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若我乖巧做我哥哥可好

玉漏銅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夜開；

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上元夜》（唐）崔液

街上的喧囂更是凸現出了這四角天空下的冷清。蘇完瓜爾佳若靈痴痴的在院子里發獃，若陽一早就被八爺叫了去，至今還沒有回來。或許他們一同去賞花燈了吧！若靈心想。她早已習慣了闔家歡樂下的隻影，不知不覺哼唱出了蘇軾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歌聲甚是美哉妙哉，想不到這民間竟有此等歌喉。」十三爺的突然出現，讓若靈著實嚇了一跳。或許是習慣了胤祥的出場方式，笑道：「十三爺走路都不帶出聲的。」胤祥笑笑，似乎並不在意若靈的言外之意，問道：「這街市這麼熱鬧，不去賞花燈嗎？」「花燈有什麼好看的？沒興趣。」若靈眼角不自然的往左一瞥，眼中極力隱藏的落寞被胤祥盡收眼底。「正好我也不喜歡。走，帶你去個地方。」說罷，胤祥拉著若靈的手向山頂跑去，現在的夜景一定很美。

若靈任由胤祥拉著她的手奔跑著，她總覺得胤祥的背影很熟悉，像極了……她那前世的哥哥。「哥」若靈不自覺的叫出了口。胤祥停下，轉身問道：「什麼？」若靈連忙搖頭說：「沒什麼，沒什麼。」心裡暗恨自己怎麼可以這麼想。胤祥環顧四周，「累了就休息一下吧！這裡的風景也不錯。」

「嗯。」若靈微微頷首，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氛圍貌似有些尷尬。胤祥像是變魔術一般掏出一壺酒來，看著若靈放光的小眼神笑道：「江湖人怎可不帶酒乎？」若靈奪過酒壺，輕嗅酒中飄散出的芬芳：「二十年的女兒紅，十三爺好闊氣。」胤祥略帶考究的看著若靈：「哦？姑娘還懂酒？」若靈心虛道：「略知一二罷了，不過酒量就一般了，沾酒必醉。」

十三爺略帶失望的搖搖頭，嘆道：「那這美酒就只能我一人獨自品味了，唉！」在十三爺眼中若靈這丫頭甚是有趣，貌似很單純，卻又比同齡人表現的更為沉穩……冷酷。在她的身上一定有別人不知道的故事，在她的心裡或許比每一個人都更加脆弱。若靈不服氣的搶過酒壺來「誰說酒量差就不能喝酒了。我若靈就是個例外！」說罷，拿起酒壺二話不說的往嘴裡灌，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醉意初露了。十三爺看著面部通紅的若靈心中無奈道：還真是沾酒必醉啊！

蘇完瓜爾佳若靈突然眼眶紅了起來，猛地抱著胤祥大哭，嚇得胤祥不知所措。只聽若靈碎碎念道：「哥，不要離開我。哥，我錯了，我不該從小就不聽你的話，惹你生氣。哥，求求你，不要不要我。」在若靈還是蘇凌的時候，父母及早的各奔東西，蘇凌就是哥哥一手帶大的，從小到大，哥哥就沒少操過心。來到清朝，讓她嘗盡了人情冷暖，讓她發現哥哥才是待她最好的人。

若靈哭的梨花帶雨，胤祥看著懷裡的若靈充滿了憐愛，「哥哥去哪了？」若靈抬起頭，淚水在眼眶打轉「哥哥不在了，不要凌兒了。凌兒不乖，惹他生氣了。」婆娑的淚眼再搭配上酒後臉頰的通紅，讓胤祥不自覺的將若靈擁入懷中，彷彿他就是那個哥哥，是若靈心心念念的哥哥。「別怕，有哥在。」胤祥的一句話令若靈更加抱緊了胤祥，最終睡在了他的肩膀上。

待若靈醒來的時候已經黎明時分了，胤祥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而她已經睡在了自己的閨房裡。「醒啦？」若陽端著一碗薑湯恰好走進來，「這十三爺也真是細心，知道天氣冷，要你醒來了記得喝完薑湯，暖暖身子。」「十三爺？」若靈狠拍拍自己的腦袋，似乎死活也想不起來昨夜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喝了酒，然後呢？想著自己的酒品，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若靈連忙問道：「十三爺還說什麼了？」若陽仔細回憶昨天十三爺將若靈抱回來之後，除了眾人驚訝的目光之外，就只剩那句話了，「沒什麼了。」

若靈乖乖的喝了薑湯，無論如何十三爺讓她覺得很溫暖，是真的很像……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