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號
寂靜的老街上,孤零零地散落著幾道孤單地身影,這些慢吞吞地身影晃晃悠悠地邁步在灰sè偏黑的地磚上,看著這些黑亮發灰的地磚,一種悠久的歷史感率先擠進了他們的認知之中,讓人不免地慢下了腳步,停下了那令人討厭的都市快節奏生活。
節奏一杯打亂,人就開始不由地松一松筋骨,想要在第一時間舒爽自己的身心,但那些如附骨之疽的疲憊感依然殘留在身體的各個部位之中,好似你整個人若是不快速移動起來,它就要狠狠地折磨你一番似的!
但是,即使這樣,也沒人願意快起腳步,因為這裡的氣息好似察覺了那些令人討厭的氣息,所以在第一時間內強勢地框限住那些疲累之意,讓他們在剎那間的作威作福之後,安安靜靜的自閉回小黑屋中,不敢再出來為難這些悠閑的行人。
街角,一家偏僻的老店,雜亂不堪的門口處胡亂地擺滿著各式各樣的空酒瓶。
「現在好酒可沒有多少嘍!」
留著長短不一的花白髮須的小老頭嘆道,他那長短不一的花白鬍須像極了門口處那些顏sè不一、擺放不一的空酒瓶,「這幾年還好,都是雙方自己達成意願再買賣,再前幾年…就是那些蟲子什麼的,全是過來搶東西的,好在這些蟲子不愛喝這些又酸又甜、還帶點苦的,不然我這店儂,就全沒了!」
雷天靜靜地站在一邊聽完了老人家的抱怨,看了看破舊的老店的老舊壁櫥,那裡已經是一片空蕩蕩的荒涼景象,完全不復當年的模樣。
雷天微微一笑,說道:「那現在就只有紅酒了?」
「可不是?」老頭子大大咧咧地罵道,「那些蟲子又不是狗,鼻子卻比狗還靈!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剛打開一瓶烈酒,這些蟲子就急匆匆地沖了進來,就跟一條條瘋狗似的,還把我的腿給咬斷了!你看!」
老人家指了指自己的左腿,一臉憨厚地說道:「好在現在能長腿了,不然老頭子就要變獨腳龍了!」
「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釀出些好酒出來?」雷天看著老頭子拿出的兩瓶包裝較為乾淨的紅酒問道,「我這位朋友愛喝酒,所以單單一種酒,他喝不痛快!而且,就兩瓶的話,我估計給他當下午茶都不夠。」
老人家聽著雷天的話語,有點不滿地一攤手,說道:「這可沒轍!你要是想要的話,那得再過個一百年再來吧!老頭子一個人可釀不出好酒!」
「那我就一百年後再來吧!」雷天提起了紅酒,轉身揮了揮手說道,「你可得抓緊培養下一代!當然,你要先有下一代再說!」
「真是個無理的小傢伙!有什麼好急的!老頭子還沒過夠一個人的生活!」老頭子吹了吹花白的鬍子,愜意地眯著雙眼說道。
靜靜地看著雷天離去的背影,老人家不由地想起了一些事情,他還清楚地記得,二十年前,這個男人就來過這裡,只不過,頭髮還沒留那麼長,過來的時候,臉sè也不太好看。
而之所以會記得那麼清楚,則完全是因為雷天過來的那個時間極為地特殊,而且在他自己的身上也出現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怪異現象,所以這才讓他牢牢地記住了這麼多年。
那時候,天sè還沒亮起,自己店門就被人敲開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本來睡得很死的他在某一瞬間就自己悄然醒來了,一點也沒有了睡意,接著,他就聽到了清晰地敲門聲。
開門后,就是這個年輕的男人拿著錢,進來買酒,而且買了很大的一批數量,那是他那一年之中最大的一單生意,這一點他不會忘記。
但是,他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好像還有個人是過來一起搬運酒水的。
陪同雷天的那個男人,他已經記不清了,可能真的是上了年紀的原因,他明明記得那個男人來的次數相當多,但就是記不清他的模樣,而這個年輕人明明只來過一次,他就記得很清楚了。
雷天當時買了足足小半車的酒,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運走的,可他們當時好像沒開車過來的呀!自己偏偏又來了強烈的睡意,根本沒心思幫他們送貨,所以也沒看清他們是怎麼搬走那些酒水的,就又匆匆地睡下了,好像他半夜起來就是為了和這兩個人做這一筆生意似的。
「真是!人老了,記東西也都記不清了!以前就想著要好好想想這件事,今天感到了那個年輕人才想起還有這麼件事。」
老人家拍了拍自己的大腦,坐在了店角處的床板上,學著鄰居家的小孩教他的法子,將念力緩緩地注入了自己的腦海深處,畢竟,他已經是一個高齡的老人了,而老人家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回憶過去,所以,這個法子他學的格外認真。
對於這些原本已是暮年的老人來說,大變動帶給他們的,不僅僅是一場難忘的跨時代演出,更是教會了讓他們怎樣清楚地回憶起過往的那些點點滴滴。
隨著念力探進了腦海之中,二十年前的畫面逐漸清晰地呈現在他的神識之中,他清楚地看到,那一天晚上,夜sè中帶有著些許不那麼寧靜地霧sè。
睡到了不知道幾點鐘,老人家的腦海中突然變得一片清明,他感覺到自己那原本笨重的眼皮變得輕巧jing神了起來,這讓他詫異地睜開了雙眼,木訥地看著那昏沉沉的老舊天花板,一舉翻身起來收拾衣裝,一點也沒有留戀在被窩中的貪婪**。
「哐——哐——哐——」
一陣輕緩地敲門聲在寂靜的大街上響起,讓老人家徹底失去了睡意,是誰會怎麼晚來敲門?而且正好是在自己莫名其妙地失眠的時候?
就當他正對深夜前來的訪客感到不解的時候,突然間,他只覺得自己非常想要完成這一筆生意,一點也不想耽誤外面訪客的時間,連一點點jing惕都沒有帶有,抬手便去打開了大門。
打開了木門,老人家便看到了門外那昏黃的路燈模糊了微濃的霧sè,而開門的氣流沸騰了清寒的霧sè,讓它好似海浪一般高高地拋起,令人有了一絲詭異的冰寒的錯覺、不寒而慄!
但他依然沒有關門睡覺的意思。
門口繼續站著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但他只穿有著一件薄薄的襯衣,頭髮看起來還有些凌亂,好像來得也很是匆忙,那雙秀氣的雙眼中還帶有著一種迷茫的眼sè。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穿著黑sè呢絨風衣的男人,他好似在靜靜地看著前面的那個男人,沒有說任何的話語,但好像是因為霧sè的原因,老人家怎麼看,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請進!」老人家說道,一邊示意這個單薄的男子進來,而那個黑衣的男子,則靜靜地站在外面,看樣子並不打算要跟著進來。
「要點什麼?」老人家一本正經地說道,他原本是想開個玩笑,問他要不要喝酒暖身?要喝多少酒才能暖身?
但很奇怪,他現在只想簡單明了地完成生意,沒有絲毫打趣的意思。
「我要一百瓶你自製的紅葡萄酒!」男子簡單的說道,但是他的嘴型一點也搭配不上老人家雙耳中聽到的內容,但是,老人家卻沒有感到一絲的古怪,而是麻利地搬出了自己的好酒,放在了櫃檯之上。
男子靜靜地付了錢,什麼話也沒說,老人家就只覺得自己的困意重新回到了腦海之中,打了個哈欠,就只見那個男子已經平靜地走了出去,而那些葡萄酒,已經不翼而飛了!
這一切,都顯得極為古怪,但更古怪的是,老人家一點也不覺得古怪,也不想探個究竟,而是只想著重新上床睡覺!
這一覺,他睡得十分愜意,只是等到他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他才驚訝地發現,世界已經悄然改變了!
「奇怪!怎麼還是想不起來那個人的長相?」老人家鬱悶地撓著微微謝頂的頭皮鬱悶到,他感到很奇怪,當時那些奇怪的事情,怎麼自己一點也沒感到奇怪?而且,這個辦法他學會之後,一直是想回憶什麼,就能清楚地回憶起什麼,今天怎麼有點失靈了?
「真是!難道真的老糊塗了?…哎…算了,改天再問問隔壁家的小子!」
如果雷天現在在場的話,知道老頭子想回憶些什麼內容,一定會大笑起來,因為他為老人家感到悲哀,因為他這一輩子是別想回憶起那個人的模樣,除非那個人願意讓人想起他。
但是,他現在可不會在這個小酒店裡面為老人家悲哀,因為他來到了加勒比海,他現在正看著一支在海面上靜靜漂浮著的小船出神。
那是一支古怪的小船,因為,在這支小船上,既沒有帆,也沒有槳,更沒有舵!
而此刻,在這支木船的甲板上,靜靜地放著一個太陽椅,上面躺著的,是一個年輕的黑髮男人,掛著大開著的花襯衫,穿著寬鬆的沙灘褲,閉著白皙的眼皮正在那裡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嗯…真是…喂!小紅,有客人來了,快準備狠狠地宰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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