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 短暫的喘息與最終決議
彷彿是為了印證敖廣的驚呼，就在那碎裂聲傳來的方向，一道粗大無比、凝練如黑色晶柱的魔氣洪流，猛地從海淵深處噴發而出！
這道魔氣，與之前魔鯊散發出的深淵穢氣截然不同！它更加精純，更加古老，更加接近「虛無」的本質！它不再是簡單的黑色，而是一種吞噬一切光線、連神識都能湮滅的極致暗沉！
魔氣洪流所過之處，海水不是被污染，而是直接被同化成了虛無！大片大片的海域瞬間變得空洞、死寂，彷彿被從世界地圖上硬生生挖走！連空間本身都在不斷湮滅、收縮！
更讓人心驚的是，連懸浮在龍宮核心、一直發揮著凈化作用的凈世明珠，其散發出的柔和白光，在接觸到這新湧出的魔氣時，竟然也發出了「滋滋」的聲響，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彷彿明珠的力量，正在被這更高層級的穢氣所消耗、壓制！
「不好！這魔氣的層級太高了！凈世明珠也快頂不住了！」南海龍王敖潤臉色發白，拚命催動法力維持明珠，但那魔氣洪流如同無底洞般，瘋狂吞噬著凈化之光。
看著那不斷從裂痕中噴涌、侵蝕一切的恐怖魔氣，感受著寂滅魔鯤那隔著封印傳來的、幾乎要將靈魂都凍結的怒意與惡意，所有剛剛因為魔軍覆滅而升起一絲喜悅的人，心都沉入了無底深淵。
敖廣龍王龍軀微微顫抖，他看著身邊傷痕纍纍的兄弟，看著殘存的、面帶恐懼的兒郎們，聲音沙啞而絕望，說出了那個冰冷的現實：
「我們……我們只是打掉了祂派出來的先鋒……一群微不足道的爪牙……」
他抬爪，指向那魔氣噴涌的深淵，龍目中充滿了無力感：
「真正的魔神……被封印了萬古的寂滅魔鯤……祂的力量，正在泄露……祂，可能要出來了……」
疲憊不堪的聯軍，剛剛經歷了一場慘勝，還未來得及喘息，便要面對一個比鯊千里軍團恐怖十倍、百倍的終極敵人！
真正的戰鬥，關乎三界存亡的戰鬥，此刻，才剛剛拉開序幕！
（遠處，一片被魔氣邊緣波及的珊瑚叢悄然湮滅，彷彿在無聲地警示著那即將到來的、更加深邃的黑暗。而在那尚未被污染的蔚藍深處，一抹罕見的粉紅色身影——那隻因基因突變而呈現瑰麗色彩的蝠鱝，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死寂與恐怖驚擾，優雅而慌亂地擺動雙翼，迅速消失在幽暗的礁石之後，彷彿這海洋中最後一絲鮮活的色彩，也預感到了末日的來臨。）
魔氣暫時停止了噴涌，但那道橫亘在深淵上空的裂痕，如同獰笑的嘴角，提醒著所有人危機遠未結束。
戰場陷入了詭異的平靜。沒有歡呼，沒有慶祝，只有劫後餘生的沉重喘息，和壓抑不住的低聲啜泣。
放眼望去，曾經輝煌的東海龍宮已成一片廢墟，水晶宮柱斷裂，珍珠蒙塵。海床上，龍族戰士與魔鯊的屍體相互堆疊，暗紅的龍血與污黑的魔血交融，將大片海域染成不祥的顏色。殘破的兵器、碎裂的甲胄隨處可見，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大戰的慘烈。
我們失去了太多。
歐陽公子身化星光，唯有斬魔劍孤零零插在海床；蟒天花、蟒天鳳姐妹化為小蛇，纏繞我腕間陷入不知歲月的沉睡；囚牛太子燃燒龍魂，生死不明地墜入龍宮深處；陳實力竭昏迷，邋遢道士油盡燈枯，瞬間蒼老；黃小花雖被霸下精元救回，依舊虛弱；四海龍王個個帶傷，氣息萎靡；西海裂海軍團、東海本部水族，更是死傷慘重……
這是一場用無數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代價無比沉重的慘勝。
張玉龍默默走到歐陽公子的斬魔劍前，單膝跪下，用手輕輕拂去劍柄上的塵埃，眼神悲痛而堅定。霸下煩躁地甩著尾巴，岩甲上的傷痕觸目驚心。敖廣龍王看著滿目瘡痍的家園和死傷的兒郎，龍目之中充滿了悲愴。
短暫的沉寂之後，關於下一步行動的爭論，在這殘破的龍宮大殿中爆發。
「必須立刻修復封印！」南海龍王敖潤語氣急切，他指向凈世明珠，明珠的光芒在抵抗了新湧出的魔氣后明顯黯淡了許多，「趁魔鯤本體尚未完全脫困，集合我們剩餘的所有力量，或可嘗試將封印裂痕彌合！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修復？拿什麼修復？」北海龍王敖順聲音冰冷，帶著一絲嘲弄，「那封印乃上古眾神所設，歷經萬古歲月本就鬆動，如今又被鯤鵬之力和大戰餘波衝擊，裂痕已生！就憑我們這幾個殘兵敗將，如何修復？只怕是徒耗力氣，等我們力竭之時，便是魔鯤徹底破封之日！」
西海龍王敖欽手持律法神杖，沉聲道：「敖順所言不無道理。但主動出擊，進入歸墟……那裡是魔鯤的老巢，是萬物終結之地，兇險萬分，無異於自投羅網。」
「那難道就在這裡等死嗎？」睚眥猛地一拍桌子（雖然桌子早已粉碎），吼道，「等那玩意兒自己爬出來，把我們都吞了？老子寧願衝進去跟它拼了！」
「拼？拿什麼拼？」一位龍族老臣悲聲道，「我們還有多少力量可以拼？」
爭論不休，是冒險修復渺茫希望的封印，還是集結最後的力量，準備在魔鯤的老巢進行一場近乎自殺的決戰？
第三章：我的決定
聽著眾人的爭論，我緩緩走到大殿邊緣，目光穿透殘破的宮牆，望向那深不見底、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封印裂痕。手腕上，那兩道蛇形紋身傳來冰涼的觸感，提醒著我沉睡的姐妹。
我想起了小花推開我時的決絕，想起了歐陽師兄消散前的微笑，想起了天花天鳳施展禁術時的義無反顧……那麼多犧牲，難道只是為了換取這片刻的、虛假的安寧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