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算計
因為紅菱,沫桑不得已上前為琅岐擋下了冥霜的攻擊,而此時正在沫桑背後的琅岐,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只見他運起手掌,掌心處迅速凝聚起一團靈氣極為濃郁的白光,那一團白光在這片烏壓壓的黑雲之下翻滾著耀眼的光芒,一瞬間那道白光照亮了這烏雲蔽日,已然一片黑暗的祁蒼山!
琅岐一掌急速又帶著極重的力道向前,帶著那道奪目而又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白光,直往站在他身前背向著他似乎毫無防備的沫桑攻去!
華為子等人沒有想到這琅岐不僅劫持低級弟子,私下禁術,不顧道義,竟然還能如此卑鄙地從背後偷襲,在心中憤怒鄙夷的同時又擔心著沫桑的安全,他們兩離得實在是太近了!
就算是一些圍觀之人,也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這真的是修真界中第一大派琅嬛派的掌門嗎?怎麼如此無恥!
此時的沫桑與琅岐僅隔了一步的距離,琅岐甚至不用提步上前就能將那道白光打入沫桑的體內!眼看著那道白光就要打到沫桑的身上,琅岐的臉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好個卑劣的修真者!」渾厚坦蕩的男聲還未落下,一把大刀忽然橫入沫桑與琅岐之間,緊緊貼著琅岐的手掌,將那道白光擋在了大刀之外,也擋住了朝沫桑而去的攻勢。
那把大刀彷彿能把琅岐手心的那道白光吸收了般,纏著大刀它的光芒漸漸黯淡,絲絲縷縷都吸入了大刀之中!琅岐臉上隨著白光的被吸收冒出了冷汗。
而沫桑,在那人出言之時,已經回身,素手一揮一個透明的結界迅速地在自己周身形成。
她雙眼冷凝,眸子中似乎含著千年難化的堅冰,這樣的眼神讓其他的人忍不住一個瑟縮,彷彿從炎炎夏日中突然置身於酷寒冬日,單薄的身子無法適應這突然的變化,只能雙手撫臂瑟瑟發抖!
額角的血色雷紋歡暢的在沫桑如玉臉龐上增添妖嬈,她的聲音彷彿從世界的另一端傳了過來:「還想用偷襲的手段?你以為我會不防著你嗎?」早在琅岐想要出手之時,沫桑已然察覺,本想順勢而為,沒想到會有人插手。在境中境琅岐就是靠的偷襲才使得琉璟受傷!沫桑臉上神色陰沉得能與黑壓壓的天空相媲美!
為紅菱解開了轉移之法后,就是你魂飛魄散之時!傷害過琉璟的人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那與琅岐僵持著的大刀突然脫離了琅岐的手心,飛回到主人白離的手上,他冷眼看著琅岐,「如此看來,倒是我多管閑事了。」這話卻是對著沫桑所說,說完他便又抱著自己的大刀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這片草地。
場中無人敢阻敢攔,那蒙著面紗的黑衣女子看著離開的白離,琥珀色的眼眸中光芒閃爍,眉頭卻輕輕皺起。
沫桑妙如珠玉的雙眸看向轉身離開的白離,不曾應答,而後一手捏訣,在琅岐的周圍又布了個禁錮結界,「你還是在結界中好好獃著吧,在這裡無人會傷到你,你也別想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了!等我破開了你的術法……」聲音是少有的陰沉。
琅岐臉色一變,左右突圍想要破開困在自己身周的透明結界,但是卻徒勞無功。
以沫桑的修為及她對結界之術的造詣,琅岐要想破開她布下的結界簡直難於登天。
沫桑冷眼看著不斷用術法轟擊著結界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琅岐,心中所想卻是琉璟為自己擋下滅神釘將自己護在懷裡的情景。
他就那麼毫不猶豫毫無遲疑地擋在了自己身前,一點也不愛惜他的身體……
琉璟,你現在可還好?怎麼,還不曾來尋我?
在一處雞犬相聞阡陌交錯農人往來種作的田園之中,一個趴在母親膝頭的容顏還不曾張開但已經可見傾城之色的小少年似乎有所感,他猛地抬頭看向前方。前方只有相談甚歡的鄰家嬸娘,不見其他人。
小琉璟抬起的臉上顏色蒼白如紙,他整個人透著失了精氣神般的羸弱,只是自己卻不曾發覺。
「璟兒,怎麼了?」名為歌兒正坐在門前剪紙,神情安逸靜謐的美婦人抬頭望著自己的兒子。
只到婦人腰間高度的小琉璟皺了皺眉,遲疑了會,才說道:「沒事,娘親……」
可是,似乎,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歌兒放下手中的活兒,摸了摸已經端坐在矮凳上的琉璟白玉般的額頭,美目含憂:「璟兒,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生病了?還是不習慣這裡的生活?跟著娘親辛苦你了,我的璟兒……」美婦人將小琉璟抱入懷中,聲音慢慢帶上了哽咽。
「娘親……」琉璟回抱著母親香軟的身體,像小孩子般在她的懷裡拱了拱,喃喃說道,「娘親,璟兒很好,璟兒沒有生病也沒有不習慣。只是,我總覺得我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娘親你幫我想想好不好?」
陽光下相互依偎著的母子在地上拉出了很長很長的影子……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琉璟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落寞地坐在桃花林中守望著入口之處的曼妙身影,快得他抓不住,只遺下似乎縈繞在鼻端的一片桃花香。
桃林,青丘,琉璟眼中光芒一閃。
竹林之外的場景,此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琅岐被困在結界之中無法出去,已經停下了嘗試,他低垂著頭坐在結界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冥霜,神色萎頓彷彿一瞬之間蒼老了幾十歲,她跌坐在地上,完全不顧自己一派掌門的形象,臉上還帶著淚痕血痕,她的懷裡抱著已經氣絕身亡的與她相伴了幾十年的司清。司清的口中血液已然凝固,白衫上的血跡暈開成一片妖艷的血花,神情卻是安然靜謐,臉上帶著無憾的微笑。
華為子和白芷則站在一旁,兩雙眼睛密切地關注著在空中的兩道身影。
白芷的臉上此時不再是雲淡風輕,他雙手緊握,呼吸也亂了節奏,一雙眼緊緊粘在交纏在空中的身影之上。
黑衣女子與沫桑兩人又是一個交手后,各自退開站在高空之中,身姿如玉樹凌立。風吹得兩人的衣衫鼓盪,髮絲翻飛,衣袂飄揚。湖藍色淺裙的沫桑手中執著素雲扇,與玉膚黑紗的黑衣女子相對而立。
「你究竟是何人?怕不只是魔主之妹這麼簡單吧?」沫桑看著眼前酥胸半露身姿嫵媚的女子。
兩人身處高空之中,說出的話除了她們兩人外,無人能夠聽見。
「你的眼力倒是不錯,居然能分辨出我與姐姐的樣子,只可憐冥霜那個蠢貨至今還以為我是魔界魔主紫殤呢,呵呵呵呵……」黑衣女子似乎極為得意,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我與你又有何仇怨,你這般想要我的性命?」沫桑細細回想,除了在飛天樓見過一面之外,兩人之間再無交集,紫幽的這般動作好沒道理。
紫幽聽言停下了笑,望著沫桑皎若明月的傾城之姿,雙眼含妒,聲音變得狠厲:「神女沫桑,受盡萬般寵愛的神女沫桑,主上尋了你六千年,眼中除你之外再容不下其他的女人!我伴了他六千年,卻連他的一片衣角一個眼神都不曾得到!主上是何等的身姿高貴,你一個為天界所棄的神女,又有什麼資格被主上如此惦念?主上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尋你之上,我偏偏要扣下了你的消息,我偏偏要在主上尋到你之前,要你隕落在這片世界之上!」
「原來如此!」沫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一個生活在嫉妒和不甘中的女人。
沫桑對於紫幽口中尋了自己六千年的人還有些好奇,莫非在這世界之上,除了琉璟還有人在尋自己?只是,黑衣女子再不肯多說一句,沫桑冷聲哼道:「想要我隕落在此,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說罷,兩人又飛身而上,再次交手。
黑衣女子,不,應該說是紫幽,她的修為已然達到了合體期,在三界中已經算是很高了。儘管如此,但是在沫桑的面前仍然不夠看,沒有一絲的抵抗之力。她在與沫桑的交手中,不斷後退,毫無還手之力,只是她還憑著那一股狠勁和胸中的妒意勉力支撐著。
在不斷的後退中,兩人已經出了那片竹林上空,到了祁蒼山的另一頭,沫桑手上的素雲扇嗡嗡嗡叫著,閃爍著的瑩綠色光芒漸漸轉紅,在沫桑的手上不安分地抖動著,沫桑撫著瑩白如玉的素雲扇眉頭輕輕皺起。
不斷後退的紫幽儘管身形狼狽卻不損她身上的妖嬈魅惑之色,反而越發讓人憐惜,她看著沫桑手上的素雲扇的變化,妖嬈的眼角往上揚起,豐滿的紅唇吐出一串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沫桑啊沫桑,你可知道我為了能殺了你做了多少的準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