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文娜知真相
從派出所出來,卓偉銘坐在鄧天磊的車上,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像是當對方不存在。此時,兩人透過玻璃觀察著仍未蘇醒的元芳,他們此時的心情是一樣的,都希望她可以馬上醒過來。
「醫生怎麼說?」想了良久,卓偉銘無視一旁的鄧天磊,目中無人地詢問。
「能在四十八小時之內醒來才算是脫離危險。」鄧天磊目不轉睛地看著元芳,兩人就是這樣並排而站,口頭上的交流未帶給他們相視一眼。
「如果沒有呢?」為何不抱希望,反而想知道最壞的打算呢?
「不知道。」結果鄧天磊三年前已經遇到過,當年醫生的話也是如此,可惜的是笛楚楚未能在四十八小時之內蘇醒,一直昏迷到現在。當醫生用同樣的話介紹元芳的情況時,鄧天磊的忽略不計,他是那麼希望元芳可以醒過來,他真的不能再讓別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昏睡。只有不停地給自己催眠,鄧天磊才可以感覺到呼吸不那麼疼。
對於加護病房他們並不能進去看,只能隔著玻璃觀望,或許這對他們來說有些殘忍,但也是幸運。殘酷的襲擊,他們還能彼此相望,隔著玻璃算什麼,彼此之間隔著天地才是致命的痛。
兩人之間又恢復了平靜,他們的眼裡只有一個女人,帶著確定或不確定的心情憐惜著這個不過相識幾日的女人。
卓偉銘的手機鈴聲在此時非常不禮貌地響起,接通電話,傳來夏末的聲音「老大,有任務。」簡短的言詞像是暗號一樣,卓偉銘不舍地看了一眼元芳,對鄧天磊說了些類似「好好照顧她」的話,匆忙地離開了。
心裡有她就夠了,是卓偉銘天生的成全他人的性格,還是他知道在愛情面前只有尊重別人的選擇才是給自己最大的欣慰?
元芳受傷住院這段時間,鄧天磊除了去趟派出所,其餘時間都在病房外守著,他想做那第一人,沒有理由的在腦海里徘徊著這個想法。真的只是因為元芳是他的救命恩人嗎?
「鄧總,這是元芳的手機,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同一個人,好像是她認識的人,我不知道要不要替她接?」自元芳出事後,她的包包一直在小陳手裡保管著,看到她手機不停地響著,礙於元芳現在的特殊情況,小陳不確定要不要替她接電話,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對方的追問。
鄧天磊接過手機,找到那幾個同樣的未接來電,上面注著「娜姐」,他第一感覺會不會是元芳的姐姐?他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回個電話,告訴姐姐實情,現在元芳接不了電話只會讓她更著急。
吩咐小陳留下看守,鄧天磊拿著手機回撥過去,看情況再決定要不會如實相告。對方的手機似乎一直握在手裡,不過幾秒鐘就被接通。
對方傳來女人的聲音。「元子,終於回電話了,還以為你失蹤了。」沒等鄧天磊發話,文娜披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直到電話那頭怪怪的表現,文娜才提高警覺。「元子,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你是文娜?」聽著似乎在哪裡聽過的聲音,又聯想著聯繫人的備註,鄧天磊大膽猜測。
聽到男人的聲音,文娜下意識地確定手機屏上顯示的名字,確定無誤,她小心應對。「我是文娜,你是誰?元子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上?」文娜心裡肯定一個答案,只是不敢確認。因為她想像不到元芳和鄧天磊到底處於什麼關係,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接通了元芳的電話。
「我是鄧天磊。」對於文娜的印象還算深刻,雖說也有幾年未見,但她的落落大方,通情達理讓鄧天磊不容忘記。心裡擔心的那塊石頭也終於放下,文娜既然打電話過來,元芳受傷的事是不能隱瞞了,至於告訴她會不會讓笛仁浩知道那就是文娜的責任了。
「鄧總?」不出所料,文娜親耳斷定心裡的答案,頓時失去主張,接下來他們該說些什麼?直接問他,元芳怎麼樣了?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會不會問得太直接了?心裡如五味雜瓶,文娜首次心亂如麻。她不希望最擔心的事會發生。笛仁潔對鄧天磊念念不忘,若是元芳也以心相許,那她們之間會亂成一鍋粥的。到底已婚男人鄧天磊有著什麼樣的魅力讓無數女人盡折腰?「元芳呢?可以讓她接電話嗎?」一字一句,小心謹慎。
「她……她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告訴我,我可以代為轉答。」能夠隱瞞固然是好,不到萬不得已,鄧天磊覺得還是不說為好。其實他心裡明白,文娜是個聰明人,不是一兩句就能忽悠得了她的。
「不方便?」真以為她是草包嗎?客客氣氣地請求是看得起他,憑什麼拽成這樣?還是元芳被他怎麼樣了?文娜這爆脾氣眼看就要爆發了。「鄧總,元子是我朋友,也是笛子的朋友,你到底把她怎麼樣了?別跟我打馬虎眼,要是不說實話,信不信我現在就飛過去?要是被我查到蛛絲馬跡,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軟硬兼施,總該有些效果吧。
鄧天磊早就想到文娜不是舍油的燈,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她真相。「告訴你可以,但請你保持冷靜。」
先看他怎麼說,至於冷靜不冷靜是因事而定的。「好,你說吧。」
「m市狂歡購物廣場今天發生槍戰,元芳中彈受傷了,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省略中間過程,至於元芳是為何受傷,這些說出來只會增加彼此的煩惱。鄧天磊三言兩語加以要概況。
「什麼?」這麼重大的事怎麼讓她冷靜?吼叫聲引來同事行注目禮,忽地站起身,此時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異常。中槍是個怎樣的概念,她不知道,總之她的見聞里,槍是個恐怖的東西,不是說除了警察才可以擁有嗎?難道元芳把警察給得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吼出來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雖然文娜答應鄧天磊可以保持冷靜,但鄧天磊也知道無論是誰聽到這事也無法冷靜,他已經做好接受情緒失控的場面。
「恐怖分子襲擊,元芳是傷員里的一個。」據說那兩個受傷的人也處於昏迷中,不過並無大礙。
「恐怖分子?」又是一聲驚嘆。這應該只有在小說里,電視里才會出現吧。現實里什麼時候會出現這令人恐慌的事。只能說文娜的世界里還是太過平靜,太過純潔。「你確定沒有說夢話?」稍微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聲音壓低了很多,但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知道這讓你難已相信。」畢竟她們一直生活在純潔的社會裡,對於這種恐怖事件百年才會遇到,不幸的他們生於百年之中剛好出現的年代。「我現在就在醫院,手術已經過去四個小時,元芳還沒有醒。決定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至於你會不會告訴其他人,那是你的事。不過你應該清楚一點,如果不是小潔讓她來m市找我,她就不會遇上今天的事。醫生說,四十八小時還沒有醒,她的危險還是存在。在她的手機里沒有找到父母的聯繫方式,你既然是她的朋友,那就麻煩你告訴她父母一聲。」他停頓,接下來的話他實在不願說出口,事實告訴他,不能讓一個人在生死徘徊的時候,親人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親身經歷過的事就不要讓別人也嘗試了,其中的痛苦他知道。「如果情況不樂觀,他們也能在見女兒最後一面。」
文娜聽得出鄧天磊是認真的,她也不能再繼續欺騙自己。最後他們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掛斷電話已經不重要了,文娜現在有點亂,平復心情之後,坐在那兒發獃。仔細想著鄧天磊的話,他說得沒錯,元芳本不該發生這樣的事,他這是在提醒笛仁潔嗎?是在警告她,元芳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笛仁潔是間接的兇手?
在手機聯繫人里找到笛仁潔的號碼,正準備按下撥號鍵的手忽然停下了。「不行,這件事不能讓笛子知道。」文娜自言自語,終於恢復冷靜,與其說鄧天磊是在提醒笛仁潔的錯誤決定,倒不如是在提醒她不要將此事告訴笛仁潔。看來還是鄧天磊比文娜更了解笛仁潔,要是她知道元芳的事,不連夜趕過去才怪,笛仁潔的激動反應,那份自責是可以想象的。握緊手機,文娜想著辦法。「元子是穿越而來,沒有親人,她出事了,怎麼能一個朋友都不在身邊?」也罷,先瞞著笛仁潔,文娜先飛過去一看究竟,元芳平安無事皆大歡喜,若真有萬一,也好有人送她一程,至於以後再慢慢跟笛仁潔解釋吧。
文娜明知道x市飛往m市的飛機沒有晚航班,但她還是不死心的打電話詢問。或許是一切都在老天的掌握中,下午航班因特殊情況起飛時間延遲到晚上七點,文娜二話不說便訂下機票,她要馬上出現在元芳面前。
在老闆那兒請假倒簡單,誰讓她平時表現好呢,儘管在工作室最繁忙的時候,文娜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是把老闆說服了。
最後還不忘請老闆幫一個小忙。「如果笛仁潔問起我的情況,就說你派我去總公司了。」
平日里跟老闆混得還不錯,這點小忙老闆沒有問詳情地答應了。
一切就緒,文娜開著車去了機場,在開車的過程中,她還是給笛仁潔打了個電話。「笛子,老闆臨時派我去總公司,不知道要幾天呢,我不在的日子你的稿子就交給默默吧。如果你實在是照顧不好自己就別死撐了,回你媽那兒住幾天吧。」情緒掩蓋得很好,笛仁潔沒有聽出異常。
「這麼突然?我還等著你給我做晚餐呢。」笛仁潔有點泄氣,剛摔了一跤,起身去衛生間,不小心又把腳給扭了,真是舊傷新傷,渾身是傷,還想晚些給文娜打電話讓她來自己上點葯,順便煮點好吃的給她補補。看來現在只能自己挑大樑了。
「沒辦法,誰讓我是能者多勞呢,屁大點事都派我去。」聽上去還有些不樂意?
「得了吧,那是老闆看得起你。那你好好工作,我可以照顧自己,別擔心了。」她也是為朋友考慮的人,既然文娜急著出差,扭傷腳的事就自己忍著吧。
兩人又說了些什麼,因文娜到了機場,急著辦手續而掛斷了電話。
星空點點,笛仁潔隨心所欲地看了一眼窗外,一架飛機像流星般從眼前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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