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這是要三堂會審啊.」孟子期跟著水玲瓏進了西側的一間廂房.問道.
水玲瓏只是把披風解下.笑道「你要不要先洗個熱水澡.」
「你好像並沒有這個打算.」孟子期看著一個丫鬟把衣服送進來.又無聲地退了出去.「我忽然覺得其實你今晚本來就是要出面的……」
「對啊.我不過就是等你出現一通說說話的.誰知道你還去了浮光錦繡樓.也就跟著了唄.現在可好.廳子里還有人著急等著呢.我們就只能換件衣服就過去了.」
「好像是我自以為是.壞了你的事情.」
「還好.反正我一定沒少壞掉你的事情.所以這次算是還了你一次.而且.你陪著我看了一場美景.」水玲瓏說著拿著衣服走到屏風後面.孟子期便老實地坐在一處靜靜地等著.卻聽水玲瓏忽然說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回想著在所有人都在的時候問事情.我應該是一個個去問.然後自己去瞎想吧.」
「以你的作風確實是.不過我剛才想了一下.也許這次並不是你的意圖吧.是那個幫你藏身的人想知道這件事吧.」
「孟子期.我發現真的很少有事能瞞住你.」水玲瓏探出腦袋沖著孟子期笑著說道「那你說說那個人是誰.」
「這個我還真是沒想清楚.我現在更想知道何煊在哪裡.」
「他當然是回去做他的事情了.也許過陣子亂劍山莊開武林大會.你就見到他了.應該就是亂劍山莊新的莊主了.」
「那就讓他在那個小島上當他的土地主吧.」孟子期說道.看著水玲瓏穿上一件淺黃的窄袖衣裳走出來.站在他身前「你這話說起來真是怪怪的.怎麼說他也和你有好幾年的交情了.」
「那是各取所需.更何況他還不老實.每次你跑掉的時候.他怎麼總能湊過來啊.」
「他無聊唄.那個人使我們都駕馭不了的.誰知道他腦子裝的都是什麼.」水玲瓏笑著拿起了桌子上的衣服.遞給他「快去換上吧.」
孟子期她一眼.最後拿著衣服向著屏風走去.水玲瓏笑著看著.想起了那時候在洛家地下的暗道里.何煊對她說的話.
那時候.水玲瓏把那個玉簡交給何煊.看著他說道「今晚你就拿這個去好了.記得別讓那個蕭笑死掉.要不然可就倒霉了.」
何煊拿著玉簡看了一眼.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你不看看那個是什麼嗎.」水玲瓏問道.
「通常情況下.被很多人拼了命護著東西.都是禍根.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倒是想的清楚.怪不得你爺爺那支死了那麼多人.你卻還活著.」
「也許就是因為我還活著.所以才會知道.倒是你今晚要做什麼去.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啊.我得去把我們家的事情處理乾淨啊.要不會留下話柄的.」
「荀家嗎.」
「自然.」
何煊笑了笑「若是你姓洛就好了.這樣我們至少是門當戶對.我也好上門提親呢.」他這樣說著.看著水玲瓏笑了起來.眼神很清澈.然後對著他說道「何煊.我很自信自己的容貌的.你覺得我會嫁給一個比自己還漂亮的人嗎.那我豈不是每天過的都很不舒服.」
何煊看著水玲瓏.輕輕皺起眉.最後卻笑了起來.很是開心「我總歸有一樣勝過孟子期的.所以我還是很高興的.不過.有的時候我會想.若是當時在宣州的時候.我沒有和孟子期聯繫而是直接找上你.會不會結果會不一樣.」
「你才不會.你會找一個最有利於家族發展的路.而我也一樣.孟子期也是.」水玲瓏說完有些無奈地笑笑「有時候.有些事.都是我們仔細斟酌選擇的.即便我們覺得很噁心.但是其實那就是我們最真實的想法.」
水玲瓏看著屏風.孟子期擺弄著頭髮從裡面走去.看著她笑道「這濕噠噠的還真是不好弄呢.」
「你是我在我遇到的男人里.最適合去愛的.也是最應該愛的.我在宣州的又遇到你的時候.這樣想的.」
「你倒是直接啊.」孟子期放下了手.看著水玲瓏.眼神里第一次透出些傷感「我知道.三年前我錯過了.」他說著走到了水玲瓏面前「甚至.這次我又做錯了.」
「你沒做錯什麼.你做的是自己最應該做出的事情.」
「可惜.我現在不這麼想了.既然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是最好的決定.那就這樣吧.此後.我們不會再有這樣的三年.」孟子期說著牽過水玲瓏的手「其實我欠你的從來都是實話吧.但是你從來都會我和我說實話.」
水玲瓏看著他的手.輕輕反握住「那你就和我說說吧.總有很長的時間去說說的.」
「只要你願意給我這樣的時間.」
「我對你從來都沒有吝嗇過時間.」水玲瓏笑著.將孟子期的手緊緊握住.「走吧.外面還有人等著呢.」
「你說去哪.便去哪.」孟子期說著.拉著水玲瓏走出了屋子.
兩人到了廳里.幾個人已經在那裡吃著烤肉了.剛進去.石廷嚴就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蒲團.笑道「煙兒.做石叔叔身邊.石叔叔給你烤了不少肉.快過來.」水玲瓏看著自己盤子里放的菜.笑著走了過去.坐到了一邊.輕聲到了一聲石叔叔.石廷嚴聽著很是開心.不住地打量著她.最後只是笑著.往烤爐上加著東西.
孟子期坐到了水玲瓏身邊.看著屋子的丫鬟已經被叫了出去.便笑道「看來洛前輩是有很多話要說啊.」
「那也要你們先說啊.」洛水是第一個說話的.她的盤子里沒什麼東西.只是看著水玲瓏道「我很奇怪你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當時在文心的宅子里.我是見到的.」
「是啊.你不是見到了嗎.」水玲瓏拿起酒杯喝著酒.身子暖和不少.她笑著.想起了那時候的場景.她是被清素打暈的.醒來的時候被綁了起來關在了一間廂房裡.清素.洛鴻宇還有洛水都在.不過奇怪的是她臉上的那層面具還在.水玲瓏暈暈乎乎地聽見.清素讓洛鴻宇殺了她.洛水卻要出手.說著「這種事.你讓開吧.去看著文心.」
「水姨.事情到了這一步.你沒必要在擋著我什麼了.我自己會處理好的.」他說完水清素說道「我能把她帶出去嗎.我不想弄髒這裡.」
「可以.我找人去.」清素這樣說著.喊進來兩個手下.水玲瓏就是被他們拖了出去.
水玲瓏說著.指了指文心「那時候你好像打碎了東西.他就急忙去找你了.跟我出去的只有洛水.」
文心低著頭.輕聲道「是我屋裡的茶碗碎了.鴻宇以為我出了事情.便找我去了.」
「但是之後來的並不是他.」
「什麼..」洛水驚訝.皺起了眉.在她的記憶里.洛鴻宇只離開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跟上了他們.只說是文心打碎了東西.沒有事.而他手來出手殺了水玲瓏.她想著時候.看著水玲瓏笑了笑.說道「那個人在一處很致命.卻又不太致命的地方刺了一劍.美其名曰『置死地而後生』」.
「那個人打暈了我.」洛鴻宇笑道「我唯一做的就是隱瞞了這件事.」
「這就足夠了.」水玲瓏笑道.剛想拿起自己的酒杯.手卻一空.看見孟子期已經拿過了.並道「你還是別喝了.我估計你的傷還沒好.雲夢琪那個人下手從里都知道留情.」
「你怎麼知道是雲夢琪.」
「天底下能夠看人一眼.便模仿出一個人的劍法.神態的只有她.連你都差著十萬八千里.我現在算是知道.你去宣州到底是做什麼了.」
「當然是借錢.她那家青樓沒少賺錢.還想讓我當頭牌呢.要不是我找她.我連到宣州的路費都沒有.」
「那也是我給的本錢.」雲夢琪是那個但年在宣州客棧里幫著孟子期做事的丫頭.曾經是鄭王府上的高手.「現在我又明白一件事.那個一直都未露面.一直把我們弄得團團轉轉的人.是不是也是你的人.應該是雲夢琪告訴你.天一閣的名冊曾經落在鄭王的手上的吧.」
「后一句對.前一句錯.我就是和我三哥說了說.怎麼把這裡的局勢搞得所有人都摸不清楚.好引著他們把一部分力量把聚集於此.這樣我也好看著洛家能做到什麼份上.」
「我一直以為.你一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被我們看穿了.如今想來這都是你算計好的吧.」洛軒笑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做的如此徹底來看看我的反應.還真是讓我意外.說實在的.有點受寵若驚呢.」
「還好.不過我對結果很奇怪.我到最後都沒想清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完全沒有理由的.」
「只要我的子女懂就好了.」洛軒如此說道.卻忽然聽見有人把筷子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扭頭一看.卻見洛鴻露低著頭.眼淚從臉頰劃過「可我……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