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完美大結局

【150】完美大結局

「君夫人,喝酒!」

百里琦舉杯,面對鳳傾城。

鳳傾城微愕片刻,舉杯,「百里城主請!」

三日之期,只要找到百里桑下落,百里琦,隨時可以殺了。一了百了。

百里琦看著鳳傾城笑,笑的淫邪。「君夫人出身名門,想來什麼歌舞都瞧過了,不如,今日,我們來些刺激,君夫人不曾看過的,如何?」

鳳傾城冷笑,什麼叫不曾看過。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她鳳傾城不曾看過的嗎?或許,還真沒有。

「但憑百里城主安排!」

百里琦聞言,笑的樂不可支,看著鳳傾城的眸子里,有著打量,也有著戲謔。他倒要好好瞧瞧,這個婦人,有何不同之處。

第一場表演萬箭穿心,活人靶子,幾十個侍衛手握弓箭,一劍一劍射上去。

「君夫人,好看嗎?」

鳳傾城冷眼瞧著,臉色未變,看向百里琦,淡淡道,「尚可!」

忽地想起,她所認識的男子。多少人,外界傳聞,手段殘忍,心狠手辣,但,真真正正心狠手辣的卻沒有幾個。都不是百里琦這種,草菅人命的渣人。君羽玥為了家,為了家人,收斂了所有冷酷無情,籌謀,心懷天下。

「啊哈哈,啊哈哈,君夫人膽子很大,本城主很喜歡!」

百里琦說著,大手一揚,「君夫人,萬箭穿心之後,咱們來看五馬分屍吧!」

立即有人騎馬,拖著一個人而來。

是一個女人。面色青腫,看不清楚面容。不過,鳳傾城並不打算管閑事。

百里琦見鳳傾城不語,歪頭靠向鳳傾城,「君夫人,想不想知道,她的故事?」

鳳傾城搖頭,「我沒有探聽他人**的愛好!」

不管是什麼人,什麼故事,只要無關緊要的人,她一般選擇漠視,無視。

「啊哈哈,君夫人這點,本城主很喜歡!」百里琦說在,端起酒杯,面向鳳傾城,「君夫人,本城主敬你!」

鳳傾城端起酒杯,「百里城主,請!」

但,滴酒未沾。

「怎麼,君夫人覺得,這酒,不香,不純嗎?」百里琦挑眉問。

「酒香,但,我不喝酒!」鳳傾城說著,把酒杯擱在桌子上。

饒是美酒佳釀,饒是她在貪嘴,什麼酒可以喝,什麼酒不可以喝。她還是懂的。

百里琦聞言,看向鳳傾城,「那給君夫人來杯茶吧!」

百里琦話落,不必吩咐,立即有人去準備茶。

鳳傾城淡笑不語,靜靜的看著大廳內,歌姬偏偏起舞,院子內,那個女子,被綁住四肢,頭顱,只要五匹大馬同時拉扯,她定被五馬分屍。

「君夫人!」

「嗯!」

「可是看中那個女子了?」

鳳傾城失笑,「一個陌生人而已,談何看中!」

「如果本城主告訴君夫人,她的名字,或許就不陌生了呢!」

「就算知道名字,也只是一個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鳳傾城說著,淡淡勾唇。

心中想著,百里琦這個傢伙,是在玩哪出?那個女子,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她若是和君夫人的弟弟是舊識呢?」百里琦淡聲道,聲音里,戲謔不止。

鳳傾城詫異。和滄陌認識?扭頭淡淡看向百里琦,鳳傾城驀地想,這傢伙,也不是一無是處之輩。或許,他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是么,沒聽家弟提起過!」

百里琦笑,「那令弟吃了葯,本城主想,或許已經醒來,請來一問,便知識不識了!」

「不必了!」鳳傾城拒絕。

一個女子而已,滄陌若是識得,或者在意,肯定會告知她一聲,只有認識,但並不在意,才隻字未提。或許,滄陌壓根就不記得這麼個人。

「不不不,君夫人,還是喚令弟過來,問一問比較好!」

見百里琦這般堅持,鳳傾城心知,再堅持下去,定會引起百里琦懷疑。

「那好,我去!」

「不必了,本城主已經派人請令弟了!」

鳳傾城微惱。百里琦什麼意思呢?不一會,滄陌慢慢走來,一襲藍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的確翩翩少年兒郎。鳳傾城歪頭,低笑。這麼個決然而立的公子,將來被誰家姑娘拐騙了去,總比如今,孑然一身來的好。

「姐姐!」滄陌低喚。

鳳傾城笑,拍了拍身變為位置,滄陌臉色微微泛紅,坐下。

「好些了嗎?」

雖然知道,滄陌有解藥,小默也信誓旦旦保證,有解藥,她才放心了。

滄陌點頭,「好多了!」

心裡暖烘烘的。

他最喜歡的,就是被鳳傾城關懷備至,不必經常,偶爾也好。

「嗯,好好休息!」

滄陌點頭。

百里琦瞧著,邪笑,「君夫人,如今令弟已到,不如,問問令弟唄?」

鳳傾城聞言,點頭,眼神示意,「滄陌,你認識那個女子嗎?」

滄陌看去,微微搖頭。

而秦妙歌亦認出了滄陌,連忙大呼,「滄陌,救我!」

滄陌凝眉。認識他。冰玉雪城裡,認識他的人?滄陌仔細想了想,莫非……

是秦妙歌。

秦妙歌見滄陌不理會她,大呼,「滄陌,是我,秦妙歌啊!」

果然是秦妙歌。但,滄陌,並無太多情緒。鳳傾城卻是微微眯了眼神。只是同名同姓呢,還是……遙想那一日,汽車爆炸,秦妙歌是一起的,而她,也順手拉了秦妙歌那個賤人一把。

如今想來……,鳳傾城冷笑,看來,許多仇恨,真應了那句,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秦妙歌,如果是你,見你過的這麼豬狗不如,我便好了。

「弟弟,你認識她?」鳳傾城問滄陌。

滄陌心思微轉,「曾經有一二面之緣,不過,後來我便離開冰玉雪城,再無聯繫!」

滄陌說著,仔細看鳳傾城臉色,見鳳傾城面色平靜無波,心口微微鬆了口氣。

低下頭。

鳳傾城呵呵呵一笑,看向百里琦,「百里城主,只是一個泛泛之交,或許,連泛泛之交都算不上,你看……」

看來,她的身份,百里琦已經知曉了。那她來的目的呢?百里琦可知曉?

「本城主倒無太多看法,一句話,君夫人要她死,她便死,君夫人要她活,本城主今兒個便饒了她!」

記住,也只是今兒個。明日,後日,將來,那可就說不定了。

這語病,鳳傾城豈會聽不懂,笑,「她是百里城主的人,跟我們姐弟,可沒有任何關係,她是死是活,全憑百里城主說了算!」

「如果本城主把她許配給令弟呢?」

鳳傾城噗嗤笑了出聲,隨即哈哈哈笑了起來,「百里城主,真愛說笑,一個破鞋,或許連破鞋都說不上的女子,百里城主,這般說,是在侮辱我呢,還是在侮辱百里城主自己,都說女人如衣裳,用過便丟,百里城主也不管丟了之後,別人撿去穿了,會不會得病!」

「你……」

百里琦怒。

好一個鳳傾城,嘴巴夠毒辣。

怪不得祁宏申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百里桑去了,也打敗歸來,給了他可乘之機。

「百里城主,可是我說錯了,難道百里城主不好奇,你這麼多女子,卻無一人懷上你的子嗣,或為你生下一男半女,不是病嗎?」

百里琦眯眼。他的確有許多女人,但,真的,無一人懷上他的孩子,或生下一男半女。

莫非……

「君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來冰玉雪城,所為何?」

「如果你是來求葯,本城主依然可以和君夫人合作,百里桑可有可無,不是么?」

鳳傾城笑,「百里城主,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世間,姓鳳的人不多,敢明目張胆叫鳳傾城的亦少,而敢隻身進入城主府的人,更屈指可數!」

鳳傾城但笑不語。

百里琦接著說道,「本城主,早些年,有緣見過浩瀚攝政王,本有結交之心,奈何因為一些瑣事,並未和攝政王當面接觸過……」

而百里琦真正忌憚的,不是鳳傾城如何如何厲害,而是君羽玥。

那個男人,雖然只是遠遠一眼,便知道,那個男人,不是池中物。

傲視蒼穹。目無一切。冷厲絕塵。似乎,蒼茫大地,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入他的眼。更聽說,當年他,一人,毀滄溟臧家幾百餘口,手段狠辣。只為面前這個女子。

君羽玥和鳳傾城的感情,百里琦聽說過很多版本,但是,他不懂,世間,真有所謂的愛情?

不,絕對不會有的。

鳳傾城笑,「或許,有機會,能夠碰到的!」

君羽玥知道她來了冰玉雪城,定會追來。所以,只許等待,便好。

「攝政王也來冰玉雪城了嗎?」

「應該在來的路上!」

百里琦微微錯愕之後,才看向滄陌,「滄公子,為誰而來?」

滄陌訝異,「我不是為百里桑而來!」

這個答案,百里琦很滿意。又看向鳳傾城,「那君夫人呢,是敵是友?」

「原本是敵人的,不過此刻,我倒是想,和百里城主,做個朋友!」

百里琦戲虐邪笑,「君夫人,此話當真?」

「百里城主,以為是假話嗎?」鳳傾城反問。

「或許吧,本城主,從小,不得人疼愛,如今,君夫人幫著百里桑,也在情理之中!」

一句話,幾個停頓。其中辛酸,只有百里琦懂。

鳳傾城聞言,心思微轉,「我夫君,有個弟弟,名君羽裳,曾經也是浪蕩不羈,紅顏知己,遍布浩瀚王朝,如今他改邪歸正,浪子回頭,倒也不失一好兒郎!」

「那是君夫人寬宏大量,而世間,不是任何人,都如錦王的!」

聽百里琦這口氣,鳳傾城不免猜測。百里琦,認識君羽裳。

「你們認識?」

「見過一二次,略有交情!」

「百里城主,有句話,不知你聽過與否?」

「什麼話?」

「高處不勝寒!」

百里琦笑,「君夫人,其實,百里琦,並不如你所想象之中,那麼無知,愚昧,當然,也沒你想象之中,那麼好運,所以,君夫人,不管你與百里琦是敵是友,喝了這杯,你們哪裡來,回哪裡去,就當,我們從未見過,以後戰場上見,我百里琦,絕不手軟!」

「好!」

執杯,對視。百里琦先干為盡,鳳傾城依舊滴酒未沾。起身離開之時,秦妙歌忽地喊滄陌,「滄陌,救我……」

眸子內,祈求,哀求。

滄陌瞧著,眸子微眯,看向鳳傾城,「鳳姐姐……」

「滄陌,很多時候,不要忘記了,我們在別人的地盤上,量力而為!」

不知為何,鳳傾城就是不想救秦妙歌。

百里琦瞧著,卻呵呵一笑,「來人,放了秦妙歌!」

鳳傾城微微斂眉,百里琦什麼意思?

秦妙歌被解開,跌跌撞撞爬起來,步伐蹣跚朝滄陌走來,眼看就要抓住滄陌手臂,滄陌朝邊上一讓。秦妙歌撲了個空,狼狽摔倒在地。扭頭,悲戚看著滄陌。

「秦姑娘,抱歉!」滄陌說完,立到鳳傾城身邊,垂眸,漠視。

不一樣的容顏,卻有著一樣的犯賤。鳳傾城看著秦妙歌,蹲下身子,捏住秦妙歌下巴,「秦妙歌……」

鳳傾城依舊換了容顏,但,那種靈魂深處的霸道,囂張,秦妙歌懂。

「你,你,你……」

鳳傾城冷笑,「果然是你!」

輕輕鬆開手,看向百里琦,「百里城主,這個人,我帶走了,百里城主,這個情,我鳳傾城,領了!」

鳳傾城……

鳳傾城,她說,她叫鳳傾城。秦妙歌身子虛軟,倒在地上。搖頭,「不,不,我不要跟你走,不要,不要……」

「由不得你!」鳳傾城低語。

百里琦笑,「那君夫人,本城主,派人把人送君夫人所住客棧,如何?」

「謝了!」

鳳傾城說完,扶住滄陌,離開。

秦妙歌一個勁搖頭,「不,不,不……」

百里琦看著鳳傾城的背陰,面上陰霾一片。鳳傾城,君羽玥,你們為什麼要來摻合?為什麼……

看向秦妙歌,「你認識鳳傾城?」

秦妙歌點頭,隨即搖頭。

若說百里琦不是人,那鳳傾城瘋狂起來,便是魔鬼,那種恐懼,來自靈魂深處,根深蒂固。

「秦妙歌,好好活著,別那麼快,被鳳傾城玩死了,我剛剛看她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了!」

「不,不……」秦妙歌嚇得渾身發抖。

這比百里琦讓人玷污她,還恐懼。

「百里琦,救救我,幫幫我,我告訴你寶藏在什麼地方,寶藏鑰匙在什麼地方!」

百里琦聞言,越發好奇了。這鳳傾城有什麼特別的,居然讓秦妙歌嚇成這個樣子。一個女人,而已,不是么。

「很好,這筆生意,我們成交了!」

大街上。滄陌咽了咽口水,「鳳姐姐……」

「嗯!」

「你認識秦姑娘?」

鳳傾城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秦妙歌……」

「嗯,鳳姐姐,你認識她?」

鳳傾城猶豫片刻,「一個賤人而已,認識不認識,有什麼關係!」

「鳳姐姐……」

「滄陌,你可知道,為什麼一切都那麼巧合?」

滄陌錯愕,片刻后,了悟。

「其實,我們一出現,身份便已經曝光,我和小默的相見,或許已被人知曉,你當初和秦妙歌的關係,百里琦也是知道的,今日,只是百里琦的一步棋,他只是沒有想到,秦妙歌會和我認識。而我奇怪的是,百里琦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我的……」

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又不合情合理。按道理,百里琦,應該把她抓起來的,或者,圍殺的,不是么?

到底怎麼回事呢?回到客棧,鳳傾城依舊想不明白。

沐浴之後,鳳傾城倒在床上,床冰冷。微微嘆息。少了君羽玥暖床,這麼冷的天,還真是難熬。

羽玥……想你了。從一開始的一點點想,慢慢的越來越想,到此刻的想入骨髓。穿衣下床,鳳傾城打開窗戶。

立在窗戶邊,身子慵懶依靠在窗戶上,卻見對面屋頂,一男子傲然而立,身影那麼熟悉。

「咦……」

幾乎在出聲瞬間,身子被人擁入懷中。冷冽的氣息。卻帶著溫暖。熟悉,安心。

「想你了!」

短短三個字,君羽玥只覺得,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趕路,值得了。

「我也想你了!」

很想,很想,想的心都碎了。

「吃了嗎?」

「沒有,餓了!」

不止是胃餓了,其他的地方,也餓了。

「我去吩咐小廝,給你送點吃的!」鳳傾城道。

君羽玥卻死死擁住鳳傾城,「暫時不想吃,讓我先抱一會!」

他們的愛,總是一波三折。波折之後,感情越發穩定,但,少了一些爛漫,一些柔情。

「羽玥……」

「傾城,我似乎,欠下你許多東西!」

鳳傾城詫異,抬頭,錯愕的看著君羽玥,「怎麼了?」

君羽玥慢慢勾唇,「曾經的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如今,我自己都回想不起來,我只知道,你在,我便有家有愛,有生息!」

「以前,我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只是,單純的活著,直到遇見你,我知道了思念,相思,惱怒,快樂,溫暖,家,情,酸甜苦麻辣,傾城,面對這樣子一個我,你可曾後悔過!」

鳳傾城詫異之後,笑,「後悔什麼啊,你這樣子,卻是我最要的,羽玥,你沒變,真的,很多時候,我都知道,你沒變,你只是,長大了!」

從一開始的懵懂,自私自利,天地萬物,只有他一人,只以他一人為中心,慢慢的長大,慢慢的有了擔當。

為了他們母子五人。他一直在改變,改變成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親。為了親人而改變。變成最好的朋友,最可以依靠的朋友。也為了天下百姓改變。變成,百姓心目中,最好,最適合的攝政王。他不是懦弱了。而是,更有擔當了。為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人,改變了自己。變成一個真真正正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而不是,一個鼠目寸光,胸懷狹隘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她鳳傾城的丈夫。她三生有幸。

「傾城……」

鳳傾城捂住君羽玥嘴唇,「什麼都不必說,羽玥,你也不要胡思亂想,這一輩子,只要你還愛著我,愛著我們的孩子,我便不會拋下你,絕不!」

君羽玥淡淡勾唇。

「男人,不一定是打打殺殺才是強,而是,心懷天下,以天下蒼生福祉為己任,讓百姓過的更好,豐衣足食,讓家人,不憂,不慮,不懼,不怕,無人敢欺,才是真真正正的強!」

「那也是我喜歡的強!」

君羽玥抱住鳳傾城。

人生,有幾個人,可以得一紅粉知己,又能讓這紅粉知己,變成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她,不管那一方面,都是他夢中所想。不管那一句話,都能準確擊中他的軟肋,心口處,酸甜著,感動著。

「傾城,謝謝你!」

「嗯啊,先坐一會,我去吩咐小廝給你準備沐浴熱水,飯菜,你一路奔波,定是滿身風霜!」鳳傾城一邊說,一邊吩咐。

完全如一個賢妻良母。回眸瞬間,笑看君羽玥。

露齒一笑,不嬌柔,不造作,一切,那麼隨意,坦然。飯桌上,三素一葷。

一碗白米飯,鳳傾城慢悠悠喝著酒,偶爾第一杯給君羽玥吃。一壺酒下肚,鳳傾城淡淡笑著,眸子內,笑意連連。

「傾城……」

鳳傾城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君羽玥,伸手壓在君羽玥嘴唇上,「羽玥……」

聲音嬌媚無比。

誘惑至極。

「嗯!」君羽玥低低應聲,咽了咽口水。

鳳傾城想表達什麼,幾年夫妻,他懂。也欣然接受。

佳人投懷送抱,他愛極了。

「我想你了!」

一語雙關,君羽玥呼吸急促起來。

但,鳳傾城就是那麼嬌媚戲弄,硬是不肯入戲,君羽玥輕輕抬頭,薄唇微張。

鳳傾城笑,低頭,吻住。舌交纏,肆意纏綿。

而君羽玥是坐在椅子上,鳳傾城立在他身邊,小手輕輕伸入君羽玥衣襟內……

「唔……」

君羽玥低低呻吟。異樣刺激,君羽玥身子繃緊。鳳傾城嬌笑,對君羽玥的反應,滿意至極。窩入君羽玥懷中,「羽玥,我們去床上吧……」

嬌妻邀約,君羽玥自會滿足。抱起鳳傾城去了大床上,輕輕壓在鳳傾城身上,「傾城……」

「嗯!」

「你真美!」

鳳傾城噗嗤笑出聲,「然後呢……」

「準備好了嗎?」

「嗯!」

幾乎在鳳傾城話語之後,君羽玥火熱,激烈吻住了鳳傾城,纏綿入骨。

「唔……」

「嗯啊……」

大床搖曳,嬌喘低吟。

一夜歡愉纏綿。

繾綣情濃。

歡愉之後,君羽玥抱著鳳傾城,窩在被子內,如一隻饜足老虎,精神抖擻。而鳳傾城,腰酸背痛,懶洋洋,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想說。如此良辰美景,什麼事兒,都被拋去一邊。

「睡吧,有什麼事兒,明兒再說!」

鳳傾城聞言,恩了一聲,閉眸睡了過去。

君羽玥擁緊鳳傾城。

愛著這麼個奇女子,幸福之餘,卻也壓力重重。除了愛她,很愛她,非常愛她。很多時候,不管做什麼,他都在三思而行。尤其是祁宏申之後,君羽玥其實害怕,會跑出另外一個祁宏申來,其實,君羽玥的心思,鳳傾城不知道。

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直到遇上百里飛霜,百里飛雪雙生姐妹花,對君羽玥的頻頻示愛,鳳傾城才明白,愛情里,有一種東西,叫吃醋。

第二日。

鳳傾城遲遲未起床,滄陌在門口低喚,「鳳姐姐……」

君羽玥開門。

滄陌嚇了一跳,「你……」

「昨夜到的!」君羽玥淡淡道。

瞄了滄陌一眼。

滄陌「哦」了一聲之後,心情失落。

看來,和鳳傾城的兩人相處,已經到了尾聲了。

君羽玥拍了拍滄陌的肩膀,「這些日子,謝謝你照顧傾城!」

「不,不,都是鳳姐姐在照顧我!」滄陌說完,微微轉頭。

有的夢,其實,真的,應該,醒了。

再做夢下去,傷害的,除了自己,還有鳳姐姐的幸福。

滄陌,懂的成全,才,活的瀟洒。

才是真愛。

君羽玥看滄陌一眼,不語,轉身找了小廝,叫他準備幾樣小菜,淡粥。

「準備兩份!」

「是!」

一份是給滄陌的,一份,君羽玥一樣一樣,來來回回端了幾次,進了屋子。

滄陌瞧著,羨慕,卻笑著轉身,一個人吃飯。滄陌,或許,你也應該成個家,找個女子,成家了。

「傾城,餓不餓?」

君羽玥小聲問窩在床上的鳳傾城。

鳳傾城鑽出個腦袋,睡眼朦朧,模模糊糊,嘶啞著嗓子,「有點餓,你準備吃的了嗎?」

「嗯,要不,漱口之後,我喂你吃點?」

「好!」

漱口之後,鳳傾城懶洋洋倒在床上,君羽玥偎鳳傾城吃飯,自己也吃上幾口。

情意繾綣。

「見到滄陌了嗎?」鳳傾城淡聲問。

君羽玥微微訝異之後,「見到了!」

「他吃了沒有?」

「吃過了!」

鳳傾城便不再問。

隨意淡然的,沒有多餘的話。其實,真的只是,不經意問起。吃飽后,鳳傾城精神也好了,看著君羽玥。君羽玥兩鬢白髮,已不復存在,容貌依舊謫仙,三十歲年紀,君羽玥已經經歷太多太多。

鳳傾城握住君羽玥手,「羽玥……」

「嗯!」

「你認識百里琦嗎?」

「聽說過,沒交情!」

鳳傾城把事情,疑惑,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你說,百里琦是什麼意思?」

君羽玥沉默,片刻之後,才說道,「他能夠知道這麼多,謀划,按捺這麼久,說明,他不是一個愚笨之人!」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不必著急,一會,我們去會會百里琦!」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百里琦在得知,君羽玥和鳳傾城來訪時,微微訝異。來的可真快。

「請!」

片刻之後,便見到一直白衣的鳳傾城和一襲白衣的君羽玥相攜走來。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地設一雙,絕配,相容他們都不為過。

這一次,少了一個滄陌。

「歡愉浩瀚攝政王,久仰大名,百聞不如一見!」百里琦說的客氣。

君羽玥抱拳,「百里城主,有禮!」

「請!」

大廳坐下,茶水端上來。

君羽玥,鳳傾城端起,淺淺品嘗。

「攝政王,恕本城主冒昧問一句,你為何而來!」

直接,明了。

百里琦知道,和君羽玥這種人,打啞謎,比腹黑,怎麼死都不知道,索性,換個方式來。

君羽玥失笑,「如果本王告訴百里城主,本王是來救百里桑的,百里城主當如何?」

百里琦錯愕。

君羽玥是真話?

看向鳳傾城,見鳳傾城低頭,一副夫唱婦隨樣子,覺得,八成是真的。

「攝政王,你需要什麼東西,儘管開口,只要本城主有,本城主絕不吝嗇!至於百里桑,攝政王還是別多管閑事了!」

君羽玥看向百里琦,「只是,有的東西,百里城主未必知道,所以……」

「非百里桑不可嗎?」百里琦問。

一開始,百里琦就知道,這城主之位長久不了,但是,從未想過,這麼短暫。

「非百里桑不可!」

君羽玥說的很肯定。

那些藥引,只有百里桑知道在什麼地方。

百里琦微微錯愕之後,看著君羽玥,「攝政王,已經下了決定?」

「從一開始,決定就不曾改變過,百里城主,任何過往,都不能成為借口,既然接手了冰玉雪城,整日醉聲夢死,花天酒地,可不是一個好城主所為!」

話不投機半句多。

百里琦霍地站起身,「送客!」

君羽玥和鳳傾城也不久留,站起身,相攜離去。

百里琦坐在大廳椅子上,片刻之後,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去了地下囚牢。

看著百里桑盤腿而坐,兩個異母妹妹哭哭啼啼。

「百里桑……」

百里桑微微睜開眸子,看著百里琦,淡淡冷笑。「百里琦,你在害怕!」

「不可能,我害怕什麼!」百里琦大呼。

他不怕,如今,百里桑在他手裡,他何懼?

「百里琦,你若是不怕,你就不會來見我!」百里桑說在,看向百里琦。

從記事開始,這個弟弟就一直跟他對著干。其實,他才是正牌夫人所生,而自己,只是一個外室。偏生爹爹愛自己娘親多一些,便偏寵自己,一開始不能讓自己名正言順認祖歸宗,便收為義子,卻享受著嫡長子才有的一切。關愛,呵護,地位。百里桑甚至記得,百里琦小時候,也曾期盼過父親的疼愛,關懷,卻一次次落空。心中對百里琦,多少,是有愧疚,彌補之心的。

「百里桑,你該死!」百里琦怒。

是,他害怕怎麼了。

他一無是處怎麼了。

難道,就不能做城主了嗎,他才是城主最佳人選。

只是,做了城主,百里琦才明白,其實,城主,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做。

那些人,趨炎附勢,一個個嘴巴上抹油,十句話,沒一句真話。

百里桑看著暴怒的百里琦,微微嘆息,「你以為,我想要城主之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只是想,或許,你做了城主,就會滿足了,可是阿琦啊,你真的滿足了嗎?」

不。沒有。看他雙眼浮腫,兩眸無光。又談何滿足。見百里琦不語,百里桑微微搖頭,「你當真以為,這牢房可以囚住我?」

百里琦詫異。在詫異之後,卻見百里桑慢慢站了起來,運氣一掌拍碎了鐵牢,立在了百里琦面前。

「你……」

百里琦睜大了眼眸。

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他明明受了重傷,明明……

「阿琪,有些事,我不想再與你計較,你要城主之位,我給你便是,但是,有些屬於我的東西,你必須還給我!」百里桑說完,走到一邊,運氣拍開牢籠,把兩個妹妹救了出來。

明目張胆朝外面走去。

百里琦愣在原地,「為什麼……」

「為什麼?」百里桑也問。

片刻之後,才想到了答案,「爹爹偏心,我小時候還竊竊自喜,後來我才明白,我歡喜的時候,你再哭,阿琪,我們是兄弟!」

兄弟。

百里琦大笑,嘶吼,「我沒有你這種兄弟,沒有!」

百里琦的吼聲在牢房裡回蕩,百里桑不語,離去。

「百里桑,百里桑,你該死,你該死……」百里桑咒罵之後,追了上去。

許多人,見到百里桑的時候,情不自禁的跪下。

在他們心目中,百里桑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城主,至少在百里琦是比對下。

百里琦瞧著,痴痴笑了起來。

從小到大,百里桑要什麼有什麼,爹爹疼他,處處都給最好的,不管是什麼,都給最好的。

後來送百里桑去飄渺門習武,每一年回來,都是府里最開心的,爹爹會和百里桑秉燭夜談。遠遠的,都能聽到爹爹的大笑,誇獎,自豪。人還未死,便把城主之位給百里桑,輔助了他五年,給他培養勢力。臨死,也只握住百里桑的手,殷殷叮囑,「好好的,好好的!」

百里琦笑。原來,這個家,多餘的不是百里飛城,而是他,百里琦。百里琦想著,轉身直接翻牆而出。城主府,已經沒有他的地位了。這些人,百里桑不在的時候,他們的屈服,都是身不由己,如今百里桑回來了,他們自會效忠百里桑。一人一馬。百里琦想著,他應該去什麼地方。天大地大,竟無處可去。罷了,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冰玉雪城。

因為百里桑的歸來,舉城歡慶。百里桑看著自己的娘親,和穆師傅,立身高牆,看向遠方。阿琦,但願某天,你想通了,自己回家。

若說有什麼想不明白的,鳳傾城此刻也想明白了。「該死的百里桑,擺了我們一道!」鳳傾城怒喝。

君羽玥詫異,「怎麼了?」

「什麼身陷囹圄,根本就是一招苦肉計,他想要的,就是我做箭弩的方法。偏生我義無返顧的全部交了出來!」

君羽玥不解。隨即尋思。一切,便已經有了答案。

百里桑用自己身陷囹圄,設計利用了鳳傾城。不然,百里琦決計不會知道鳳傾城的身份,也不會知道滄陌和秦妙歌曾經認識。

「好一個百里桑啊!」

鳳傾城恨得磨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百里桑的肉。

「看君夫人這般生氣,本城主都有些怕,這些東西送上門,君夫人會不會接受了!」

鳳傾城,君羽玥,滄陌聞聲看去,見百里桑走在前面,身後跟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再後面,是幾個侍衛,每人手裡都捧著一個錦盒。

鳳傾城蹙眉。

滄陌卻大喜,一個勁朝鳳傾城擠眉弄眼,提醒鳳傾城,裡面便是她所需要的東西。

君羽玥解毒的藥引。

鳳傾城不解,君羽玥卻起身,「不會,百里城主一番心意,本王和愛妃,自是領了這個情的!」

什麼糾纏,過往,這一刻,煙消雲散。

百里桑笑,「還是攝政王火眼金睛,一眼便知道,本城主送了什麼!」

笑,心照不宣。收下東西之後,君羽玥便和百里桑告辭。

百里桑看了看不語,卻開心的外溢的鳳傾城,心中微苦,「攝政王,本城主冒昧一句,這麼多靈丹妙藥帶在路上,定不會安穩,不若在冰玉雪城,解毒之後,再離開!」

一番思量,最後還是決定留下。解毒之後再走,為了清凈,也住進了城主府。鳳傾城君羽玥一個院子,滄陌一個院子。鳳傾城日日與滄陌研製解藥,君羽玥倒有些無所事事,百里桑便日日找君羽玥下棋,其中,百里飛霜,百里飛雪姐妹定在一邊,殷勤端茶倒水。

「謝過百里小姐!」君羽玥接過茶杯,卻一口都未吃。

不接,是不禮貌,接了,禮貌到了,吃不吃,便是君羽玥的事兒了。

「攝政王,是茶水不好嗎?」百里飛霜問。

面若芙蓉,含嬌帶媚。

「茶水很好,只是本王,不渴!」

「那點心呢,攝政王不喜點心嗎?」百里飛雪問。

「點心很好,只是本王,不餓!」

百里飛雪不悅,「攝政王,是真的不餓呢,還是因為這茶水點心,送的人不對?」

「送的人不對,若這時傾城送來的,饒是穿腸毒藥,本王亦會吞下!」

一句拒絕,毫不留情。

百里飛霜,百里飛雪面色遽變,難看之極。

「攝政王,男子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古往今來,都是美談,我這兩個妹妹,雖不及攝政王妃那般傾國傾城,但也國色天香,婀娜多姿,攝政王何不……」

一起收了。

君羽玥冷眼看向百里桑。

「百里城主,不知道是本王給你了朝秦暮楚,見異思遷的錯覺,還是百里城主兩個妹妹實在嫁不出去,才不要臉皮賴上來,如果是前者,那真是本王罪過,如果是後者,浩瀚有許多死了髮妻的鰥夫,對於這麼熱情似火的百里小姐,定會喜歡的!」

「本王……」

百里桑咻地打斷君羽玥的話,「君羽玥……」

直呼其名。

他兩個妹妹見他英俊瀟洒,玉樹臨風,愛慕上了,有什麼錯?

君羽玥站起身,「百里桑,不要給臉不要臉,你那兩個妹妹,別說為妻為妾,就是給本王,提鞋,本王亦不屑!」

「再者,本王和傾城的感情,別人不知道,不懂,難道你百里桑還不懂嗎?」

「別以為你那些小心思,本王不知道,本王只是不願,撕破了你那層腌臢的臉皮,暴露出來罷了!」

百里桑倒吸口氣。

百里飛霜,百里飛雪更是難堪至極,不喜歡,拒絕就好,為何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來,姐妹兩人,轉身,去找鳳傾城。

鳳傾城和滄陌剛剛準備好君羽玥的解藥,走出屋子,伸展腰肢,「啊,終於解放了!」

滄陌也笑眯眯的走出來。卻見百里飛霜,百里飛雪紅著眼眶,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鳳傾城歪頭,「兩位百里小姐,有事?」

「君夫人,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單獨聊聊!」

鳳傾城詫異。

看著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姐,點頭,「好!」

「君夫人請!」

「請!」

來到府中花園內的亭子里,亭子里,熏香寥寥,桌子上,茶香,瓜果,點心。

「君夫人,請坐!」

鳳傾城看著這兩個百里小姐,坐下。

「君夫人,請喝茶!」

鳳傾城端起茶,淺淺喝了幾口,才說道,「兩位百里小姐,有話但說無妨!」

百里飛霜猶豫片刻之後,才說道,「君夫人,像攝政王那般優秀男子,君夫人可曾覺得累?」

鳳傾城錯愕。眨巴了幾下眼眸。面對君羽玥累?貌似從未有過。

「然後……」

這兩個百里小姐,打算效仿娥皇女英,二女共事一夫,而這個夫,還是她的君羽玥。鳳傾城想到這裡,噗嗤笑了出聲。

「君夫人,我們姐妹,對攝政王一見鍾情,還請君夫人成全!」

鳳傾城看著百里飛雪,百里飛霜,分不清楚她們姐妹兩誰是誰。不過,都一樣太可笑。

「呵呵,呵呵!」

真是難得,居然,有人覬覦她的君羽玥了。這一刻,心裡,澀澀的。鳳傾城忽然間,明白,為什麼君羽玥偶爾,會露出澀澀的笑。很多時候,他是在乎的。

站起身,「兩位百里小姐,你們是憑藉什麼呢?憑藉你們哥哥贈送的藥引,還是如今我們暫時住在城主府,再有,我憑什麼要成全你們,說實話,你們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

「而你們哥哥的藥引,哼,那是他應該給的,還有,別在我面前裝白蓮花,也不要來招惹我,否者,我發起怒來,把你們弄了個什麼三長兩短,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

轉身離去。傲然,絕厲。

百里飛霜,百里飛雪姐妹兩相視,最後下定決心,「走,去找哥哥!」

君羽玥找到鳳傾城,二話不說,擁住鳳傾城。

鳳傾城心中有數,「羽玥,解藥已經制好,我們回家吧!」

「好!」

兩人相攜去找滄陌。

滄陌看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子,心中厭煩至極。見過許多糾纏不休的人,但是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

「秦姑娘,你這般,會讓人看不起你的!」

「滄陌,求求你,幫幫我,求你了!」

秦妙歌說著,伸手去拉滄陌,滄陌往後退了幾步,避開。

秦妙歌咬牙,「滄陌……」

「秦姑娘,人自重而他人敬之,秦姑娘,你請自重!」

一個女子,不自重,誰會珍重她。而秦妙歌這種心機極重,心眼極壞的女子,誰會珍重她。秦妙歌看著滄陌,這個,曾經瞧著就好騙的俊逸男子,後來才明白,其實很涼薄。除了對他在意的人,傻的予取予求,而對他不在意的人,他涼薄的不管不顧。

「滄陌,求你……」

可憐兮兮,我見猶憐。

滄陌卻是冷冷一哼,「秦姑娘,保重!」

轉身離去。

秦妙歌跌坐在地,「滄陌,你救我,我告訴你寶藏的下落!」

滄陌聞言,譏笑。

寶藏……再多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吃不完,用不完,穿不完,要來何用。而他,需要銀子,賺就好了。坐享其成,不是他滄陌的本性。

秦妙歌見滄陌毫不留念,大叫,「滄陌,寶藏你也不要了嗎?」

「有了寶藏,你可以吃穿不盡,饒是一統天下,也是可以的!」

滄陌笑了。第一次笑的張狂,不屑。這種女子,真如鳳姐姐所說,一個賤人而已。還是一個喜歡做白日夢的賤人。

秦妙歌咬唇。

同樣都是穿越而來,為什麼鳳傾城千人寵,萬人疼,她的丈夫,那般英俊謫仙。不管在前世,還是現在,她都比自己好。曾經,她是千金小姐,老頭子寵著,疼著,愛著,所有人對她,都必須敬重三分,讓三分。她是風光大小姐,而自己是低入塵埃賣笑女。就算千方百計入了她的眼,最終還是敵不過權利,榮華富貴。

鳳傾城看著跪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的秦妙歌,低低冷笑,「曾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那麼嫉恨我,如今想來,賤人就是賤人,如論什麼時候,無論經歷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你骨子裡的下賤!」

「秦妙歌,當初,我臨死也拉了你一把,今日,見你過的這麼豬狗不如,我忽然釋懷了……」

轉身,君羽玥立即握住鳳傾城的手。

相攜離去。

秦妙歌知道,從今日開始,她的日子,真的豬狗不如了。至少,百里桑不會饒了她。百里桑的確沒有饒恕秦妙歌,對於這個出賣他的女子,百里桑有的是辦法折磨秦妙歌,讓秦妙歌生不如死。

百里桑看著面前的兩個妹妹。

「怎麼了?」

「哥哥,你幫幫我們啊!」

百里桑看著兩個妹妹,「幫不了!」

「哥哥……」百里飛霜驚呼。

百里飛雪猶豫片刻之後,「哥哥,難道,你不希望,我們去拆散他們嗎?」

百里桑看著兩個妹妹,好一會才說道,「以後,這心思,不許再有了!」

兩個妹妹詫異。卻聽得屬下來報。

「城主,攝政王,君夫人,滄公子已經走了!」

連告辭都不曾,看來,是真的生氣了,要形同陌路了。

「哥哥,你不去追嗎?」

百里桑凄凄一笑,「不去追了,人生啊,永遠都是一步錯,步步錯,我早知道,有的心思,要不得,卻還是抑鬱不住,如今這個下場,活該!」

「哥哥……」百里飛雪,百里飛霜低喚。

「你們也回去吧,以後在冰玉雪城,找個配得上的人,嫁了!」

姐妹倆咬唇。冰玉雪城的男子,有幾個比得上君羽玥,難道,真要嫁一個凡夫俗子嗎?

「飛霜,飛雪,不要去挑戰鳳傾城的底線,也不要試圖拿什麼關係,恩情去求鳳傾城成全,她,不欠我們任何東西,如果,你們不聽勸,擅自離開冰玉雪城,出去以後,就別再回來了,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再管你們!」

起身離去。一身的蕭索。百里飛霜,百里飛雪,嚇懵在原地。她們懂,太懂沒了娘家強大的後盾,她們的日子將多麼的難過。君羽玥。只能是一場夢。永遠也觸摸不及的夢。如此這般,還是安安穩穩留在冰玉雪城,找一個真心愛她們的男子罷。

分叉口。滄陌騎在大馬之上。

「鳳姐姐,告辭!」

「滄陌……」鳳傾城低喚。

滄陌笑,「鳳姐姐,我只是回去看看爹娘,然後就來找你們,我還沒見過嫵雙呢!」

鳳傾城笑。

「滄陌,一路平安!」

「鳳姐姐也是,一路平安!」

滄陌說完,駕馬離去。鳳姐姐,再見面時,滄陌便是嶄新的滄陌,再不為情所困。如果可以,滄陌希望,有那麼一天,也有個女子,執迷不悔的愛著滄陌。鳳傾城看著滄陌離去的背影,靠在君羽玥懷中。

「羽玥……」

「嗯!」

「那麼多人,我總覺得,對不起滄陌!」

君羽玥擁緊鳳傾城,「傾城,滄陌他定不願見你這般!」

鳳傾城笑。

「是啊,如今你毒已解,三國一統,我應該高興,快快樂樂回去看我們的嫵雙,看我的孩子們!」

「是的,開開心心的!」

「羽玥……」

「嗯……」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有,剛剛!」

沿途風景再美,再多的坎坷,再多的風霜雨露,最終,陪她看風景的人,依舊是君羽玥。

浩瀚國都。錦王府。

「哼,這些壞人,一個個跑的這麼快,想丟下我,門都沒有!」君羽裳罵罵咧咧,又朝屋子內看去。

自言自語道,「如果不是藍月說,孩子還小,不能長途跋涉,我就去了!」

想就是這個理。

君羽裳連忙吩咐,「你們都仔細些,把東西收拾了!」

藍月立在門口,勾唇笑了起來。如今的君羽裳,再也不出去花天酒地,府中的幾個妾生孩子,君羽裳也學著關心。

幾個妾,個個安分守己,很看清自己的本分。藍月忽地笑了起來。要君羽裳像攝政王那般,只有鳳傾城一個,是不可能的。不過如今,他幾乎都不去那些妾室屋子,這一點,藍月還是歡喜的。

「羽裳……」

君羽裳聞言回頭,咧嘴一笑。

烈日下。藍月從未覺得,君羽裳其實也非常英俊。更從未覺得,其實,她也是愛著君羽裳的。

「羽裳,吃飯了,我親手煮了薄粥!」

君羽裳笑,上前擁住藍月,一邊走,一邊和藍月說著悄悄話,逗得藍月面色緋紅。

不停的瞪他,還伸手擰他。

「哎喲喂,疼,疼,愛妃,輕點!」君羽裳笑著,「愛妃,你再這麼用力掐,晚上,肯定不行了……」

「你還說,還說……」

藍月不停的擰君羽裳,兩人鬧了起來。如今的她,兒女成雙,家庭美滿,君羽裳是真心愛著她的。而她亦是真心愛著君羽裳的。

夜深沉。

沐浴之後,藍月難得一次主動,在君羽裳耳邊低語了三個字,君羽裳瞬間僵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說,我愛你!」

「月兒……」

這一夜的君羽裳格外勇猛,用盡了全是力氣愛藍月,一句一句換著藍月。說著最動人的情話。最撩動人心的蜜語,哄得藍月柔情似水,溫軟如玉。歡愉過後,兩人相擁而眠。

「月兒……」

「嗯!」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藍月笑,「有,剛剛……」

「月兒,曾經,我不是個好人,以後,我定做一個好人,為月兒一人!」

「嗯,我相信你!」

十指相扣。浪子回頭金不換。藍月知道,只要君羽裳說,她便相信。

「羽裳……」

「嗯!」

「等過些日子,我們去找小姐,嘿嘿,去蹭飯!」

君羽裳也笑,「好!」

有藍月一起去,應該不會被轟回來了。

嘿嘿……

舒府。

舒慕白端著雞湯,不停的吹,床上,海音眉頭蹙起,天天喝,膩味了。

「來吧,寶貝,喝了雞湯,營養好,咱們兒子奶水才能足,嘿嘿,兒子吃不完,嘿嘿……」

邱海音怒視舒慕白,「不喝,天天喝,膩味了!」

天天吃這麼油膩,如今她都重了許多了。而且,這傢伙,實在壞死了。

「寶貝海音,來,咱們不喝一碗了,咱們喝半碗,乖啦,你要是不乖乖喝,我一會去找娘了哦!」

邱海音一聽舒慕白要去找娘,嘴角直抽抽,咽了咽口水。

「別,別去找娘,我喝……」

舒慕白笑,「來,乖乖的,我喂你哈!」

一口一口,邱海音像喝毒藥一般,把雞湯喝完。

舒慕白笑,俯身親了親邱海音油膩膩的嘴唇,「嗯,真香……」

「香個屁,你天天喝,喝一個月,試試?」邱海音怒。

發誓,一會就去找親娘說這事去。

舒慕白笑,「我去抱兒子!」笑眯眯的去抱他的寶貝兒子。不停摸摸孩子的臉,耳朵,小手,看那裡都覺得,是最好的。

最可愛的。

「海音啊……」

「嗯!」

「你說,給咱門兒子,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取名字一事,從孩子出生,就在說了,如今一個月過去,這事,也終於拉上了行程。

「叫什麼,你去和爹爹商量,我啊,都沒事!」邱海音說著,笑了起來。

完全不敢相信,她和舒慕白在一起了。一路走來,一切似乎,都那麼水到渠成。

當初是攔馬車,後來的為母親治病,再後來,到京城參加鳳傾城婚禮,和舒慕白慢慢接觸,才明白,這個男子,其實很多才多藝,嘴巴雖然毒了點,但是,卻不能否定他是一個好男人。

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舒慕白也笑。他只是一個孤兒,從小被師傅收養,後來跟在君羽玥身邊,一切都風調雨順,水到渠成。鳳傾城是一個意外。老是欺負他為樂。不過,也感謝鳳傾城,不然,他還不可能認識海音呢。

「海音……」

「嗯……」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海音錯愕,歪頭很仔細想了想,「好像,快五年了呢!」

當初,唯一都還沒出生,如今唯一都四歲了。

海音想想,自己出嫁的年紀,有些大,好在,舒慕白從未嫌棄。當初,為了鳳傾城,君羽玥,他們都心甘情願,把婚期押后。

「海音……」

「嗯!」

「跟著我,你幸福嗎?」

海音錯愕,眼眶微微發紅,「我很幸福!」

丈夫沒有三妻四妾,沒有去外面勾三搭四,對她唯命是從。

舒慕白心思微轉,「海音,這個孩子,叫舒幸吧!」

「咦……」

「幸福的幸!」

海音沉默片刻,笑了,「好,就叫舒幸,很幸福!」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

情意繾綣。

「海音,我們要去都城嗎?」

「暫時不去了,如今,大本營還在這裡,我們在這裡,幫傾城守著吧!」

舒慕白點頭,「好,聽海音的!」

夫妻二人相擁。幸福,延綿。

「我們,都是幸運的人,在茫茫人海,遇到了彼此!」

「她不需要貌美如花,傾國傾城!」

「他不需要謫仙容顏,風采翩翩!」

「我們,只要相愛,相守,相知,便好!」

舒慕白抱緊海音,嘶啞嗓子,「海音,我們會幸福的!」

「是,我們會幸福的,一直幸福!」

永遠永遠幸福……

文燕公主府。徐世峰忙碌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公主府,文燕瞧著,心疼不已,上前親自給徐世峰揉捏肩膀,「好受些了嗎?」

徐世峰點頭,握住文燕公主的手,「好受許多了,你呢,孩子有沒有聽話!」

「有的拉,他們都有奶娘呢!」

「爹娘可還好?」

「都很好!」

徐世峰笑,「聞言,如果我們一直住在這裡,你可願意?」

聞言錯愕,「怎麼了?」

「如今三國一統,帝都開始選址,無憂他們都已經陸續搬走,我捨不得這裡,所以……」

「那我們就留在這裡,世峰,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們是夫妻,我們是一體的,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想哥哥了,你能陪著我和孩子們,去帝都看看,就好了!」

徐世峰心中感慨。

文燕是一國公主啊。

為了他……

「好!」

文燕笑,幸福美滿。

人生,並沒有公主,高貴的區分,只有,愛與不愛。她和徐世峰相愛,公婆對她也是極好,所以,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而且,她只是一個沒有母妃的公主,當初被哥哥撿回去養著,呵護著,疼著,不許任何人欺負,比那些,有母妃的公主,過的還好。

教養的也更好。後來嫁給徐世峰,文燕就想著,自己幸福了,哥哥怎麼辦。好在,如今,哥哥也幸福了。

「世峰……」

「嗯!」

「我想,寫封信給嫂子!」

徐世峰錯愕,「怎麼了?」

「感謝有她,讓哥哥幸福!」

徐世峰見文燕公主這麼說,笑了起來,「好,寫的感人肺腑些,你那嫂子,是一個了不得的女人!」

要說佩服,徐世峰是佩服鳳傾城的。

「嗯!」

他們一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個人是書香世家。他們深深相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此生不離不棄。

上官府。添香一個勁的嘔吐,腸子都要吐出來了。上官灝乾瞧著,心疼的很,「添香,要吃點什麼嗎?」

添香搖頭。吃什麼,吐什麼。聞到什麼,都噁心。從來不知道,懷孕,這麼痛苦。

「那淡粥呢……」上官灝乾詢問。

添香依舊搖頭,「不要了,我睡一會就好!」

上官灝乾瞧著,心疼不已,「睡吧,我守著你!」

十指相扣。

一路走來,都不容易,當初的相遇,到後來的離開,了無音訊,他找的都要發了狂,再見面,她的身邊,有了一個英俊男子,而她,卻是一個女子的丫鬟。

這麼厲害的女子,居然只是一個丫鬟。後來相處,才明白,不是丫鬟,她們情同姐妹,而她,只是因為一份信仰,一份感恩,心甘情願,伺候她一輩子。

用添香的話說,沒有鳳傾城,就沒有添香。

不管鳳傾城要她做什麼,她都心甘情願,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都願意。

「添香……」

「嗯!」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們就去帝都找她!」

添香聞言,模模糊糊笑了。這個世上,最懂她,最愛她的人,是上官灝乾。而她最愛的人,亦然是上官灝乾,但是,最感恩的人是鳳傾城。

「灝乾……」

「嗯」

「我們會幸福!」

一輩子幸福。倖幸福福。

「是的,我們會幸福,幸福一輩子!」

歐陽府。

紅袖忙活著收拾東西。歐陽浩從未外面走來,見紅袖挺著肚子,嚇得冷汗直冒。

「天啊,你就不能休息休息,這些事兒,讓丫鬟婆子來做就好,何須你……」

紅袖笑,「沒事的,我還能行!」

幸福,沿著嘴角的笑,蔓延。

「你還行,我可不行了,好紅袖,快坐下來,安安穩穩的,需要什麼,我來收拾!」

歐陽浩說著,扶住紅袖坐下,輕輕的撫摸紅袖的肚子。四個月的肚子,比想象之中大了許多。

「紅袖,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雙胞胎?」

兩個?

紅袖也是眼神放光,「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我覺得,完全有可能哦!」

紅袖大喜,「如果是兩個女兒就好了!」

「嗯,女兒也好,兒子也好,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疼愛!」

他歐陽浩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歐陽,你說,我們是現在就去呢,還是等添香好些了,在去?」

「這事,要不,我去找添香問問?」歐陽浩問。

鳳傾城身邊,總是習慣紅袖添香的。而他作為丈夫,雖然心疼,但是也知道,鳳傾城若是知道紅袖添香懷孕了,會比他更心疼,更小心,更緊張,更歡喜。

紅袖失笑,「這事就不用去問了,上官灝乾那性子,怎麼可能捨得添香跟著我們一起奔波,咱們啊,到時候,跟添香告別一聲就好,別拉著她跟我們一起出發,看她吐得,我都心疼!」

別人懷孩子孕吐,但是都沒添香那麼嚴重的,什麼都吃不下去。

歐陽浩笑,「成,這事聽你的!」

反正,現在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嫵雙身邊,有招弟,春妮,夏妮,還有幾個婆子宮婢,龍無憂。戴全,林源林風,牛虻。御清遠,茉舞,暫時也是忙得過來的。夫妻二人相視,暖暖窩心一笑。

「歐陽,我想,我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

歐陽浩一愣,握住紅袖的手,「我也是!」

曾經,他們在絕殺門,什麼都不是,是鳳傾城一眼看中了他們。

那一刻,他們是欣喜的,歡舞的,也想著,這一輩子,真真正正的主子就是鳳傾城了。偏偏,鳳傾城從未把他們當成下人,奴才,而是把他們當成了朋友,親人。給了他們,許許多多曾經做夢都不敢想,不敢要的東西。不管是金錢,還是信任。不管未來如何,歐陽浩知道,只要鳳傾城不攆他們走,他們就會一直呆在鳳傾城身邊,將來孩子……

孩子,亦然!這份忠誠,會生生世世延續下去。這是他的心愿,亦是紅袖的心愿。

丞相府。

如今,再不如從前,物是人非。幾個姨娘招呼著下人打掃,「都給我仔細些,那些犄角旮旯都給我收拾乾淨了!」

「就是,就是!」

想到幾個嫁出去的姑小姐就要回來了,幾個姨娘是開心的。也是歡喜的。

「哎,曾經,哪裡敢想,我們幾個也有今天!」

吃喝不愁,事事都有了盼頭。立在一邊的幾個姨娘也笑,不管為什麼笑,都好。人活一世,不管身份尊卑,要的也是一個盼頭。幾個小姐嫁出去,生活幸福美滿,幾個少爺,個個有了出息,想來也好。雖然袁氏去了兒子鳳懷軒家,但是,幾個姨娘相信,總有一天,會回來看看,她們要做的,就是打理好家,順便把幾個店鋪的生意打理好,將來幾個少爺成家立業,當家夫人回來,瞧著,也算是一個福氣。

「來了,來了,姑爺,小姐回來了!」

若蘭,若雯,若溪,若安,個個挺著大肚,身邊丫鬟婆子,簇擁,相公呵護備至。

每一個臉上都帶著幸福,滿足的笑。懷揚,懷飛,懷成也樂哈哈的上前迎接姐姐,姐夫。合家歡樂。卻一致想起了鳳傾城。那個改變他們命運的大姐姐。只盼,大姐姐一輩子,幸福安康,幸福美滿。

東坪小鎮。

袁氏跪在佛堂,念經誦佛。楊夫人坐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慧姑姑在一邊做針線。楊修博回到家的時候,瞧著這一幕,亦笑了起來,生母,養母的和睦相處,他很欣慰。妻子不分彼此,對誰都孝敬,幾個妾室也安分守己,孩子們活潑可愛。

「修博……」

楊夫人低喚,垂眸笑。

藏在心底幾十年的秘密,如今終於釋懷,再也不用擔心,他想起了什麼,會離開。如今,更得知他身份尊貴,卻甘願窩在這小鎮,說明,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

「娘,母親!」

娘,是喚楊夫人,母親是喚袁氏。

兩人歡顏一笑。日子啊,這麼過著就好。何必去計較太多。楊老爺亦然,看著這一幕,牽著孫子,去玩。洪氏瞧著,也笑咪咪的去廚房,準備晚飯。

爹娘,母親最近都吃齋念佛,她記在心裡,丈夫是家裡的頂樑柱,需要吃肉,她亦記在心裡,幾個孩子貪嘴,喜歡甜食,她還是記在心裡。

洪氏是賢惠的。至少在楊修博嚴重,是賢惠的。回眸,夫妻相視一笑。窩心。幸福,一直都在,如今,只不過,更幸福了一些。

江南——裴府。

對於芙蓉來說,二十多個春秋,都沒這些日子來的幸福。雖然,他在床上,還是敷衍著。雖然,他總是在醉酒之後,才願意進她的房間。雖然,他總是一個人立在窗戶前,默默的看著遠方。雖然,他的心裡,一直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自己。但,他如今就在家裡。就在身邊。

看著立在窗戶下的裴逸,芙蓉不敢打攪,不敢出聲,更不敢上前去。就連身邊的孩子,八歲的孩子,其實懂了許多許多、歪著頭,大眼睛看著裴逸,卻不敢上前去。

裴逸站了許久許久,想起了鳳傾城,那個讓他愛入骨髓的女子,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了。、或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裴逸轉身,便見芙蓉牽著孩子立在拱門處,笑著。那孩子叫什麼來著……

裴逸錯愕,他連自己孩子叫什麼都不知道。上前幾步,伸手,孩子往後一縮,裴逸乾乾一笑,「叫什麼,多大了?」

芙蓉心酸。「叫思尋,八歲了!」

裴思尋。

裴逸勾唇,「去玩吧!」

裴思尋聞言,瞬間鬆了口氣,轉身跑了出去,芙蓉尷尬不已,「相公……」

「芙蓉,這真的是你想要的日子嗎?」

芙蓉愣住。

「相公,你是想攆我走嗎?」

裴逸搖頭。

許多事情,想明白了,就好。

「相公,天下很大,如今的浩瀚更大,但是,芙蓉想要的,只是一個家,一個有你,有思尋的家,雖然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這裡,但是,我不在乎,相公,我願意,與你一起,守著她……」

裴逸看著芙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好一會才伸手,把芙蓉擁入懷中。說不出是憐惜,是自責,還是虧欠。

「芙蓉……」

「我會嘗試著忘記她!」

芙蓉錯愕。

忘記,多麼痛。

「相公,不用,我真的不在乎,你心裡,有著誰,愛著誰,我只希望,你能留在家中,留在我和思尋身邊,我們一家子,快快樂樂的……」

裴逸閉眸,點頭。鳳傾城說得對。不愛她,便放手。可放手之後呢,世間可還有,一個比她更愛自己的女子。

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所以,裴逸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很自私,很自私。自私的不愛她,卻禁錮了她。芙蓉猶豫之後,伸手擁住裴逸腰身。不遠處,裴思尋瞧著,慢慢,慢慢勾唇,慢慢笑了起來。

爹娘這般,真是好極了。從小,別人有爹爹,他卻沒有。他曾經問過,但是,一問,娘親就不停落淚,嚇得他再不敢問。如今,爹爹回來,娘親笑也多了。如此,真是好極了。

馬車晃晃悠悠,花襲人抱著懷中的嫵雙。七個月的孩子,粉粉嫩嫩,剛剛開始咿咿呀呀,說著誰也聽不懂,卻知道意思的話。

「嫵雙啊,寶貝嫵雙,我們就要見到娘親了哦!」花襲人說著,想起鳳傾城,笑了起來。

「嗚啊,嗚啊……」

像是回應花襲人,嫵雙嘟著粉嫩紅唇,咿呀咿呀歡喜而語。

花襲人笑,親親嫵雙臉蛋,逗得嫵雙咯咯咯直笑。招弟,春妮,夏妮也笑。

龍無憂騎在大馬之上,聽著馬車內的笑聲,淡淡勾唇,笑了起來。或許,臉上的面具,應該摘了。龍無憂想著。

客棧。

奢華。

為了安全,更是包下了客棧。花襲人把嫵雙哄睡,吩咐招弟看好嫵雙,起身去沐浴。

「咦……」

人還未靠近,花襲人便聽見有細微聲音,一開始還沒注意。加上一直趕路,也有些累了。春妮和夏妮告訴她,沐浴水已經準備好。便不曾在意,褪了衣裳,朝內間走去。玫紅肚兜,雪白褻褲。三千髮絲傾瀉在胸前,艷麗多姿。

婀娜多姿,恬靜美好。卻在走進內間,看見歪在浴桶上,似乎睡過去的龍無憂時,呼吸一窒,渾身也忍不住發抖,慢慢抬手捂唇。

強忍,不讓自己叫出聲。一步一步往後退……曾經,比這旖旎的風景,她都面不紅,心不跳的看過,妓館里,那些姑娘在第一次接受調教的時候,她亦在旁邊觀看過,但是,從來沒有一刻,想此時,那麼的想轉身就逃。

但……幾乎在瞬間,身子被捲入一具寬厚,有力懷中。

「龍公子……」

三個字,碎落一地。

「嗯……」

龍無憂低低應聲。

「那個,我,可能走錯了!」花襲人緊張說著,身子忍不住哆嗦。

「龍公子,你可不可以放開我……」

龍無憂嗯了一聲,聲音粗重,帶著**。尤其大手之下,膚質如玉,又是心中有意佳人。龍無憂見花襲人紅唇瀲灧,輕輕拉起花襲人的手,解開了自己的面具。一張和鳳傾城有七分相似的臉。花襲人看的痴了過去。

龍無憂淡淡勾唇,低頭吻住花襲人紅唇。輕輕品嘗,淺淺試探,見花襲人不怎麼反抗,龍無憂大喜,大手亦不老實,拉開了肚兜帶子……

花襲人想,這樣子真的不好,她必須快速離開,長此下去,不行。

「襲人……」

龍無憂低喚,壓在花襲人身上,扣住花襲人十指。花襲人媚眼朦朧,痴痴看著龍無憂,龍無憂一直都知道,花襲人很美,很美,從不知道,和心愛的女子,竟是這般和諧美好。

「龍公子……」

「嫵雙快醒了……」花襲人逮著空隙說道。

「有招弟,春妮,夏妮!」

龍無憂說著,懲罰。

花襲人嬌喘連連,卻又逃不開。再看四周,花襲人知道,昨夜,她走錯了路,進錯了房,才發生這一切。再這麼下去,會死的。但,龍無憂磨牙切齒,都這麼親密了,還一口一句龍公子,她到底是無心,還是佯裝自己無心。

「喊我無憂……」

俯身在花襲人耳邊低語,聲音妖媚,誘人至極。

幾乎是情不自禁的,花襲人一遍一邊低喚,「無憂,無憂……」

龍無憂笑,來不及了,襲人,來不及了。

如果一開始,沒有示好,或許,他不會動心,但如今……,真的來不及了。

這一天,花襲人依舊沒能下床,原本制定的趕路時間,因為龍無憂和花襲人的纏綿,擱置。

牛虻在一邊笑的賊賊,林源,林風亦笑。

戴雲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咱們也一把年紀了,若是也有個溫香軟玉在懷……」

「那就去妓館啊,什麼姑娘沒有!」

牛虻想來混跡花街柳巷,自然知道龍無憂和花襲人做了什麼。而那房間內,傳出的吟哦,真真,魅惑人心啊。

戴雲怒視牛虻,「你以為,人人都像你?」

「嘿嘿……」牛虻笑。

他壓根不打算成親,女人,就是麻煩。花街柳巷的,愛財。家裡面的,愛嘮叨。一人上前,給牛虻一頓胖揍之後,樂哈哈的離開。或許,他們應該可以,讓鳳傾城給許們親事了…

在厲害的男人,在一天一夜的極致歡愉之後,都會累,龍無憂亦然。

花襲人在感覺到龍無憂是真的熟睡之後,小心翼翼拿開了他的手,小心翼翼起身,下身傳來的酸痛,讓她面紅心跳。

全身的青青紫紫,讓花襲人知道,龍無憂有多威猛。小心翼翼下床,找了龍無憂的衣裳,裹住自己,悄悄離開。

回到自己房間,沐浴,換衣,倒在床上。腦子裡,揮之不去的,都是那些**畫面。

花襲人,不要在想了。只是一場意外,僅此而已……

龍無憂半睡半醒之中,身上朝身邊抹去,空蕩蕩,枕頭已涼。霍地睜開眼眸。「花襲人……」

以為逃跑就可以了嗎?這一次,你逃不掉了。尤其在看見大床上,點點暗紅,龍無憂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這一天,龍無憂破天荒沒有帶面具。謫仙容顏,紫色衣裳,霸氣凌然。

「咦……」

「龍公子……」

原來,龍公子和皇太后真的像。

對龍無憂的身份,眾人絲毫不曾疑惑。

嫵雙看著雙眸無光的花襲人,歪頭咿咿呀呀,不懂花襲人到底怎麼了。

好幾次要花襲人抱,花襲人也沒像往常一樣,歡喜的抱住她,又親又摸的。

委屈的扁了扁嘴,招弟連忙哄著。她的孩子,旺財這次也跟著,不過,基本上有別的乳娘在帶。主要還是嫵雙,不喜歡別的奶娘,而旺財,真真是有奶就是娘。龍無憂進來的時候,就見花襲人一個人坐在床邊,發獃。

龍無憂亦不語,立在一邊。空氣里,異樣氣息。花襲人忽地驚醒過來,錯愕的看著龍無憂,慌忙起身,身子酸痛,差點不穩。

「龍公子……」

「嗯!」

龍無憂應聲,心思千迴百轉。像花襲人這種女子,他自有辦法,手到擒來。

「龍公子,這件事,這件事……」花襲人說在,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才繼續說道,「是一個意外,龍公子,不必在乎……」

龍無憂一聽就怒了。什麼叫一個意外,什麼叫不必在乎。上前幾步,把花襲人壓在床上,「然後呢?」

「是你不必對我負責,還是我不必對你負責?」

花襲人默然。

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

「你回答不了,是不是,其實,我也回答不了,不若,讓傾城做主吧,反正,她的話,總是公證有理,我們會聽得進去的!」

讓鳳傾城做主?

鳳傾城一定會,歡歡喜喜來一句,「你們在一起吧!」

然後舉辦婚禮。

但……

如果和一個不愛的人,舉辦婚禮,花襲人連死的心都有了。

「龍公子,別,別,求你,別告訴傾城,不要……」

龍無憂挑眉,「不要,可是,明明是你勾引我的,不是么……」

花襲人結舌。她沒有勾引,只是,不小心,走錯了房。

「龍公子……」

「嗯……」

「有別的補償方法嗎?」

龍無憂聞言,笑了,要的不就是這句話么,很肯定,很信誓旦旦說道,「有!」

「那龍公子你說,我一定儘力而為,只求你,不要告訴傾城!」

「這可是你說的!」

龍無憂說完,大手便深入了花襲人衣襟內。夏天衣裳,很薄,很薄……

「啊,不要……」花襲人驚呼。

光天化日之下,這般,不好。

「剛剛不是還說儘力而為么,怎麼,才一會會功夫,你就想反悔?」龍無憂說著,埋頭啃咬花襲人耳垂,蜿蜒而下。

衣裳盡褪……

曾經,看那些女子,一個個享受至極,如今,落在自己身上,花襲人才明白。

歡愉是有,但也有膽戰心驚。和失落。

只是還債而已,沒有任何感情。這一次,龍無憂溫柔了許多,柔情繾綣許多,纏綿之後,花襲人累極,倦極,也無語至極。龍無憂緊緊圈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閉著眼眸,仿若真心真意愛著她一般。心口微微刺痛。

這麼個男子,又怎麼會愛人。一路走來。

花襲人白天帶嫵雙,晚上給龍無憂暖床,每一夜,都被龍無憂折騰的死去活來,每一次,花襲人都求饒千百遍,龍無憂才徹徹底底釋放之後饒了她。

龍無憂和花襲人的異樣相處,所有人瞧在眼裡,樂在心裡。

看來,又要辦喜事了。

新的帝都選址。徵購木材,勞工,整一個浩瀚,幾乎有本事的工匠都來了。

墨涵的想法。勢必要建造一個最最華麗,固若金湯的皇宮給鳳傾城住。龍無憂,花襲人到潼關沒幾天,鳳傾城和君羽玥也回來。一眼看見嫵雙。鳳傾城有些忍不住紅了眼眶。

尤其在嫵雙看見她,紅著眼眶的時候,鳳傾城更是忍不住。

「嗚啊,嗚啊……」

嫵雙伸出小手,要鳳傾城抱。鳳傾城樂,把嫵雙抱在懷中,逗弄。最小的孩子,總是會多疼愛一些。鳳傾城想,從今以後,就單純的當一個賢妻良母罷了。一切的一切,都交給君羽玥去打理。卻在某一天,鳳傾城哄嫵雙的時候,看見了花襲人脖子上的青紫。作為過來人,鳳傾城頓時明白,那是個什麼玩意。忙找來牛虻。

「牛虻……」

「小姐!」

「一路走來,可發生了什麼?」

牛虻呵呵直笑,「有啊!」

「嗯哼?」

「比如,花姑娘和龍公子,成雙成對了,算不算!」

鳳傾城錯愕。

卻釋然開心,花襲人和哥哥,倒是絕配。雖然花襲人曾經淪落風塵,但是,她潔身自愛,品性高潔,心思細膩,性情溫和,是個好姑娘。

「為什麼我沒聽他們提起?」

牛虻呵呵呵直笑,「聽說,是好姑娘勾引的龍公子!」

「不可能!」鳳傾城反駁。

龍無憂什麼人,他要是不願意,花襲人能夠得手。

「小姐,你也覺得不可能吧,我就說嘛,龍公子怎麼瞧,都是那種,心甘情願,偷偷竊喜,一肚子壞水的樣子!」

鳳傾城失笑,「你這句話,我會告訴哥哥的!」

「咦……」牛虻訝異,忙道「小姐,我還有事兒,我先下去了」

鳳傾城看著牛虻跑出去的背影,笑了起來。

看來,要努力做一回紅娘了。

當天下午,鳳傾城便約花襲人喝茶,吃點心,花襲人歡歡喜喜前來,卻見,就她和鳳傾城兩人,心知鳳傾城肯定知曉什麼了。

淺笑著坐下,「傾城……」

「呵呵,喝茶,這點心是原齊國的特色點心,味道極好,你嘗嘗看!」

花襲人拿起點心慢慢吃著,等著鳳傾城的話。

片刻之後,鳳傾城才淡淡說道,「襲人,你覺得,我哥哥龍無憂如何?」

「咳咳咳……」

花襲人直接嗆到,臉紅脖子粗,說不出一句話來。

鳳傾城失笑,倒了茶水,遞給花襲人,「看你,是緊張呢,還是別的原因……」

「沒有!」花襲人連忙解釋。

此地無銀三百兩。

鳳傾城笑眯眯的看著花襲人,直到花襲人不好意思,直接開口,「你知道了?」

鳳傾城點頭。

花襲人驀地鬆了口氣,「如你所想,是我勾引龍公子的!」

鳳傾城嘆息,握住花襲人的手「你啊,平日里,那麼聰明,怎麼這會,糊塗了呢?」

花襲人錯愕。

「你以為,我哥哥是什麼人,那麼個冷情清逸的公子哥兒,這麼多年,什麼美人沒瞧過,什麼國色天香沒見過,但他都不曾動心,襲人啊,你覺得,如果他對你沒心思,你的勾引會成功?」

「再者說了,你們的第一次,是你主動,還是他主動?」

花襲人頓時羞紅了臉。

「可我,配不上……」

鳳傾城深深嘆息,「什麼叫配不上,你是缺胳膊斷腿呢,還是有疾病不育,再者,還是你身體不幹凈,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個潔身自愛的好女子,就算退一萬步,你真以為,哥哥他若是心中有你,會在意這些?」

不會。

龍無憂不是膚淺的人。

「可是……」

花襲人還是在猶豫。

「襲人,幸福就在眼前,難道,你真想,做一輩子老姑娘,伺候我們一輩子?」

花襲人看著鳳傾城,「我願意!」

「我不願意!」

「你嫌棄我?」

鳳傾城呸呸呸了幾口,「我嫌棄你,花襲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這些年,唯一是你帶大的,嫵雙是你帶大的,我怎敢嫌棄你,我感激你都來不及,我只是想要你幸福,要你覺得,人生,除了給我帶孩子,還是有許多許多幸福的!」

「比如,給心愛的男子,生個孩子,給他洗衣做飯,給他捏肩捶背,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可是傾城,我還是怕……」花襲人說著,低下了頭。

鳳傾城猶豫片刻,「襲人,這樣子吧,我一會就去問哥哥,如果他對你,有情有義,你就嫁,如果他只是玩弄你感情,以後,我再也不許他見你,也不逼你嫁人,可好?」

花襲人點頭,如此這般,最好了。

龍無憂得知鳳傾城找他,心中已經大概有數。

去見鳳傾城的時候,是在鳳傾城的房間,一走進屋子,龍無憂便感覺到,屏風後有人。

心思明了,淡淡勾唇,「傾城,找我何事?」

「哥哥,坐,咱們兄妹,這些年,聚少離多,都沒有坐下來,好好聊聊呢!」

龍無憂點頭。

的確啊,這些年,真是聚少離多,事兒一波接一波,忙東忙西,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傾城,這些年,可還好?」

鳳傾城笑,「有你們,好!」

鳳傾城說著,微微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只是哥哥,我一個人好,不是真的好,我希望,大家都好,尤其是你!」

龍無憂淡笑不語。

鳳傾城才繼續說道,「哥哥,可曾打算過,什麼時候,娶妻生子?」

「這個,全聽傾城安排!」龍無憂笑的好壞,尤其眼神看向屏風的時候,雙眸微微火辣。

鳳傾城噗嗤笑出聲。

這兩個人啊,明明郎情妾意,偏生一個害怕膽怯,一個要放長線,饒是水到渠成之後,還是躲著彼此。

「哥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龍無憂笑,「像花姑娘那樣子的吧,溫柔,賢淑,良善,勇敢……」

似乎一切的美好,龍無憂都擁在了花襲人身上,情人眼裡出西施便是這般了。

鳳傾城從一開始的淺笑,到後來的哈哈哈大笑。

龍無憂還一個勁的誇獎著。

「天哪,哥哥,不若,我讓襲人委屈委屈,嫁與你吧!」

龍無憂立即站起身,「那就多謝妹妹成全了,只是花姑娘,對我不曾上心,還望妹妹多多周旋!」

「嗯吶,嗯吶,你趕緊走吧!」

龍無憂笑著點頭離開。

鳳傾城站起身,朝屏風後走去,見花襲人跌坐在地,捂面哭泣,鳳傾城蹲在花襲人身邊,「哭什麼呢,有人這麼心心念念記掛著你,不好嗎?」

「襲人啊,人生在世,難得糊塗,你何必事事一定要計較個真,哥哥不是那種孟浪之人,他說了,定是真的!」

「我知道……」花襲人說著,撲在鳳傾城懷中低泣。

哭自己怎麼那麼笨,怎麼那麼傻,怎麼那麼愚不可及。其實,龍無憂,已經明裡,暗裡,暗示過許多次了。

怪不得,情動時,她喚他龍公子,他會那麼生氣。

「傾城,還來得及嗎?」

鳳傾城笑,「來得及,現在去追,肯定來得及,我相信,哥哥肯定在院子外,等著你!」

鳳傾城抬手給花襲人拭去眼淚,「快去吧,別稀里糊塗,弄丟了自己的幸福!」

花襲人錯愕之後,點頭,起身跑了出去。

龍無憂立在院子外,靜靜的,陽光灑下,落在他的身上,為他整個人,渡上了一層金。

花襲人猶豫片刻之後,一步一步走向龍無憂,從龍無憂身後,抱住龍無憂的腰。

手幾乎在瞬間,被龍無憂握住。「我以為,我還會等很久很久!」

花襲人聞言,鼻子酸澀。

「襲人,不要懷疑,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我相信!」

與其一個人,毫無希望的期盼,不如,真真正正相信,他其實,也是愛自己的。龍無憂和花襲人的好消息,瞬間傳遍了浩瀚王朝。龍釋天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啊哈哈哈笑過不停,連忙駕馬去告訴亡妻。

「靈兒……」

龍釋天說著,坐在藏靈兒墳墓前,拿出酒,給藏靈兒倒上,深深吸氣。

「今天,我來,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我們的女兒,已經找到了,還有了四個外孫,外甥女,我們的兒子,就是無憂啊,快要成親了,那姑娘,我見過,溫柔賢惠,心地善良,很好的一個姑娘,我瞧著,很喜歡,等他們以後來看見,你肯定也會喜歡的!」

「靈兒,還有一個好消息,等無憂和襲人成親了,我就在這邊上,蓋一個小茅屋,陪著你!」

「以前那些日子,我雖然也來看你,但是,我卻不能像此刻,能夠坐下來,好好陪你,靈兒,你是懂我的,對不對?」

微風習習。龍釋天笑,喝盡杯中酒。他應該回去,等著和媳婦茶了。只是,準備什麼見面禮好呢?這可是一個難題啊。

龍無憂和花襲人成親,那是大事,居然有鬼使神差,把婚期定在了七月七。

七夕。

鳳傾城失笑,這些人,是多喜歡七月七啊。不過,這並不阻礙,大家熱情洋溢的準備婚禮,嫁衣,一切的一切。

花襲人專心綉著嫁衣,甚至,想著,把龍無憂的喜服也給綉了,遭來不少痴笑,花襲人也笑。

幸福,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那一日,人山人海的賀禮,送到新宅院,花襲人端著鏡台前,鳳傾城親手給她梳妝,描眉。

「襲人,要幸福!」

花襲人笑,「嗯,傾城,我一定會幸福了!」

今日之後,她和傾城,便是姑嫂了。以後,她會越發對傾城好,這個改變她命運的女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夜。

鬧洞房的人,真是太多,幾個孩子,幾個大人,龍無憂幾乎被灌的酩酊大醉。分不清東南西北,壓在花襲人身上,痴痴傻笑。

「襲人……」

「嗯!」

「今兒,你真美……」

「親她,舅舅,親舅媽!」

幾個孩子,站在床邊,嘻嘻嘻直笑。

花襲人面色一紅,鑽到龍無憂懷中,龍無憂強撐著醉意,笑問幾個孩子,「是不是親了,你們就不鬧了?」

「恩恩,舅舅,你親了,我們就不鬧了!」墨涵,茉舞,唯一,君昂,盈盈,自新……齊聲說道。

龍無憂聞言,笑了起來。親了親花襲人,結果,幾個孩子死活不肯走,一個勁的喊著,再親一下,再親一下。

滄陌立在門口,瞧著,笑了起來。

想龍無憂淡漠如梅,傲然而立,也有被幾個孩子,鬧騰的莫可奈何,哭笑不得。

一年後。

誰也沒有想到,海外會送回來一封信,送信的男子,金髮碧眼,容貌俊雅,卻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

「大哥,你就是大哥?」男子見著君羽玥,上前,熱情不已。

君羽玥實在接受不了,一個長得和自己有九分相似,卻金髮碧眼的男子。

「你……」

「大哥,娘叫我回來看看!」

男子說著,打開一幅畫,畫中女子,身穿華麗長裙,飄飄似仙,身邊男子,金髮碧眼,含笑看著女子。

那女子,柔情似水,眸中含著幸福的笑,君羽玥接過畫像,看了許久,許久,拿著信,久久不言一語,低喚之時,早已經淚流滿面。

「娘……」

男子有個浩瀚名字,叫夏不忘,名字意義,不言而喻。

夏不忘是一個很熱情,很開朗,很傻氣的大男孩。整日樂哈哈的跟著幾個孩子,完成一堆,對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叔叔,幾個孩子,喜歡的很。就連一歲七個月的嫵雙,也喜歡,不過,嫵雙最喜歡的還是滄陌。每天,跟屁蟲一樣粘著滄陌。

一個月後,夏不忘要走了。

君羽玥也寫了封書信,一幅字畫給夏不忘帶回去。大洋彼岸的夏貴妃在看到信紙內容時,淚流滿面。

「羽玥,我的羽玥……」

「媽咪,若是你想回去看看,我們也是可以回去的!」

夏貴妃笑,「不了,如此這般,惦記著也好!」

夏貴妃說著,抬手摸上自己坑坑窪窪的臉,那是因為大火,灼傷之後的臉。

當初,為了逃走,打翻了油燈,燒毀了臉,是夏不忘的爹爹細心呵護,救助,才讓她有勇氣活下來,最後生下了夏不忘。

其實,夏貴妃心中,最念著的,還是君羽玥,最愛的,還是那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媽咪,其實,他們很好!」

夏貴妃笑,「是的,他們很好!」

手一松,信飄落,信撲在海面上,瞬間濕透,字跡模糊,信的內容,只有夏貴妃一人知道。

「羽玥,你好,母妃,便好!」

這些年,她唯一的牽挂就在浩瀚,但是回不去,後來,回得去了,看著自己的臉,夏貴妃忽然不敢回去了,如今知道他過得好,心愿已了。

不管曾經發生了什麼,都可以釋懷了。

「不忘,那幾個孩子可愛嗎?」

「可愛,娘,你若是見到,也會喜歡的!」

夏貴妃笑,羽玥的孩子,肯定是可愛,懂事,惹人喜歡,憐愛的。

浩瀚王朝一統五年。

華麗莊重的皇宮已經建成,依山傍水,巍峨而建,進可攻,退可守。

那一日,皇帝親手牽著最最最尊貴的女子,沿著那九百九十九台階慢慢走上去,那一刻,鳳傾城真真正正,母儀天下。

十六歲的茉舞出嫁,御清遠百里紅妝相迎娶,浩瀚舉國載歌載舞,歡樂無雙。

他們的莊子在帝都邊緣一個山澗內,淡雅,樸素。除了洞房花燭那一夜,一年四季,他們都在外面,懸壺濟世。誰也想不到,唐盈盈和君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喜結連理。最歡喜的還是唐笑天,他的女婿,好歹曾經,還是一個皇帝呢。

七歲的嫵雙,歪著腦袋,想著事情。

滄陌不解,「嫵雙,在想什麼呢?」

「茉舞姐姐和盈盈姐姐都嫁人了,那嫵雙呢?」

滄陌震驚。

七歲的孩子,想法,會不會太多了。

「滄陌……」

嫵雙說著,眉眼含笑,身子一跳,掛在了滄陌懷中。

「要叫陌叔叔……」滄陌糾正。

「不要!」嫵雙很肯定的拒絕。

「嫵雙啊,你看,你哥哥姐姐們都喊我陌叔叔,你若是不喊,會很沒禮貌的!」

「我可以喊別的!」

滄陌笑,「你打算喊什麼呢?」

「相公啊……」

「咳咳咳,咳咳咳……」

嫵雙瞧著,笑了起來。

轉身去找鳳傾城。

這些年,什麼叫修身養性,什麼叫賢妻良母,說的就是鳳傾城此刻的心境吧。

坐在君羽玥懷中,閉目養神,君羽玥有一下,沒一下的給鳳傾城打扇,涼風徐徐,大殿內,有大塊冰,正在慢慢融化。

「傾城……」

鳳傾城淡淡應聲。

三十多歲的年紀,卻和十幾年前一樣,水水嫩嫩,歲月,從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絲毫痕迹。

「嗯!」

「累了嗎,累的話,去床上眯一會吧!」

茉舞的出嫁,鳳傾城不如別的母親,哭的死去活來,而是開開心心送她出嫁。畢竟,茉舞和御清遠,那是千百年的情緣。御清遠比所有人都愛茉舞。

「還好!」

鳳傾城說著,繼續假寐。

嫵雙躲在門口,探頭探腦,猶豫不決。

君羽玥瞧著,淡笑,「嫵雙,進來!」

嫵雙笑眯眯的走進大殿,嘻嘻嘻一笑,「爹爹,娘!」

鳳傾城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身邊位置,「過來坐!」

嫵雙走到鳳傾城身邊坐下,乖巧可愛。

鳳傾城猜,這丫頭,八成有所求了。

「娘……」

鳳傾城點頭。

君羽玥見娘倆有話說,起身,「我去瞧瞧,給你們娘倆端些點心過來!」

君羽玥一離開,嫵雙便呵呵呵笑了起來,「娘,爹爹是不是有傳說中的妻管嚴!」

鳳傾城笑,「那你見娘管你爹爹了嗎?」

嫵雙搖頭。

她家爹爹,是自覺妻管嚴,啥事都以娘親為中心。但,千萬不要以為,他爹就一無是處,那可就大錯特錯,這個天下,最厲害,心胸最寬廣的人,就是他爹爹了。

「跑來找娘,什麼事兒啊?」

「娘,聽說姐夫,曾經是個鬼?」

鳳傾城點頭,「怎麼說呢,你姐夫,曾經是一隻很愛很愛你姐姐的鬼,如今是一個很愛很愛你姐姐的人!」

嫵雙笑,「娘,那我呢?」

「你……」

鳳傾城失笑,「你還小,將來肯定也有一個男子,愛你如命!」

「娘,如果我遇到了,但是,我們年齡懸殊太大,你可會答應?」

鳳傾城聞言,笑不出來了。「嫵雙,你告訴娘,你看上誰?」

「滄陌!」

鳳傾城錯愕,無以復加。

「為什麼?」

「陌上人如玉,公子是嫵雙啊!」

「嫵雙,滄陌比你大整整二十多歲,你確定?」

嫵雙歪頭,「娘,年齡很重要嗎?」

鳳傾城默然。

怎麼說,怎麼回答?御清遠比茉舞大那麼多,她不也接受了嗎?只是滄陌……

「嫵雙,你是認真的,還是一時興起?」

「很認真的啊,反正,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想嫁給滄陌的……」

一時間,鳳傾城無語了。

「那嫵雙啊,感情的事兒,強求不得,所以,你……」

「娘,你放心,還有十年呢,等十年後,如果滄陌依舊不喜歡我,我就找一個愛我的男子,心甘情願嫁了,相夫教子,但是娘,如果,滄陌以後愛上了我,你祝福我,好嗎?」

鳳傾城點頭,把嫵雙擁入懷中。

這個孩子啊,反對吧,有茉舞先例在,同意吧,又覺得,滄陌不可能會愛上嫵雙。

兩難。

「嫵雙啊,記住一點,女孩子,要學會愛惜自己,年少輕狂可以,但,不要傷害別人,如果有一天,滄陌有了喜歡的女子,而那個女子,不是你,你一定要學著成全,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以愛的名義,去傷害任何人,明白嗎?」

嫵雙錯愕之後,點頭。

「娘,我記住了!」

得到鳳傾城的首肯,嫵雙去找滄陌。

鳳傾城瞧著,微微嘆息。

君羽玥端著點心過來,見鳳傾城嘆息,「怎麼了?」

「是嫵雙啊,小小年紀,卻來告訴我,喜歡上滄陌了!」

君羽玥錯愕,錯愕之後,笑了起來,「滄陌也沒什麼不好!」

鳳傾城瞪君羽玥,「滄陌的年紀……」

做嫵雙的爹爹,都綽綽有餘了。

「什麼時候起,你也在意這些了?」

鳳傾城嘆息,「我不是,我只是……」

「只是滄陌心中有你,對吧?」

鳳傾城白了君羽玥一眼,不語。

君羽玥淡笑,擁住鳳傾城,「傾城,滄陌,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執著,你或許沒注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開始躲避著你,見著你,支支吾吾,不在親切的喚你鳳姐姐,難道你沒發現嗎?」

鳳傾城錯愕,震驚。

這些,她的確沒多想。

「難道,莫非……」

君羽玥嘆息,「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不要過多參與,只要在他們難以選擇的時候,給他們點意見就好,你說呢?」

君羽玥的話,很有道理。

鳳傾城深深吸氣之後,點頭。也只能這樣子了。管得太多,總是惹人嫌棄的。

「滄陌……」

嫵雙天真著嗓子,喜笑顏開的趴在滄陌身上,滄陌感覺到,兩人都衣裳盡褪,驚得臉色瞬間發青,發紫,發白。

好一會,才緊緊固定住嫵雙肩膀,「嫵雙……」

他,居然,居然對她做了豬狗不如的事情。

無憂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嗯吶……」

「我……」

「你可一定要負責……」

滄陌咽了咽口水,「嫵雙,我……」

嫵雙才七歲啊!

「滄陌……」

「嗯!」

「你會對我負責的,對不對?」

滄陌點頭。

一輩子負責。在愧疚之中。

「滄陌!」

「嗯!」

「其實……」嫵雙猶豫片刻。

打算,暫時不說了,等過幾年,她長大了,滄陌真心愛上她的時候,在告訴滄陌,其實,昨夜,他們什麼都沒發生。

但是,現在不想說。

「嫵雙,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那一年,嫵雙七歲,滄陌許下了諾言。

嫵雙十五歲那年,姑娘早已經亭亭玉立,美艷不可方物,一顰一笑,皆能把天下男子,迷得神魂顛倒,她明艷大方,武藝高強,後盾強大。去哪裡,都是焦點。直到那麼一天,遇上一個同樣優秀的男子,對嫵雙發起攻勢,滄陌才明白,有的感情,可以成全,有的愛情,是不能夠成全。

愛。是要矢志不渝的。但……

「滄陌……」

「嗯!」

「我今年十五了!」

嫵雙說著,提醒滄陌,她十五,及笄了。滄陌對她,若是有心,可以上門提親了。

「知道了!」滄陌淡淡的說著,心思,早已經內斂。對於嫵雙這句話的深意,並未多想。

但……

等了他十年的嫵雙,等不到結果,落寞的轉頭,決然轉身。轉身那一刻,嫵雙想,滄陌,如果這次你不留我,我就真的走,再也不回來了。

只是滄陌,真的沒有留她,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滄陌,我懂了,以後……」

各自珍重,既然這份感情,盼不到將來,等不到花開結果,不如,就此放手,讓他自由,也讓自己自由。

嫵雙告別了爹娘,哥哥,親人,騎馬而去。

「嫵雙……」

滄陌驚呼,滾滾黃土,漫天塵灰,卻沒有了嫵雙的身影。

更沒有嫵雙巧笑倩兮的回頭,沖他展顏歡笑,而那笑,全部只屬於他滄陌一人。

「嫵雙……」

仰天悲呼。

這是真的不要他了嗎?

糾纏了十多年,是真的不要他,放棄他了嗎?

尤其,這麼多年,他依舊孑然一身,身邊,從未有過鶯鶯燕燕,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對女大十八變的嫵雙有了感覺,不止視覺,還有心靈,身體。

不,嫵雙,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

滄陌什麼都來不及說,駕馬去追嫵雙……

這一次,他再也不管了,什麼年齡,什麼輩分,為了幸福,都讓它見鬼去吧!

墨涵批閱著奏摺。二十歲的他,英俊瀟洒,玉樹臨風。世間男子,該有的,他都有。皇權霸業,一統天下,萬萬人之上。可……

他也羨慕。比如羨慕茉舞,有個心愛的御清遠,比如嫵雙,有個心愛的滄陌,比如唯一,有個特別好欺負的卜兒。擱下奏摺,墨涵想著,或許該去娘的大殿坐坐。走了幾步,墨涵想著,還是出宮去走走吧。走出養心殿,進御花園。便見一個太監,領著一個黑衣女子,從他面前走過。

「等等……」

太監立即停下,「奴才見過萬歲爺!」

墨涵擺手,卻看著那個還以女子,大概十四五的年紀,卻一襲黑衣,眸子冷冽清透。

就那麼冷冽的看著他,眸子內,波瀾不驚。難道,她不應該對自己磕頭,請安嗎?

「她是……?」

「回萬歲爺,這是太後娘娘的客人!」

娘親的客人?墨涵詫異。娘親居然,有這麼個客人,叫什麼呢,瞧著有點熟悉。上前,「嘿,姑娘,你叫什麼,我怎麼瞧著你面善?」

憶苦看了一眼墨涵,淡漠的轉身。是熟悉,只是,如今他高高在上,再也不是小時候的墨涵哥哥了。

「咦……」

墨涵錯愕,這女子,有點意思。

這年頭,那個見著他,不是磕頭叩拜,這女子倒好,冷漠至極。

鳳傾城大殿。

鳳傾城看著坐在椅子上,平靜無波的憶苦,彷彿看見曾經的自己,心中不免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啊!

「苦兒,這些年,過得可好?」

「回鳳姨,好!」

鳳傾城笑,「好就好,這次來了,不走了吧?」

「不走了!」

鳳傾城見苦兒成熟穩重,苦兒這些年的作為,她早已經知道,實在不敢相信,小小年紀,武藝超絕。

接下來幾日,墨涵總是來鳳傾城的宮殿,見到苦兒的時候,哈哈哈直笑,苦兒總是淡淡的看了墨涵一眼,點頭之後,離開。

墨涵詫異的不行。「娘,這就是苦兒妹妹,為什麼變化這麼大?」

「女大十八變啊,墨涵啊,你都二十了,該成親,立皇后了!」

「皇后啊……」

墨涵沉思,的確,該立了。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皇后。

「娘,要不,你給我先挑選著,我呢要求不高,武藝嘛,至少可以跟我打成平手,容貌嘛,自然也不能太差,最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會的,還不能是那種趨炎附勢的,還要不怕我,不巴結我的!」

鳳傾城失笑,「那你告訴娘,你打算娶幾個妻子?」

墨涵噗嗤笑出聲,「娶那麼多做什麼,吵架嗎?反正,我若是喜歡,一個就夠了,不喜歡,娘,你也不可以強迫我隨隨便便挑一個,我一點都不喜歡的!」

「成成成,這事必須依你,不過,你整日呆在皇宮,也遇不上什麼好姑娘,不若出去走走,說不定,就遇上屬於你的緣分了!」

墨涵點頭「娘,那我能跟你借一個人不?」

「誰啊?」

「那個苦兒妹妹啊,我見她武藝高強,不若讓她借給我,我出去,人身安全也有保障了不是!」

「這事,我做不來主,我得問問苦兒的意思!」

「好嘞!」

面對鳳傾城的請求,苦兒自然不會拒絕,冷著臉,點頭,「好!」

這是一段,沒有結束的旅行,他們的愛,來的很慢,來的很淡。淡,從一次次相處之中,到後來的濃烈。

「嗨,苦兒,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嗯!」

墨涵挑眉,還真是話少。

一路上,有危險,有驚奇。

「苦兒,你嘗嘗這個!」

面對墨涵的殷勤,苦兒微微搖頭「不必!」

墨涵笑,「哎呀,我問娘親借了你,並且答應娘親,會對你好,所以我必須對你好,喏,這個好吃!」

「這個好玩!」

「這個好看!」

「這個不錯,這個也不錯……」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苦兒臉上的笑多了起來,心情也好了起來,臉上悲苦不在。好幾次回眸,都和墨涵的眸光相視。

直到有那麼一天,兩人幡然醒悟,他們是相愛的……

君子清羽誰傾城

睡意朦朧,雨又落,水花濺,細細碎碎流年;風又生,漣漪泛,層層疊疊時光,秋夜渺茫,月耿寂,秋蟬鳴,歲歲年年不負;思更起,相思何,年年歲歲遙想,誰曾知?

我的世界本是清灰,懸崖絕壁上悄然飄落,我以為這次又是九死一生,背水一戰,不曾想,我世事謀盡,卻出現我此生最大的意外,最大的驚喜。

遇見她,她衣衫不整,看不清容顏,一介女子卻不知羞恥要他當解藥,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為什麼她不咬舌自盡?她懂不懂三從四德,知不知道不知廉恥?

最後順手摸走自己身上玉佩和銀票,這也算了。

前一刻還覆雨翻雲,下一刻翻臉不認人,這翻臉比翻書還快,舍她其誰?

明知道自己是王爺,假意奉承,口中說出的話背道而馳,他從未見過這樣大膽跋扈囂張的女子。用完他就丟!讓那女人救他,以此抵過她拿自己當解藥的事情。

卻不曾想,那女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管不顧丟下他,還將自己踩得半死,也不看自己一眼,想要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好!

很好!

非常好!

待黎明來臨,營救我的人已趕到,我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對那個女人,殺無赦。可片刻后,覺得那樣好似便宜了那卑鄙無恥下流陰險的女人,要把她完好無損的帶回來,然後……歲月如流年,長袖善舞,彈指一揮間,轉眼成灰,清歡共,紫陌紅塵相逢,掠眼繁華誰懂?空寂寥。

當我遇見她,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再遇見,因果循環也許能道一二。

她當我是解藥,我身上的毒帶給她,若她生下的孩子,則生來帶毒。我卻不知,再相見,在我得到天山雪蓮后,解毒時,全身沒有一絲內力,再次被那個狠心女人當成解藥。

之後,再次不見蹤跡。一而再,再而三,這句話被她發揮的淋漓至盡。不久后,她被君羽裳下了合歡迷情葯,軟筋散,還下了毒,不過這正好給我有了可乘之機,不是么?

她為天山雪蓮而來,假扮她人入王府,我聽聞錦王追一女子滿王府亂跑,引起了一點興緻,隨後去看。不曾想,她就那樣一頭撞進了我的懷裡,而我卻跌進她深深的眼裡。

自從遇見她的那天起,我的心就不再屬於我自己,不管上天下地都看見她,想念如影隨形,想她想到昏天又暗地,可她一點都未曾知,找不到任何蹤跡。

多麼可笑,自從遇見你后,不許女子靠近我三尺範圍之內,而我本欲將你丟出去,不曾想看見你容顏微露的時候,我垂首駐足,你不會知道,我是多麼高興!

得而復失,失而復得,世上,還有什麼比得上如此這般?掐上她脖子,不說有多恨,唯一,唯一壓下的就是害怕她逃走恐懼的念頭,天下之大,若不是她願意出現在我自己面前,我上天下地到哪裡去找她?

我不敢想象,若這一次對她再次放手,她下次多久后才會出現在我面前,出現在我眼底,會不會又是一個五年?會不會此生……我不敢,不能去想。

可那女人卻給他裝傻扮愣,拿他當猴子耍。這次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君羽裳居然敢和他搶人,先來後到也要看看,五年前,我就已經被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想肖想自己的女人,還早了點。懷中的女子絕色傾城,此刻被媚葯折磨的失去理智,臉上更添上三分春色,令人心馳神往,心神搖曳。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幹什麼?不僅咬著男人的脖子,還伸手到男人的衣襟裡面去,動手動腳,她是想要考驗他的自制力和忍耐力么?

看看他是否是柳下惠,坐懷不亂?她在自己懷中動來動去,以為他是聖人沒感覺嗎?

有多愛就有多恨。

想了五年,恨了五年,一直在想那個女子到底是誰,怎麼樣子的女人,為何聽到自己身份反應完全不像別人一樣?但若是與其他人一樣,那麼也就不值得他深思,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感覺就像酒慢慢發酵,待我驀然回首,才恍然驚覺,我對她已不單單是恨,抓回來毒打一頓這麼簡單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最好的方法,我要將她鎖在我的身邊,任我予取予求,讓她知道,我不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

懷中的女子被折磨的無意識扯開胸口的衣袂,露出凝白的肌膚,我心生恨意,這樣子的風光豈能被不相干的人瞧去?

那人對於他來說不一般,不然也不僅僅是丟出王府,不準踏入分毫如此簡單,攝政王君羽玥從來都是冷酷無情,殺伐果斷,又有「玉面修羅」之稱,自然不是欺世盜名之輩,單從「攝政」二字就能看出一點門道來。

若我想要浩瀚最高位置,易如反掌,但我不願,那位置太高,太冷,還有……

或許我此刻說不出,但一些莫名的情愫,使得那位子我更不願去坐。要怎樣才能將她留在身邊?

我用銀針封穴,將她的內力封住,我太害怕她一走了之,再也不會來了,此時此刻,我必須用盡一切方法將她留在我的身邊,不擇手段。

看她若春曉之花在我懷中盛放,雖然我知道是因為葯的緣故,藥效一旦失效,她就會變成原來的樣子,但我還是止不住的沉淪了,至少不論如何還是她,不是?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傷口中幽居,我放下過天地,卻從未放下過你,我生命中的千山萬水,任你一一告別。

至始至終,從見到你第一眼,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心口的硃砂,揮之不去。

你就在那裡,不減,我卻感覺心口分量日益增多,滿滿的,就好比杯中水,一直注入,我不知是否會有滿的一天,我只知道,此時此地,我不敢放手,不能放手,不願放手。

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閑事?一夜纏綿,低喃輕嘆,我不知那一夜我多麼高興,又多麼無奈。

她高傲如梅,洒脫如斯,桀驁如她,可天亮之後,我又將用怎樣的理由將她留下,將她束縛在我的身邊,只為我綻放光華。

此生芸芸執守一面傾城,今朝幽幽繾綣一抹芳蹤,剎那何懼芳華?山河朝暮恍如眼前詩畫,不覺為之傾倒,沉迷,而讓我傾盡一切,此刻只為留下她,留住她。

她要什麼給她什麼,她要星星絕不給月亮,要月亮不給太陽,如此寵著愛著,想必她就會待在我的身邊了!可我哪裡知道,此刻居然是錯的,當我看見她滿臉鮮血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錯了,我錯的離譜。

我連追上去,觸摸的勇氣都沒有了,就那樣眼生生的看著她消失在我的面前,後悔不迭,那一刻我心中閃現無數的念頭,統統化為一個,若是,若是她就這樣子,閉眼再也不醒來,那我要怎麼辦?

比起從前母后將我拋入池中溺水時,更加冰冷孤寂無助,好似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黑暗中沉淪,無力掙脫,無處可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她怒視著我,說,此刻她恨我。

有什麼比在乎的人,思念了五年的人氣若遊絲,輕言卻擲地有聲,說恨自己,更讓人心痛?

胸口被她捅了一刀,但皮外傷不是最痛的,看不見的傷才是要人命的!

她不知道!她看不見!她不會懂!到底哪裡錯了,她要什麼我給什麼,就那樣子寵著,也是錯的?他給的方式不對,給的不是她要的。

所以錯了!錯的離譜!大錯特錯!我設下選美的局,就是害怕她會離開,沒想到,卻是我庸人自擾罷了!

她要的是天山雪蓮,若不到手,她勢必不可罷休,我一直在猜測她到底要拿雪蓮救誰。

我設局在攝政王府藏寶閣,我要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以及對天山雪蓮抱著多少執著?我也不可否認,我想看看她是否可以讓我對她死心塌地一輩子。

放在手心,免她驚,免她慌,免她流離失所,攜手同看江山如畫,天地浩大,此生非她不可!

落幕繁華,和我並肩浩大,花間看落英韶華,而我起弦剎那,奏一曲海角天涯,你起舞輕紗,攜一地爛漫青花;我斟茶霎那,點一闋上邪蒹葭,你捏花風華,同一生安然無話;我揮毫當下,書一篇江山繁華,你傾覆天下,共一夜流星颯沓。

最後結果,藏寶閣機關盡數毀去,我不惱。

她指著我鼻子大罵我卑鄙無恥,我搖頭,這樣的讚美,我還承受不起,她沒看到我更卑鄙無恥的時候,不過我不會用來對付她的,我只想將她放在我的身邊。

她只要天山雪蓮,去救她此生最重要的人,我本想問下去,但我無力承受接下去的答案,愛人情人,哪怕還有另外一個答案是親人。

我要她和我下一盤棋,她說不會下棋,我確是不信的。以雪蓮的下落為約,以毀掉藏寶閣事一筆勾銷為注,若她輸,則答應我一個要求,她自是喊擺棋。

此局未開,卻已有勝負。我的棋藝怎可下不過她呢?只是我大意罷了!而,若是她輸了,她對天山雪蓮依舊是不肯放手,那我還不如給她和我一個台階。

有人說,棋盤黑白大龍的圍殺,可以看出一人的謀略。

我想了解她,那樣子的一個女子,被圍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和敵人同歸於盡,她也是做的出來的,我親眼目睹過,了解過。

看著她精緻的小臉被她自己的血覆蓋時候,我心的冰冷和死寂,所以我不敢再去圍困她,我怕她將自己弄得傷痕纍纍,遍體鱗傷。

讓她對自己放低警覺,謀她,將她誘進我設好的一切中,而我願意陪她一起沉淪,用我一生來償還謀她,欺騙她,設局誘她。

她盯著我的容顏,片刻的失神,我心情自是極好,有什麼比在乎的女子盯著我的容顏愣神更讓我愉悅的呢?此刻,我感謝這一副皮囊。

棋局收官,自是鳳傾城贏了。

我心情極好,這女子與我關係匪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人生大幸。

她紅了眼眶,低聲下氣,懇求自己拜託自己,不要全部,一半,一半就好!那麼誠心誠意,真切動人,沒有一點虛假。我說,讓自己考慮一下,我知道,我已經心軟了,那樣一個一身傲骨不肯折損半分的女子,這麼求自己。

第一次開口求他,不為她自己,只為她最重要的人,我不想她失望,恨我,更不想她為了一株天山雪蓮將自己弄的體無完膚。

三日後醉仙樓,她做東,等他一個答案,是同意還是拒絕!

我很想笑的,無論我同不同意,她對雪蓮不是勢在必行,不擇手段么?

可當下,我一點也笑不出來了,我想無關其他,只為眼前的女子是我在乎的。

愛之深,痛之切,急她所急,愛她所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待她離去,我拿起軍書翻看,卻看不進一個字,驀然,想起她來。恍然間,我才明白,我要的是什麼!忙去地下城,將雪蓮一分為四,用錦盒裝上三份,出去追她,假的雪蓮也不必弄了。

京城之大,我深有體會,不用去刻意尋找,只依靠那不可名狀,說不出的感覺,便能找到她。街上,她孤影單隻,蹣跚落寞,寂寥一身,歸去來時,是否也是如此?

我從未見過那樣子的她,我的心發緊。

我見過她無數樣子,不管哪一種,一切都好似不入她的眼,更不要說心,那麼淡然傲世。我突然想知道,是什麼讓她活著這麼累,這麼疲倦,我想給她一個懷抱,讓她可以安然片刻,煩心事,一切有我。

我跟在她身後,沒有刻意隱藏,只想陪著她。

在這空曠清冷的大街上,陪著她,讓她不要在形影單隻。

待她走累了,驀然回首,發現我還在她身後,看著她,伴著她,陪著她,她不是一個人。她盯著我猛瞧,絲毫不覺得這樣看一個男子,還和她有過纏綿糾葛的男子有什麼不好意思。

我被她瞧的不好意思,錦盒往身後藏,口是心非,隨便找一個出來的理由。

她淡然笑道,口中叫王爺,不是君羽玥,更不是羽玥。我蹙眉,不喜她和他這麼生疏,口中叫著王爺,卻沒有一分真心,我寧願她連名帶姓喚我,到不是覺得這名字多好聽,只是似乎從她口中說出來,總那麼與眾不同。

她上前,拉住我,想瞧瞧我藏了什麼。和我拉拉扯扯,一副理直氣壯,不管不顧,壓根不擔心,風高月黑,孤男寡女,佳人在懷,觸手可見,姿勢曖昧,身體相貼,暗香繚繞之下會發生什麼,畢竟都發生過了,不是?

她摸索,夠不著,怒瞪我,直喊我名字,我唯一瞧見的是她誘人的紅唇和她眉眼的風情,連生氣都這麼好看,可見我中毒不輕。

種了名喚傾城的毒,除非她願意將自身,此生為解藥,不然,一輩子無解,而這毒只怕要解上一輩子,等我閉眼,心停止跳動,才不用!

她是一個小偷,五年前開始,搶了我的人,隨後種下了思念的種子,懸崖底下,西郊,便是肥沃的土壤,時間便是雨水和陽光,讓那思念一點點成長,長成參天大樹時,她再次出現,便揮一揮衣袖,不遺餘力悄悄偷走了我珍藏了幾十年的心,自此沉淪在名喚傾城的世界中,不願醒來,只願她救贖他,陪伴他,溫暖他。

不用她刻意擺弄,身心已醉,低頭吻住,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念頭,吻她,抱她,親她,不帶任何條件計謀,乾淨純潔。

她被輕薄自是不願,張嘴咬我,我正好乘機吻的更深,讓她明白……

和我一起沉醉。

不曾想,被她又咬又掐,從她甜軟的唇齒上移開,她唇上沾著我的血,更添三分魅色,看得我心一緊,我不否認,我已動情,但此時此刻此地,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對,故,我只能悄悄掩蓋,伸手給她抹去嘴角血跡,拿出錦盒控訴她,換她一點點的心軟,換她依舊在我的懷中。

盒子打開,她臉色慘白,大驚失色。我真心實意送她,她低低問我,是什麼?那麼聰明的一個女子,明知道盒中是什麼,還問我是什麼,小心翼翼,不知她怕驚擾了誰,或者驚嚇了誰?

一瞬間,我才發現,她多麼渴望得到,渴望到好似她的世界中只有這唯一的追求,若得不到,我不敢想象,她會變成什麼樣。

但,真的近在眼前了,那種害怕已經把欣喜壓下,只剩下不確定,害怕黃粱一夢。一夢醒,希翼真實,變得飄渺無力。

我懂!我明白!

她身子在我懷中,卻看到錦盒中的雪蓮抖得不像原來我見到肆意瀟洒的鳳傾城,目空一切,傲然臨世,萬物萬事在她眼底都是空。驚覺,她臉上有了絲憔悴,我看得出來,長久的追尋,日夜的想念,終於在眼前了,反而不確定了,一身疲憊,一身恐慌,此刻無限的放大,越是希望,越是害怕。

他突然想知道,多久了?她想拿到天山雪蓮多久了?她的恐慌和害怕就經歷了多少個黑暗無盡漫長的黑夜!

或許夢中幾次來回就為了得到它,夢中得到,醒來才發現是夢一場,空歡喜一場。他迫切的想知道她想救誰!無論是誰,都好,只要不是情人愛人。

可我沒有那個勇氣啊!

我要慢慢籌謀,即使是情人愛人,我也要把自己塞進她的心中,霸佔她的心,她的人。我不後悔,即使她拿天山雪蓮去救她的情人愛人。

當她在我懷中,哭著說謝謝我,謝謝。呵呵,認識她這麼久她第一次和我說謝謝,不是說恨我,不是說討厭我,也不是恨不得殺之後快。

潸然,反覆問我,反覆確定,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送我,是不是,是不是?

搶過還在我手中,已送她的雪蓮的錦盒,緊緊抱住,深怕我會再奪走,又哭又笑,不得不說,此時的她脆弱極了,自動靠在我懷中,依靠著,依賴著,眼淚鼻涕全往我衣襟上抹,我不曾有絲毫推開她的意思。捨不得她哭,卻不知如何安慰她,忙想轉移話題,不想刺殺來襲。

前一刻,還梨花帶雨,下一刻抿唇微笑,轉換之間種種風情。我將她拉向身後,默默不動聲色保護著她,哪怕自己知道,她或許不用自己的保護,但還是想保護著她。

她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軟劍給我,我愣了一下,但不曾猶豫,接過,她還是關心,擔心我的不是?

把她最愛,隨身攜帶的佩劍都給了他,哪怕她口中只是說借,但還是證明她關心自己的不是?

從自己腰間抽出自己的劍塞入她的手中,也不問她要不要。雖然他要保護她,但是總有疏漏,拿著多一份保障,是他給她的一份擔心和關心,他的給她,她的給他,不分彼此,想想這樣子的糾纏,就讓人心口暖暖的。

血染劍端,薄薄的銀身已妖瑰朵朵,向劍尖流去,我割下衣袂,細細擦拭著。待擦乾,走近她,淡淡開口,問她索要這把軟劍,我心知她不會拒絕。問她要了,同時,將王府中的一把軟劍許給她。

感覺就像交換定情信物一般,即使這並不是真的定情信物,但我聽到她答應,依然滿心歡喜。她一口喚我一個王爺,我已是不耐,冷聲強調叫我的名。她直言,說我一口一個本王高高在上,失去平等,讓她喚我的名,不妥。

我不覺得她得寸進尺,我若是喜歡她,追求她,自是要平等的,可那說慣了許久的自稱,一時間難以習慣,但總會習慣的,正如走在我之前一步半距離的她。

夜下漫步,享受一時寧靜,看著她就在自己的眼底,此生夫復何求?將她送回家,看見門口立著一個男子,他是誰?我沒有問出口。後來想起來,自己真是一驚一乍,看見男的就以為是她愛人。

夜,漫長!

當鳳傾城去而復返,拔劍不顧一切要與我拚命,我再一次看清楚那人在她心裡的重要,什麼叫關心則亂?

我可以允許容忍她在我面前上躥下掉,為所欲為,甚至,爬到我頭頂上,給我甩臉色,都可以,但是她的屬下絕對不能在我面前放肆。

因為她是我在乎的,所以她的一切我都包容,她的屬下我同樣給予尊重,但絕對不能在我面前放肆,我不單單是喜歡鳳傾城的君羽玥,更是浩瀚的攝政王,在我面前,眼中,只有她一個人例外,其他人絕無可能,但看在她的面子上放她們一命,是我的底線,我不想她因這些人和我反目成仇。

我握住她刺來的劍,掌心血色一片,從指縫間落下,皮外傷不重,但我的心犯疼。她劈頭蓋臉將我怒斥,將我方才送的錦盒砸來,我接住,心微轉,拉著她進入寢殿。

只有我和她兩人。我惱了,真的惱了,手握的卡卡作響,但又不捨得傷她分毫,只能和自己慪氣。

那麼一個聰慧敏捷的女子,事事能想透徹,卻不想,也有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時候,不過這不也從側面反映了,那人能讓一向淡定從容的她,失去理性,估計對方病情真的刻不容緩,以及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她非常在意那人。

我已答應送她雪蓮,難道還會送假的不成?君羽玥向來一言九鼎,對於她,自然不會欺騙於她,讓她失望。

她和我道歉,我搖頭,表示不用,我要的從來不是她的感謝,她的歉意,我要她整個的人和心,安心呆在我身邊。

心中猜測到底是什麼樣子,重要到什麼程度的人才能讓她失去分寸到這個地步?

幾次三番預問,不單單是害怕,只怕就算是問了,傾城也不會實話實說,若是她想說,早就告訴我了,怕只怕到時候逼急了她……

我有的是時間,等她,等她全心全意。囑咐她回去小心,目送她離開,我深知,王府內有暗鬼,是時候處理一下了。

三日後,我在醉仙樓等她,馬車在樓下停下,我在二樓窗邊看著她素手芊芊撩起車簾,從華麗的車中出來,似是有所察覺撞上我的目光。

三日不見,點點思念,都在這眸光交匯的一剎那,我暗嘆真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我沒想到在醉仙樓會遇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君家人來與傾城糾纏,我看到她理會別的男子就不高興,有些吃醋,看見她對別的男子手下留情,心生不忍,我便不快,我不會對她做什麼,我會讓那個男子離開她,一輩子不要出現在她面前,她眼裡,她心裡只能有他一人,只能和他拉扯,糾纏。

在一樓大廳,不顧她意願直接摟上她的腰,宣告她的所有權,哪怕此刻他還不曾追上她,但他亦不要別人染指分毫。

她喝酒,直接灌,我心知酒效要發作了,抱著她閃進內室,珠簾上的珠子落了一地,她的兩個貼身丫鬟要跟進來,我讓她自己決定,是死還是……

我深知她是聰明人,等雅間中只剩我和她清淺的呼吸之時,我要和她算算賬,因為我想她了,想得全身心都在疼。

她外衫已被我褪下,露出白色中衣,我低頭欲吻她,她偏頭說,不要,求我不要。

她不願意!無論我怎麼想,也不得不顧著她的意願,不想勉強她,也不願強迫於她,我要她心甘情願。

我承諾於她,不會碰她,哪怕我快忍不下去,也不會越雷池一步。

等她醉后,我給她寬衣,也僅僅是把外衣脫了,讓她睡的舒服一點。親她,但我不曾想到她的反應比我想象的熱情,主動回應我,她對我是有感覺的,也許她已經喜歡上我了,也說不定。

除此之外,我再未碰她絲毫。她就是毒,讓人沾染之後便離不開,停不下,使人迷醉,且甘心沉淪。

她醒的時候,我已經察覺,她想悄悄溜走,我自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抱住她的腰將她壓在身下,她問我,是否打算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

只要她願意,我未嘗不可?只是她不願意,所以我沒碰她。

我只希望她安靜一會,乖乖在我懷中呆一會,等我身子不那麼難受了,我就放她走。

我以為她沒心沒肺慣了,應該會拒絕,我不敢保證,那樣子我會不會崩潰。不過還好,她放鬆下來,我從未覺得這般滿足,哪怕全身都疼痛著,只要抱著她,也是一種幸福。

我和她回憶起在攝政王府那幾日,在她錯愕之際,我向她求婚,讓她嫁給我,我以前從來不曾想過成親,可現在我突然覺得和她成親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我在乎她,不是?

我看著她臉上的神色,那一刻,我緊張,害怕,擔心了,我害怕她拒絕我。

可果然不出所料,她拒絕,她真的拒絕,猜測是一回事,可證實又是另外一回事。沒有愛,只有**,發泄,所以她不答應。

我自問,愛是什麼?我不懂,從未有人告訴過他愛是什麼,怎樣才算是愛,難道和她發生肌膚之親時的歡愉,兩人同時都是喜悅的,難道不是么?

她聞言,搖頭,一次一次,都摻雜了太多的外界因素。殘酷,但事實。

她倉皇而逃,我已經失神了。隨後,我去找妹妹,想問問她兒女情長之事。話沒說三句,暗衛來報,說他和傾城那兩個孩子去攝政王府找我,我自是想快速回去,看看他們。

從他們出生至今,我還未曾見過他們呢!

不想出門和妹妹閑聊幾句,卻見一個孩子跑上前,抱住我的腿又哭又嚎,和他口中的話完全背道而馳,鼻涕眼淚弄得我下擺處都是,說哭就哭。向暗衛看去,確認面前的小人兒就是自己血骨。

妹妹要將他帶進府,好多天不曾吃喝,讓他多吃點,不想他掙扎間,巷子中又跑出乞丐,我一眼就看見那個嬌小粉嫩雪白,有些熟悉的女孩子,心暖了起來。

無視自己身上的森森寒氣,抱住自己的腿又哭又叫,還順走了自己腰間的玉佩,我暗笑。

而另外一個也掙脫開,直接撲上來抱住我的另外一條腿,又吵又鬧,衣服被他們揉虐的不像樣子,都是眼淚鼻涕,我無奈。

真的是和他們的娘一個樣,第一次見面就順走自己的玉佩,還是同一塊,我暗暗發笑,漏洞百出,兩人只盯著自己,完全不像是好幾天沒吃東西的孩子,只要錢,不要吃的。

只怕找我報仇是真的,要錢也是真的,噁心自己也不假,要吃的,那就算了!他可不信他們離家出走身上會不帶銀兩,而且聽他們的聲音,也不像。

蹙眉又舒展,回到府邸,換了衣裳,看著那一塌糊塗,不成樣子的錦袍,在心底輕輕嘆氣,這麼多年終究還是他欠他們的多啊!

默默地守護,看著傾城抱著他和她的孩子哭得一塌糊塗,而後回絕殺門去,我在屋頂上坐了一夜,默默陪伴,看著兩個孩子解毒,看著傾城淚流,看著他們痛不欲生,血管粗裂,看著他們煎熬抽搐,聽著傾城低吟童謠小曲,心痛無以復加,我感同身受,看著黑夜無盡頭,東方魚肚白,曙光乍現,他們痛昏過去,瞧著她點香虔誠叩拜,好幾次我都差點忍不住下去陪著他們,只是我知道,還不到時候,我怕驚嚇到他們,引起傾城的恐慌。

我想起,那夜下的血色,刺得我睜不開眼,那不顧一切,為了最重要的他們,將我恨入骨髓不死不休,只為拿到天山雪蓮救他們,讓他們幸福,壽終正寢。

我淡然一笑,離去,她是一個好母親,可惜,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在他們的生命中缺席了五年。

五年的不聞不問,無論是何種原因,沒有在他們飽受病痛折磨的時候,陪著伴著,在他們需要藥引的時候,只有他們的母親,現在才懂,為何她一人走在街上時,看上去那麼累,那麼孤寂。

五年來為了從他身上延續到孩子身上的毒,她一定不曾有一刻安穩,時時刻刻想要如何給孩子續命,想方設法,心狠手辣,時刻擔心孩子會離她而去。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讓他們出生就飽受折磨。

不過,他感謝上蒼,給了他兩個和傾城血骨可愛的孩子,也感謝因為一身病痛,讓傾城出現在他的視線中,而後發現他們。

希望,今後還有機會彌補。不說從前,只求以後他們的生命中有我的存在,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好父親,以及好丈夫。

幾日後,她來攝政王府,我只是知道,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不過她能主動前來,我自是欣喜萬分,不論是因何事前來。

她給我送上幾塊和田暖玉,我喜上眉梢,只要是她送的,不論是什麼,我都會喜歡的,我淡淡一問是她選的么?

我怎能不知到底如何?可還是問了。而她的回答卻是肯定的,不管是不是,只要她說,是!我便信,哪怕與事實背道而馳,她有那份心,就夠了,不論出於什麼目的。

我看向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素衣朗月,風輕雲淡,靈動清新,聰慧過人,才思敏捷,任何美好的詞用在她身上都不為過,我不否認情人眼裡出西施,但我說的也是事實,而她又給我孕育了一雙兒女。

未婚生子,已是不易,而孩子生來便有毒,解藥世間難求,而他們隨時有生命危險,生活有多難,提心弔膽,片刻不敢放鬆,不論是**還是心靈都飽受折磨。

我自不用多說,因為他們的五年我從未參與過,看到的也僅僅是一角冰山,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嘆氣,除此之外,此刻我不知還能如何!

我問她來此有何要事?她問我選美大賽是否繼續?

這比賽不就專為她一人舉辦的么?但我想聽聽她的意見,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但是我也能猜上一二,而且又是她希翼的,我自是不能拂了她的意思。

她坐著品茗,兩人倒也還算融洽,我盯著她,萬語千言,思緒三千,或許是我的目光太灼熱,又或者是她太敏感,亦或者是第六感,幾番來下,雖沒有和她的目光撞個正著,到也讓我尷尬不已,耳朵微紅。

我開口,問她,解毒之人一些事端,我不否認我是沒話找話,只為她。送上兩隻百年老參,我心知孩子不能吃這種大補的,但我只換她心中對我的一絲看法,亦是讓她知道,我是為她而送。兩人,一個不問,一個不說,這層薄薄的窗戶紙不曾捅破,也不是捅破的時候,我害怕,一旦全部攤開,那個高傲絕世的女子立馬又逃跑,這是我不願看到的。

我直言,希望見那人一面,一來試試傾城的態度,二來我真的想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兩廂面對面,真正見一次。她不同意,我深知她害怕我搶走那兩個孩子,沒事,我可以等,我有足夠的時間等她。送走傾城,把玩著手中她送的玉,東西是好,但是太花哨,不適合他。

君羽裳居然敢在我身邊安插人手,很好,我送上雙份禮恭賀他。隨後,我收到了一封信,我看著那不曾拆過的信,激動莫名,我好奇他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打開,尺素泛香,但兩面皆白。我凝眉,伸手向腰間摸去,才發現玉佩被那兩孩子拿走了,將紙放在藥水中,紙上隱隱顯露出娟秀工整的字體,信封上的字和信紙上的字不是同一人書寫,但我深知是誰而書。

信中中無一不顯露出他們的霸氣囂張,狂妄囂張,挑釁十足,我驀然大笑,雖然都是罵我之言,但我與有榮焉。

想起那日,茉舞一手暴雨梨花一點紅行雲流水,殺伐果斷,不拖泥帶水,心不覺柔軟,道不盡的驕傲。

他們的性子隨了誰呢?暗衛回答,是隨了傾城。隨了她也好,若是隨了我,冷情了些。傾城獨自面對錦王,禮尚往來,報上次仇,給他下迷情,可見一般。

我提筆給他們回信,本想將信叫暗衛送去,我突然猶豫,想自己送去。我立在屋頂上,聽著院中幾聲不一的呼吸聲,而院中的小小陣法,我啞然失笑,不過小小年紀這等修為,還是讓我意外。傾城將他們教得這麼好,身中劇毒,也不離不棄,我很欣慰。

我還是沒有下去,飛身離去,待他們進了屋子,我站在房頂上,聽著他們,罵我膽小鬼,縮頭烏龜,聽得我苦笑連連。

隨後去了傾城的院子,從窗子悄然而入,利劍寒光閃爍,招招殺機,毫不留情,我不敢掉以輕心,但,卻不會下死手,我知道是她,單單那份感覺,那縷熟悉的香味,我已經知曉是她——我的傾城。

直到她收手,我才停下,她思緒萬千,我能猜測,她對我動手是不知道是我么?可她的回答,說,正是知道是我,才親自動手,別人她才不予理會,當下,我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至少在她心中,我是不一樣的存在,不是么?她有多緊張兩個孩子,我自明白,身子往邊上跨了一步,我沒有點破,問她選美是否參加?她搖頭。不參加也好,拋頭露面,不過還是希望她前去,只想看見她。

我知道她是不願去的,不過她還是沒有回絕,說要介紹兩人給我認識,我隱隱猜到,但還是問,她不願多說。三日後,當管家來報,傾城來了。我起身去迎,她將兩個孩子帶來了,他們開口咬重,君叔叔三字,讓我意外,護短之極,轉念一想也釋然,傾城為了他們,歷經萬苦,他們如此也應該,她把孩子教的很好,句句肺腑,沒有誇獎和不悅。

她和君羽裳兩人爭鋒相對,暗濤洶湧,我不擔心她吃虧,兩人的手段我都清楚,論邪門歪道,她怕是更勝。

選美大賽開始,當江南雲清山莊的大小姐藍月上台,撫琴低眉。出自江南,她和傾城關係只怕匪淺啊!我淺笑問傾城,藍月琴彈得如何?又問她人如何?稍後便是,兩者對比,想聽聽她是如何說的。論溫柔嫻淑,她不及藍月三分,而囂張跋扈,藍月不及她一分。我哈哈大笑,接著問,若我收了藍月,如何?

她卻送上祝福,沒有憤怒,更沒有吃醋,只有濃的化不開的淡漠。可我知道,現在和方才已經不一樣了,還是一如往常談笑風生,有什麼不一樣,是疏離了!

咫尺,天涯。她就坐在身邊,卻讓我覺得她和我之間有多少鴻溝逾越不去。最後,君羽裳將藍月收下,聘娶為側妃。

暗衛稟報,九五至尊,被人蔑視欺辱。皇兄的孩子,當今皇帝,我的侄兒,我本想採取放養式的態度,這或許是對他最好的保護,讓他成長,不像溫室的花朵一般,但我忘記了他還是一個孩子,他不是傾城和我孩子!

我期待他什麼時候承受不住,而後絕地反擊,殺對方措手不及,但他還是一個孩子。

但,皇權,不容丁點褻瀆!

我看著那端坐,眼中堅毅,身子微微發抖,但依舊坐著的皇帝,我抱拳,彎腰施禮。我一直在等,我以為此生無望,卻不曾想還是被我等到了。他撲在我懷中大哭,我輕輕將他推開一點,不喜除了傾城和兩個孩子與別人如此,更不喜眼淚鼻涕粘在我的衣服上,哪怕是自己的侄兒。

他喜歡傾城的孩子,比他小的墨涵和茉舞,他們本就是他的堂弟堂妹。

我無意於皇位,我淡淡教導引導他,他才是皇帝。早朝,風雲漸起,貶陳王,責周王,罵岱王,一時間皇帝風範盡顯。後來不想他手腳冰冷,不住發抖,馬上要見茉舞墨涵,我帶他前去。三個孩子玩成一團,我與傾城並肩而立,感觸很深,我不知童年原來是這般的無憂快樂。

我從沒有過這般童年,但我希望我的孩子能享受到,雖然我知道他們有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父親,算計,謀害定不會少,但我還是希望他們能擁有快快樂樂的童年,即使他們背後要學會很多謀略。

我以皇帝君昂為名,問傾城能否今夜住在她家,她訝異,我不動聲色,這樣不用找太多理由,我能時常看見她,近水樓台先得月。

而後墨涵跑來,對傾城說,讓君昂住在我們家吧!傾城若是拒絕我,那麼她就絕對不會讓她的孩子失望的,她是一個好母親。

她輕嘆,我和墨涵心有靈犀,我本想說,父子天性,但話到嘴邊,卻讓她陪自己下一盤棋。可演變到後來,輸了問問題,而後回答,若是覺得不夠誠意,則是問到滿意為止,順便輸一盤脫一件衣裳,直到脫光為止。

來著是客,她讓我先選子,我深知她定不會讓我分毫,但,棋局的輸贏我已明了。一局終,我雲淡風輕道,承讓。

半響后,她將外衫脫掉,雪白的裡衣下,是她的大紅色兜兒若隱若現,如隔霧看花,弄得我一時間尷尬不已,扭開頭,心跳也快了幾拍,手捏緊。

她倒是淡定自若。

我問她是否有心儀的男子?原來心儀,喜歡,愛是不一樣的。那是否有人入了她的眼?

她遲疑片刻,微微閃神,最後搖頭沒有,我鬆了一口氣,看來我還是有機會的。我不知,若她回答有,我會如何,但我絕對會崩潰心碎。

第二局,她又輸了,最後棋差一招,在我的算計之內,輸了一子。

她脫去裡衣,收拾棋子,讓我問第二個問題。

我看著她這般,看得見,不能碰,幽香繚繞鼻端,心神已被攝去三分。

什麼叫愛?她良久無言,深思,最後還是無話,她不知道,連她都不知什麼叫愛?若我也不知,怎麼叫她愛上我?

很難!不知從何回答,何處回答,我叫她不用回答了。

隨後將她丟在一邊的衣裳給她,讓她穿上。

可她不穿,反而將衣裳丟了,勾住我的脖子,輕喃羽玥,我愣了,身子僵硬,也有感覺了,她……唉!

又用美人計,又來這一招,可我深知她沒有半點真心,她是想要知道什麼,讓她直接問吧!

優雅自若,更衣。隨後問,那日醉仙樓,說了什麼內容的話?

我沒見過她大驚失色心虛的樣子,壞心一想,隨之,無中生有,說她喜歡我,想嫁給我,為我生兒育女……

她惱火暴跳,我誠意萬分,保證不會說出去。

轉身離去,我依然端坐,可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雖然贏局很小,但,我心滿意足。

我第二次和她直言,說娶她,是真心誠意,認真的!

她卻大怒,戳著我,我欺人太甚,自大,連為什麼娶她都不知,還說什麼真心?直接離開。我為什麼娶她?我在乎她,我喜歡她,我在意她,我愛上了她,這些說了她信么?說了這些她會不會再次拒絕?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生除了她,天下萬千花朵,萬千女人,在我眼中都如雲煙,我此身只想要鳳傾城一個,除了她不做第二她想。我不知什麼地方遺漏了,胸口被她戳的生疼,但卻麻麻木木的,心卻有些疼!

我跟隨傾城的屬下回客院,那個男子跟隨傾城已有五年了,五年能把一個傲然而立的男子,訓得這般忠心耿耿,傾城再次讓我刮目相看。晚間,三個孩子出現在院外時,我便已察覺,但我低估了茉舞墨涵的實力,被他們兩個制住了,掙開也無不可,我想要瞧瞧他們想要作何?

兩隻閃電貂在我原先躺的床上滾來滾去,拉屎撒尿,我臉色變了幾遍。兩孩子到底是誰教出來的混世魔王?

人小鬼大,制住了我,得意洋洋,卻仍然不放鬆,他們早晚有一天絕非池中之物,莫名的驕傲。說我武藝超群,堪稱天下第一,他們想要向我討教,結果不過如此,我啞然,哭笑不得,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且大意,又豈會如此?又問是否喜歡傾城?最後直接打擊,說傾城不會喜歡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傾城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我自作多情!她騙了我么?我心沉悶不已,四肢百骸冒出來的不舒服,難受。

傾城慢慢靠近院子,墨涵拉起茉舞準備走,他們威脅我,不準將他們來過告訴傾城。草色萋萋,碎影浮動,月光倚著小院,不聲不響,舉著清涼一步步靠近。

望去,月色被斑駁樹葉剪得迷離撲朔,彷彿那些模糊不清的回憶,我心苦不已,他們為傾城出氣,我明白,但她為何不承認?我想不明白。她推門而進,一剎那,眼神的交匯,註定了此生執迷不悟。她帶棋而來,為了白日那兩局,一霎那,明白只有她才能教出古靈精怪的孩子。

我不太信,只為讓我陪她下棋而來,說不定她是來救場的,她直言,下午輸得不甘心,想扳回幾成,我聞之低笑,淡然真實。

她給我添酒,葡萄美酒,我不曾喝過,光聞,甜膩,我不喜甜,但還是淺口品嘗,只為她親手沾,親手釀,入口味道極好,一飲而盡。兩局下來,我身上的單衣和里褲全離身,我語言上占她便宜,要不要試試手感?

不得不說,兩局都是我故意輸,但絕對不會讓她看出分毫,我想看看在我的美色下,她是否還能無動於衷。

她落荒而逃,我笑了,原來情迷之人,有感覺的人不單有我,她也如此。可是要怎麼辦,我才能不強迫,讓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讓你知道,我是真心誠意?在你一而再,再而三強上我之後?在知道有兩個孩子的存在後,在你臉色緋紅的時候,我再也不能放手了!而我沒想到,這個機會不久出現在我的面前,而我不得不如此,他的出現讓我有了危機感!

接重而來的陰謀,讓人防不勝防,我去了別院,待我回到傾城的院子,她的屋子,我難受不已,原來以前的一切就是一個局,他們都清楚局裡局外,而我,只有一個我,處處都是詭計,無出處,世界之大,我不知何處,我才能安眠,只有傾城這裡我才能放心片刻。

第二日,我將君昂託付於傾城,便離去。

我困在福安公主地牢,其實我主要是想要她來的,才會自困,她來,我活,她不來,玉石俱焚有如何!

好在她來了!死,從不可怕,但終於有一天,有這麼一個人願意為他涉險,我又怎麼捨得?

兩人跑到大街上,雨微微而落,她直喚我的名字,拉著我走。可她太聰明,隨後發現這一場不過是我的一個是試探。我欺騙了她,我心虛,但我不後悔。

她惱怒不已,打我,我伸手擋,但後來,我任她打罵,我沒想到她真會打我,但我不還手,只要讓她出氣,無論怎樣都好,只要她不生氣,有多愛,才能多恨我的欺騙?

她當局者迷,不清楚,沒想明白,但我看得清楚,再說本來也是我的錯,讓她打罵出氣又如何?她打累了,罵完了,逃也似的離開。我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高興過,即使被揍了,也這般高興。

我帶著玉芝去參加君羽裳的婚宴,在門口遇見傾城,我這一番是想讓傾城吃醋,不曾想,她丁點感覺都沒有,笑得嫵媚多姿,我惱恨不已。

玉芝設計陷害她,她傷心落寞,我看不得她那樣,她可以囂張霸道,但絕對不能難過失望。她開口喚我攝政王,一個稱呼又隔離了多少?又讓我將浩瀚王朝的皇帝接走,原因是她那裡廟小供不起這樣的大佛,我氣恨不已,本想那樣可以當借口,多多見她,哪知?

徹查!如此我再也不欠福臨公主了!她的矯揉造作,無非是生活的調劑品,但我看不得她受委屈,哪怕是裝的!我將君昂接走,他自是不舍,茉舞他們並未挽留,唯有搖手再見!

傾城之前未曾能睡著,我能猜出一二,為何睡不著,大抵還是我欺騙了她!我深知她白日睡多了晚上定會無眠,她離去,我不知她這麼晚出府幹嘛,我尾隨而去。見到了我此生第一個危機,她和裴逸想來是認識很久了,而我也知裴逸的心思,我與他也認識不短的日子了!

我看著他們相處的那般和諧輕鬆,一切話語盡在不言中,那麼隨意,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有了危機感,我害怕了,萬一裴逸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傾城……

傾城沒有發現裴逸哪裡都是按她的喜好來的,萬一有一天,有一時,有一刻,恍然明白了!我該怎麼辦?殺了裴逸,還是殺了傾城?不管殺了誰,我都會難過!

黎明前,傾城下棋睡著后醒來離去,我隨後跟上,她漫步於街道上,我攔住了她的去路,我問她去哪了?她卻不說,我害怕惱怒心慌,半夜三更和一個男子幽會,問她,她還不說,我拉住她,她反抗,對我拳打腳踢,至少這樣子還會痛,她還在我身邊,可她那句,我不是他什麼人!真得差點把我逼瘋。

我真的想問問她,我是你孩子的父親,我是不是你什麼人?我和你有過床笫之歡,你對我有了感覺情迷,我算不算你什麼人?

剛開始便是你招惹了我,隨後消失不見,五年後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這一切都是你自願的,我未曾有絲毫強迫於你,這算不算……我強吻於她,她假意迎合,隨後逃開,我又豈會放手?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帶到西郊別院,我未曾讓任何人來過,我不曾暴露在他人眼中的勢力。

躺在床上,她吻上來,這一刻,我知道她是心甘情願,情動的,但是下一刻,她點了我的穴道,又想走?

但我絕對不會放她,除非我自願,不然這次她只能在我懷中!只要她安分一會,讓我抱一會,我不會碰她分毫,我會將她完好無損的送回去,放她離去,但她非要和我對著干,惹怒我。

我要多麼克制,才能不在盛怒之下傷了她?要多麼愛她,才能忍受嫡親血脈流落在外?要多麼包容,才能可以由著胡作非為?三番四次的求婚,自以為是,以為我只要她的身體,可怎麼不想想,我要是如此,浩瀚有多少女子願意?我的滿腔情愫,在她眼中一文不值。我將一切捅破,數著她的不是,可我還是願意,哪怕無情被她傷害,依然無怨無悔!我低聲問她,又似在問自己,如此寶貝似的供著,是不是錯了?淚,落在她的脖頸中。我放她走,天地之大任君遨遊,但我此生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再也不會打攪她,毫不留戀,決絕孤寂。

從前不識情愛,一個人可以活得很好,可現在懂了,求之不得,又強迫不得,只能拚命壓抑,將自己困在冰冷漆黑的地獄,逼近死角中,除了她是他唯一的救贖和陽光,永世不得超生,她是唯一的解藥,是唯一的溫暖,愛而不得……

我走出屋子,雖然這是一個局,將她和我都逼入死角的局,若是沒有柳暗花明,若沒有轉角,那麼就讓我一人在黑暗中沉淪吧!誰讓她是我此生的業障?

割捨,一人痛,不割捨,兩人痛,而她的痛會乘以幾百倍的席捲給我,那我寧願我自己一人在無邊的黑暗中淪落,不願醒來!她居然追出來了,她要他,幸福來的太突然,我有點害怕了,可她哪裡會給我機會?抱著她,繾綣纏綿,討要著至於我一人的承諾,待她在我懷中睡去,不安席捲,我低喃,何苦這麼累,安心跟了我,你只管你的傾國傾城,肆意瀟洒,萬事有我,我給你扛著,分擔著,不用擔心,所有都由我來背負,只要你在我身邊!

從剛開始見面,原本下了死命令,最後一刻默然,心軟,什麼時候你才能愛我,如我愛你十分之一,不貪心,不多求,只求十分之一就好了!為了她,我願意去做以前不曾做過的事情,為她下廚,哪怕古人有言「君子遠庖廚」。

她笑了,轉彎問我愛的承諾,女子大都如此,但我希望她問,若是她不問,我的一顆心依舊不安,總感覺她隨時隨地會離開。一年,十年太短,生生世世太長,一生一世太虛無,日日如今日這般光景。

與她割發定情,為她畫眉,添妝,染黛,梳發,江山誰與爭明媚,雪瀉京華,千里飛花墜,一顰一笑,搖曳我心神。

我今生何求?惟你!

江山如畫又怎能比擬,你嫣然一笑?我將一切準備好的驚喜都提前揭開,捷足先登,我太害怕了!如今,回首,一想起,依舊膽戰心驚。

若我能少愛你一些,我就能肆意瀟洒,但我已經彌足深陷了,恨不得時時刻刻看見你,睜眼閉眼間都能看見你,身邊圍繞你的呼吸,你的氣息,或許五年前你強行闖入我的世界,就來不及了!

無論怎樣的你,我都能包容接受,只求求你千萬千萬不要離開我!重回京城,傾國而娶,傾城而聘,一路去丞相府未曾斷絕,那是我對你道不盡綿綿憶憶的愛意,我何其有幸,能娶到你!大年夜,此生唯一,傾城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亦是唯一的妻子。

唯一出生,一月後浩瀚的血色的洗禮。

而陰謀卻也在加快腳步,向我們靠近。

點滴風雨,風滿樓,浮生夢,當湖臨軒誰曾知?點點清寒鎖心頭,一曲相思,終不負,陌上一番柔腸。

壞好總相倚,獨上西樓,悲恨相許自無言,祭天惆悵難瀟洒。長亭空望誰人來?月下銅門驚塵路,終不似,來時一蓑煙雨。

評論功過黃沙定,塵世閑雲霧如紗,夜深人靜,紅燭對鏡更闌珊。墨染毫端,滿紙如煙,揮劍天下,許一身此生不悔。

嘰嘰咿呀,黃髮又蹣跚,醉眠花下,霜染鬢,笑看今朝人物爭風流!一場繁華,許下情深不壽,暗波來襲,更訴幾番離別?

日日相思,紅妝且臨天下,紅塵阡陌,斷腸凄冷無喧。脫簪戎裝,凝淚憑欄空流,掌燈夢回,杯停更念何人?

一人獨倚,不似當年模樣,滄月輕墜,魚鴻幾寄尺素?日夜盼君,惟願珍重安好,陌上來年,花海深處重逢。

當初的一念之差,九死一生,我憑著一股信念,見到傾城,我答應她的承諾,陪著她一生,若我不在,她會不會愛上別人?從絕壁崖上落下,落入湍急的大河中,浮浮沉沉一路到滄溟,死裡逃生到沼澤中,被萬千螞蝗吸血,當我終有一日爬出沼澤時,發現雙腿不能行立於天地,爬也要爬回去,回到傾城身邊去。

我沒料到,從沼澤中出來見到的人是滄溟的昊王和逍遙派的師妹,滄昊天和彎彎,我內力皆無,掉下峽谷,絕處逢生被山洞中的女子諾諾所救,她基本什麼都是半吊子,除了改命。

不說這一年的相思枕畔多少寒涼,不說日夜相思成疾,不說艱難與困苦寂寞無依,不說午夜夢回夢一場,枕邊再無你絲毫氣息和呼吸清淺,多少的生死別離,多少的愛恨情仇,在再次遇見你,再能跟隨你的腳步,再能觸摸你的指尖,感受你手心溫度,聽你吃吃而笑,看你如花笑魘,所有的噩夢都散去,我的世界只有你,惟有你,同你而行,與你並肩看天地浩大,用行動告訴你什麼叫矢志不渝,什麼叫生死不棄。

我本欲給你驚喜,卻不想將你弄哭了!一路回來,謠言聽了太多太多了,你身邊有武醫雙絕的藍顏知己,出雙入對,情投意合,太多太多,多的我都來不及聽。

我滿身的狼狽,如此去見她,她還會要我么?那個浩瀚的第一美男,此刻不復存在!我要將自己好好整理,再去將她奪回來,將她放在我的身邊,靜靜地守護。

我在營帳中,她的床榻上等她,當她芊芊素手撩開床幔,我從未見過她那般,傾城絕色的小臉上淚痕滿布,我愣住了。

她低笑,壓住我的唇,低喃,知道我是真的!真實的存在!

一路向你走來,這條路上,流言蜚語不少,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但我不管,只要你要我,我便一直在,若不要,那從此消失又何妨?

早在兩人之間,他首先將自己的心丟了的時候,便輸了,輸了一敗塗地,也無怨無悔!

一番纏綿恩愛,看著傾城的主動,我才知道,我是被需要的,而不是被拋棄的,她告訴我,說她愛我,我等了多久,終於聽到這一句,沒有任何強迫,沒有任何外在因素,她告訴我,她對我的愛已經有十分之一了,一夜的溫柔相伴。

幾回夢中,總以一句我想你,我念你,想的身子都疼了,心痛,靈魂麻木了,來詮釋一切,解釋一切的煎熬,將傷痛一人背負與承擔,只想,這兒沒有了她,他要怎麼活?

她在我睡著時,想著我的苦痛,為我流淚,我怎會沒有察覺,她在我懷中,在我身畔,說一句夢話,翻幾次身,落多少淚,踢掉幾次被子,沒有我比她更清楚了,知道她,了解她,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什麼表情,什麼動作,在腦海中過濾了千遍萬遍,比了解我自己,分析知道的更加透徹,即使睡著了仍有所覺,迷茫中,為她拭淚,將她擁入懷中,低聲哄著她,抱著她,然後睡去。

花非花,霧非霧,夢是否是夢?我瞬間坐起,以為依然是有著傾城的美夢,低頭嗚咽。夢醒,夢碎,我只願沉睡在夢中,有你陪著,伴著,你的千姿百態,要有多麼深的愛,才願一夢行到相思處,惟願一見相思人?

她在抱住我的腰身,你回來了,回到傾城的身邊了!那雙小手,身後的柔軟,我不必回頭,也知道是她,我的傾城!同榻而眠,這一夜再也沒有不舍與寂寥,再也沒有害怕與寒涼,再也沒有無處可依,只有濃到不必言說的幸福與安定。

她要起身去做飯給我吃,我拉住她,搖頭,不是她做的飯不好吃,是我不捨得她那麼辛苦,廚房的煙熏霧燎熏著她,這麼熱的天,弄完一桌菜她絕對滿身大汗。陰謀太多,不管有我還是無我,算計太深,親人,師門,兄弟,我將她卷到了這場是非中,沒有讓她過過幾天安定的日子,便讓她為我披上戎裝,打殺四方,我不是一個好丈夫。

在茉舞墨涵生命中缺席了五年,好不容易再次相逢,唯一也出生了,卻再次將他們拋下,這次連他們的母親也不在他們的身邊,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所有的人都要離間我和傾城,無孔不入,我和她之間已不可再算計時,算計到我們身邊在乎的朋友身上,用他人來離間我們。

我讓我的傾城好好得等我凱旋而歸,等我將三國統一,送她的風景,萬里河山讓墨涵去治理,給她一個合家團圓,天下太平,沒有離別,沒有陰謀,沒有殺戮,沒有算計。我以為,我以為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肝腸寸斷,相思遍地,不曾想……因為祁宏申緣故,我兩次失去了差點失去了傾城。

一個喜歡君嘉譽的男人,有著斷袖之癖的男人,卻喜歡上了傾城,為了他登上了滄溟的皇位,大殺四方,對他,對於一個時時刻刻想要搶奪自己妻子的男人,我想天下任何做丈夫的都不能容忍,我自是恨他入骨,若是她不傷害傾城倒也罷了,他軟禁她,讓她生病,讓她變得都不像她了!讓她成為籠中的金絲雀,我的傾城怎麼可以,怎麼可能成為金絲雀,那樣子的傾城會讓我心痛,她適合在天地之間遨遊肆意,而不是被束縛著,我捫心自問,那是愛么?

那是一種殘缺的愛,並不是真正的愛啊!

真正的愛,在愛不得時,放手,成全,珍惜,忘懷,盼她幸福,盼她安康,盼她無憂,而不是禁錮她,折斷她的羽翅,讓她不能飛翔,那樣子的傾城不是傾城!祁宏申將他的府邸弄得固若金湯,連蒼蠅都飛不進一隻,更不要說飛出了,我與滄陌別無他法,只有日日的尋找機會和等待。

再次見她,她虛弱無助,如風中柳絮,唇上已破,臉色蒼白,我知道她病了,我的傾城,什麼時候這般羸弱,但依然一身傲骨,褶褶光華,光芒萬丈,我知道祁宏申被傾城的哪裡吸引了,但若是這樣子的傾城,不會是他所喜歡的!若傾城呆在他的身邊終有一天會被他折磨致死,我心痛的無以復加,她倒在門邊,讓我走,看著她這般,我怎能離去?我不要咫尺,天涯,這太讓我心碎,讓我體無完膚了。

箭落於腳邊,我無所顧忌,依舊向前,落於腳面,傾城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逼我離開,走!不走,她死!

傻傾城,我欲哭無淚,她拿孩子逼我離去,用她的生命逼我離開。我被祁宏申重傷,滄陌帶我去飄渺門見他的師傅,求他救我的心,教我武功。半年的廢寢忘食,我比那雪山之雪都冷,冷得毫無溫度可言,我要去把傾城帶回來。

可等我看到她時,我震驚不已,她怎麼會不認識她的羽玥了呢?怎麼不認識那個讓她又愛又恨,以死相逼要我離開的君羽玥呢?

她純凈的如孩童一般,看見我便跑,眼中是驚慌失措,我一身血,劍端血染紅了皚皚白雪,她嚇到了,一步步後退,她居然害怕,她竟然害怕?我痛徹心扉,怎麼好好的一個人被祁宏申照顧成這個樣子了?曾經至死不渝,曾經的溫柔繾綣,曾經的生離死別,可如今竟然視我為路人,多麼的諷刺,我無語凝噎,可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最愛的傾城,都是我的傾城,我一生不能放手的摯愛,不論怎樣的她我都愛,只要是她!

可是傾城啊,這樣不是你的你,你知道了,是不是也會覺得不完整呢?她不記得我,卻記得我送給她的木釵!她問我是不是送過她?

我從懷中掏出,一瞬間她笑得比那樹上高掛的白雪都純美無瑕,她再也不猶豫分毫,直接向我跑來,我從未像此刻一般高興,即使忘記了一切,忘記我,對待第一次見面的我,還是如此,願意和我走,哪怕我如修羅般,是她恐懼的存在。

她還記得我的背影,雖然不記得我是誰!我帶她離開,帶她回家。她想起了一點點,求我帶她走,她不想死,指著祁宏申控訴是魔鬼,全身發抖,身子直往我懷中縮,連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我和她站在懸崖邊,我讓她跳下去,她哥哥會在懸崖下等著她,接住她,她依言握緊我送她的木釵義無反顧跳下去,即使她忘記了,也丟失了她原本的自己,但骨子中的勇敢決絕依舊在。

我和她再次重逢,我抬手欲敲門,幾次三番都沒下去手,我要怎麼解釋曾經我未曾做到當年的承諾?她在我身後和我打招呼,我回首,那笑得爛漫無邪,我不曾見過,但她依舊是我愛如骨髓,滲透靈魂的我的傾城啊!

她喜歡看我的背影,讓我走在前面,從後面抱住我,每一次夢中,想抱住這個背影,但都無能為力,我眼眶乾澀,每次這個背影都能趕走她的恐懼,她的噩夢,她的不安。她喜歡走在我後面,有時從後面抱住我,靠在我背上入眠。

我說不出的悲傷,我帶傾城一個人走,我深知祁宏申不會善罷甘休,但傾城不願意和他走,他就不會出手。若說祁宏申是導致傾城跳河的主要因素,那麼我就是第二個,我沒有守護好她,我忘記她沒有絲毫的自保能力。我毀滅藏家,那害她跳河之人,欲要追隨她而去,不料,龍無憂將我攔住,將我帶回攝政王府,我意志消沉整日對著傾城的畫度日。

當我知曉她還活著,我只想馬上去將她帶回來,自此再不分離,生離死別滋味太苦了!祁宏申偷了我們第四個孩子,被追回來時,自願死在傾城手中,但被人所救,而我身上的絕子葯的毒和傾城身上的毒結合,幻化成另外一種毒。

最終,祁宏申為了我和傾城的孩子唯一,永訣於世,我恨他,又感激他。

天下大定,傾城去了卻她的心愿,隨後來信說和滄陌去了冰玉雪城,為我找解藥,我追隨而去,在三國邊界打造皇宮,墨涵他們自動接手。一生追隨,兩情相守,三行誓言,四季相思,五色凌素,六月風過,七弦綠綺,八方來賀,九重遠山,十里長亭,百尺竿頭,千帆過境,萬里河山,憶月下銅門逢卿處,繁華落幕,幾處花開,焚香添酒半盞,共話戰火燎原,方知,此情有多重!

此生不說我多愛你,但我會陪你看盡你想要看遍的風景,憑欄登高,花開花謝,盛世繁華,我執手與你,共同書寫你我一生。

------題外話------

感謝滄海鏡月親親提供君羽玥番外,表示,我看的幾次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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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本文,至此,完美大結局,再沒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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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完美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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