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笛仁潔的煩心事

打著哈欠的文娜，拖著看似無比疲憊的身體往廚房方向走去，昨夜等到將近半夜都沒見笛仁潔回家，應元芳盛情，文娜留住一宿。為了今早上班不遲到，文娜只能準點起床為自己準備早餐。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進廚房便看到笛仁潔忙碌的身影。

「昨天。」

「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

「挺晚的了，估計你們也睡了。」最後一盤早點出鍋，端著盤子轉過身。「可以吃了。」

「我的媽呀，你這是怎麼了？」笛仁潔臉上的熊貓眼頓時使文娜睡意全無。「一宿沒睡？」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居然學會連夜趕稿了。

「嗯。」放下盤子，笛仁潔滿身心事地坐下。「在客廳坐了一夜，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不知不覺天就亮了。」回來時看到文娜的車停在院子里，屋子裡黑漆漆的，估計是陪元芳睡下了。笛仁潔沒去打擾她們，原本只想在客廳里坐會，喝點水，想些事，怎料什麼都沒想成，坐著天就亮了。既然如此，反正也沒睡意，倒不如起身做些吃的，免得文娜上班遲到。

文娜好奇又關心地坐於對面，她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麼，但看到笛仁潔安靜發獃，心思頗事倒是出乎意料。「怎麼了？在那邊遇到不順心的事了？跟姐說說，姐幫你解憂。」

「昨天鄧天磊告訴我，姐姐出車禍的那天，就是我告訴你沒有理睬她的那一天。」

「我想起來了，那天你興高采烈地跑來告訴我，說楚楚追著你，你最後把她甩開了。」

「不是我把她甩開了，之所以沒有追上來是因為那時已經發生了車禍。」

「要是你當時沒跑開，車禍就可能會避免？」文娜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終於明白笛仁潔悶悶不樂的真正原因。親姐妹之間的血緣不是兒戲，儘管曾經那麼仇視，知道因為自己的小脾氣而引來姐姐的大災難，此時笛仁潔的心情文娜能夠感同身受。「你也別想太多，發生的事改變不了，沒有發生的事也無法預料。楚楚的事跟你沒有關係的。」

「我知道，現在不是責備任何人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姐姐能夠醒來。」

「醒來之後呢？」文娜希望她可以放下心裡的仇視，不是為了彌補自己的無心之故而暫時放棄。

「只要姐姐醒來，什麼都不重要了。你說得對，過去的就應該過去，我們應該往前看。鄧天磊已經是我姐夫了，我不過是他眾多前女友里的一個，都是緣分問題，怪不了別人。」

文娜開懷地笑了，她等這一天等了好久。笛仁潔心裡的疙瘩解開了，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樁心事。「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笛仁潔既然想通了一切，決定放棄一切，重新來過，那她為何還是愁眉苦臉？「不對，你不會是為了安慰我吧。說吧，什麼事讓你發愁？我能扛得住。」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好像她做了什麼對不起文娜的事一般。

「是我詞不達意。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事在發愁？」

「昨天鄧天磊說，他會去m市出差，少則一年，多則五年。」

文娜實在想不鄧天磊出差有何不妥？「他是總裁，出差很正常啊。」

「娜姐，你就沒想過姐姐昏迷了三年，他就沒有生理上的需求？」笛仁潔果真語出驚人，文娜除了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真不知道此時該用怎樣的神情面對。「幹嗎這種表情？這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要裝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所以呢？」文娜不想做什麼猜測，先聽聽笛仁潔的主心思想是什麼吧。

「m市和x市距離很遠，這次出差的時間這麼長，爸媽都不在身邊管著他，天高皇帝遠，他萬一在那兒看上哪個女的，那我姐怎麼辦？他們可還沒離婚呢，一年之後他帶一個女的回來，我姐是完全沒有地位的。」

原來如此，她擔心的是楚楚，她不希望楚楚得到不公平的待遇，的確，男人心亦不可測，出門在外，花花世界，身邊還怕沒女人嗎？鄧天磊若真是背叛了楚楚，對她實在是太大的打擊了。但是，這真是她真心的想法嗎？還是另有打算。不行，我得試她一試。

文娜對笛仁潔的擔心有些懷疑，她想確定笛仁潔是否有機會和鄧天磊的死灰復燃。「既然你擔心就跟著一塊去唄。只要你每天按時把稿子傳給我，其餘時間長伴他左右，替楚楚好好看著他。」

笛仁潔點點頭，貌似非常同意文娜的意見。看到她的反應，文娜真的很失望。

「這主意不錯，可以找個人陪在他身邊，替我好好看著他。」笛仁潔自言自語，困擾她這麼久的問題竟被文娜一語道破。

「你說什麼？」隱隱約約聽到一點，似乎不是同意她的主意。

笛仁潔眯眼一笑，熊貓眼更是明顯了。「娜姐，謝謝你。」

「謝我？」

「你幫我解決了大問題。我怎麼就沒想到找一個女人時刻陪在鄧天磊身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讓他沒有機會接觸別的女人，要是他有這方面的想法，我們就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也可在最短的時間裡把那對狗男女的感情殺死在萌芽里。」

看來文娜的擔心是多餘的，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不過這件似乎還沒有考慮周全。「這件事能找別人嗎？鄧天磊是高富帥，圍在他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三年來也就是因為待在笛伯父身邊，所以才會對身邊的女孩忽略不見。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不會被他吸引，你覺得還可以派誰去？不但不會愛上他，還會當你的間諜？」

這的確是個問題，總不能讓她找個人妖當間諜吧？笛仁潔摸著下巴，陷入沉思，轉動的眼珠突然停留在吃著早餐的文娜身上，一抹壞笑爬上臉頰。「娜姐，要不你幫我這個忙？」

「開什麼玩笑？」文娜幾乎是吼出聲。

「我是認真的。你說的，只有你不會愛上鄧天磊，而你又是我的好姐妹，跟我姐的關係也不錯，也是我爸媽非常信任的人，這件事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了。求求你，幫幫忙，也就是一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第一，是少則一年，多則五年，而不是確信一年。第二，我是不會愛上鄧天磊，但不代表我可以和一個男人生活一年，我討厭男人，跟他們待一秒我都會發狂。第三，就算第一第二條都不存在，請問我的事業怎麼辦？我又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鄧天磊身邊？還是你覺得鄧天磊是不認識我的，可以設計一場瓊瑤劇式的相遇？」

「分析得有道理，他認識你，很容易穿幫的。」看似挺簡單的一件事，實施起來怎麼這麼麻煩呢。

「何不親力親為？又有保障又有效率。」反正笛仁潔已心如止水，逢場作戲又有何不可？

「你又在開什麼玩笑？我不生姐姐的氣，甚至是我對不起姐姐，可這並不代表我已經原諒鄧天磊了。現在發現，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已是我的最大讓步，要是讓我面對他，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僅如此，還要跟他住在一起，時間未知，你覺得我會不會客死異鄉？」

分析得都挺有道理，既然她們倆都不合適，那還有誰呢？唉，關鍵時刻還是真心朋友太少了。

笛仁潔保持沉默，腦海里正不停地想著，到底誰能充當她的間諜？文娜看著時間快來不及了，三口兩口算是解決了早餐。

「填飽肚子再繼續想吧，我先去上班了。」一切就緒，正要出門時，不放心地轉過身，提醒著：「辦法不是一定要今天想出來，但稿子必須今天交。」

「知道了。」

懶懶的語氣不是很樂意，回答得是「肯定」，試問這樣的一個心情能寫出好的稿子？文娜也有失策的時候啊。

餐桌上放著文娜吃剩下的早餐，笛仁潔雙手撐著腦袋，看來事情得不到解決她是不會出神的。

「笛子早啊。」元芳出現在廚房，見到笛仁潔並不感到奇怪，對笛仁潔的晚歸根本不關心。一大早不理人，看來心事頗重。元芳走上前，用手在笛仁潔眼前晃了晃。

「早餐在桌上，自己吃。」

突然說話嚇元芳一跳。看來三魂七魄還在。元芳也就放心了，一日三餐，早餐早重要，她還是先填飽肚子再研究笛仁潔此舉是為何吧？

「唉，誰能接收這個工作啊？」托著下巴，嘟著嘴，笛仁潔目中無人地自言自語。

「什麼工作呀？」元芳對「工作」特別敏感，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工作，只要能賺錢，不管多少，她都願意一試。停止用餐，目不轉睛地看著笛仁潔，期待她的回答。

四目相對時，笛仁潔慢慢放下雙手，頓時豁然開朗，明明眼前坐著最佳人選，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笛仁潔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元芳，元芳不自地動了動。「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笛仁潔轉動方向，坐到元芳身邊。「元子，幫我一個忙行嗎？」

「好啊。」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不問是什麼事就答應了？」

「只要是笛子的事，不管是什麼，我都願意幫忙。」這是真心話。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不得說得太複雜，也不能說得太清楚。「是這樣，我有個姐姐，身體不是很方便，然後我姐夫要出差，少則一年，多則五年，姐姐擔心姐夫一人在外沒人照顧，托我找個知心的人去照顧他。元子，你是我朋友，聰明又伶俐，把姐夫交給你，我姐姐肯定很放心。」

「可是我不會照顧人。」

「不會很難，就像平日在家打掃打掃衛生就行。」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那沒問題，什麼時候去？」

「時間我再通知你。不過我姐姐有個條件，希望你能答應。」

「笛子的姐姐就是我姐姐，有什麼條件儘管說。」

「姐姐擔心姐夫的狀況，姐夫身邊只要有奇怪的事發生，你要及時地告訴我。」

「這好辦。可是什麼是奇怪的事？為什麼是告訴你，不是直接告訴姐姐？」

「奇怪的事就是你覺得不尋常的事，到時候發生了你就會明白了。至於為什麼是告訴我……」笛仁潔絞盡腦汁地想著，平日不覺得元芳的問題一籮筐，關鍵時刻怎麼那麼麻煩呢。「對了，因為你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奇怪的事，先告訴我，等我確定是了，我再告訴姐姐，要是發生特別嚴重的事，直接告訴姐姐，她會擔心的。」

「是這樣，做你的姐姐真幸福。你告訴姐姐，我會好好照顧姐夫的。」

元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利用你的，等你們從m市回來，我一定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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