那種店大欺客的嘴臉，還是讓周陽皺了一皺眉頭。

「周總要不算了吧，咱們再到其它地方去看看？」陳大年覺得今天接連給周陽惹麻煩，心裡非常過意不去的低聲建議道。

「你倒是去啊，這個片區的中大型商務、家裝、觀賞型魚缸。就我這裡做得最好。」絡腮鬍卻是得意地抄起了手，揶揄嘲諷道：「就你們那點小錢，我看也別打腫了臉充胖子，自己回去買磚頭砌兩個水缸算逑！」

旁邊他的兩個店員夥計。聞聲也是跟著大笑了起來。

周陽捏了捏拳頭，正想用錢砸砸他『狗眼看人低』的嘴臉。這時右邊往裡的中小魚缸陳設處，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生。端拿著一個籃球大小的小魚缸問道：「老闆，這個魚缸多少錢呀？」

「上面有標價。30塊一個！」也無須這個絡腮鬍老闆回話，這邊一個店員幫他作了答。

「哇哦。好貴呀。」那個小女生拿著這魚缸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又向這邊問道：「老闆，可以便宜一點咩？」

「不講價！」絡腮鬍老闆不耐煩地道：「我上面擺的所有大小魚缸，全都是明碼實價！」

「哦，那我再看看吧……」那個小女生可愛的砸了砸嘴，將魚缸放了回去，又開始欣賞架上其它各式各樣的小魚缸。

「哼，又來一個只看不買的窮鬼！」

這絡腮鬍老闆罵罵咧咧地道：「老子最近這是撞了哪門子的邪，大單沒有，小單又凈是遇到這些掃把星！」

細節決定成敗。

他長期這麼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惡劣態度，生意會好才奇了怪。

大訂單，都是從千萬個小訂單匯聚而成的。

周陽搖了搖頭，對於這樣的老闆，對於這樣的店家，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但當看到陳大年一臉卑微、內疚，對於周陽交給他的這件事耿耿於懷的樣子，他想了一下還是清點出2400塊道：「行，按照老闆你說的，2400塊幫我定做三個魚缸吧。但前提是你必須要為你剛剛的態度，給我的司機道一個歉！」

「道個毛的歉啊！」絡腮鬍子笑道：「老子心情不好，我決定了，現在漲價成了3600塊，愛做不做，不做就滾！」

「你怎麼能這樣子啊？」陳大年憤憤不平地道：「你這不是坐地起價，漫天要價嗎？」

「老子就是這樣，怎麼的吧？」絡腮鬍一臉不屑地道：「中大型的魚缸定做，本身就是我個人口頭上說了算。你要是想買明碼標價的商品——喏，這兩邊這多麼大大小小的現成玻璃缸，上面都標好了價格，你倒是直接買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把手輕蔑地指向了店裡兩大排長長的小魚缸。再見先前那個問價不買的小女生，此時陶醉地站在一個精美、可愛的魚缸前，正意欲抱下來仔細觀察……這絡腮鬍老闆馬上厲聲喝道：「不——准——碰！」

「啊呀！」那個小女生豈料此變，手上一個不小心，剛剛碰到手的魚缸一松，向地面落滑而去。

「不好！」這個小女生驚叫一聲，就要彎腰去救護。但畢竟因為人小胳膊細，她還沒來得及抓到這個魚缸的玻璃邊緣。魚缸已經親吻地面，『嘩啦』一聲……

碎了。

看著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這個小女生的心，也跟著碎了。接下來就見她花容失色。語無倫次地道：「老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闆，對不起……」

但這絡腮鬍老闆卻是幸災樂禍地道：「好嘛，你把我的魚缸打碎了，照原價68元給我賠償！」

「可是我身上沒帶這麼多錢呀？」小姑娘都快要急哭了。

「沒錢，那就給你家裡打電話吧！」絡腮鬍對其中一個店員道：「二錘，把她給我關到庫房去……」

「好咧！」這個店員一臉猥瑣地笑道。

「不要，不要……」這小女生嚇得已經啜泣出了聲。

光天化日。無法無天了都。

周陽心頭沉寂多年的怒火，終於被這個絡腮鬍老闆成功點燃。

但是看到那個驚嚇過度的小女生，他心中柔情百結，終究還是收起了憤怒的拳頭，對那個小女生溫和地招招手道：「姑娘別怕，來，叔叔幫你把錢賠了。」

「啊？」這小女生淚眼朦朧的：「謝謝叔叔，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不用謝！」周陽拍拍這小女生的腦袋。笑道：「你看看喜歡這裡的哪個魚缸，叔叔幫你一起買下來。」

「不好，媽媽說過不能亂拿陌生人的禮物。」這小女生揩去淚女，一臉堅強地道。

「沒關係呀。等你長大以後再還給叔叔好了。」周陽挺喜歡這個單純、美好的可愛小姑娘。魚缸、風箏、萬花筒、肥皂泡泡，這些都是他童年記憶深刻的關鍵詞。對於這個一看家境就不怎麼好的小姑娘，他當即自作主張地為她挑了一個精美的魚缸。又為她買了四條金魚，一些魚飼料。然後又塞了200塊錢給她……

所有這一切，都是在眾人的愕然表情中進行的。

直到這個小女生向周陽這個好心的大哥哥、小叔叔再三致謝。再抱著一個魚缸、四條金魚，揣著周陽給她的紅包歡天喜地的離開這家門店。店裡的這幾個人，特別是絡腮鬍老闆和兩個店員的臉上，表情都是千奇百怪。

這個西裝革領的年輕人，在和絡腮鬍老闆鬧得不愉快，正要劍拔弩張之時，卻是突然間童心大發，路見不平地為這個小女生買這買那，瞬間就在她身上用去400塊錢。400塊錢雖然不算多，但是用在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小姑娘身上，周陽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也足見他的家境殷實了。

再看他手中的那個公文包，鼓鼓囊囊的，難道裡面全是錢？

就在他們正猜測著的時候，周陽卻是拉開拉鏈，一下子拿出三四十張百元大鈔，遞到了絡腮鬍老闆的手上。絡腮鬍老闆掂了掂手中的錢，覺得這差不多就是3600塊的樣子，臉色微微一喜，但仍然得了便宜還賣乖地道：「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估且就不計前嫌，你那3個中型魚缸，我按照相關尺寸給你做了。」

「現在心情是不是好了一點點？」周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唔……」絡腮鬍老闆，覺得突然間有點看不懂這個年輕人了。

「那你是不是給我的司機道一個歉？」

「我又沒有錯，憑什麼要給他道歉？」這絡腮鬍有意顯擺了一下自己壯實的肌肉，高傲道：「我不和你們計較，已經算是給足你們面子了！」

「很好……」周陽笑了一笑，悠悠道：「你的心情是好了。但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不好又怎麼樣？」絡腮鬍輕蔑地一笑：「你難不成還敢打我一頓？」

「不敢！」周陽也笑了：「所以，我只有買東西。」

言罷，拿起架子旁邊一個30塊的小魚缸，道：「這個魚缸我買了，錢從你手裡的扣！」

「好啊……」絡腮鬍心想，你購物，我賺錢，隨便你怎麼買就是。

但是下一秒，他的話還沒有回答完畢，周陽拿起魚缸用力一砸，『嘩啦』一聲，30塊錢就這麼沒了。

「哎喲喲，不小心沒拿穩！」周陽洒脫一笑，又拿起一個標價48塊的魚缸：「這個魚缸，我也買了。」

「你這是……」

絡腮鬍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又是『嘩啦』一聲，這48塊錢瞬間變成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像萬花筒中的世界一般，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

「這兩個魚缸我也要了。」周陽再次順手抄起兩個魚缸，然後將其中一個拋給陳大年，笑道：「一起？」

陳大年先是一愣，但是看到周陽鼓勵的眼光，他整個人熱血沸騰地回應道：「一起！」

砸！砸！

嘩啦，嘩啦……

再砸！砸！砸！

嘩啦，嘩啦，嘩啦……

你快樂嗎？

我很快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