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得了憂鬱症

我被父母關了大約兩個星期左右，學校馬上就要召記了。這次學校要通告分初中的具體事項，因為我是非農戶口，我鐵定會被分到離我家比較近的47中。而那些農村戶口的學生只能被分到偏遠的14中學，14中還是所寄宿的初中學校，那裡大部分都是農村人和有著農村戶口的城市人。我被關的這兩個星期里，父母一句話也沒有跟我說。我也沒敢和他們主動說話，但是明天就是要召記的日子了。吃晚飯的時候，我還是開口問了他們：明天，我可以去學校嗎？我剛說完話，我爸就一個飛碗砸了過來，不過沒打中我，他是故意的。我爸質問我說：你還想上學？你打老師，搶錢，殺人，還想上學？我心想完了，完了，連打老師的事情也被老爸老媽知道了。那個流氓體育老師，竟然還有臉告狀，真是氣死我了。不過我沒殺人啊，殺人的不是我啊，我心裡覺得冤的很。

我媽又跟我說：你那4個同學，你知道他們現在都怎樣了嗎？我說不知道，我媽就把他們4個人的情況跟我說了。用摺疊三棱刺捅人的關羽，好像要被判刑，不過沒滿14周歲，只能先進少管所。還有帶頭搶錢的張飛和趙雲也是一樣，都要進少管所。馬超因為家裡有人，而且不是主謀，屬於是被迫參與，所以一點責任也沒有。說完了他們，就是沒有說我，我心裡在想，我呢？我難道也要去少管所嗎？我媽又苦口婆心的對我開始思想教育了，說：咱家是工薪家庭，咱家也沒有錢沒有什麼有能耐的大人物，要不是你大姑幫忙，你也得去少管所。聽到這裡，我知道我不用去少管所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媽繼續說：現在還是嚴打期間，雖然不用去少管所了，但是今年上初中也是不可能了。我立馬傻眼了，問：憑什麼啊？老媽告訴我，學校讓我留一級，得再念一遍6年級！

聽完后，我當時就哭了，老爸老媽她倆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哭出來，嚇了一跳。不過他們擔心我回學校重讀，會被老師報復,還有黃毛他家也可能報復我，所以父母就決定讓我在家留級。也就是休學一年，等明年再上初中。我雖然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辦法，這可能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我又問了我媽：咱家賠了多少錢？我媽沒告訴我，只是教育我說：這1年你就給我老實的待在家裡，，哪也不準去，誰也不準找！就這樣，我在家休學了，我留級了。

在家休學的時間是漫長的，尤其我還是正處於青春期發育的時候。雖然當時的我已經有點懂事了，但是還只是個孩子。由於我的生日比較小，是10月份的，晚上了一年學。在那個年代，大部分北方城市都是8周歲上小學，所以我是9虛歲上的學。我現在已經15虛歲了，休學一年後，這樣我得16虛歲才能上初一。每次一想到我的那些同學和我那漂亮的小女朋友都已經上了初中，我就羨慕死他們了。心中後悔了無數次，當初真不應該去搶錢。

1年的時間是漫長的，我天天是被父母反鎖在家裡，連每次出門都是跟我爸或者我媽一起出去。能接觸到的人只有親戚，而且每次見到他們都是在教育我，責備我。久而久之，我變得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不笑，不哭，不愛運動。天天只在家玩小霸王，看漫畫書。當時我媽的一個朋友是開報亭的，所以漫畫書我是看不完的看。《阿拉蕾》《亂馬2分之一》《破壞王》《北斗神拳》《聖子到》等等一系列漫畫，我都看過全套。1996年，那時天天看新漫畫，不是我吹牛，絕對是有錢家的小孩才能看到的，普通學生根本看不起。

漫畫看夠了，我就開始打壞主意了，白天父母不在家，我就把父母鎖東西的抽屜給撬開了，抽屜裡面有3樣東西，伴隨了我的96年。1本黃色小說，1盤黃色錄影帶，一本黃色寫真集。16歲的我才學會了擼管，並且沉迷在其中。由於我長時間不說話，缺乏和外界溝通，我得病了。我的性格變得非常孤僻，我從以前非常調皮搗蛋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小怪物。老爸老媽也感覺到我有些不對勁，也不繼續把我關在家裡了，讓我可以隨便的出去玩。那時已經是1996年的春天了，雖然我有了自由，但是我還是繼續待在家裡，哪也不去。整天下來，話基本一句都不說，有時鄰居來我家串門和我說話，我也從來不搭理他們。就是去親戚家也是一樣，不說話，不搭理人。

父母有些害怕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覺得我要是這樣下去可不行。所以老爸老媽就帶我去了醫院，那時我被醫生診斷為憂鬱症。從醫院出來回到家，父母就開始自責，非常後悔，覺得不應該天天把我反鎖在家裡。那陣子我爸媽又開始吵架了，而且是每天不停的吵，吵的特別凶。自從得了這病，我每天都要吃一種白色的葯，而且我媽隔兩天就會找我談話。每次談話的話題都很隱晦，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想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自殺的想法，或者其他的不正常的想法。那時我說沒有不正常的想法，其實都是假的，我是真的病了，不是裝的。我天天在家裡都會幻想，看著漫畫書，我會胡思亂想，看著黃色錄影帶我也會瞎想。當時的我已經完全沒有要回學校上學的想法了，反而漸漸的我開始抵觸要回去上學。我從心裡不想上學，我不想看見我的那些同學，我怕他們嘲笑我是留級生。

以前上小學的時候，就覺得校門口的混混特別牛B，一直期望上了初中以後，我也要出來混，當個混混。不過現在的我思想徹底改變了，我就跟我媽說：我不想回學校上學了。我已經做好讓他們打我的準備了，但是父母並沒有打我，而是哄著我，要我上學。一直強調以前的事都過去了，讓我重新開始。夏天慢慢的已經到了，要上學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自從知道自己要馬上去上學了，我就開始天天晚上做噩夢，夢裡都是那個被關羽捅死的黃毛，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還有那滿地的腸子，和他痛苦的表情，這個到如今噩夢我斷斷續續的一直做了10多年。

該躲的還是躲不過，終歸我還是要去上學。不過聽父母說，上學辦手續的事好像出了一點岔子。因為我是留級在家休學，所以學校好像忘了還有我這個人。最終在我爸去了學校好幾次，忙裡忙外的才搞定了上初中這事，這時學校已經開學1個星期了。父母在我上學的前一天，給我做了大量的心理工作。我最終接受了現實，乖乖的只能去念晚來一年的初中學業。第一天上學，我媽帶著我去的學校，找到了校長。校長把我交給了教導處主任，最後是教導處主任帶著我去的教室。在教室門口，把一位女老師叫了出來。然後跟她說了幾句話，主要是介紹我的背景，大體意思是：我是個在家休學一年的留級生，以前打架，打老師，還有搶劫之類的事我都干過。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有精神疾病，憂鬱症！讓她好好帶我，有什麼情況跟他彙報。

這期間，我一直低著頭也沒說話，這女老師帶著我進了教室，我抬頭看了一眼門牌是1年12班。走進了教室，我看見一屋子都是學生，最少也得有60人吧，擠得滿滿的。我們那屆學生，是近10年左右人數最多的一屆，我在小學時才有40來人。我心中有一種恐慌感，有點害怕，我想我是真是病了。我曾經還懷疑過，我是不是裝出來的病，不過從這次看來，我真是一個個精神病！老師給大家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我，就安排我在最後一排的一個椅子上先坐著，因為那個位置還沒有課桌。老師說：等中午時，去我辦公室搬個課桌上來。我點下頭就往後面走了過去，全班60多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心跳的非常快，我感到噁心，是非常的噁心，我不想上學，我想回家！

上午的課，我基本沒怎麼聽，我還沒適應上學的環境。中午的時候，有同學來跟我說話，大概問我是不是某某小學的五虎戰將老大，殺了個大混子留級的之類的。我都沒有搭理他們，我煩他們，可能是我們那件事鬧的比較大，原來小學的同學都知道了我們的事迹，而且學校肯定以我們為教育的惡例，開了全校通報大會。估計比我低一屆的同學，肯定都知道了，而且我們那所小學一大半的學生，都會來到這所初中上學。當然我就肯定出名了，雖然已經過了一年，但是我們5個人的英雄事迹還在流傳。其實他們並不知道，我現在只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一個有憂鬱症的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