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皇后寢宮
林徽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視線所及之處,儘是精緻布置。她坐起身來,發現自己正躺在軟榻上。不是錦獄,這是何處?記憶逐漸迴轉,她被點了睡穴,在這之前,牢房外發生打鬥……對了,劫獄!
「林姑娘。」驟然傳來的聲音驚得林徽悅身體一抖,急忙往聲音源頭望去,只見一名黑衣紫眸男子站在身後同樣打量著她。
夜修不卑不亢地說道:「讓林小姐受驚了。」
林徽悅下意識地往軟榻里縮了縮:「你是誰?這是哪裡?」
「林小姐放心,你是少主的救命恩人,我們不會傷害你。」
林徽悅疑惑地問道:「少主?我救過的人不少,你說的是哪個?」
「你腰上掛著的是我們少主獨有的玉佩,上面刻著我們少主的名。」
「玉佩?」林徽悅順著他的眼光一看,恍然大悟。她捂著玉佩,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你們抓我來是為了要回這個?」
夜修聞言頗感意外,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林姑娘,這是少主送給你的信物,我們怎麼敢要回來?」
林徽悅更加鬱悶,你若說抓我來是要玉佩還好,大不了我還你你放我走就是,可是,少主?信物?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呀。她咽了咽口水,畏懼地輕聲問道:「那你們為何抓我?」
夜修已經不是驚訝那麼簡單,看林徽悅的反應,怎麼跟想象中的差別如此截然不同?突然,腦里冒出一個想法,竟把自己也嚇得一跳。夜修思考片刻,屏退其他人,凝重地看著她:「林姑娘,你對我們少主是否有印象?四年前,你在黑森林救了少主,少主因此留下這枚玉佩給你。」
林徽悅見他的神色嚴肅,恐懼感愈發強烈,不敢撒謊,立即撇清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見沒人認領,我才拿的。」
「救我們少主的不是你?」
「不是我,我撿到這玉佩前出行了,不在黑森林。」
夜修心裡猛地一緊,所以說,少主念念不忘,為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誤會?那麼,如果少主知道真相……
夜修的身子一震。這是少主一路過來已經融進生命里的信念,如果讓少主知道從一開始這個信念就是錯的,他們的一切計劃,極有可能隨著這個信念的崩塌而崩潰。他的國家北番,他的同胞北番子民,就要繼續活在唾棄和白眼中……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找出救少主的那個人,使少主所做的事情對於他而言並沒有失去意義。第二,若那個人已經不存在,就由林徽悅頂替!
夜修低聲問道,「你在哪裡發現這枚玉佩的?」
林徽悅仔細回想一番,「我們家專門用來看病人的房間……」話音未落,她靈光一閃,這人分明就是沖著玉佩抓她,還說什麼不是因為玉佩。若把責任推給藍以陌,那他說不定就肯放了自己?「想起來了,是我師妹的!她嫌首飾那些東西麻煩,就扔在一邊。是我看著好看撿回來的!」
「你指的,難道是藍府三小姐藍以陌?」夜修皺著眉,臉色更加陰沉。
林徽悅心虛地點頭。反正藍以陌有身份有地位,武功又好,他們也不好找藍以陌的麻煩。
夜修回想起顧琰對藍以陌的異常,不良的預感加深幾分。若少主真正要找的人是藍以陌,事情將更加不妙。今夜劫獄時已經看出,端木弈跟藍以陌的感情非同一般。而且藍以陌牽涉到的天朝高位者過多,她本身處於天朝混戰漩渦里,這樣的人,對他們來說與其說是麻煩,不如說是禍害。少主在不知道真相時已經多次為她不惜冒險做出計劃之外的舉動,如果知道真相,豈不是不顧一切?
真相,亦或計劃?少主,亦或北番?夜修陷入痛苦的沉思中,沉默的氣氛加上夜修看不透的心思使林徽悅的心拔得更高,擔心眼前的人隨時對她做出傷害的行為。
終於,在林徽悅瀕臨崩潰時,夜修看向她,平緩而清晰地說道:「給你機會擁有一切,你敢要嗎?」
林徽悅怔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夜修輕吸一口氣,恍若下了莫大的決心:「權力,地位,金錢,愛情,所有你能想到的,都可以擁有。只要,你就是這枚玉佩的主人。你有勇氣接受嗎?」
林徽悅回過神來,低下頭目光幽深地看著玉佩,慢慢斟酌著夜修的話。許久,她緩緩握緊玉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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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御林軍統領求見。」宮女一臉擔憂,急聲稟報,「據御林軍統領說,刺客往寢宮這邊來了。」
皇后的手微顫,若有若無地掃了暗室的方向一眼,沒有立即回答。宮女無意地抬頭瞄了瞄,發現皇后的額上在夜明珠的光線下泛著微光,是一層薄汗。
皇後娘娘很熱嗎?宮女心裡不明白,但又不敢隨便發聲。
「讓他進來。」就在宮女的疑惑越來越重時,皇後方才吩咐。剛剛心裡惦記著暗室里的情況,一不小心差點露出端倪。
御林軍統領進來,跪下請示:「皇後娘娘,今夜刺客劫獄,刺客逃往這個方向,為了皇後娘娘的安危,請皇後娘娘允許臣等搜查寢殿。」
皇后聞言,臉色不郁:「本宮的寢殿豈是你們可以隨便搜查?難道守衛如此失敗,連區區刺客都能潛進本宮的寢殿?」
御林軍統領急忙解釋:「那個刺客精通北番秘術入地法,不簡單。臣擔心他已經不聲不響地潛進寢殿,對皇後娘娘不利啊。」
北番,該死的北番!皇后忍著氣,臉上的神情略微扭曲。那個沒用的北番人,竟然施蠱失敗,而且不知什麼原因,施蠱失敗后直接萎縮死去,留下一攤東西讓她收拾。她匆匆忙忙地才收一半,御林軍就來了。罷了,說多生疑,暗室的存在憑他們也不可能找得到,搜就搜吧。她裝出一副驚懼的樣子,「北番秘術?那可不得了,有勞統領了。」
御林軍統領見皇后終於答應,急忙召外面的手下進來對寢殿細細搜尋一圈,皇后坐在座椅上看似淡定地看著他們工作,實則手心已是濕漉漉的汗水。
直到最後一個手下搖著頭歸隊后,皇后才暗暗鬆了口氣。她笑著對御林軍統領說道:「沒事就好,辛苦了。」
「皇後言重了。」沒有抓到刺客,御林軍統領心裡難免失望。
「統領,刺客有沒有可能還在地下?」其中一人的話猛地點醒他。御林軍統領暗惱,「哎,應該讓世子過來幫忙的。」
皇后的笑容一僵:「世子?」
「是,世子能夠看穿入地法。」御林軍統領解釋。
「那世子去了哪……」
皇后尚未說完,一個悠閑淡然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皇後娘娘找臣有事?」
皇后聞聲望去,眼睛驟然圓睜。端木弈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彷彿皇后的表情在他眼裡並不出奇,相反,在對比之下,顯得皇后宛若小丑般失態。他徐徐走來,步子平穩輕盈,周圍一切都彷彿隨之失色。步步生蓮,蓋是如此。
「世子……你的腳……」皇后大吃一驚,怎麼可能!這麼多年,端木弈的身體狀況不是一直越來越差嗎?前幾天都還坐在輪椅之上的人,怎麼會說好就好?生生不息蠱不是無解嗎!
端木弈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眉毛一挑,「托皇後娘娘的福,臣的身體狀況轉好。」鬼手神醫的治療是有效的,他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可以下地,只是走的姿勢有異。對於他而言,與其隱忍到全部治好,也不要被這群可惡之人笑話。而且,在適當的時機暴露,才能達到最大的效果。
皇后的指甲深深摳進手心,端木弈這話里的意思,是知道自己對他做了什麼?那他中的蠱,是解了還是沒解?她擠出慣用的微笑,努力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是世子的福分,本宮可不敢貿認。不知世子來本宮這裡,有何事情?」
端木弈望向御林軍統領,「統領可有找到刺客?」
御林軍統領連忙回答,「臣等無能,有請世子指教。」
端木弈禮貌地點頭致意,重新看向皇后,「皇後娘娘,既然御林軍統領如此要求,不知臣可否在寢殿內觀察一番?」
皇后心裡咯噔一跳。端木弈對不上心的事情哪怕天皇老子求他他也不管,而現在他答應幫忙,是因為發現什麼異樣?難道藍以陌中蠱,他猜到了?端木弈這人不好糊弄,若真被發現暗室……
「世子身體剛愈,勞煩世子,本宮實在過意不去……」皇后一邊思忖著對策,一邊試圖遮掩過去。
端木弈置若罔聞,突然盯著一處,說道:「呀,在那裡。」
所有人的心立即揪了起來,緊緊追隨他的視線。端木弈鎮定地移動著視線,腳步跟著邁開,其他人便跟著他走。終於,端木弈停在一個地方前。
皇后,再也淡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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