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吊絲集中營

電話打不停。

周陽在揮霍掉800元的『土豪身家』之後，電量值終於是從1/20快速充到了6/20，整個人也隨之變得精神抖擻了不少。但與此同時，他還得依次給父母、二叔他們打電話說明，否則以他們老實本分的性格，得了不知從哪裡來的便宜，於心肯定會有些不安。

再有表妹、陳雅麗、劉梅那裡，周陽也有編輯簡訊，給她們分別發了過去。說就說自己這兒在參加一個充話費送禮品的活動，捎帶著和她們聯絡一下感情。

還有吳胖子，周陽給他撥了個電話，讓他丫別在樓下二層的婦產科晃悠了，趕了緊的進來。

「哈哈哈，不知哪個傻叉手賤，給我錯充了100塊的話費！」吳胖子剛一進門，就向周陽分享起了這件新鮮事。

「切，給你充話費就是傻叉？」周陽氣沒打一處來：「要是這話費是你爸給你充的呢？」

「對啊？我靠，我的嘴怎麼就這麼欠？」吳胖子一下子反應過來，拿出手機道：「不行，我得趕緊問下我爸……」

「行了不用問，話費是我給你充的。」

「滾犢子，你丫少佔我嘴上便宜……」吳胖子越想，越覺得只有他爸才能幹出來這樣的事兒：「能給我充話費的，那絕對是我親爸！」

「別別別……」周陽樂得不行：「真是我乾的，確切的金額是101塊，分的兩次到賬！」

「恩？真的是你？」吳胖子停止撥號，一臉狐疑地道：「你丫腦袋是不是秀逗了，沒事兒給我充話費幹嘛？」

「我這不是為了感謝你這兩天來的照顧嘛。」周陽嘿嘿一笑。

「靠，咱倆誰跟誰啊？」吳胖子大大咧咧地一坐，拿起桌上一個桔子邊吃邊道：「再說了，你如果非要感謝哥，給哥充個100塊就行了啊，幹嘛非得畫蛇添足的多出1塊錢？」

「這個嘛，101塊，咳咳，其實我想表達的是《朋友》那首歌，『朋友一生一起走』……」

「日，能不能不要這麼酸？」

吳胖子扔下手裡的半個桔子，見周陽精神狀態良好，他也跟著高興的調侃道：「酸得快掉牙了……你說你，以前情商也挺低的啊？怎麼這一病起來，說話做事，整個人就像在蜜罐子里泡著長大的。」

「是吧，酸酸甜甜就是我！」

「葯不能停……」

……

兩人無束無拘的好一頓插科打諢，周陽這才正經起來：「行了胖子，看看一共用了多少醫藥費，我給你結算一下。」

「成啊。」吳胖子從荷包掏出一大疊的單據：「我之前在外面走廊里大概加了加，總共一起差不多是花了3600塊的樣子，你手頭方便就先給我3000，不方便就以後再看吧。醫生說過了，除非是換腎，不然你這病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但就是誤工，且養，說白了就是一富貴病……」

「富貴病？」周陽笑笑：「那行，加上那盒巧克力的錢，我給你3800這個吉利數字吧。三個信封都在你那兒，你倒找我3400塊就行。」

「恩？之前也沒見你數過啊，陽仔你怎麼知道信封里有7200塊？」吳胖子原本還想讓周陽猜猜三個信封里有多少錢，和他就這事兒扯上半天閑篇呢。結果周陽剛剛所說的3800+3400，不正正是裡面的7200塊嗎。

「傻呀你，這當然是梅姐給我透露的。」周陽隨口編造道。

但實際上，這是他通過自己後台『土豪存款』、『土豪身家』這兩項數據的波動變化，給直接計算出來的。而且前後7200塊左右的額差，第一個信封里1900塊是上個月的工資，第三個信封里三個月的保底是4500，剩下第二個信封里800塊的獎金也是合情又合理。

「好吧，那3800塊我先收起來，以後不夠用了再找我拿！」

吳胖子也不虛情假意，有一說一地道：「反正你小子平時生活節約，又從來沒學過理財，放你手頭也生不出什麼利息。哥最近在學模擬炒股，準備回頭再從家裡騙個萬兒八千的，進股海歷練歷練……」

「這個想法不錯啊？」

周陽忽然想到快速充電里的『虧損』二字，眼前忍不住一亮。股海浮沉，沒有永遠的跌，也沒有永遠的漲，今天虧出去的錢，明天說不定又可以加倍賺回來……

周陽不求在股市裡賺錢，只要長期下來別虧太多就行。更多的，他是想在波段『虧損』的日子裡，以極低的均攤成本獲得『土豪電量』。

回頭，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但眼前，周陽在和吳胖子結清了醫療費，讓他先回去休息之後。更為迫切的，就是趕緊找到可以快速提取『崇拜值』的人！

可從哪裡去找呢？

周陽出了醫院，一邊往公交站台走，一邊翻閱著手機上的男性聯繫人名單，心裡在想：「他們中究竟有誰，能在短時間內崇拜上自己呢？」

可等他從頭翻到尾，逐人次的分析權衡之後這才發現，幾乎沒有人。

因為在熟人朋友圈裡，你有幾斤幾兩重，大家差不多都心知肚明。除非自己是貨真價實的鹹魚大翻身了，否則哪怕周陽人模狗樣的他們面前演一場牛逼烘烘的戲，他們心裡也只會認定他在打腫了臉充胖子，裝逼。

倒是陌生人、新朋友，因為彼此間還不夠熟悉了解，很容易因為一面之辭或一面之緣，就對自己認可佩服乃至於主觀臆斷的小崇拜。

周陽想著這些，一趟280路公交車已經駛入站台，車上已經載滿了人，車下卻還有十多個人在奮力往上擠。

人也忒多。

算了，反正住的地方離這裡也不遠，打車也就是10塊的起步價。急於回趟家的周陽，索性退出擁擠不堪的人群，伸手招下了一輛路過的計程車。

這原本是一件小事。

但當他走到計程車旁，準備拉門上車的時候，卻是不經意聽到後面隊伍里一個女生向另一個男生低聲抱怨道：「你看看人家……」

周陽回過頭，看到一個穿著高中校服、滿臉青春痘的男生，雙手攥拳，一臉勵志地道：「等我以後出來工作上班了，遇到公交車擠不上去的時候，我也要打車！」

他這是在羨慕自己么？

周陽腦中靈光一閃，再看向公交車上那些擠得臉斜鼻子歪、公交車下焦急無奈的乘客……將心比心，就事論事，自己突然抽身而出去打車，在他們此時此地的心目中絕對是『土豪行為』。

崇拜，本身就是一個相對值。

就像一個普通士兵，對於平時很少接觸到的師長、軍長、司令，對他們的首長權威可能只是一種遙不可及的模糊概念。但對於日常操練中的班長、排長、連長，因為耳聞目睹，他們更多會源自內心的敬畏和崇拜。

有了這樣的認識，周陽打車回到吳胖子的租房內，只是簡單的洗了個澡，颳了下鬍子，再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這便去了附近的西川職業工程學院。

相對於在國內排名前列的西川大學，美女如雲的西川師範大學，西川職業工程學院只是一所市級普通高等專科院校，男生多，女生少，就業率又低，是西川市高校界出了名的『吊絲集中營』。

但吊絲也有吊絲的福利——該校領導體恤民情，為吊絲們修了兩個足球場，八個籃球場，不計其數的羽毛和乒乓場地。另外食堂飯菜也便宜，校園超市的手紙更是天天打折大促銷……

有因如此，這裡雖然很少有美女出沒，但也是周陽以前工作之餘最愛來運動發泄的地方。跑跑步，踢踢球，咚咚嗆嗆，乒乒乓乓……

但今天，現在，周陽卻穿著他以前在廣告公司上班的那套小西裝，筆直地站在籃球場旁的樹蔭下，饒有興緻的觀著望。

「撲通」一聲，一顆籃球飛出界外，朝周陽這邊飛來。周陽前跨一步，將球接住，並且禮貌地小拋還給了場內的人。

場上的人也無需多話，只是向周陽友好的點了點頭，繼續打他們的球。

「撲通」又一聲，籃球再次出了界，但是卻是和周陽相對的另一個方向。場上的人正準備去撿，周陽卻是一個迅疾的小跑，提前將球撿到了手。

「謝謝！」一個瘦瘦高高，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道。

「客氣。」周陽再次將籃球拋還給他，同時不忘問詢：「很久沒回母校打球了，你們能不能讓我參加一個？」

「這……」眼鏡男有些為難道：「我們在打三vs三的對抗賽，剛好6個人。」

「那你們誰想休息的時候讓我替補接下行了吧？」周陽不氣餒，不放棄。

「行，那你替我打一會兒吧，我正好想去買瓶水。」眼鏡男猶豫了一下道：「不過師兄你得幫我們隊爭點氣啊，我們可是說好了，最後看總比分，哪一隊輸了得請另外一隊吃餃子。」

一場比賽，就是為了一盤餃子。

周陽心頭一喜，知道自己果然來對了地方。

「沒問題。」周陽說著脫去上衣外套，想了想又從脹鼓鼓的錢包拿出一張百元大鈔給眼鏡男：「我請大家喝水吧。」

「啊？」眼鏡男一愣，但看得周陽一臉的真誠善意，最終還是道：「那行，我就代大家謝謝師兄了。你讓我去買什麼水？」

「都行，你問大家吧。」周陽認真的做著賽前熱身，輕描淡寫道。

「嘿，嘿，」眼鏡男有些小興奮地呼喚眾人：「你們要喝什麼，師兄請我們喝水！」

「我要脈動……」

「我要尖叫……」

「我要美年達……」

「我要七喜……」

「給我瓶礦泉水就行……」

在場的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學生，說起話來也不扭捏作態。

「那師兄你喝什麼？」眼鏡男問道。

「我啊，隨便！」周陽拎球準備上場，呵呵一笑道：「這100塊必須要花光，要不他們喜歡的每樣買3、4瓶吧，大家也可以換著口味喝。」

「哎呀我去，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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